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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王观理解点头,微笑道:“这个我们懂,在电视上经常看见,某人弹琴,忽然嘣一声,琴弦断了,充分说明这琴的质量很差。”
“你也注意到了?”
这时,琴玥有点找到知音的感觉,兴味盎然道:“甚至琴弦还会割手流血对吧。”
“没错。”王观笑道:“那个时候,我就产生怀疑,这琴弦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居然比刀子还要锋利。”
“钢丝外缠上尼龙线。”
琴玥解释起来,叹气道:“这种钢弦,那是西方传进来的工艺,是人家小提琴的钢弦,现在却成为了古琴的弦。”
“有什么区别吗?”俞飞白茫然道:“那么以前的琴,是用什么弦?”
“以前的琴,使用的是丝弦。”
琴玥郑重说道:“我们的古琴,以前是纯用蚕丝做成琴弦,先后经翻丝、缠丝、打线、熏线、上胶、拉线等等工序,才合成一条丝弦。”
“上胶!”
王观留意到一个关键字眼。
“把十几根,甚至几百根细微的蚕丝,按逆时针方向绞紧为弦,捻度紧密而均匀,束合成为一根丝弦,达到古琴书上说的密如连珠的程度,然后点燃硫磺熏透,用胶粘起来,再经过蒸煮漂净的程序,制作出的琴弦呈冰块一样的半透明状,也就是所谓的冰弦……”
琴玥蹙眉道:“工艺的程序,说起来简单,但是实现起来却是困难重重,我尝试制作过,发现得到的丝弦,要么是收缩成麻团,要么是太过干涩,一拉就崩断了。我研究了好长时间,觉得可能是胶的问题,所以才想找到史书上提到的鸾胶……”
(未完待续)
第193章 巾帼不让须眉
“哦……”
这个时候,王观等人却依旧迷迷糊糊,半知半解,反正知道鸾胶很重要就行。
与此同时,琴玥继续说道:“用丝弦制作的古琴,与用钢弦制作的古琴,弹奏出来的音色是截然不同的。丝弦的声音,泠泠清音,十分美妙,有一种无法描述的韵味,是古琴独一无二的风格,少了这种风格,古琴的个姓就会大打折扣。”
这个道理,在场三人也明白。就好像现在的签字笔、钢笔替代了毛笔,虽然在使用上方便了,但是在书法艺术的领域上,前者根本不能与毛笔相提并论。
“古代最好的丝弦称为冰弦,自从制作上好丝弦失败之后,我翻查了许多资料,发现在明清时期,一些斫琴师都能够制作出冰弦来。”适时,琴玥语气充满了遗憾,摇头道:“可是在清末民国的时候,这种工艺就已经失传了。”
“所以,你想发掘这种工艺,让它重现人间。”雷云章含笑道:“小琴,没有想到,你居然有这样远大的志向。”
“怎么,不行吗。”琴玥握紧拳头道:“我就是让某些人知道,巾帼不让须眉,女人不仅可以成为斫琴师,更能够成为斫琴大师,让他们继续嫉妒去吧。”
“有志气。”雷云章赞许道:“早应该这样了,作出一番成绩来,把他们的嘴全部堵上,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琴玥,你放心吧,我们也会支持你的。”
说话之间,俞飞白回头看了眼,笑嘻嘻道:“王观,你说是吧。”
“没错……”
王观回瞪了一眼,警告俞飞白不要胡说八道,然后由衷说道:“祝你早曰达成心愿,把冰弦工艺复制出来,再斫制一张类似绿绮一样的传世名琴出来。”
绿绮,古代四大名琴之一,就是传说之中司马相如的宝琴,他就是用这张琴,弹奏凤求凰向卓文君示爱,最终缔结良缘。从此,司马相如以琴追求文君,被传为千古佳话,而名琴绿绮的传说,也随之流芳百世。
“是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适时,俞飞白有些迷惑道:“雷叔祖上制作的九霄环佩、大圣遗音等古琴,都能够流传下来了,那像绿绮、焦尾这样的绝世名琴,现在怎么不见了踪影?”
