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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抑不下的雀跃心情,教素妍唇角不住地往上高扬,黑瞳晶亮。
他不只带她下楼吃饭,现在,他还要带她出去外面吃饭,那以后,他会不会也带她四处玩,带她一块去环游世界?
“今晚吃法式餐点,有意见吗?”领她过马路,他问。
“没,我不挑食。”她抿笑摇头。
“很好,这样才好养。”轻扯她的发,他望她微笑。
笑望身边的她,罗德搂着她一块走出撒皇饭店,可,才踏出饭店大门一步,一阵微冷晚风即迎面扑来。
皱拧浓眉,他停下步子,解下身上风衣为她披上,也为她系好带子。
“你——”突然覆身的温暖,令素妍蓦仰净颜,心口为之悸动。
“今天有点凉,披着比较不冷,走了。”张手搂过她娇柔的身子,他带她前往对面的法式餐厅。
“谢谢你。”紧紧抓住有着他强烈气息的风衣襟口,她双颊泛染红晕。
她好喜欢这样的感觉,好喜欢这样的他,也好喜欢他此时的温柔。
“过阵子会更冷,过几天,我再找个时间陪你到百货公司,去挑些能御寒又适合你的衣物。”
“嗯!”笑抿红唇,她点头。
“想不想出去走走?”他记起她自来到德国后,就一直待在撒皇饭店。
“出去走走?”她黑瞳瞬间发光。
“明天我带你到古城区去走走,等过阵子比较有空,再带你逛童话大道跟罗曼蒂克大道……”
素妍蓦然惊笑,开心不已。没想到她心中才想的事,就要梦想成真了。
“好!”笑亮美丽清瞳,她紧紧挽住他的臂膀,撒娇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可以后悔喔!”
“只要你听话,不管是哪里,我都带你一块去。”俯看她灿烂笑颜,罗德不禁勾扬唇角,诱哄她。
第六章
一连数月,从仲夏到寒冬,为了她,罗德经常以巡视、整顿法兰克福的分公司为由,在柏林及法兰克福间往返。
而随着两人相处时间的增长,素妍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了,只是,当她发现自己开始期待罗德每一次的出现,也开始为他每一次的离去,倒数计时的时候,她的心也开始畏怯了。
她怕有一天罗德不再出现,怕有一天,他不再理她,也怕有一天,他会发现她已经偷偷喜欢上他,更怕有一天,她的喜欢会……招来他的厌恶!
因为以他的身份、地位及家世背景来看,被正常的女孩子喜欢上,他很可能都会嫌麻烦了,那被一个眼睛看不见的瞎子喜欢上……她真的不敢想像,到时他又会有多厌恶及讨厌,她为他带来的负担及压力。
为此,素妍变得极端,而罗德也因为她莫名的改变,变得易怒,一切好像回到两人初见面的那一天。
她知道罗德不喜欢她打电话回台湾,也知道她不该再惹他生气,但近来的她就是更常背着他,狂打电话回台湾,央求白茂诠夫妻,或是早已经丢下她一人回台湾的白婧红,尽快来法兰克福带她回家。
只是,她常常打了一整天的电话,也找不到一个亲人,就只听到佣人吞吞吐吐的说他们三人都不在。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打了第三十通电话之后,她终于找到伯父了。
“伯父,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只要……”
电话才接通没多久,站在玄关处把风的安娜,就因为听到门口传来的一声异响,冲也似的跑进大厅,急声打断她的话——
“素妍,快,罗德先生已经进门了!”安娜急死了,“刚刚威廉通知的时候,你就应该要挂电话的,万一被他逮到,肯定连我都有事!”
