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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不知道,你只是突然出现,意外知道恬恬的存在,就认定她是『你的女儿』?」望著他的眼,她颤著嗓子。
想到他的认定,白雪情绪顿然激动,串串清泪夺眶而出——
「是的,没错,恬恬的确是你的孩子!」一抹泪,她噙泪愤声道,「她就是你当年一心想做掉、不要的无辜孩子!
但现在你知道她还活著,知道她天真可爱,就想抢走她!?好啊,你来啊,我不怕你!」她手握拳头,愤恨挥舞。
「白雪,你冷静点——」见她情绪忽然激动,伦尔急伸手紧搂住她。
挥舞著双拳,她止不住的晶莹泪水,顺颊滑落,「我就快失去恬恬了,你要我怎么冷静!?」
想到他的身分,想到他富可敌国,想到他可以买通所有人来抢定她的恬恬,白雪情绪失控愤声叫:「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就是拚了一切,也绝不会把恬恬交给你的!」
想到他曾有的恶意欺凌,想到曾有的餐风露宿,多年来白雪强忍於心的委屈与愤怒,似在这一瞬间全数爆发了——
「你不配当她的爸爸、你不配!」愤握双拳,她痛哭怒吼。
他俊挺身子顿然一震。
「我……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想承认,但她说没错。
在与白雪对恬恬的付出相较之下,他根本就不配。
微抿寡薄的唇,他敛下失去光彩的绿眸,垂下无力的肩。
「她不舒服的时候,你人在哪里?」眨去满眶的泪水,她哽咽质问。
「她生病住院的时候,你人又在哪里?她需要爸爸疼、爸爸爱的时候,你人又在哪里!?你在美国,你正快快乐乐的过著你的大少爷日子,你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事!」拭去不断落下的泪,她愤声怒道。
不,他没有快快乐乐的过他的日子,他心里一直惦记著她,但……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对她说什么。
「对不起?我告诉你,我不希罕!」激动的泪水一再滑下她脸庞,「你别以为……别以为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用父亲的身分跟我抢人!」
「我……」
「你凭什么!?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跟我抢恬恬?你凭什么!?你难道忘了,当年是你自己不要她的!」恨握十指,白雪情绪激动得使劲鎚打他。
她想打死他!她想打死这个曾欺负她,还想杀死她女儿的凶手!
「如果上天可以许我一个愿望,我会希望……」张大怒恨黑瞳,她愤声咒骂,「我会希望你、去、死!」
伦尔神情震骇,愕然惊望那双曾以躂蜷温柔紧锁他心,但如今却盈满恨意的刺眼瞳眸。怎会这样?她怎会变成这样?
曾经,她曾经是那样内向羞涩,是那样的静谧可人,清亮的瞳眸总因他的出现而闪烁光芒,总因看见他而温柔似水。
甚至,她还愿意将自己最完美、最宝贵的身子,完全的奉献给他,她曾经……曾经是那样的恋著他、爱著他,可是现在……
忽地,浅薄唇角顿然一扬,伦尔颓然一笑。
是他,是他教她变得如此恨他,恨到希望他死……
原以为,她已经原谅他了,已经淡忘掉过去的不如意。但没想到,到头来,一切全都是他的自我想像。
「可……可以不要这样恨我吗?」他澹笑著,也这样希望著。
但,他想,除非有奇迹,否则只怕白雪就真要这样怨恨他一辈子了……
他从不知道这样敦她恨著,他的心竟会如此痛苦,但却又无法不心疼这样恨著他的她。她可知道这些年来,他的日子也不好受?
「不要这样恨你?你作梦!」毫不迟疑地,她愤声道。
「白雪!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但给我一次补偿你们母女的机会,好吗?」
「机会?」眨去滚烫的悬眶泪水,白雪愣望著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她再给他一次机会?为什么他要在意她心里的恨?
他可以让她继续恨他,她的恨不该对他有任何影响的,不是吗?
