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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原主最喜欢去一家早已破财的寺庙，因为就是在那里原主开始对风学良动情，也是在那里给柳晴儿续命。
这个地方，既然是原主记忆深刻的地方，想必也足够勾起这个男人的回忆。
风学良愣了一下，拧眉沉思。
好半晌，他才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我知道她喜欢去哪里，对了十一姑娘，不知道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带上诚心就够了。”
“诚心？”风学良拧眉。
笙歌淡漠地嗯了声，反问道：“你觉得很为难吗？”
“不是”，他连忙解释，“只是我看过不少道家的人做法，不说排场这些，光是各种各样的东西就不少，所以有点意外罢了。”
这一点笙歌倒也没怀疑。
点点头，她放下碗筷看向对面的顾南笙，正色道：“义兄，到时候不知道你是留在这等还是你跟着我一起去？你要是去了，说不定到时候能助我一臂之力。”
顾南笙抬眸，眸光深沉地看着她，半天才说了句：“我随意。”
他的态度很冷淡，不过笙歌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撇撇嘴，她看向一脸心事重重的风学良，说道：“既然这样，那到时候义兄会和我一起，至于风公子，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带着你的诚心，这样才能看到死者的亡灵。”
风学良了然地点点头：“我明白，十一姑娘请放心，我既然请十一姑娘帮忙，那么自然是会拿出我的诚心的。”
笙歌不可置否地笑笑。
她实在不明白，为何一个千方百计阻止原主还阳的男人，会那么执着于要见原主。
是因为愧疚？
只怕说出来没人会信吧！
毕竟，赶尽杀绝也是他做的。
这顿饭说老实的，到最后笙歌觉得有点膈应。
等顾南笙一放下碗筷，她就迫不及待地借故拉着他先离开一会。
空旷的风家后院。
顾南笙背着月光，眸光深沉地盯着她。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没有，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一个能那么狠心的男人，能有那样愧疚的心态，真是匪夷所思。”
她自己就是不折不扣的坏人。
这么多年来，她做的坏事也不少，可是能让她后悔或者忏悔的事情几乎没有过。
即便有，也是因为那个人。
☆、第210章 阴阳路上摆渡人（20）
“有我在，不必担心。”
见状，顾南笙放轻了声音。
小十一的心思，他明白。
风家这一趟浑水，确实太深了，想必其中的隐情多少会有些是不为人知的。
笙歌抬头，正好对上他灿若星辰的眸子，心里某个地方一软。
他是顾南笙，她最信任的人。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自信张扬。
“我知道，不过我没有担心，只是觉得好奇罢了。”
“没有自然是最好了。”顾南笙没有拆穿她。
两个人并肩站在月色下，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异常和谐。
而时间，总是快得出人意料，不过转眼间的功夫，已经是深夜。
荒山破财寺庙。
笙歌一行三人站在月色下，神色各异地看着那破旧布满灰尘的寺门。
风学良眉头紧锁，思绪悠然一转，便回到了十年前。
那个一心想着要嫁给他的傻丫头在这里殒命，而他当时竟然无动于衷。
说不愧疚，是假的。
可他当时眼里只有心爱之人的生死，哪里还能容得下别人。
她明明那么好，她明明可以过得更好，甚至完全可以带着家人逃跑，可她没有。
她给晴儿续命，却害了自己。
这些年，母亲没少在他耳边念叨他做过的错事，他才发觉自己是真的错了。
可有些错误，一旦发生，就没有任何办法再去弥补。
这么多年，他过得心有愧疚。
他已经用尽一切办法想要见她一面，求她原谅。
可事与愿违，他没有见到她，哪怕是做梦的时候都没有。
有时候他也会想，是不是自己当年太狠心，以至于她连在梦里都不愿与他相见。
答案是无果的。
笙歌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风学良，朝顾南笙使了个眼色。
压低了声音，她才说道：“帮我看着点周围，我怕有人会来搞破坏，我不希望我的事情功亏一篑。”
“好。”顾南笙爽快答应了。
他们都很清楚，就算风学良真的想要洗心革面，只怕柳晴儿也是一万个不同意的。
所以她这么做，不是没道理。
两人对视了一会，各自分工。
顾南笙走出寺庙，在外面布下了一道法术，防止有人来打扰她。
而笙歌则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施法将这寺庙来了个天翻地覆的改变。
