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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蓝天的距离。
24、五指中流动的时间
四年后，又是一个夏季，我一直四处打工挣钱供佳蜜上学，为外婆看病，可外婆还是离我而去了，在病床上她喃喃地最多的一句就是：“芊，不要原谅你妈妈，她是个自私的女人。”
虽然医生说外婆能熬到现在是个奇迹了，但我还是难过好久，因为唯一的亲人死了，到另外一个国度。我因此大病一场，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光头院长一直把我当女儿般细心地照顾我。佳蜜为了安慰我，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史佳蜜’，说要跟我做生生世世的姐妹，她的画画频频获得县里的奖，被举荐出外深造，在国内画画界还闯出了些名堂。
我应该算是幸福的吧~
没有人会知道我为什么常常坐在窗前，把人鱼吊坠放在太阳底仔细端祥着，人鱼吊坠折射出来的阳光也是我心里唯一的阳光，久而久之，这个动作成了我的习惯，也成了我的秘密。
我成为幸福疗养院里的一名护工，守护着那些跟外婆一样的老人们，照顾着他们，他们从心底发出来的微笑常常会让我想起外婆，我知道外婆并没有死，她一直在我的心里，陪伴着我……
◇◇◇◇
我偷偷溜进疗养院的院长室，希望院长不在，该死地正好跟院长撞个正着，我只是傻笑：“哇噻~~院长，你今天好帅哦，好有性格哦！！”
“是吗？”院长自恋地摸了摸寸草不生的光头，摆了个极其难看的pose，忽然又摆出一副臭脸：“史药芊，拍我马屁，肯定有预谋，说，想干什么？”瞧他那架势，整得好像我是鬼子进村一样，无奈我有求于他，只好赔上笑脸：“那个佳蜜今天要打电话来，我借用一下你的电话嘛！”
“不行~~~你们聊起来就没个完，上次就聊了四个多小时，我跟老婆打电话都插不上空！”院长扑上去护住电话机，有没有搞错，干嘛摆那么恶心的pose！
“哪有人这般吝啬的，不就接个电话嘛！大不了我这次长话短说……”
“哪次你不是这样说的！可侃起来就没完没了！女人家的真是麻烦！”他恨不得就说我更年期提早了。
“不给我打是吧，行，院长伯伯！回头我跟伯母说一声，院长伯伯上次有对清洁工阿姨抛~~媚~~眼哦~~~”
“你……够狠！电话你用吧！”院长咬牙切齿地说道，恨不得把我狂扁一顿，哈哈~~怎么办呢，谁叫你自己得了妻管炎还那么色！
这时电话响起，我连忙接上去，果然是佳蜜兴奋的声音：“药芊，我的画拿到国际大奖了耶！！！”
“真的吗？太好了，那你拿到多少钱？”
“药~芊！钱不是最重要的，名誉才最重要！”佳蜜有些抱怨，我真的蛮为她高兴的。
“好好好，我的大画家~~”
“我现在上海要举办个人画展，我想接你过来，而且有个惊喜给你哦……”
“啊~~去上海哦？”我很不乐意耶，那得花多少钱啊？还得吃穿住行……
“大不了你的车票，吃穿住行我全包了，另聘请你做我的私人助理怎么样？”
“那我明天就来！”我答应地好干脆。
“天哪，你变得还真快！”
“你来车站接我！”
◇◇◇◇
在车上昏昏欲睡到太阳快要落山时，我到了上海车站。等了好久，佳蜜姗姗来迟，她还是我以前认识的佳蜜吗？成熟的发型，淑女式的粉红套裙，臂弯上还挂着一只粉红的皮包，好惊艳哦~~~
她兴奋地扑向我：“药芊，我想死你了！！”
“停~停~停~~”我急忙向后退去，“居然现在才到，把我当黄牛耍？”
“哪有，我们药芊这么可爱，比黄牛好看多了。”哇，在城市里呆得久，连说话都变得贫了，“刚才在路上堵车，所以来晚了，不好意思哦~~”
“好吧，这次放过你！”
“那来个拥抱吧~~”
“在拥抱之前我有个万火紧急的事，把这个车票给我报喽！”
“你怎么一点也没变啊~~还是那么死要钱！”
“是你答应要报销的嘛！”