“对不起,我马上挂就是了!”听见熟悉脚步声传来,素妍急忙对电话那端的白茂诠说:“伯父,请你尽快派人来接我,拜托你了,再见。”
匆匆挂上话筒,白素妍紧张地端坐好身子。
走进大厅,看见神色不定的两人,罗德·奥古曼一边挥掉大衣肩上的雪花,一边扬手挥退安娜。
“你可以下班了。”
“是。”不敢多做停留,安娜快步离去。
举步走至白素妍的面前,脱下手套及大衣,他看着身穿高领羊毛连身裙的她,再冷眼瞟看她右手边的话机。
“又打电话回台湾了?”
“我……””她低头。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打电话回去的吗?”回来看见她的好心情,全教她一通电话给破坏了。
“我、我又没答应!”略冷的语气,激起她心中不平。
“没错,你是没答应。”对白素妍至今还对白茂诠一家人,怀抱希望的信任与重视,他嗤之以鼻。
曾经,他对她分析过白茂诠等人对她的态度,希望她能冷静想想,认清他们有意遗弃她的事实,但是她总是不听,总认为他对她的亲人有敌意。
“那是否可以请问一下,这次他们有说什么时候要来接你回去吗?”
“他……他们……”答不出话,她抿咬着唇。
“没有,对不对?”他耻笑她的天真与愚蠢,“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都到这地步了,居然还妄想他们会来接你回去。”
“我才不笨!他们是我的亲人,他们一定会来接我的!”她气愤回道。
“是吗?那再请问,这三个月来,他们可曾主动打过一通电话给你?问过你一声好不好?”
“不要你管!”她恼羞成怒,“你根本没权利过问我的事!”
“你!”他酷颜难看。平常时候,她是乖、是听话,可是只要事情一扯上亲人,她就变得难以沟通,性子拗得教他几乎要抓狂。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笨又不知好歹的女人!”
“要你管!”
“你?”心中怒火,冲上他的脑子。
“总之,我就是不准你再说我伯父一家人的坏话!”
“可以!因为我也已经懒得再跟你说什么,要蠢,你就继续蠢好了!”
再次因为白家人而起争吵,罗德气自已的多事,也气她的自欺欺人。
只是,他就是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白茂诠一家人根本就不在乎她,怎就她还认为他们是关心她、在乎她的?
“不要你管!”被骂蠢,她红了眼眶。她一点也不想跟他吵架,她只想听他用低沉的嗓音,陪她聊天、跟她说话,就是不要他用那种嘲讽的语调,说她亲人的坏话。
可是……他总是一再说他们的坏话!气红了眼,白素妍猛然起身,来不及套上保暖,就想冲回房间,不理他。
然,眼见素妍在气急之下分不清东西南北,而往墙柱直冲过去,罗德·奥古曼气急败坏,愤声吼——
“给我站住!”冲步上前,他疾出手,猛抓住她。
她身子一僵。
“眼睛看不见,就给我安分点,不要一生气就往前面撞、往后面冲!”
“可是你——”
“你还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吗?还真以为自己是个正常人吗?”想到她很可能一不小心,就冲出阳台、摔下高楼、坠地而亡,罗德怒声大吼。
被踩中痛处,白素妍紧抿柔唇,僵立原地。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罗德明白自己的话,已经伤到她脆弱而敏感的心。
但与其让她摔死,那他还不如重击她的痛处,教她明白她就是看不见!
