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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
痛得无法说话,她困难点头。
「想吃药?」看着滚落地毯的白色药瓶,他冷笑。
强忍痛意,再点头,安琉璃蹲下身子,伸出手,想捡起落地的药丸。
可,费斯·柯古拉硬是一脚踩上。
「真是抱歉,不小心踩到你的药了。」笑凝她愕然高仰的惨白素颜,他恶质一笑,脚尖使劲一旋。
「你?!」忍住泪水,她咬着唇,伸手转向落在一步远外的小药瓶。
但,指尖才触上瓶身,眨眼间,药瓶就被踢得好远。
她心一震,强忍痛苦,再抬眼望他。
「你?!」她想问他,为何要把她的药给踢开,但,她紧缩的心口,痛得她无法言语而倒下身子。
费斯神色一惊,朝她疾伸出双手,想扶住就快倒地的她。
但,他伸出的手,顿停半空中,任由她在他面前倒下。
假的、一切全是假的!她想伪装虚弱、痛苦,来骗取他的怜爱!
骤眯冷眸,费斯·柯古拉唇噙冷笑,俯看她惨白容颜。
「你以为这样装柔弱,装虚弱,甚至装出一副快死的样子,我就会被你骗了?就会因为不舍而心疼?」他语意议嘲。
她咬唇,摇头。不冀望他的心软与怜惜,她只求他不要再刁难她。
咬着牙,安琉璃捂住肚子,困难地侧身朝药瓶爬过去。
「嗯,不错,你的演技还真是精湛。」看着爬地前进的她,费斯唇噙笑意,冷言嘲讽。
「我虽然会装病,可也没有你这么敬业、专业,能把一个垂死病人的角色,诠释得这么完美真实,看来,我是应该多跟你、学习。」
不听他伤人的言语,琉璃捡到药瓶,随即靠墙坐起。
她双手颤抖,努力想旋开瓶盖,可,她发现原抓在手里的药瓶不见了。
「那、那是……那是我的药。」看着落在他手里的药瓶,她痛咬死白的唇,想让自己心情保持平静,不让过于激动的情绪,再加重自己的痛苦。
「你的药?」把玩着小巧药瓶,他唇扬恶意,「不吃会怎样?」
「会……会……」琉璃紧捂心口,呼吸沉重而急促。
「会怎样?说啊。」高举小瓶子,他看着里边一颗颗的白色小药丸。
还真是维他命丸?小小一颗,长得就像是他以前吃过的维他命丸。
「可、可能会……死……」
听闻死字,费斯·河古拉睑色骤变。霍地,他仰身大笑出声。
「会死?!哈哈哈……」
蓦地,他笑声乍止,冷颜冰冷,盈怒瞪她。居然还跟他演戏?!
「好,那我们就来试试,看不吃这药的你,是不是真的会死?!」
「你?!」不,她还不能死,她还要生下他们的孩子啊!
