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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安仁的死相实在很凄惨,内脏散落了一地,收拾起来十分麻烦,几个士兵跟捡垃圾一样把他的内脏一捡,粗鲁的塞回肚子里,然后拿个担架抬着走了。
慈安宫里,太后知道大势已去,索性也不做什么抵抗,就大开宫门等着南宫凌。
虽然她的面上镇静,可是惨白的没有一丝人色的面容,还是泄露了他的恐慌和心虚。
除却早年和柳妃的那一段斗争,她一生呼风唤雨,位高权重,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战战兢兢的感觉。
她不是个笨人,可正因为不笨,所以才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走到头了。
南宫凌进来,示意身后的士兵把梅安仁的尸体扔给太后。
尸体在地上滚了两圈,一直到太后脚前。
太后听过南宫凌的杀人方法,却从没见过,此时看到,哪怕这人是自己的侄孙,也是胃里一阵翻涌,猛地捂住了口。
“皇上,安仁就算做了错事,这样做法也太过分了!”太后怒喝。
南宫凌挑了挑眉,不为所动,说道:“梅安仁已经死了,梅家所有人,都会死。”
他不是在和太后商量或者谈条件,只是通告一个事实。
太后面色倏然惨白。可她现在自身难保,又哪有心思再去顾虑梅家的人。
“梅府上下朕都已经抓起来了,明日午时行刑,朕请太后前去观礼。”
太后的身子直颤,极力说道:“皇上,梅家尚有在襁褓中的孩子,他们有什么罪?”
“太后也知道孩子无罪,那么朕与烟罗的孩子,有什么罪?”
太后瞬间语塞。
南宫凌说出了这句话之后,自己却先笑了一下:“朕糊涂了,怎么和太后讲起道理了?这天下间本就没什么道理的,朕如今杀了梅府全家,却留下几个孩子,这是让他们以后来找朕报仇吗?朕没有这么好心,还是杀了干净。”
“皇上知道梅家有多少人吗?”太后心尖都在颤:“你杀了这么多人,就不怕朝臣们不满吗?”
百年世家,岂是说着玩的?
“直系两千七百三十三人,加上旁系,姻亲,一共一万六千五百四十二人。”南宫凌轻而易举地报出一串数字,淡然说道:“这些人都要死,所以明天的行刑大概会持续很长时间,太后要有心理准备才好。至于朝臣,如果有人不满,那朕就杀到他们满为止。”
太后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低吼道:“你疯了!”
“朕疯不疯,与太后没有关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太后谢恩就是。”
“你……你把哀家也杀了吧!”
“太后救过朕,朕怎么会杀太后?”南宫凌仍是淡淡的,说出的话却让太后心底一阵一阵发凉。
“朕不仅不杀太后,还要荣养着太后,太后记得天年殿吧,当年太后可往里面送了不少人进去,依朕看,太后去也很合适。”
天年殿,顾名思义,就是颐养天年的地方,这殿有个好名字,却因为被太后当成了处理太妃们的地方,而变的有些恐怖。
那里都是一间一间的小格子间,每个格子间相距甚远,里面不缺吃的,也不缺用的,只是缺人,太妃们被送进格子间之后,便再也不会有人去看她们,每日里按时送吃的过来,送东西的人不会和太妃们说任何一句话,每隔十天半个月迷晕了她们,派人进去打扫一次房间。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太妃们是清醒的时候,就别想找到任何一个能和她们说话的人。
那里不虐待人,却能把人生生逼疯。
☆、803 祖孙观刑
太后陡然惊恐起来,那是她设的地方,她自然最清楚是什么样子。
“南宫凌,看在哀家养过你许多年的分上,你给哀家一个痛快!”
“太后言重了。太后无情,朕却不能无义。”南宫凌伸手摸了摸腰间,那里被刺了之后又没有好好处理,经过几夜急奔,早已又渗出了血来。
太后看到那伤,心下就是一凛,这一刀,南宫凌是把命还给她了,那接下来,就是要用天年殿里的日子,来还她的养育之恩了吗?
梅家的祖训,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以梅家为重,太后虽然贵为太后,却也仍然遵守着这条祖训,所以也才会有推梅家上位的想法。
可是现在南宫凌先是让她看着梅家毁于一旦,然后又把她送到那么一个能把人生生逼疯的地方。
这个人身上果然不愧是流着南宫家帝王的血,够冷,够狠,够绝。
“来两个人,好好保护太后。”南宫凌淡然吩咐,井潇会意,说是保护,其实是看着太后不许她自杀。
太后狠狠地盯着南宫凌,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办?南宫凌要做一件事情,就绝对没有做不到的。
南宫凌发落了太后,目光一转落到太后身边的一个人身上,忽然问道:“你姓许?”
那嬷嬷正是太后贴身的许嬷嬷,见南宫凌看向她,不自觉就是一抖,回道:“回皇上,奴婢正是姓许。”
“烟罗……”只是提到这个名字,就是一股尖锐的疼窜过心尖,南宫凌强忍住了,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烟罗怀孕的时候,你往凌烟阁跑的挺勤。”
许嬷嬷冷汗瞬间从额上流下,忍不住转头去看太后,太后早已是泥菩萨过江,哪里还顾得到她?
“奴婢……奴婢……”接连说了几个奴婢,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南宫凌扯了扯唇,不再理会她,转身往外走,许嬷嬷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逃过一劫,正舒了一口气,就听南宫凌对井潇吩咐道:“太后要去天年殿,也用不到什么人服侍了,慈安宫的人,就不用留了。”
许嬷嬷猛然一颤,南宫凌不处置她,不是因为放过她,而是因为整个慈安宫,他根本一个人都不打算留。
井潇跟在后面应了是,心头却也是一阵一阵的发颤,现在南宫凌比以前还要狠还要无情,这才几天的工夫,他们的手中究竟已经染了多少血了?
