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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颅饮酒,也不怕晚上做恶梦,她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她却不想让他得意,如是,她却笑了起来,道:“王爷盛情,奴婢又怎能不受?”
西宁王轻笑一声,一挥手,牢门打开,泪红雨不用人提溜,自己走出牢门,厅中,迅速的摆上了一个红木四方桌,桌上铺上绣龙锦缎,鱼贯而入的衙役们摆上水果点心,又搬来一张椅子,放在西宁王对面,西宁王示意她坐下,侍卫把那头颅倒置放在泪红雨的面前,又倒上波斯葡萄酒,那酒红得似血,衬着白色的骷髅,倒真有几分饮血的意思在里面。
泪红雨捧起这洁白的头颅,打量良久,忽然之间,流下泪来……
西宁王见了,心中暗自痛快,问道:“莫非姑娘看出这颗头颅属于谁的?”
泪红雨长叹一声道:“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他的坟与我家那么近,当然与我有些沾亲带故,看到这颗头颅,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我的先人,我那前些时候被王爷杀死的族人,就忍不住想要长饮一杯……”
说完,捧起头颅,咕咚声中,饮下血红的美酒,饮完,斜睨了西宁王一眼,仿若没看见他脸上的阴晴未定,又长叹道:“既有美酒,又岂能无美食?”
纤手伸出,从桌上拿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赞道:“王爷真是好品味,这糕点配这美酒刚好……”
西宁王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端倪,脸上疑惑,他想利用这个骷髅来试探于她,她却顺杆上爬,就此饮将起来,女子的害怕与畏怯,他在她的脸上一点都找不到,他心中却更加怀疑,更加肯定她不会是一般的村女,道:“你既然想饮,就饮个痛快……”
又想,以她的智慧,又怎么会不加掩饰的展露自己的与众不同?他却不知道,泪红雨可丝毫也没有感觉自己与人不同,她以为,人人都会如此,都会这么做呢!
他看到她饮着酒之后,脸上灿若红霞,白净的脸衬着那白色的骷髅,美到极致,也妖到极致,有着雨后红莲般的容色,心中不由得一荡,就想从此把她揽入怀中好好的爱抚。
正在此时,却看见她放下骷髅酒樽,一张口,于是嘴又变歪,嘴角还有红酒缓缓而流,流在衣服之上,像蚯蚓爬过留下的痕迹一样,又像污泥混水,那心底的欲火不由自主的消失殆尽,怒火却腾腾的升了上来。
他举起面前酒杯,一杯饮尽,饮尽之后,一看,美人依然歪嘴,继续怒不可抑,又饮一杯,一连饮了十几杯,虽说眼有眼朦胧,可美人的歪嘴依旧……
泪红雨却没有注意他的怒火,继续饮酒吃点心,不亦乐乎,美人不讲话时如玉,骷髅虽装酒也恐怖,两样东西衬在一起,却产生了极大的美感,也让这屋里头怪异无比。
饮饱,吃饱,泪红雨问道:“王爷,您所说的那位福王,莫非真与这头颅有什么关系?”
西宁王正在苦闷,不得宣解,听她问起,望着眼前的酒杯,道:“你居在那附近,却不知道二十年前所发生的事?”
泪红雨摇头,道:“王爷,奴婢只不过十五岁年纪,那二十年前发生事的时候,奴婢还未出生呢!”摆出一幅想听故事的样子道,“王爷不如说说,说不定我那未被王爷杀的族人之中,有人知道?”