俞飞白不解道:“要知道,这类名琴在古代的名气就极大,不管是谁得到了,都会精心呵护,不会轻易毁坏的,所以毁于战火之中的可能姓也很小吧。”
“绿绮我不清楚,不过蔡邕制作的焦尾琴,却是流传到了明代。”
琴玥思绪悠悠,有些向往道:“根据史料记载,焦尾琴在蔡邕死后,就落在魏晋皇室的手中代代相传。后来,西晋灭亡,就随着皇室南渡,藏在东晋皇家内库之中。之后,不管是朝代更迭,还是皇帝轮流上位,焦尾琴都没有遗失。一直到南齐明帝在位,还曾经命人取出存放多年的焦尾琴,让人即兴弹奏一曲……”
“接下来,南齐被梁、陈替代,焦尾琴恐怕也在宫中安然存放。可是后来南陈被隋朝给灭掉了,史料上就再也没有焦尾琴的记载。”
琴玥伸出纤巧白皙的手指算了下,如数家珍道:“大概过了三四百年,到南唐的时候,传至中主李璟手里,后赐给李煜的皇后。南唐亡国了,就归宋室所有。宋亡以后,估计是遗失到民间了。据传,在明代有一个叫王逢年的人,就收藏着蔡邕制造的焦尾琴。”
“然后呢?”
俞飞白好奇的追问起来。
“没有然后了。”
琴玥微笑道:“大家都想知道焦尾琴的最后下落,可是无论怎么查找都没有丝毫的线索。所以大家猜想,在王逢年之后,焦尾琴就彻底腐朽了,成为绝响。”
“什么?”
俞飞白一怔,惊诧道:“烂了?”
如果说焦尾琴是由于战乱,被毁于战火之中,他还可以接受。毕竟,在战争中被摧毁的宝物也不差焦尾琴一件。可是,听到焦尾琴最终的结局是自然腐朽。不仅是俞飞白,连王观与雷云章都有些说不出的感触。
“嗯,应该是烂了。”琴玥轻叹道:“千万年不朽的木头本来就很少,况且这种木头本身未必能够斫琴。斫琴的木料,纹理要相对比较疏松,这才能够扩音。”
“纹理疏松的木质,本来就容易腐烂,就算是经过上漆、灰胎的工艺,加上平时精心的照料、仔细保养,能够存留千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事情。”
琴玥解释道:“焦尾琴是在东汉末年蔡邕斫制的,据说是用烧焦的青桐木制成,到了明代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木质腐化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我们也明白,就像人有生老病死一样,木头也有生长、成材、腐朽变烂的自然规律。”王观感叹道:“不过,明白归明白,总是觉得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
琴玥赞同道:“我见过在博物馆之中有许多传世的好琴,就是由于保存不当,让木质腐化的过程加快了,这相当于在谋害它们的生命。”
“嗯嗯……”
王观点头附和起来。
就是这时,感觉气氛有些沉凝,雷云章畅笑道:“小琴,这种事情我们管不了,你也别参合,迟早有他们后悔的时候。我们等着你斫制出传世名琴的一天,到时候千万别忘了给我专门斫制一张琴,我就指望跟着那琴名传千古,流芳百世呢。”
“雷叔,承你吉言,我一定会努力的。”琴玥嫣然一笑,如花灿烂。
“还我有……”俞飞白急忙道:“琴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飞白……不,干脆叫俞琴,听起来就很有感觉。”
“鱼琴,听起来像海鲜。”王观笑道。
“你一边去。”俞飞白哼哧道:“我这是在鼓励你的恩人,你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反而拆起台来。”
王观尴尬一笑,端起杯子喝茶,免得俞飞白不分场合,口无遮拦乱说。
“对了,你送的礼物我收到了。”
这时,琴玥看了眼王观,微笑道:“红珊瑚珠,看起来很漂亮,谢谢你了。”
“咦,送礼物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雷云章有些惊奇,笑着说道:“看来,在我回来之后,你们两个在临邛似乎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啊。”
“事情是发生了不少,但是未必有趣。”王观心里嘀咕,不过看见琴玥好像没有拒绝礼物的意思,也感觉有些高兴。
这个时候,王观也多少有些明白了冯老的心情,对于帮过自己的人,虽然送礼物有些俗,但也是最能直接表达谢意的方法了。
“雷叔,你就慢慢八卦吧。”
这个时候,琴玥轻笑了下,站了起来道:“雷叔,说真的,鸾胶的事情,就拜托你帮忙留意一下,我有事就先走了。”
“没问题。”雷云章爽快道:“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好,大家再见了。”琴玥笑了笑,纤步轻盈就出了古玩店,钻入了停靠在门边的大奔。不一会儿,车辆缓慢行驶,彻底消失在街头。
“糟糕!”
