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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山见丁香愣着不说话，没好气的拍了孙石头一下：“兔崽子，得寸进尺了是不是。”
丁香姑娘脾气好，臭小子就没大没小了起来，顺着竿子往上爬，也不怕惹了丁香姑娘不开心，能得她偶尔的指点已是幸运，还敢打旁的主意呢。
孙石头接受到谢山的示意，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自己堂突了。
“丁香姑娘，刚刚我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生气啊。”光想着拜了丁香姑娘为师，都忘了自己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强人所难了。
可别怪他才好啊。
丁香看着孙石头紧张到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噗嗤一声笑道：
“我没有生气，只是在想你若拜我为师，辈份便要低我一辈，会不会太吃亏啦。”
孙石头见丁香没有生气，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这口气刚松到一半，一双眼睛便倏地瞪得溜圆，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丁……丁香姑娘……”
厨房里的其余人也微微一怔。
周金最先反应过来，忙激动的朝孙石头笑道：“臭小子，发什么愣呀，还不赶紧叫师父。”
孙石头呆呆的看了宋金一眼，又看向丁香。
丁香的眸中含笑，丝丝温暖自清亮的眼中倾泻而出，如三月的春日般和煦。
孙石头一激动，普扑一声，朝着丁香跪了下去，磕头就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丁义雪忙推了推身旁的张悦：“悦悦，快。”
张悦闻言，忙在孙石头的身旁跪下：“阿香姐，请你也收我为徒。”
丁香被孙石头这一跪弄的有些发懵，蓦地回神发现张悦也跪了下去，忙笑着将两人拉了起来：“快起来，叫声师父就行了，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张悦年纪比她小，她都觉得怪怪的，更别说孙石头岁数还比她大上两三岁呢。
周金听罢，却直摇手：“光磕一个头就叫师父了，那也太便宜这两人了，得慎重的行师徒礼才行。”
丁香不懂这一套，听到宋金这话，苦笑着回头看着他：“周大哥，不用这么麻烦吧？”
少女半眯着眸，白皙的小脸几乎皱成了一个包子，微撅的小嘴诉说着她的抗议，就差在光洁的额头上写上“我好怕麻烦，能不能不要”的话了。
谢山忍不住笑道：“不会麻烦，等晚上咱们忙完了就行拜师礼，你坐着就成。”
入夜，月光透过大敞的门斜射而入，与跳跃着的烛火相映成趣，整个屋子虽然安静，却有一种人的温暖。
丁香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含笑温柔，乌黑的发间戴着玉石花钗，衬托着她越发的娇俏可人，明明不大的年纪，此刻远远望去，竟有一种贵不可言的气质。
孙石头跟张悦站在一起，神色恭敬而又郑重，对着丁香行三叩首之礼。
接着便是丁香训话，也就是一些劝两人尊礼守规，勉励二人做人要清白，学艺要刻苦，戒骄戒躁。
就如谢山说的不麻烦，只是需要一个郑重的过程。
肖武单手摸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孙石头行礼之后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半晌，他拱了拱了木天的手肘，道：“我说木天，咱们爷这是凭白无故多了两个徒弟啊。”
我去，这简直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砸两人头上了啊。
放眼京城，别说给爷当徒弟，就是被爷收入门下，那人还不得笑上个三天三夜啊。
木天无语的朝他翻了个白眼：“那是夫人收的徒弟，关爷什么事？”
“夫人的徒弟，那不得叫爷一声师公啊。”肖武说。
木天：“……”
的确是这么回事啊，这样一来，这两个人也的确算得上是爷的徒弟。
靠，捡到大便宜了！
“你说，爷要知道了是啥反应？”肖武没听到木天的回答，又接着问。
木天斜斜的昵了他一眼，说：“这么白痴的问题你也问的出来，夫人收的徒弟，爷敢退了？”
如果是别人硬塞两个徒弟给爷，他敢以人头保证，爷绝对会把人给剥皮抽筋。
但要是换成了夫人，哪怕夫人收条狗做徒弟，爷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恩，如今的爷，就是这么的么有立场。
“你骂谁白痴呢。”肖武抬脚朝木天蹿了过去，咬牙切齿的怒道：“活该人姑娘看不上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肖武说的姑娘，指的便是丁义雪。
扎心——
木天恼羞成怒的瞪着迅速远离自己的肖武：“混蛋，你给老子站住。”
对于两人时不时的打上一场，春夏秋冬的众人都选择无视了，赵掌柜拍了拍孙石头的肩膀，笑着打趣道：“好你个小子，不声不响就来了这么惊人的一出，以后跟着你师父可得认真的学，要是敢欺师灭祖，看我不打死你。”
孙石头摸着后脑勺，笑的像个傻子：“赵掌柜，我一定对师父忠心耿耿。”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感觉像是在做梦。
张悦站在丁香的身旁，紧紧的拉着她的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中又带着对丁香的崇拜之情，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张悦的身形偏瘦，容貌更算不得出色，她微仰的小脸抑制不住的激动，长长的睫毛轻闪，亮晶晶的很是传神动人。
“师父，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张悦低低的说道，声音轻柔似棉花一般，却含着一股莫名强劲的决心。
丁香垂眸，目光如盈盈秋水，浅笑说道：“我相信你。”
第141章 这叫鸡飞狗跳
