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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秀一哭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只是不说话。
他医术是不错,可是他救不了死人,方才阮烟罗的情况他还有法可施,可是颜风怎么办?他连胸腔都被炸开了。
阮烟罗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那颗子弟二次爆炸,颜风的左前胸已经开了个杯口大小的血洞,就算是有前世的外科圣手在,也无法给他修补起来,更何况完全没有外科手术概念的古代?
可是她什么也顾不得,只是拉着陆秀一的手,拼命地叫:“你救他,一一,你救他!”
“阮烟罗!”一声爆喝猛然响起,阮烟罗被拉进一个宽厚结实的胸膛里,又被人紧紧地搂住。
那力道像是要把阮烟罗整个人都压到怀里去,又像是恨不得把她的灵魂压出来,然后让那个人与她对换,代她去承受这份痛苦。
这一份紧紧的力道让阮烟罗瞬间怔愣住,紧接着传来温暖的气息和味道也让她在疯狂中寻到一丝清明。
“小鱼……”低沉地声音从头顶传来,阮烟罗听到南宫凌对她说道:“去看看颜风。”
如果之前阮烟罗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那么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针,一下子戳破了阮烟罗还残存的幻想。
阮烟罗的泪一下子落下来,抓着南宫凌的衣服压抑地哭出声。
低低地啜泣声如锥子一样刺入南宫凌的心底,他轻轻拍着阮烟罗的背,再次说道:“小鱼,去看看颜风。”
阮烟罗知道,她比谁都知道,没有人能救得了颜风了,除非老神仙,可是老神仙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快速用手擦了眼泪,阮烟罗转头面向颜风。
颜风的血仍在不停地留,方才阮烟罗疯狂似的要陆秀一救他的时候,他心里是惊讶的,也是心疼的。
他很高兴,原来他在阮烟罗心目中,还有这样的地位,至少当他死了的时候,阮烟罗会流泪,就算这泪水,与阮烟罗给颜清颜明颜月的一样,他也一样很高兴。
可是他又如此内疚,他不知道他的离去,会让阮烟罗伤心到这种地步,如果因为他而给阮烟罗留下什么样的阴影,那他就算是到了地下,也不会原谅自己。
可是幸好,幸好阮烟罗身边还有南宫凌,那个男人,他永远也追赶不上的男人,只有他,才有资格站在阮烟罗的身边,而只要有他在,阮烟罗也一定会永远都幸福下去的吧?
心里面百味杂陈,看到阮烟罗再面向他的时候,却只有平静,还有那平静中的一丝欣喜。
阮烟罗握着颜风的手,紧紧握着,张了张嘴唇,想说什么,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颜风也说不出来,他的心脉碎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但就算能说得出话,他也不会开口。
亲眼看到阮烟罗之前,他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阮烟罗,喜欢了阮烟罗之后,他也没想过自己的这份感情会有回报。
他把这份感情死死压在心里,除了一向跟他最好的颜月,谁也不知道……
不,也许,南宫凌是知道的,他几次看着他的眼神都十分不善,好像想把他从阮烟罗身边赶远点,但到最后又终于忍住了。
所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只有南宫凌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他才会对阮烟罗说,让她来看看自己。
是的,只要看一看,也就知足了,其余的,他一点也不想做。
这是一份从开始就沉默的感情,以沉默开始,亦以沉默结束,他什么也不想说,能这样伴着阮烟罗走过一程,他觉得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目光温柔而又缱绻地看着阮烟罗,这也许是他拥有这份感情这么久以来,表达的最为露骨的一次,然后他缓缓地,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从头到,唯有沉默。
“颜风!”阮烟罗嘶声大叫。
然而颜风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世事就是这么无常,在最危险的时候,他们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他们谁都没有事,可是当所有一切终结,他们以为一切都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死亡就这么突然地到来了。
没有预兆,没有先机,什么都没有。
一条性命,就这么在他们的眼前逝去了,连留给他们告别的时间,都短暂的这样令人仓皇。
☆、1110 再入湖中
阮烟罗握着颜风的手,死死地用力,有些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知道了也不能说,一些注定没有回应的东西,她只好这样放着。
她以为她会有很多时间,可以把她身边的每个人都安排得好好的,可以他们找个如意配偶,看着他们成家立业,再生一堆小包子,和她自己的孩子一起,快乐平安地一起长大。
可是偏偏不行,偏偏做不到。
猛得回头,视线如刀刃一样望向许朗。
这不是许朗第一次害她了,可是每一次,她都没有太在意,因为许紫烟的缘故,她甚至对许朗还更多了几分容忍,因为她知道许紫烟对卫流是种怎么样的情感,如果不是她的意外出现,也许许紫烟早就得偿所愿,陪在了卫流的身边,可是她却偏偏出现了,还断了许紫烟全部的念想。
加上她坠崖失忆的时候,许紫烟还曾经做过那样的牺牲,阮烟罗虽然不会因此而感激她,可是同样身为女子,阮烟罗心头终归是有一份怜惜,所以一直不愿真正的和这兄妹两个较真。
可是如果早知道她的纵容是这样的后果,她一定会在许朗第一次出手对付她的时候,就早早地了解了他的性命。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颜风的血就流在那里,随着微风的拂过,一点点地变凉,再也暖不回来。
卫流的下巴绷得很紧,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阮烟罗的目光猩红可怕,他曾经见过这样的目光,那是在花神节赛马会上,马圈里的马突然惊了,管事丁远被万马践踏而死。
那个时候的阮烟罗站在马场边上,也是这样带着微微猩红的目光,甚至别的贵女都尖叫奔走的时候,她就那样冷冷地,平静地看着,带着死神般的气息。
他也记得,那个时候,他伸手轻轻地抚平了阮烟罗的眉峰,告诉她这样不好,而阮烟罗那时又有点懊恼又有点别扭,好像不想被他看到那副样子的神情,也恍然仍在眼前。
往日那么清晰,可是如今让阮烟罗露出这种目光的人,却变成了他的人。
卫流知道阮烟罗这种目光的严重性,可是他却不能不管,许朗是从几岁起就跟着他的人,这么多年来,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更是他皇后的兄长,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阮烟罗杀了他。
身形微动,却刚好挡住了阮烟罗的视线。
卫流的表情凝重,有一丝无奈,却并没有歉疚。
阮烟罗是他心头永远的那一份美好,而许朗,也是他不可能抛弃的忠诚部下,这两者之间,根本无法选择。
阮烟罗的杀气被卫流阻了一下,短暂的跳跃之后,又重新锋锐起来。
“许朗……”她扬声叫道:“我给你最后的体面,我不会在战场之外的地方杀你!”
