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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武器武器……”像不停的在纸上落笔,软软脑子里颠来倒去几个字,她忽然想到了怀素给她的法王伞,奋力抬起手臂,一个小怪物还牙插在胳膊里打秋千,软软拔下法王伞,大声念出咒语。
轰,法王伞骤然变大打开,流转的七彩光芒让鬼蛹外面的琅夜都捂起眼睛,小怪物们嗷嗷惨叫消失不见,甚至红丝也根根残断,怀素双手相击“姑娘了不起,快,用法王伞戳它正中的红色鬼囊,快。”
此时,祭坛外面也起了变化,数千恶灵似乎感受到他们母体受到威胁,都剧集到外面,瞬间洞外一片凄厉鬼叫,让人遍体生寒。整座山洞似乎摇晃起来,土石哗哗的从洞顶掉下来,眼看就要坍塌。
怀素已经汗湿重衣鬓发蓬乱,焦急的她大喊:“姑娘,你快呀,鬼母正在召唤它的子孙在对我们围攻,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此时软软已经站在深红色鬼囊下面,她擎着法王伞正要把伞尖上的破鬼刄刺进这颗像猪心的东西里。
“软软,米软软,你在干什么,为何要伤害娘亲?”
猪心没了,眼前的是一个中年女人,面容清秀,腰肢纤细,正是软软的娘亲。
“娘亲。”
“乖,把你手里的东西扔了,到娘亲这里来。”女人朝软软伸出手,笑容安详恬淡。
软软一步步靠近却没有扔了手里的伞,那女人似乎很怕这把伞,拼命躲闪着。
软软忽然停住脚步:“你不是我的娘亲,我娘早死了。”
“傻孩子,你现在是一缕魂魄,娘也是呀,你还记得娘叫你唱的歌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女人的歌声柔婉动人,小时候几乎每个夜晚都是这样的歌声伴着软软睡去。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软软接着唱下去,她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一家人围着昏黄的油灯,她躺着炕上一边听娘唱歌一边看娘拿缝被子的针捅莲心,而爹则在一边搓香草,开着紫色小花儿的香草长长的,就像娘的辫子,幽幽的火焰燃起来,满屋子的清香。
“娘,娘,我好想你。”软软眼睛里含着泪水,手里的法王伞眼看就要掉在地上。
外面的情形越来越遭,不少恶灵已经闯进来,对着琅夜和怀素发动了进攻,琅夜见软软迟迟没有动静,又听到软软在喊娘,知道里面肯定出了状况。他一面和恶灵纠缠一面高喊:“软软,你不是说想有个家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吗?你出来,我就是那个知冷知热的人,我来给你一个家,好不好?”
本来要扔掉伞的软软忽然又握紧了伞,她目光摇摆迷茫,似乎不知所措。
怀素道:“琅夜,她可能看到了幻象,你要唤醒她,现在恶灵的怨气正在冲撞我布下的结界,一旦让他们冲破,乾坤命盘都将破坏,不进山下的百姓恐怕整个人世间都要遭殃。”
琅夜听到了歌声,他牙一咬也跟着哼起来,“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只莲。”
“琅夜。”软软忽然叫了出来,眼前的幻象俱破,眼前出现的是一颗狰狞的心,软软闭眼咬牙,噗,法王伞上的破鬼刄一穿而过,瞬间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猩红的血雾飞散,软软眼前一片红色,接着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场血肉横飞,世界终于清净了!
软软只觉得自己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箍紧她,仿佛在无言护卫着她,她再也不怕冷雨狂风,更不怕漫长的路上一个人踽踽独行。
软软再醒来已经回到了阎罗十殿,琅夜守在锦榻边,握着她的手,眼里全是款款柔情。
软软把手从他手里扯回来,“都结束了?”
“嗯,软软你好厉害,你把千年老妖血蛹鬼母给灭了,顺带把那个恶灵洞也给毁了,软软你是女英雄,救世主。”
“那女苑呢,她的丈夫刘瀚文呢?”
“你找他们干什么,想要惩罚他们的欺骗吗?放心,怀素已经把他们抓回来,该用什么刑就用什么刑,一定整的他们后悔骗你。”
“不知道你说什么。”软软推开琅夜挣扎着想下来,可是脚下一虚,整个人向地上溜去。琅夜忙扶着她:“你还虚弱着,又想干什么?”
“女苑固然做的不对,可是他们也是被逼的,若不是你们三百年前的战争他们和洞里的恶灵又怎么会存在,他们固然有错,但是罪魁祸首却没事人一样站我面前评述别人的罪名,这公平吗?”
面对指责,琅夜面不改色,他把软软放在榻沿坐下,自己蹲在她对面和她平视:“软软,我前面说过了,我犯下的错我会承担。三百年前,天界,人界,魔界,成为三界,可是魔界给神佛排挤在阴暗的地下,享受不到日月精华,婴儿畸形,大人早死,在一片漆黑混沌中连口饱饭也吃不上。凭什么我们魔界就该受此等苦楚?那时我和孔瑄都是心高气傲,和神佛开战,根本就没有考虑会祸及三界,可是战争一起,就脱离了我们的控制,三界涂炭龙血玄黄白骨成塚,孔瑄想休战,可是打红了眼的魔族根本就不能罢手,你以为真的是我们败了才给封印的吗?那是孔瑄自己选择的,这里面的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但是软软我从没有后悔过,就算再重来一次我也会为自由和尊严而战,只是那时真的不懂人命可贵,觉得胜者王败者寇,既然人那么弱,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可是从我醒来没有法力呆在人界的这段时间我深刻体会到作为人的软弱,也体会到人的悲哀,软软,我不会为我过去的错误纠缠忏悔,那样太矫情,但是我和你保证,我以后绝对会珍惜生命,不管是人还是畜生的,哪怕是一花一草,他们都有性命,都有被珍视的权利。”
软软听着眼圈儿红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推开琅夜:“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不懂。”
“你懂,我希望你懂。”
“为什么?”
