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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地一把掀了被子,阮烟罗正要说出去走走,忽然间一片急促密集的号角声,就这么响彻了平安集。
阮烟罗的瞳孔猛然收缩。
她认得,这是报警的号声,有外敌,平安集,有敌来袭!
仿佛一阵风一般,阮烟罗猛地冲出了房门。
来的是什么人?有多少人?如今的平安集城墙俱无,四面透风,如果来的又是像贺狄那样的戎国铁骑,怎么可能拦得住?
心头如缩成一团,阮烟罗急匆匆地往外赶,半途李侠也赶到,立刻护在她的身后,陪着她去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出去,就见满集的火光,无数人影身穿天曜服饰,仿佛是哪里的山匪,正从四面八方冲进来,和长风军战在一处。
“颜清,怎么回事?”今天执勤的是颜清,阮烟罗一出了外面,就厉声喝问。
“回主子,这些人借夜色掩到城墙近处,突然袭击,还射入大量火箭!”颜清大声地回着,眼睛都有些红。
他们努力了好几天,才把平安集建的像点样子,南宫凌把这里给了阮烟罗,就相当于是给了长风军,他们还指望着在这里长长久久地呆下去,可是现在的一把火,就全部都毁了。
“是什么人?”
“不知道,但看样子,像是附近的流匪!”
流匪?阮烟罗的眸子细细地眯起。
哪里的流匪,会胆子大到来掳官军的虎须?这些人,背后必然还有人。
究竟是谁,一次一次,想要她的命?
神色骤然狠厉起来,厉声说道:“给我杀!一一备给你们的工具,都别客气了。”
陆秀一最近改良了好几种常用的兵器,阮烟罗都让给长风军配备上了,既然这些人想要她的性命,她自然也不会留着这些人的命。
一场激烈而又残忍的战斗在顷刻间展开了,平安集的弱点在于没有城墙,兵力又少,无法处处防御,所以让他们进了集子,可是这些人终究只是流匪,远没有长安军训练有素,虽然进了集子,但在最初的嚣张气焰之后,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767 先行撤退
阮烟罗在李侠的护卫下一路看着战况发展,然而看着看着,眼睛就开始发红了。
这些流匪的人数也不多,最多只有一两千人,只有长安军的三分之一。可是这些人竟好像个个都是死士,他们过来这里,好像知道自己必死,所以个个凶悍非常,根本不顾自己的杀伤,只是拼命的砍杀长风军。
有时候明知避不过,那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拖一个长风军一起死。
因此他们虽然人数不多,战斗力也远没有长风军丰富,可是这短短的时间里,竟给长风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阮烟罗又悲又怒,这都是她的人,是她认下来的手足兄弟,她承诺过的,会对他们的命负责,可是现在,她居然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人屠杀。
一道身影在战斗中一下子被甩到了阮烟罗的身前,他显然是杀红眼了,只要不是自己人,举刀就砍,而自己会不会受伤甚至死掉,则全然不管。
摔到阮烟罗身边,他下意识地提刀就砍。
“郡主小心!”李侠一直护在阮烟罗的身边,慌忙大叫,一手就将阮烟罗向后拉扯。
而那人在听到李侠的叫声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愣了一下,握着刀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就在这空隙中,李侠一脚踢过来,直接踢中那人的咽喉骨,只听到咔嚓一声,他的脖子就不正常地往后仰过去,一命呜呼了。
阮烟罗微微怔了一下,如果她没有感觉错,方才那人好像是根本没有杀她的意思。
这些人对长风军半分也不留情,打着能杀多少杀多少的主意,可是却不打算杀她,这是为什么?
他们幕后的主人是谁?做出这样的决定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些念头飞速地在阮烟罗脑海里闪过,可是她却没有时间去想太多,因为就在这一会儿的工夫里,她的长风军,她的人,正在一个一个的倒下,血流成河。
阮烟罗的眼睛里充血了,她此生最在意的事情之一,就是她的人,绝对不能受欺负,更惶论受伤和死亡。
生为战士,固有一死,英勇作战也是对的。
可是不值,这些流匪地痞,上来就自杀式的以命换命,死在这些人的手里,不值!
她必须想个办法,绝不能让她的人再这么死下去。
她总共才有多少人?哪里容得下这样去损失?
脑海里飞快地旋转着,阮烟罗忽然大喊一声:“撤!”
撤出平安集,不能再和他们打了。
颜清听到阮烟罗的命令,面上一派诧异,他们长风军,面对着人数只有他们三分之一的流匪,居然要撤?
阮烟罗此时已经从最开始的心绪不宁中缓过神来,她盯着颜清说道:“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颜清是说过要效忠她,要完全服从她的!
她,才是长风军正而八经的主子。
火光下的阮烟罗,被红色映上苍白的脸,然而却不显病态不显诡异,只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明艳。她的眸子黑而深邃,亮亮地映射着锋烟的色彩,却又冰冷从容,像是在这个战场上,只要她口中说出的命令,就必须要被服从,也只有她说出的命令,才是正确的。
颜清在瞬间折服了,他永远都不怀疑阮烟罗的能力,而且他也记得,他是跪在了她的面前,求她成为长风军的主子的。
大声对身边的传令兵下了命令,撤退的号角瞬间响起在平安集的每个角落。
“阮烟罗,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这几个人都要撤?”