但是战场上,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如今天下大势越来越明朗,南宫凌和卫流的一战在所难免,除非徐朗真的做了缩头乌龟,否则,他总有一天要上战场。
卫流的神色一缩,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阮烟罗说完这句话,连卫流都没有再看一眼,转过身对颜月说道:“把颜风带着,我们回家!”
回家,长风军的家在何处呢?
长安谷?已经炸了。
北疆?他们在那里遇到的只有追杀。
平安集?曾经以为是,可惜后来也只变成了他们圈禁的地方。
“去我娘亲那里。”阮烟罗淡声说道:“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们的家!”
阮希贤出身一般,是没有祖坟这一说的,当初沈红颜下葬的地方,也是他寻了山清秀的去处,然后好好地安葬。那处坟墓当初修的就是合葬墓,阮希贤早已把自己死后的去处也安排好了,阮家虽然没有祖坟,但一旦阮希贤百年之后,那里就相当于是阮烟罗的祖坟了。
可是现在,阮烟罗却要把颜风也葬到那里去。
长风军都是没有家没有父母的孤儿,他们自己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将来有一天死了会葬到哪里,阮烟罗现在是把他们真正地当成了家人。
颜月眼眶不由自主就是一热,低声应道:“是!”
俯下身,用力抱起了颜风。
南宫凌回头看了看许朗,目光里有几分阴鸷,身边之人的死,是阮烟罗过不去的结,每一次发生这种事情,她总是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极为低落,心境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许朗的这条性命,暂且寄下了。
揽着阮烟罗上了马,一行人渐行渐远,没有任何人回头。
“皇上……”许朗在卫流身边跪下,硬着声音叫了一句,虽然跪下了,但声音里却没有一丝悔意或者愧疚,好像只是因为没有卫流旨意随意行动,所以才来请个罪。
卫流盯着许朗,迟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许朗纵然觉得自己没有不对,可还是忍不住心虚了。他三番两次的对阮烟罗不利,卫流都没有对他有什么惩罚,难道这一次真的不打算再容忍他了?
忍不住抬头去看卫流,却见卫流明明看着他,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平静漠然的好像没有再看任何东西一样。
“皇上……”许朗忍不住担心了,又叫了一句。
卫流忽然间拔身而起,在湖中散落各处的船只上接连几点,然后在湖中心地位置,猛地投身下去。
“皇上!”卫流身边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卫流会有这样的举动,全都大惊失色,连声音都变调了,影卫首领反应最快,在反应过来的第一瞬间,匆忙一跃而起,跟在卫流的身后,也向湖中投了下去。
紧跟着他,又有十数个影卫纷纷跃进了湖中,但这个时候,却早已跟不上卫流的身影。
卫流满心都是发不出来的闷痛,身体一入水,就气沉丹田,压着自己狠狠地往水面下沉去。
水底漆黑一片,可是对于功夫到了他这个境界的人来说,却并算不了什么。
他落的位置很准,几乎就在花朵主干的旁边,没有丝毫犹豫,卫流顺着主干一路直沉下去。
☆、1111 凶兽之死
他不是很确定自己要做什么,他只知道,如果他不做点什么,一定会疯掉!
一直下潜到极深极深的地方,在一片漆黑之中,卫流看到白花花的一片,那只蠕虫肥大的身子一头深深扎入泥下,与花朵连结在一起,整个身体像是蛇一般盘曲着。
蛇类斑驳的鳞片看起来就已经够恶心人了,这虫子一片肥白地盘曲着,更是让人觉得从内心深处觉得厌恶。
手中一柄长剑陡然震出水纹,这是方才下水的时候,随手从身边护卫那里夺来的,波纹在水中不断震颤,带出细细的鸣音和一种恐怖至极的气氛。
那蠕虫初有灵智,方才南宫凌等人下水的时候他本能地觉得危险,因此放弃了一切攻击,暂时缩回水下,可是没有想到还有人敢追上来,而更让它没有想到的是,追上来的这个人方才明明被它咬过一口,是它的口下败将,可是此时此刻,竟让它觉得无比危险,比方才下来的那些人还要危险。
卫流身体里有一种狂热的血气涌动,这血气让他忘了身上的伤,忘了自己的疲惫脱力,甚至连他在水下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