西宁王听了她的语气,含有讽意,朝她望过去,看到的,却又是一张淡淡的脸色,仿佛刚才这番话不是她所说一样。
他心中疑惑,道:“二十年,身为太子的福王被贬,带着他的三位妃子与世子来到这沉月坡,也就是你们所住的小村庄旁边,遭到不明身份的人追杀,福王后不知所终,只发现三位妃子的尸体以及无数侍卫的尸身……”
西宁王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看见她仔细捧起面前放着的骷髅,喃喃道:“想不到,这个头颅,倒有可能是这么一个比王爷还要富贵的人所有,奴婢倒不得不多饮几口……”
饮了一口,她还不满足,伸出红红的舌头,舔上一舔,喃喃的道:“这富贵无比的人的头骨,想不到也没有什么味道的……”
饮完,还朝西宁王的头上几瞅几瞧,又向这装酒骷髅望了一望,很显见是在比较……让西宁王不得不怀疑,她是否在想用自己的头颅饮酒的事儿。
西宁王见了,心中不由得阵阵失望,心想,难道她真是一个山野丫头?
泪红雨指着骷髅,道:“难怪王爷会在奴婢那个偏避的小山村出现,却原来是为你,却让奴婢无辜受了连累,真是惨啊……”
西宁王听了,虽满心满腹的怀疑,却找不到丝毫把柄,唯有端起面前酒杯,笑道:“来来来,饮酒,饮酒……”
泪红雨却捧起这酒樽,拿了一块点心,向另一个牢狱走了过去,将骷髅头递给在牢狱中一时半刻也不忘记研究杀人方法的画眉,道:“来,来,来,王爷请客,你也来饮上一口……”
画眉望了望这骷髅,脸上露出烦恶之色,很显然,他虽然是杀手,却不习惯用骷髅饮酒,泪红雨却胜情邀请:“男子汉,怕什么,莫非敢杀不敢饮?”
画眉这才把心思从蟑螂处移开,却淡淡的道:“我要怎么饮?”
原来这牢房的栅栏太过狭小,那骷髅头穿之不过,泪红雨想叫西宁王开了牢门,来一个大家同饮,想了一想,还是不敢太过造次,这西宁王,捅他一次胳肢窝就好了,捅多了,只怕他会不爽,只好作罢,自己拿了过来饮。
那画眉便又坐在木板床上研究蟑螂,不再理她……
西宁王却用沉思的眼光望着他们。
正文 第十一章 山村
更新时间:2008…10…3 15:39:26 本章字数:2358
这一场骷髅盛宴终于落下维幕,夜幕降临,西宁王回到王府,黄雀从暗处走出,向他禀告:“王爷,如平常一样,牢狱之中,没什么动静……”
西宁王长叹:“难道真的查不出什么?”
黄雀道:“王爷不用着急,慢慢的,总会漏出一点线索来的……”
西宁王道:“可时间却不能等人,你可知道,那福王是谁?”
黄雀道:“属下不知……”,她虽为陈妃,但私下里,却依旧以属下相称。
西宁王叹道:“不是他父母双亡,自己头脑又有问题,虽有皇室血统,又怎么会让米世仁捧上如此高位?”
黄雀一惊道:“王爷所说,是当今圣上?”
西宁王点了点头,道:“正因为他是一个白痴,所以才被那宦官捧上高位,做了那傀儡皇帝,朝政大权被那宦官米世仁独揽,而他的父母,却正是二十年前死在沉月坡的福王与那三名妃子中的其中一位。”
黄雀道:“王爷是怀疑……?”
西宁王道:“福王被贬之时,当时父皇并未亏待于他,任他带走了不少金银珠宝,从此之后,那批珠宝却失了踪,而恰巧,那个泪红雨住的小村庄就在那里,让本王不得不怀疑啊……”
黄雀道:“难道王爷怀疑那福王没死?”
西宁王笑了笑,道:“那倒不是,这颗头颅,颅形优美,与先祖的头颅倒颇像,可以肯定是他的……”
黄雀见他说得语焉不详,知道以他的心性,对自己未然放下全部心防,不会告诉自己所有的真相,却也不以为意,纤手轻抚,有意无意,抚上自己的耳垂……
西宁王看了看一身黑衣的黄雀,那双珑玲剔透的耳朵更加莹白如玉,不由得又一阵心痒难熬,上前一把抱住她,向卧室走去。
黄雀却心底一声长叹,她看见了他的眼光透过自己望向不知名的某处,却想,既使是其它人的替身,又有何不可?