「你……」她想知道答案,但她没有。
「这几年来,我不断派人四处找你,也一再的来台湾,为的就是可以早一天找到你,得到你的消息,你知道吗?」
她咬唇噙泪不语。
「台湾并不大,想找人并不困难,但是五年了,我却连你一点消息也没有。」他想让她了解,自己对她的在意。
「我知道你是故意在躲我,是故意在避我,我甚至可以猜到身为律师的你,为什么从未曝光,为什么会一再拒绝亲自为客户辩护。」
「你!?」
「因为你担心一曝光,我就会找上你,对不对?」
「对,你猜的没错!」被猜中心里想法,白雪愤声吼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找我做什么,但我一点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关系!」
得到应证,伦尔怆然一笑。
「你是很努力的隐藏自己,但我也很努力的找你,从没放弃过;当时,我只是想知道你日子过得好不好,想知道我所爱的你,是不是……」
霍地,白雪红唇惊启;伦尔亦犹遭雷殛般,惊眼怔望著她。
击进脑海的爱字,占据他所有的思考能力。
爱?他爱上白雪了?这……这会吗?
瞬间,往日与白雪相处的一切情景,还有这多年来,他对她始终放不下的心,就如影片倒带般地在伦尔脑海里疾速快转。
想著昔日她清新白净的容颜,想著她在街灯下的孤单等候,想著她羞怯的笑颜,他还想到几个月前,再见到她时,心里的那一股激动……
愕望身前泪颜,伦尔久久无法言语。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占据了。
难怪时间已过五年,他对她仍是如此在意,仍是一心想寻到她,想对她说一声抱歉,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想她再回到他身边……
他以为只要找到白雪,一切就都可以重新来过。
但现在,他终於找到她了,可……她竞变得这样怨恨他……
该如何?他该如何,才能化解掉她心中对他的恨意?面对她盈满恨意的黑瞳,伦尔紧箝住她的肩,激动的问著: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不再恨我!?」
「你……你……」白雪为他出口的爱字,惊到无法言语。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哪有可能会爱上她?
当年的他是那样的恶劣、是那样的狠、那样的无情,那现在……他怎可能会爱上她?骗人,他骗人!他在说谎!
爱人,不该是像他那样伤害人的!
爱人,应该要疼惜、要包容、要宽容才对。
爱人,应该会因为对方的痛苦而痛苦著,会想分摊对方所有的难过,会想尽一切办法为对方解决困难。
但,他不是,他总是一再的欺负她、凌辱她!
他说谎,他一点也不爱她,他只是想得到她的原谅,他只是想骗她,他只是要她不再恨她而已!
「骗人!说谎!」愤恨红颜,愤声怒道。
「不!我没有骗你,我是说真的,白雪,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你!?」噙泪恨瞪眼前的他,白雪愤握双拳。
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想相信他的谎言!