“好啦，先上车吧！”佳蜜搂着我来到一辆橙色的敞篷轿车面前，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佳蜜，你钱多得已经可以买车了吗？”
“不是啦，是公司的车，我最近签了东家，为我举办个人画展。”
“还好~~你不是有钱人。”我松了一口气，跳上车。
我看到佳蜜愉悦的脸上突然变得沉重，“外婆都已经去世了，你还守着那个不现实的誓言吗？”
“以前我也这么认为，那个誓言很不现实。可我现在明白外婆的苦心，她是为了我好，她没有死，她一直存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位置，除非我死了，不然外婆就一直存在。”我从来没有告诉佳蜜有关我身世的事，怕她为我难过，更怕她因此不愿意接受我打工供她上学。
“那你岂不要为这个誓言赌上自己的命。”
“反正我也不会遇上有钱人……”
“那蓝天则~~”
“那只是一场意外。”听到这三个字，我的心会莫名地痛起来，“听说飙车很刺激，我想试试。”
“好，那可要系好安全带哦。”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思绪又飘回四年前那条孤单的路上~~
◇◇◇◇
佳蜜带我去做了个整体造型，我从来没有看到过镜子中的自己，淡紫色的小礼服，被削短打薄的碎发，人鱼吊坠荡在胸前，淑女、轻盈，好像邻家女孩一样，跟以前跋扈的样子截然不同，连佳蜜见了都吓一跳：“你还是史药芊吗？”
“不是我难道是鬼啊！”我不满地嚷道，把造型师都吓了一跳。
“虽然很淑女，可这造型真的和你很不搭耶~~”佳蜜不停地摇着头，还要求造型师重换一个造型，我连忙阻止：“你很奇怪耶~~蛮不错啊，我不要换！死都不要换！”
“拜托不要说话，不然就糟塌这个完美的造型了。”
“你什么意思啊你！”佳蜜真是变得越来越贫了，“我们现在去哪？”
“回公司呀，看他们画展筹办得怎样了。”
“哦~~~”这裙子真得好短哦，好不习惯，“对了，佳蜜，你说有惊喜给我的。”
“回公司再告诉你。”
“又卖关子~”
◇◇◇◇
轿车停在一座高楼大厦前，“这里就是我的东家喽！”
我走下车，抬头看着那幢高得望不到顶的建筑物，‘蓝氏集团’四个大字映入眼帘，难道佳蜜的东家是蓝家？
佳蜜看出我的疑问，解释道：“这里是蓝氏集团驻上海的总公司，是蓝天则家的。”
“一定要签这家公司吗？”我不想跟蓝家扯上半点关系。
“倒是有很多公司找过我，不过蓝氏开出的条件最丰厚。”瞧她得意的，说不是另有预谋！
“这样啊~~那我们进去吧。”
“嗯。我要去一下总务室，你先随便逛逛吧。”佳蜜跟招待人员介绍我是她的私人助理后就径自走了。
佳蜜叫我随便逛逛，那我就随便逛逛吧~~这柱子高级耶……这门框不会是金的吧，不对，应该是铜的！佳蜜的画展在哪？这些人还真奇怪，把房子砌得跟迷宫一样，每间房都长得一模一样，要怎么找啊？
突然一个白领姐姐端着咖啡走过我身旁，我连忙追上她：“那个~~漂亮姐姐~，我想问一下史佳蜜的个人画展在哪里，就是明天的画展会在哪里办？”
“在三楼啊，你是？”
“我是史佳蜜的私人助理。非常感谢~~~拜拜！”
“等一下，你帮我把咖啡送到三楼会议室吧。”白领姐姐，你可真会偷闲~~
“啊~~~好吧”可是这公司长得跟迷宫一样，要怎么找？
“总经理正在跟美国投资方saylou谈话，所以送完咖啡就出来，千万不要打扰他们。”
“哦，好。那个~电梯在哪？”我奔着白领姐姐指的方向冲了过去，我挤进已经塞满人的电梯：“不好意思，我要去三楼。”
→会议室←找了三圈，终于让我给找着了，我就说嘛，像我iq这么高的人怎么可能连会议室都找不着嘛！
会议室的门虚掩着，端咖啡的手不落空，我便一脚踹开了门，所有的目光朝我射来，我朝里面望去，坐在首席位置上的竟是瘟神？他穿着黑色条纹的西装，忧郁冷酷的眼睛正诧异地看着我，突然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看着坐在会议桌上各种肤色的人，终于明白自己有多糗，我只好傻笑，高举着咖啡盘：“送咖啡，送咖啡，你们继续。”