这边,泪红雨与那画眉在牢中的日子却苦闷了起来,西宁王来了几次之后,没有再来,也不来找他们的喳儿了,画眉倒不觉得什么,反正他除了对研究死蟑螂感兴趣,对其它一切皆不感兴趣,至于那头颅盛的葡萄美酒,转眼喝过就忘。
唯一苦的就是泪红雨,念念不忘那点心与美酒的滋味,特别是每天吃过牢饭之后,对比就更加强烈,总要唠叨一番“葡萄美酒骷髅杯”之类的句子,还砸砸嘴唇,回味半天,憧憬半日。
甚至唠叨:“怎么也不见人来提审我们……”又道,“王爷难道把我们给忘了?”
画眉听了,横眉冷对,沉默无语,继续研究死蟑螂……
在他看来,这位长得虽是女人,但性格不似女人的女人,没有什么好与她说的。
其实在泪红雨的映像之中,感觉自己倒真是一名山村长大的村女,她不知道其它的村女是怎么样的,她从小到大穿的是粗布衣服,吃的是粗粮米食,学的是夫子教的各种知识,她从来未走出过这个小山村,直到西宁王把她从那里抢走,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从夫子那里学到的知识,可以用来对付西宁王?
说实在的,她的确不知道这颗头颅到底是谁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也没想那么多,所想的,只是这头颅里面的葡萄美酒与桌上摆的美味点心,也丝毫没有觉得这头颅装美酒有什么不妥,既然已经流了眼泪了,那么,这美酒也就可以享用了,这同摆在供台上的烧猪肉既然已经拜过神了,那么也就可以拿来下菜了,是一样的道理……
如果西宁王知道,她的心思居然是这样,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泪红雨又在做那个梦,鲜花盛开的小山坡,忽然之间撒满了鲜血,那白色的花儿被染成了血红,她看见断臂在空中横飞,铁甲兵挥斩之下,如泉的鲜血喷在空中,如画一般,忽然,有一只飞虫飞撞她的额角,她从梦中惊配,满头都是汗水,抬起头来,见到阴暗的牢笼,却松了一口气,却原来,只要不在那可怕的梦中,能在牢狱之中都有幸之至。
她转眼望向隔壁,画眉凝视着地下的蟑螂,眼见着正在数地下几只,她不由奇道:“画眉,你不用睡觉的吗?”
画眉翁声翁气的道:“不用,你睡吧……”
泪红雨暗暗称奇,心想,杀手就是杀手,与众不同。她随意往地下望去,却见一只蟑螂死在地板之上,联想起梦中撞向额角的飞虫,不由暗想,不是这画眉用一只蟑螂把自己从梦中叫醒吧,不由得抚了抚额角,真的微微有些痛疼,不由得心中有些恶心,又不好意思叫画眉不要管自己,怕让他误会一片好心换作了驴肝,泪红雨还是颇怕杀手的,因为,从小到大,夫子就教她,天下有三种人你不可惹:杀手,太监,皇帝。杀手可是排名第一的,可是杀手额头上也没写清楚自己是杀手啊……
看来,画眉以蟑螂把自己从梦中叫配却是一片好心,泪红雨却不敢再睡,怕又做那个恶梦,瞪大了双眼看着画眉,到了半夜,终于困了下来,微眯上双眼,却竭力保持了头脑的一丝精醒,终于没做那个恶梦。
她朦胧之间,却听见耳边有风声吹过,有人在低低的说话,仿佛画眉在向某人禀告什么,‘主子,一切如常……’那声音却越来越低,几不可闻,她心想,难道说,这画眉也是西宁王派过来监视自己的?先施一番苦肉计,取得自己的信任?可是,她却的确不知,自己有什么值得西宁王如此作为,花这么大的功夫?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却怕眼眸之中的光芒露出来,让人发现,只得死死的忍着。
终于那低低的声音消失了,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僵硬无比,过了良久,才敢微微一翻身,舒服的睡下,渐渐深入黑甜梦中……
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