“因为我想给你一个家。”
“不可能,你是妖我是人。”
“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不可能。”
“我不愿意,人妖殊途。
琅夜深深的看着软软,漆黑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祈求:“软软,给我个机会,也给想保护你的阿黑个机会。”
软软用手背揩掉脸上的泪水:“关阿黑什么事。”
“因为我就是阿黑。”
“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
“我是。”
软软捏起拳头雨点般打落在琅夜肩头和胸膛上:“你不是,你不是,我说你不是就不是。”
软软的花拳绣腿当然不疼,但是琅夜却对她满满全是疼惜:“好好,不是就不是,什么时候你说是就是。”
软软整个人扎在琅夜怀里,一种鸵鸟般的逃避,“你哪有我的阿黑好,阿黑它从不骗我,只会保护我,也不气我,更不会顶嘴。”
琅夜气笑了,他把软软拉出来坐好了,“是不是这样,汪,汪汪汪,汪汪。”琅夜爪子举到身前,吐着舌头学着狗叫,软软破涕为笑,小手揉着他狂野不逊的头发,他也像阿黑那样把大狼头拱到软软怀里,蹭着最柔软的位置,那狗COS的简直逼真,都不用变身不用戴头套儿,就是本色出演呀。
忽然软软的脸上一红,伸手就拍在狼头上,接着就是一通儿狂拍,还沉浸在在温柔乡里的狼王大狗宝还没有明白什么事儿就给揍成猪头,软软一边儿打一边儿骂:“让你不学好儿,让你再装狗占便宜,让你不是狗。”
软软小亲亲,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我其实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狗!
狼王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什么角色扮演,人X神马的当然不在胯下,不过那是后话,呵呵,蛋定!
见软软没有大碍琅夜就带着她去找怀素告辞,远远的看着怀素带着一男一女,软软惊道:“女苑刘瀚文?”
“嗯,怀素已经收他们在她手下做事,虽然先要领些惩罚,但是好歹也算得偿所愿,不用分开了。”
“十殿王怎么如此好心?”
“当然是某人死乞白赖求来的,姑娘,我看你也是个好人家的女子,千万不要和无赖走得太近,给他黏上呀,一辈子也别想扒下来。”怀素的态度明显改变了许多,简直算是有说有笑了。
软软自然听出她话里调侃的意思,遂红着脸道:“谢谢您给他们一个机会,更谢谢您救了我。”
“你不用谢我,自然我会在人情簿子上给某人记上一笔,以后要他来还。”
琅夜笑着说:“怀素妹妹,你放心,我只要见到鹏钺保准儿说你的好话,什么国色天香知书达理温柔山里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安国又定邦下的厨房上得厅堂更能脱了绣鞋去西厢……。”
“琅夜,找打。”怀素娇吪一声,就要轮鞭子。
“好妹妹,求放过。我们出来时间挺长了,我怕孔瑄急出大毒疮来,你说要是他那张脸上长疮,我不就造孽了吗,回了回了,有空再来找你玩儿。”
“走,自然是可以的,东西留下。”
软软不解:“琅夜,你拿人家什么了,快还人家。”
琅夜扯着软软就想跑:“哪有什么东西,别听她瞎说。”
怀素手指一挥,软软头上的法王伞飞回到怀素手里,她冷笑道:“怎么,还想等着我的东西走?”
“嗷,这个呀,看我这个记性,你们女孩子不都戴这些东西吗?忘了,忘了。”
软软以为伞怀素早收回去了,没想到还在自己头上,她有些歉疚的说:“对不起,真的给忘了,谢谢您了。”
怀素把玩着手中精彩的玉骨小伞:“我看是不想给吧,没想到小姑娘也是这么贪财。”
“喂,你说谁呢,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软软,就你那个破玩意儿,戴头上可恶心了,我觉得呀鹏钺就是不喜欢这个才躲着你。”
怀素脸都气白了:“琅夜你嘴怎么就这么贱,以后你要是再敢提这个名字我就让你们狼族绝后。”
“喂,你一个姑娘家说这样的话合适吗?算了,我们还是走吧,不能让你把软软教坏了。”琅夜叹气,拉着软软就要走。
“站住。”怀素拉着软软道一边儿去,因为是背对着琅夜,所以没有看到狼脸上歼计得逞的笑容。
怀素把手中的小伞递给软软:“送你了。”
软软慌忙把东西还回去:“那怎么行,这个是您的法器,我一个凡人怎么有资格要?”
怀素长这么大这是第二次送东西给拒绝,第一次送的是自己,给金翅大鹏王鹏钺拒绝,第二次就是送的自己玉罗法王伞,竟然给个人间的小姑娘拒绝,怀素脸上必须挂不住呀,不需要翻脸呀,于是她真就翻脸了。
“不要就扔了,你已经用过了我是不会再要的,我嫌脏。”
琅夜暗地里狠狠的戳了一下手心:“好,等的就是你的这句话,我家软软身体鬼魂那么喜欢,没个护身的法器怎么行,老子就是看上你的伞了,至于你的人还是让鹏钺看吧。”
琅夜假惺惺的说:“软软,收下吧,人家怀素妹妹也是一番好意。”
软软只得很勉强的收下了东西,看的怀素真想拍桌子。
过了奈何桥,一个女人追上来,正是女苑。
琅夜眯着眼睛冷冷问:“你又来干什么,是不是还找打?”
软软:。。。。。。
女苑:“我不敢了,只是想来对小姑娘说一声谢谢,还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