「怎么不敢试?怕死不了,就没戏可唱了?」他褐眸幽冷,危光乍现。
「就、就怕死了,也没……也没戏唱了……」她痛苦说道。
「说得也对,那,我就来陪你演一段吧。」他勾扬冷唇,「总之,你就是不想死,是吧?这没问题,我这人最好商量了。」
以为他要把药还她,安琉璃缓缓朝他伸出颤抖的手。
「不。」他摇头,「我怎可能这样就把药还你呢?我看这样好了,你就演一个怕死的,然后跪着求我还你药就可以了。」
「费斯你……」
不听她痛苦的呼喊,也不看她惨白的雪颜,费斯·柯古拉手拿药瓶,优雅旋身,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前,坐下。
背对窗外灿烂阳光,他双膝交叠,敛去眼中笑意,凝眼看她。
「可以了,来吧。」坐正身子,他俊容阴暗,眸光冰冷,薄唇高扬。
「千万要记住,要演的有诚意些,也要求得诚心点,否则……」转动手中药瓶,他语带威胁。
「你、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她心痛,但此刻她已不知道,那痛是因为他的狠心无情而心痛,还是来自心脏的剧痛。
「罗嗦!」眼见她脸色惨白,却迟迟不肯开口求他,费斯·柯古拉情绪烦躁而脸色难看。
「叫你演就演、叫你求就求,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她的演技已到炉火纯青的阶段,教他几乎要信以为真,而想尽快把药还给她。
「我……」她知道他是有心为难她,也知道他是故意想整她,但,她不知道自己若低头了,他是不是就会把药还给她。
不,他不会的。他恨她母亲害死了他爸爸,又气她隐瞒身分,现在他要她跪地哀求,只是想践踏她的人格与尊严,那就算她真的求他千次、万次,他也不可能会还她药的。
牙一咬,安琉璃忍住心口的剧痛,别过头。
「你到底求是不求?!」
不看他盛怒容颜,不听他的恶声恶气,安琉璃颤着手,扶住一旁的沙发椅背,困难支起身子往外走。她想向外求援。
「不是说会死吗?!那为什么不求?!」费斯一怒起身,疾步上前,狠狠拐起她的手腕。
「就算是胃痛,也够折腾人了吧?那你还在跟我耍什么性子?!」费斯没发现此时的自己,已全然相信她的话,也相信她真的有病。
胃痛?她凄声一笑。如果是胃痛就好了。
「还是,你真的想死?!」他怒言道,「想死就说一声,我可以大方成全你!」
「不,我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她全身在颤抖。
「那就求我!」
「求你,你就会把药给我吗?」眨去眼中泪水,她仰看愤怒的他。
「会!」他说的斩钉截铁,说的肯定。
「求、求你把药还给我。」她求了。伸出手,琉璃想自他手中取回药,但他薄唇顿扬,纵声狂笑!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
「原来,让那个恶毒女人的女儿,低声下气哀求我,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哈哈哈……」霍地,他笑声一止,恨言道,「报应、一切都是报应!」
「给我药、快给我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给你药?到现在你还想演戏?!」不顾她的病痛,费斯冰眸一扬,将她扯进浴室里,「好,我就看你要怎么继续演下去!」
「你、你想做什么?!琉璃步子踉跄,被迫跟行。
「想做什么?你说呢?」松开她的手,他脸色阴沉,表情邪狠,犹如夺人性命的死神,冷眼盯祝她的眼。
蓦地,琉璃瞠大黑瞳,骇看他旋开药瓶,高高斜举……咚咚咚……他当着她的面,将瓶里的救命药丸,一颗颗往马桶里倒。
「你、你怎可以这样?!快把药还给我!」眼看药丸就要被他倒光,琉璃急身扑向他。
她想抢回自己的救命药,但却因为费斯的闪身,而扑了个空,还直接冲撞向对面的墙壁。
他眼色顿变,疾伸出手,在她撞墙之前,一把扯住她的发,扯回她。
「我告诉你,我就是可以这样,而且,还有绝对的权利!」冷凝她满是泪水的清瞳,他冷言宣告。
「你、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她使劲想挣脱他的手,用尽力气地对他愤声叫喊,可,体虚气弱的她,挣扎无力,愤喊无气。
「我不是人吗?!他褐眼怒扬,「那你母亲安梦玲呢?!」
「她——」提及母亲,琉璃心中所有怨慰与怒气,全然消失。