瘟神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表现出多少的意外，镇定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做着讲解，那些美国来的人都听得频频点头，他应该讲得很棒吧，他的肤色比以前黑了，不过五官还是那么帅，不苟言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酷~~~
待我将咖啡一杯杯送到客户手中，盘子居然还多出一杯咖啡，这杯咖啡是谁滴？一个白肤色的中年人推了推我，噼哩叭啦地讲了一堆外星语……完了，除了主词跟副词，其它的一个也没听明白……
糗大了，他到底在说什么？会议室变得静悄悄地，瘟神也放下手中的指挥棒，用流利的中文说道：“他说，这杯咖啡是我的。”
“哦~~”我连忙跑到瘟神身边，将咖啡放下，瘟神小声在我耳边说道：“其实你可以再白痴一点。”
“去死！”我低下头小声地诅咒着他：“早知道你在这儿，我宁愿把咖啡喂猪！！”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冰冷的眼眸把我从头到脚扫描一遍，早知道就不穿这么短的裙子。
“我可是21世纪最有前途的画家史佳蜜~~~的私人助理！”我骄傲地说道，突然想起白领姐姐的话，我可能正在阻碍一场伟大的谈话，于是我飞也似地闪离了会议室，hoho~好险！
25、人鱼的眼泪
佳蜜的个人画展顺利开展，我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上流社会===闪眼的亮发，闪眼的珠宝，名牌衣服，名牌包包，名牌口红跟眼影~~~原来上流人士就是这样形成的……
不过，我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看着几个贵妇对着墙上的画啧啧称赞，时而又批点，品头论足，她们真的好专业哦~~不像我，那幅画画得只是一个太阳加一个老人嘛，怎么看都看不出别的啊~~真不知道佳蜜为什么要画这幅画，感觉上好难理解哦……
“其实我觉得这可能月亮，要不然这个老头子大白天站在太阳底下干什么？”这是其中一个贵妇的声音。
“你没看到他弯着腰嘛，一定是在找东西~”另一个贵妇的声音。
“不对，我说是月亮~”
“不对，是在找东西，月亮有那么大吗？”
“呸，你计算过月亮的大小吗？”
听到上述如此如此的对白，我真的有找块新鲜豆腐撞死的冲动……
两个工作人员抬着一幅盖着布的匾抬上主持台，接着一个司仪上台：“现在展示史佳蜜小姐在国际上获得最佳意境奖的画~”
佳蜜走到我身旁，说道：“看着，这就是我要给你的惊喜。”
司仪将红布掀开，我清楚地看到一幅素描，只有蓝一种颜色，不用的蓝色调度勾出一片宁静的大海，透明的泡沫上浮着一条美人鱼，身边的海水回旋着一个个波纹，像是人鱼刚哭过留下的痕迹……
佳蜜走上台：“我很高兴《人鱼的眼泪》能被很多国际大师认可，并给我一个光荣的奖项，这幅画的灵感源于我的家人，我唯一的家人——史药芊，她看上去粗鲁没有礼貌，长得不漂亮还自以为是，还死要钱…………”这话听得怎么这么熟悉~~
“她总是喜欢逞强，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为了在乎的人可以放弃一切，宁愿一个人默默掉眼泪……我能有今天的成绩都是因为她，药芊是我最大的恩人，她在我心里就是那条最美的美人鱼。”佳蜜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下面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丫头，平时文采也没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