张悦被丁香收为徒，让张家人喜出望外，哪怕自家二闺女学到了丁香的一些皮毛，以后也有出路了。于是第二天，齐氏拎着一筐鸡蛋跟两只老母鸡来了。
“以后我家悦悦就麻烦你多教教了，这些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实在是……阿香，谢谢你。”
齐氏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了起来。
谁家不想过好日子，原以为他们家跟着丁香一家渐渐有了盼头，哪曾想还能更上一层楼。
悦悦能跟着丁香学本事，真是他们家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有了丁香护着，以后二闺女找婆家，也能挑个好的。
“齐婶，你跟我说谢就见外了，悦悦厨艺好，能帮我不少忙呢，你们家也不容易，这些东西快拿回去吧。”丁香说。
她去过张家，看到过他们的鸡窝里统过也就这么两只老母鸡，本就指望着这两只鸡下蛋，这下全给她送来了，这一筐鸡蛋估计也攒了有一个月了吧，眼见着可以卖钱了。
齐婶见丁香这么说，一脸认真的坚持：“这些东西跟悦悦以后学来的本事相比，不值一提的，再说人家拜师都有拜师礼，我们家啥也没有，让你白教已经过意不去了，你可一定得收下。”
丁香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同时也有种淡淡的温暖。
纯朴的老百姓想要表达感谢，便是这样掏心掏肺的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来。
“好，我收下，谢谢齐婶了。”丁香笑道。
边上，姚妈妈立即上前将一筐鸡蛋跟两只老母鸡接了过来，笑着说：“这两只母鸡咱们可以养着，正好在花花的窝旁边搭个鸡窝。”
丁梦睁着圆圆的眼睛，忽然来了一句：“要是住一块了，这是不是叫鸡飞狗跳呀。”
众人蓦地一怔，随即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苏氏无语的揉了揉丁梦的头发：“你这丫头，脑子转的还挺快。”
可不就像梦梦说的，要鸡飞狗跳了么。
姚妈妈拎着母鸡，一时犹豫了，左右看看几个主子：“这……”
丁香笑着朝她挥了挥手：“没事，就叫赵伯跟赵录把窝搭在花花旁边，空点距离就是。
好逮不是直接住一块，应该不会鸡飞狗跳起来。
不过光是想到那画面，就觉得好笑。
姚妈妈的意思她明白，齐婶送来的老母鸡眼下最是能下蛋的时候，杀了有点可惜了，正好家里没有养鸡，所幸就养着，以后也能时不时吃个鸡蛋，不必去买了。
张莺成亲的日子临近，嫁衣是早先便做好的，齐氏拿着这段日子以后他们这个家赚到的所有银子进了张莺的屋子，看着坐在桌边跟张悦说体己话的大女儿，眼眶不知不觉有些泛红了。
当初被退亲时心里有羞愤，有难过，有痛恨，只想着只要女儿不再纠结着过往，哪怕一辈子不嫁人，他们夫妻就养一辈子，没料到一眨眼的功夫，女儿真的要嫁人了。
纵然对方家已经失了最开始的满意，但想到女儿的坚持，齐氏也只能期待方家真如女儿所期盼的那般，对她好。
“娘。”
齐氏在门口站的时间有点长，屋里的两人很快就感受到了，齐齐出声唤道。
“诶。”吸了吸鼻子，齐氏笑容满面的走进屋里，将手里的一团红布放在了桌子上。
“莺儿，咱们家虽不富裕，但娘也不愿意让你在婆家直不起腰，这里是咱们家所有的积蓄，统共三十两银子，你都带着，凡是自遇到点事不必手头拘谨，别亏待了自个。”
红布包着的里头，露出一个个铜板还有一些碎银子。
三十两，这放几个月前，他们家想都不敢想自己能存到这么多银子。
张莺惊了一跳，连连摇头道：“娘，我自己做绣活存了好几两呢，就算嫁过去了，我也能赚钱，方家定然不敢太欺我，你把咱家的银子都给我了，咱家怎么过日子啊。”
“傻孩子，眼下爹跟娘都有活干，每月能拿银子回来，悦悦又跟着阿香学本事，咱们家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娘只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你，叫你不受一点委屈。”齐氏动情的说道，眼中满满都是做为母亲对女儿的疼爱与怜惜。
张莺看着齐氏，只觉得鼻头有些发酸，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让爹娘这般操心。
只是很快，那一丝的否定被她甩开，她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去赌，被退了亲的女子，名声也不好听，就算能嫁，也必不是自己心满意足的。
她才不要嫁给那些歪瓜裂枣，骡夫鳏夫！
“谢谢娘。”张莺抱着齐氏，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心里都是感动与温暖。
他们家虽然不是奶奶在管着钱，但是住在村里，多多少少也能知道别人家里的情况，不说别的，就丁芸以前过的日子，大钱都在奶奶手里管着，别说自己想吃点什么，就是有个头疼脑热的问奶奶要钱抓药，惹来的都是一顿骂，不是特别严重的，她奶奶可一个铜板都不拿出来。
新媳妇带过去的嫁妆，婆家是不能动的，娘多让她带银子过去，也是怕自己以后会在婆家抬不起头来。
忽然，外边响起一阵嘻笑声。
“张奶奶好。”
看着眼前一溜排的姑娘们，张老太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好好好，来找莺儿吧？她在屋子里呢。”
“好的。”
齐氏连忙揉了揉有些发红发胀的眼睛，扬起了开心的笑容。
来人正是丁芸三姐妹，丁义雪，给明天就要成亲的张莺添妆。
“齐婶。”众人对着齐氏唤道。
齐氏笑着应了：“你们聊。”说着，便离开了屋子。
都是同龄的姐妹，聊起来不拘束，她要是呆在这里，就太奇怪了。
丁芸跟张莺要好，添妆也是份量最重的，两身绸缎面料的衣裳，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做工完全比镇上做的还要精美，张莺摸着光滑如丝的绸缎，眼中是喜不胜收。
另一份是整套的鎏金头面，将包袱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漂亮的一整套首饰简直快要叫张莺的眼珠子都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