「她当年是怎么对待我父亲的,你知道吗?!她有告诉过你,她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她的伟大事迹?!没有,是吧?!」
「不,她说了,她全部都……」激动的情绪,加速她的难过与痛苦。
她不希望看费斯这样的悲恸,不希望他的心,再被仇恨所啃噬,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他的快乐与开心。
「她说了?她真的什么都说了吗?!」费斯愤手将她推出浴室,又将她推往一旁的沙发上。
「她真的把她那几年,是怎么在大家面前装贤慧,怎么讨所有人欢心,又怎么在我父亲跟我的三餐里下毒的事,全部都告诉你了?!」
他擦怒带恨步步逼近,可,她无力后退。蜷缩在沙发上,她痛捂心口,无法言语,只能点头。
「那她有告诉你为什么吗?!她有说那一切全是因为她太过贪婪,等不及我父亲亲口告诉她,纵使他因为我母亲死亡,为能专心照顾我而结扎,让你母亲永远也无法为我们家孕育下一代,但是,他早已为她预留了一份庞大财产吗?!」他嘶声愤吼。
她点头。
「她是不是很后悔?!」
她再点头。
「对,她是应该很后悔,因为、因为……因为除了我死去的母亲外,我父亲也是如此的深爱着她!」积压心中多时的恨与怒,教他愤声狂吼。
入耳的愤恨痛喊,教她盈眶泪水,疾速坠落。
她明白。因为,她母亲为此整整哭了二十年,她哭她的贪心,哭她害死了以真心待她的,哭她亲手毒死了这一辈子最爱她,也最疼她的丈夫。
「对不起……对不起……」无法还他一个父亲,无法洗去母亲的罪恶与痛苦,除了一句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对费斯说什么。
「对不起?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让一切烟消云散吗?!」他恨她此时的凄幽哀怜。
「是不可以,但,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再也没有其他的话。
敛下水眸,忍住心口的痛,她移身下沙发,双膝落地。
「你?!你在做什么?!」她的跪地,教盛怒的他,为之怔住。
「我代我母亲跟你下跪,替她跟你……道歉……也替她……替她跟你磕头……」叩、叩、叩,她连续磕下三个响头。
紧捂心口,她想站起身子,但再一次传自心口的剧烈痛意,痛得她紧闭双眼、紧咬双唇。她无力站起,倒卧地上。
看着她惨白的脸孔、痛苦的表情,他似感受到一股来自她身上的剧痛。
握了握仍被自己紧抓在手的小药瓶,费斯冰颜难看,薄唇狠抿。
「该死的你!」怒眸一瞠,他挥扬手,愤将手中药瓶朝她用力掷出。
叩地一声,药瓶击中她的身子,弹至一旁。
他不该相信她的伪装,不该相信她真的有病,但,握了握不断紧握又松放的拳头,他愤旋过身,疾步迈出卧室。
被药瓶砸痛,安琉璃勉强张开双眸,看着不远处的药瓶。
看着里边仅存的一颗救命药丸,她凄然微笑。
即使他将对她母亲的所有恨意,全数转嫁到她身上,即使,他已经恨她入骨,恨不得要她死,但对她……他依然有情。
也许他对她的感情,还不够多、不够深、不够重,也不够浓,但对她而言……即使只有一丁点,那也足够了。
抬眸凝泪看他怒火张狂的离去背影,听着来自大厅一句句不甚清晰的争吵声,安琉璃紧握住药瓶,泪眼蒙蒙。
抹去泪水,她困难坐起身,倒出瓶中唯一的药丸,放进嘴里。
然,才想吞下药丸,腹部传来的一阵胎动,霍然惊住她的心。
虽然医师说过这药可以救她的命,但,她有孕在身,她不能吞药抑痛!
咳、咳,安琉璃惊慌伸指探入喉间,想抠出还卡在喉咙里的白色药丸。
她拚命咳、用力咳,咳红了脸,咳痛了心,她仍不停、不断的咳着。
「琉璃?!」是深怕费斯在盛怒之下,会做出伤害琉璃的事,而命罗尼尽速开车送他赶来的萨戈。
一进门,他就看见愤怒冲出卧室的费斯,再听见里边,传来琉璃阵阵痛苦的咳嗽声,他吓得心脏没力,急拖着费斯就往卧室跑。
「到底怎么了?!」眼见安琉璃咳得脸色涨红、痛苦不堪,萨戈急忙上前,小心而用力地拍打她的背。
咳!终于,咳出白色小药丸,她气力殆尽,虚脱倒地。
「你又不舒服了,是不是?!」见她点头,萨戈急转头看向费斯,「快过来扶她,送她到医院去!」
「爷爷,她是装的,你不要被她骗了。」冷立房门口,他讥笑讽道。
当然是装的,否则,她又何必要把吞下去的药,再吐出来?哼!
「她这个样子像装的?!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