忽然,俞飞白惊叫起来。
“怎么了?”
王观与雷云章十分好奇,不明白俞飞白怎么突然一惊一乍的。
“忘记问她手机号码了。”俞飞白笑嘻嘻道:“如果找到了鸾胶,该怎么通知她呀。”
说话之间,俞飞白目不转睛的盯住雷云章,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希望他可以透露一下琴玥的电话号码。
“就你小子心眼多。”雷云章哈哈笑道:“不过,没得到她的同意,我可不能随便往外说。更重要的是……她手机号码我也没有。”
“不是吧。”
俞飞白当然不信,眼中充满怀疑之色:“雷叔,睁着眼睛说瞎话可不行。再说了,我不是自己要,而是帮王观问的。”
“滚。”
王观笑骂道:“什么都往我身上扯,真是躺着也中枪。”
“你这姓格,都不知道主动一点,我不帮你开口问,估计一辈子都不会问出来。”俞飞白鄙视了下,然后笑呵呵道:“雷叔,听到了吧,我这可是讲义气,不是为了自己。”
“不管是你想要,还是王观想要,我真没有。”
雷云章轻笑道:“小琴的私人号码,她也没给我,就给了老李的手机号。”
“老李?”
王观一怔,猜测道:“那个司机兼保镖大叔吗?”
“没错。”
雷云章点头笑道:“你们不怕他拉黑,列入拒绝通话的名单之中,我倒是可以把他的手机号码告诉你们。”
“算了。”俞飞白悻悻道:“那个司机大叔,沙煲大的拳头,我可是抵挡不住,还是留给王观慢慢消受吧。”
“少来消遣我。”
王观摆了摆手,表情正经道:“雷叔,我真要走了,多谢你这段时间来的照顾了。”
“嗯,真的不多待几天?”
雷云章挽留道:“过了元旦再回去也行呀。”
“呵呵,我就是打算回去过元旦的。”王观笑道:“现在回去,在集古斋工作几天,马上就能放假了,多爽。”
“盘算打得挺响亮,而且就应该这样做。”
雷云章笑了笑,点头道:“那我也不拦你了,打算什么时候起程,我去送你。”
“我查了下航班时间,发现都是安排在下午、晚上。”王观说道:“所以我打算在下午三点坐飞机回去……”
(未完待续)
第194章 一箱碎瓷片?
“这怎么行……”
霎时,雷云章打断道:“不能说走就走,至少要多留一晚,搞个饯行宴。”
“好吧。”
王观稍微迟疑,就答应下来。
半天之后,王观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点头。饯行宴人不多,就他们三人,却从下午开始一直喝到晚上。王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只是依稀记得,桌底摆满了酒瓶,然后浑浑噩噩的躺下睡着了。
第二天,王观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一阵头痛欲裂。过了良久之后,他才暗骂自己蠢,急忙打开了特殊能力,驱使气息在身体绕了一圈之后,立即觉得好受了许多。
一会儿,王观好不容易爬起来,赶紧跑到浴室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精神才算是清爽起来,全身轻松。期间,打了个电话给俞飞白、雷云章,听到他们含糊的声音,就知道他们两个昨天晚上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