正杀的兴起的南宫瑕听到号角,虽然命令人按号角行事,但却不满地跑到阮烟罗跟前来抱怨。
按他的了解,阮烟罗不是这么没胆的人啊。
阮烟罗瞪了南宫瑕一眼,说道:“那些人的贱命,爱死多少死多少,我的人金贵,死不起。”
南宫瑕先是一怔,然后就忍不住笑了,这果然是他认识的阮烟罗,护短的紧,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先把自己人的命放在第一位。
难怪长风军的人都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她,他才凑在她身边没几天,都觉得这么跟着她不错了。
不过眼珠一转,南宫瑕又觉得自己想简单了,阮烟罗才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方才那些流匪突然发难,长风军死伤不少,以阮烟罗这么睚眦必报的性子,绝不会轻易这么饶了这些人。
光是逃,可是没办法报复的,而这个女人也不像是有耐心等很久的人。就像当初那个婢女死的时候一样,阮烟罗几乎是在她死的第二天,就立刻展开了狂风暴雨式的报复,甚至不惜在皇宫里做下那么胆大包天的事情。
那个时候,阮烟罗只有自己,而且是个疯子,面对着四个官宦子弟尚且这么做了,现在她手中有人有兵,足足三倍于那些流匪,就不信她会忍下去。
只一想就问道:“你要去哪里?”
“大河谷。”阮烟罗立刻说道。
南宫瑕一想,脸上就露出狡黠之意。
这个女人果然是等不及的。
大河谷并没有河,只是名字叫大河谷而已,这个谷进口大出口小,两边缓坡可纵马而上,可一旦守住制高点和前后两个口,那谷里的人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这女人心性也真够狠,这是打着把这些流匪引到大河谷,然后用雷火弹一锅端了的主意。只要长风军跑的够快,先一步从缓坡上了制高点,那就是瓮中捉鳖的局,长风军一个也伤不着,还能把这些流匪全都给杀了。
狠,真是有够狠。
不过这种狠,他喜欢。
“阮烟罗,有没有人和你说过,跟你一起打仗,很痛快!”南宫瑕猜透了阮烟罗所想,心里高兴,口中也不吝啬夸奖她一下。
阮烟罗横他一眼,面色平平淡淡说道:“我宁愿永远不打仗。”
南宫瑕一怔,阮烟罗的马就越过他跑到他前面去了。他缓过了神,打马快速地追上去,跑到和阮烟罗并肩的时候,南宫瑕大声说道:“阮烟罗,要想不打,那就先打个痛快吧!”
☆、768 瑾王出现
南宫瑕那话听起来说的奇怪,但聪慧如阮烟罗,自然一听就知道他说的再正确无比。
要想不打,就要先打赢了这一仗,就像南宫凌想要为她创造一片安宁天空,就要先打下整个天下,然后才能安安心心地去做他们最初想做。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兜兜转转,一个最简单的目标,往往需要最复杂的过程去实现。
阮烟罗加了一鞭子,快速地跟上了南宫瑕。要想把这些人一网打尽,拉开距离是很重要的事情。
这些流匪一开始还能跟得上长风军,但是三四里的距离一过,渐渐就显现出正规军和杂牌军的区别了,长风军依然是队形整齐,后劲十足,而流匪的队形已经拉的长长的,而且良莠不齐。
阮烟罗就有些纳闷了,派这些流匪来的人到底是谁?她是真的觉得这些人就可以杀了她?那也未免有些太小瞧她了吧?
一路思索间,已经入了大河谷,长风军分毫不停,按照旗令的要求,一部分人爬上缓坡,占据了这片地带的制高点,还有一部分人则堵在了谷口,做出跑到绝路,要背水一战的样子,但实则,是为了堵截先追过来的人,不让他们看到里面的地形,另外也等一等后面的人,方便一网打尽。
片刻后,阮烟罗看着后面的人来的差不多,一声令下,堵在谷口的长风军快速后撤,借助两边自己人垂下的绳索,猴子一样灵活的快地上了缓坡。
流匪见到长风军撤退,还以为是他们不敌,狂吼着冲了进来,可是一进来就傻眼了。
人呢?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最先冲进来的人意识到了不对劲,想要立住脚观察一下,可是却已经晚了,后面的人不明白情况,潮水一样往里涌,逼得他们不得不前进,一时间,谷中人挤挤攘攘,整个乱成一团。
就在此时,身后的谷口处猛然大旗飘动,事先埋伏在附近的长风军一拥而上,长弓利箭严阵以待,把谷口封的严严实实。有人想要冲出去,一排长箭射来,立刻倒下一大片,个个都穿个透心凉,有几箭射穿一人之后余劲未消,甚至又射透了一个。
这些流匪立刻被震住了,彼此两两对望,眼睛里全是惊恐。
这是什么弓箭,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他们做匪这么多年,也不是没和官军打过交道,可是也没有见过威力这么大的弓箭啊。
阮烟罗走上前两步,从山坡上露出了身形,长风军跟着她的动作,同时走上前。
直到此时,这些流匪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巨大的恐惧从他们的面上流露出来,们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陷入了如此险恶的境地。
“阮烟罗,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为首的流匪不知道是不是傻了,居然喊出这样的话来。
阮烟罗挑了挑眉,目光却是冷的。她不是好汉,自然也不在乎什么以多欺少,这些人杀了她那么多手下,这笔账,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的。
一只手高高抬起,又往下一落,冷冰冰说道:“一个不留!”
她大概还是太仁慈了,所以才让那些人以为,她的人都是好欺负的,所以就从此次立威吧,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谁敢动了她的人,那就等着用十倍、百倍的代价来偿还。
随着阮烟罗手势的落下,箭枝飞蟥一样的落下去,根本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