蓦地,她冷笑一声。
「你真的爱我?真的想得到我的原谅?真的希望我可以不再恨你?」
晶亮瞳眸里,有著难以隐藏的怨慰与恶意。
「我是这样的希望著。」直视她愤怨黑瞳,伦尔重点头。
「可以!」一声俐落,伴随她再一次扬起的冷笑逸出红唇。
伦尔心喜,任由笑意占上他湛绿的眸,但——
挣脱他箝制住她双肩的有力手掌,白雪转身走向办公桌,朝桌上笔筒伸手。
忽地,她的手似因犹豫而骤停於半空中,黑色瞳眸似蒙上了一层灰。
可,那只是一瞬间。蓦睁清幽黑瞳,她修长手指自笔筒里,抽出一把闪烁著锐利锋芒的拆信刀。
眨了下遭泪水浸痛的黑眸,她旋回过身,朝他递出手中的拆信刀——
「等你死了,我就原谅你。」她红颜无笑,眼神冰冷。
「你!?」他神情一骇。
伦尔无法相信她竞变得这样狠,但,几乎是同时的,一道自她眼底疾速闪出的悲戚痛意,却也震痛了他的心。
原来,她并不是真的如此狠、如此恨他,她只是想藉此逼退他,想要他永远离开,要他不要再干扰她与恬恬的生活,如此而已。
他知道白雪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否则,她不会有那样悲恸的眼神。
突然间,伦尔明白了一切。静望著她的眼,他敛下眼底一丝异样。
再抬眼,一道淡笑缓缓扬上他浅薄的唇,他眸光温柔,凝笑望她。
「要你这样狠,很为难你,是吧?」他举步朝她迈近一步。
「你!?」她急步後退。
「不管你再怎么变,你的本性依然没变,因为……」
笑扬眼,他再向她进一步。
「因为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还是以前那个善良、内向、安静,有著一双可以锁住我的心、可以影响我情绪起伏的黑色大眼睛的单纯女孩。」
「你、你胡说,我变了!我已经不爱你、我已经不再怕你,我……」
愕见他再一次前进,白雪唇角一颤再向後退,想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但,伦尔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紧握著拆信刀的手,止住她的後退。
「我不要你怕我,我只要你再像以前那样恋著我、爱著我就行了。」
勾扬唇角,他俯视身前惊愕红颜,以双掌紧握著她执有拆信刀的手。
望向他湛绿扬笑的眸,白雪的手不断地颤著。
「你……」她与他之间就只余一拆信刀的距离了。白雪想松开手,丢开手里会伤人的利器。但,被他温暖大掌紧紧包覆住的手,却是怎么也抽不回、动不了。
「我喜欢你温柔的看著我,喜欢有你在身边……如果这样就可以换取你的原谅,我……」静凝白皙容颜,他绿眸扬笑,「我愿意。」
白雪神情惊慌,急望後方,想拉开与他的距离,可是——
一道自伦尔往她身上推来的力道,教她惊回头,骇望著朝她再进一步的他……
紧咬牙关,紧抿薄唇,伦尔挺身让锐利刀锋没入他的身子,缓缓地,一道鲜红渗出他的西服,染上她紧握刀柄的指,凝聚成滴的血红珠子,俏声落下,答、答、答……一声声细微异响,回荡在寂寥无声的空间里。
「你!?」白雪骇瞠黑眸,猛出手推开他。
刀锋抽离他身的瞬间,一道血红突自他腰腹间疾速喷洒而出。
砰——狠撞上沙发椅背的伦尔,强睁绿眸,紧咬住唇,深吸一口气。
忍住来自腰腹间的痛楚,他抬起头,笑凝她骇睁的眸。
「我真的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原谅。」他脸色泛白,冷汗也沁出额际。
「你……你……」褪去血色的容颜,如白纸般地吓人。
颤望手中还滴著红血的刀锋,听著溅上光亮地板的滴答异响,白雪奸像又看到了当年在他房里所发生的一切……
那一天,她从昏迷中醒来,因承受不住他所给予的残恶对待,无法接受教自己深恋著的他,竟会那样无情残忍地对待自己,她精神濒临崩溃。
她心痛难忍,强烈感受到自己脆弱的心,正被他一柄无形利刀刦剐出一道道血红,还被他的恶意与无情狠狠捣碎……
想到他的恶、他的狠,想到肚里无辜的生命,那一阵阵来自心口的剧痛,敦她痛过了头,也数她痛得失去理智。
所以,当她看到茶几上水果盘里放有一柄水果刀,她冲动拿起它,想一刀就杀了他,但……她高举过头的水果刀,却迟迟未落下。
她下不了手……而如果在他那样狠心伤害她之後,她还是狠不下心杀他,那,对肚里无辜的生命,她又如何能下得了手?又如何走得进医院,要求他们杀了她的孩子?
她知道自己办不到,她只能哭著要自己冷静,只能哭著要自己想法子帮帮自己,只能哭著用自己的血来救自己的孩子……
就这样,原想用来杀他的水果刀,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