“你最好给我冷静想一想,不要一急、一气,就忘记自己看不见——”
突然,一阵手机弦乐响起,打断他的吼声。
抑下胸口狂燃的愤怒之火,平熄心中气,罗德深呼吸一口气,拿出身上手机,看见萤幕上白发苍苍、颜容温慈的父亲,他按下通话键。
“爸,有事吗?”蓝眸一飘,他看见赤脚踩在长毛地毯上的白素妍,有一双如白玉般美丽的小腿。
视线下移,他发现她足踝干净,脚趾粉嫩,看来娇小可爱,相当诱人。
蓝眸一沉,他喉结微动。
“法兰克福的事是不是很麻烦?不好处理?”格达,奥古曼温声问道。
“还好,都已经解决了。”拉回定在她足踝上的视线,他走至窗前,望着窗外风雪。
“那就好,我还在想你近来是怎么回事,办事效率怎变慢了,还得经常往法兰克福跑。”
“抱歉,让你担心了。”罗德闻言,唇角一撇,回身看向厅里的素妍。
要不是为了她,他也不会把十天半个月就能解决的事,拖到这么久。
再一次地,他的视线又不自觉地定在她身上。
近来的他,似乎越来越喜欢看她了。喜欢看她粉嫩的颊,红润的唇,还有她微微起伏的胸口,与一身纤细曲线……
“罗德,不是爸在苛求你,只是你应该要知道你肩负重任。”
“是,我知道。”回过神,他眉问微蹙,拉回视线。
“那就好。”格达顿了下,“那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几天吧。”他是该回柏林,让自己的,重回正常轨道。只是他若走了,那她怎么办?转看还沉默低头站在原地的白素妍,他神情凝重。
再让她回三O一八号房,继续没希望的等待?还是带她一块回柏林?
但可能吗?这几个月来,她为了等白茂诠派人来接她,都不肯离开法兰克福一步,那现在她又怎可能答应同他一块去柏林?
“不是说事情都解决了吗?”儿子的回答,令他相当不满意,“为什么还要过几天?你在法兰克福有事?”
“没有。”他否认。
“既然没有,那尽快回来吧,明天我要到法国参加朵蒂办的酒宴,可能会在那里待一阵子。”
朵蒂,马汀是法国马汀公司的董事长,同时也是丧妻多年的他,对外唯一承认的女伴。
年近五十岁的她,因为保养得宜,风韵犹存,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根本看不出她已经有个二十五岁的女儿。
“对了,朵蒂对这次你跟海外四大集团的事,很感兴趣,你是不是可以拨个案子……”
入耳的探问,教罗德眼色骤然沉下,“爸,你认为我们奥古曼集团把这几年在法国辛苦打下的市场,全数转让给她的马汀公司坐享成果,这样,还不够吗?”他语调微冷。
“这——”格达顿时沉默。
“还是,你也想把整个奥古曼集团交给她负责?”他酷颜紧绷。
“胡扯!”格达斥声道,“我只是希望你能跟马汀公司多点合作,再帮她一点,就如此而已,你想哪去了?”.
“公事间的合作与否,你是总裁,理当由你全权决定。”他冷笑,“但是有关莫斯科的案子,若她真有兴趣,就请她自己去谈,我没兴趣再替她们马汀公司做中间人。”
“罗德,就当是帮爸一个忙,替朵蒂她……”格达放软口气。
“不可能!”罗德断然拒绝。
“罗德?”
“我拒绝接受她永无止尽的勒索!”
“什么勒索?”格达惊怒道,“你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朵蒂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
“长辈?那又如何?”他哼声冷笑。
“你?我知道你对朵蒂很有意见,但你实在不应该……你要知道,这阵子我身体不好,都是她跟莎莉在旁边照顾……”
“想从你这里得到好处,总得先做做样子,安安你的心,不是吗?”
“你?算了、算了,你不帮就算了!”他心情大坏,“我会搭明天下午的班机去法国,有事再联络!”
“是,再见。”结束与父亲不愉快的通话,罗德抬手抹去脸上悒色。
转身,他看见还站在原地的白素妍。
走到沙发前,他倾身拾过她的兔毛拖鞋,来到她身旁。
“来,把拖鞋穿上。”单膝着地,他抬起她纤细脚踝,为她套上。
他不希望她白玉似的小脚,因此受寒、受冻。
“这阵子天冷,不要再忘记穿拖鞋保暖了……”起身,他勾拾起她精巧下颔,意外对上她泛染泪光的瞳。
“你……”他知道一切全因方才的争执,望着她,罗德倍感无力。
他不喜欢她的泪水,但,她的无声哭泣,教他无法再口出恶言。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搂过她因为强忍哭泣,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