可是他却无法出声劝阻南宫凌,他看的很清楚,南宫凌其实就是在为阮烟罗报仇,凡是让阮烟罗流过一滴血的,他都要十倍百倍的追索回来。
咬咬牙,转头对身边得用的手下传达了慈安宫的格杀令,井潇立刻又急步追上南宫凌。
不管南宫凌变成什么样子,他始终都是他的主子,他此生,也只效忠南宫凌一个人。
南宫凌是天曜名正言顺的皇帝,手中又有兵,入了京,入了宫,就没有什么能阻住他的,京城和皇宫上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太后虽然对那些大臣说南宫凌弑父弑君,可是这消息毕竟没有传出去,而且在南宫凌掌控大局的情况下,自然谁也不会傻的去自己提起这件事情,因此一切风平浪静,除了和梅家有关系的人一夜间空了之外,所有的都和以往一样。
第二日,午时。
菜市口的刑场从来都没有像今日这般热闹过,御林军和京城守卫在刑场周围围出一个足有几百平方米的大圈,人犯密密麻麻跪满了这片空间,不住发出阵阵凄厉哭嚎。
可惜这哭嚎就算再凄厉,也无法打动坐在最中央的那个人的心。
那个人面容俊美,鼻挺唇薄,曾经有幸在凌王大婚的时候凑到队伍前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就是他们天曜最引以为傲的战神,杀神,也是他们当今的皇帝。
但此时此刻,他却更像是个死神,因为面前这一万多人的姓名,全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人群中忽然起了一阵骚动,有太监的声音喝道:“皇后娘娘驾到。”
人群中,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匆匆而来,梅纤纤看着场中黑压压的一片人,只觉得眼晕,她着实无法想象,南宫凌竟真的要下令把这么多人都处死。
这不是战争,而是朝政内部,怎么可以一下子杀掉这么多人?还全部都是她们梅家的人。
昨天夜里南宫凌回宫之的,梅纤纤等了一夜,就等着南宫凌来找她,她冒着背叛太后的风险让莫存去通风报信,他总该来看自己一眼的吧?
可是没有,一整夜都没有,而今天一大早,就传来南宫凌要诛梅家九族的消息。
她毕竟也是梅家的女儿,自然要赶来看看,最好还能劝南宫凌两句,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南宫凌听到通报,薄唇微微勾起,也不起身,只淡然说道:“皇后来了?那正好,就一起看着叛逆伏诛吧。”
阮烟罗死了,谁是皇后又有什么所谓?
梅纤纤想当,就让她当一会儿吧。
梅纤纤被南宫凌这句顺溜自然的皇后二字恍了神,只一怔愣间,就听南宫凌说道:“行刑吧。”
太后几乎是被人强硬地按在椅子上,看到梅纤纤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几乎气死,可恨哑穴被封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她就算能说,南宫凌也一定不会听她的。
梅纤纤听到南宫凌让行刑吓了一跳,总算反应过来,急叫道:“皇上,手下……”
“坐下观刑。”南宫凌骤然打断梅纤纤的话,眸光冷厉如刀,直插进梅纤纤的心房里。
梅纤纤猛然后退一步,南宫凌却起了身,还对梅纤纤伸出手,含笑说道:“皇后明知道梅家叛逆罪无可恕,还亲自来观刑,真是深明大义。”
梅纤纤被南宫凌的话噎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南宫凌握着她的手臂,强硬地把她按在他下首的一张椅子上。
“今天这场观刑,人不杀完,谁都别想走。”南宫凌重新落坐,冷冷摞下一句话。
☆、804 修罗纪元
直到许多年后,天曜京城的百姓们仍记得那一年扑天盖地的血腥。
因为南宫凌即位后迟迟没有拟定帝号,而在这一天,天曜京都的所有人亲眼见到了一个修罗的诞生,所以这一年又被人偷偷叫做修罗元年。
天曜的百姓以为他们在这一天见到的血就已经够多了,可是他们不知道,这才只不过是开始。
此时已是十一月,天气又渐渐的冷起来,而且逼近年关。
这年的冬天并没有上一年那么寒冷,本该是个好年景,可是整个天曜京城都死气沉沉的,因为即使到了年关的夜里,菜市口浓郁的血腥仍未散去,所有人都惴惴不安,无人可以安度新年。
而在过了年之后,天曜的杀神才展现出他真正的铁血手段,东平西荡,南征北战,天曜周边或依附或侥幸求存的小国和势力在这一场犹如风卷残云般的斗争中,无一幸免,通通并入了天曜的版图。
天曜以一种前所未见的速度和规模,迅速地向外扩张,那一年没有人不知道战场上的那抹身影,神色淡漠,目光冰凉,不着戎装,不做披挂,永远一袭素淡长袍,只是无论什么样式,什么颜色,只要往袖口袍角细细看去,总能看到条条活灵活现的小鱼,随着衣衫的摆动上下翻飞。
修罗二年,那是用血染成的一年,无数场战争,带来了无数个国家和势力的臣服,也葬送了无数的性命和血肉,放眼望去,几乎天曜新得到的每一寸土地,都曾被人的热血浸透。
金阁寺里的慈云大师自年关后便闭门不出,每日诵佛千遍,昼夜不停,只求上天垂怜,免去天下苍生这一场无边杀孽。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这场梅氏族人的行刑大礼,因为人数实在众多,纵然百多位刽子手不停的刀起刀落,仍是足足从午时杀到日落时分。
刀卷了口,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把,光线太暗,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