白色的纱幔从空中飘荡在这院落，给这寂静的夜徒增几分诡异。
风声呼啸，白纱随风舞动。
笙歌在风学良还未回过神来之际，已经腾空而起，隐身于纱幔之后。
突然，冷风骤起。
风学良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变化，眼泛泪光地四处搜索着，可始终没有看到那道想念的身影。
“十一，你回来吗？”
他转着圈，大声喊着。
回应他的，是夜的风声。
与此同时，笙歌一身红衣已经变成了白色纱衣，头发也半散着披在脑后，小脸更是惨白得厉害。
她如今，已经变成了原主生前的模样。
隔着层层叠叠的纱幔，她可以一眼就看到风学良焦急和痛苦的表情。
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她学着原主的语气，冷声说道：“风学良，你不是连我死了都不想让过吗？现在又一副忏悔的表情算什么？”
☆、第211章 阴阳路上摆渡人（21）
熟悉悦耳的声音响起，风学良整个人都愣住了。
当他回过神来，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些话，会是当年那个善良的女子说得出口的话。
可是他很清楚，她恨他是应该的，只是心里，难过得厉害。
苦涩地抿了抿唇，他看着层层纱幔后若隐若现的身影，愧疚得说道。
“对不起，十一，你恨我是应该的，毕竟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就连想弥补都没有办法。”
闻言，笙歌嘴角泛起抹冷笑。
难道只有恨他应该的？
要她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风学良和柳晴儿杀了原主一家人，理性偿命！
就连原主的遗愿，都是报仇。
这样深沉的恨意，仅仅只是心里恨和口头恨就够了吗？
不够！当然不够！
没有听到她说话，风学良犹豫地看着她的方向，一脸纠结。
“十一，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骂我也好，杀了我报仇也好，我只希望过了今天，你能放下一切恩怨，去投胎吧！”
笙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投胎？你的意思是我走了，然后你们就可以安心了是吗？风学良，你想得真不是一般天真，我不得不佩服你精湛的演技！”
“十一，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希望你放下一切去投胎是因为我真的后悔了，我希望你可以拥有一个新的开始，而不是执着于对我的仇恨。”
这么多年，他是真的很后悔。
当年他有多爱柳晴儿，如今就有多少的悔意。
当年他但凡还有一丝理智，也不会造成那样悲痛的局面。
如果能重来，他宁愿当年承受失去挚爱之痛，也不愿用那么多人的命来满足一己之私。
笙歌死死地盯着他，从他的脸上，她看不出半点说谎的痕迹，可是也难保有人演技太好，是在演戏给她看。
眉头微蹙，她冷着声音说道：“你说你后悔？可我怎么记得前两天你还派了道士来对付我呢？”
“我现在想想，从我死了没多久到前几天，整整十年你都在想方设法对付我，如今突然跑出来说是后悔了，你真当我是白痴？还是你觉得我还是当年那个爱你爱得可以连命都不要的傻子？”
“我告诉你，我不是原来的我了，现在的我，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管是你还是柳晴儿，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话音刚落，风学良就疑惑地问道：“你说这十年来一直有人在对付你？可我从来没有找过什么人来对付你，会不会是那些人说错了？”
“呵！”笙歌发出一声轻嗤，很显然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你说在这附近，有几个风家？还是你觉得别的地方会有我的仇家，要这样千方百计地对付我？”
风学良沉默了。
他明白，她的推测很合理。
不说这个镇上，就说这整个县上，怕是也找不出第二户姓风的人家来了。
风家，是外地迁过来的。
她说是他做的，可他也确确实实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风家人丁一向单薄，除了他之外，和风家有直接关系的也就只剩下他母亲和晴儿了。
但是他很清楚，母亲一向最满意十一，不可能会这样做。
既然不是他，不是他母亲，那就只能是……晴儿！
☆、第212章 阴阳路上摆渡人（22）
想到笙歌说的这些事情是柳晴儿做的，风学良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震惊地看着笙歌的方向，声音颤抖的问：“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真的有人对付你了十年？所以这就是你十年都不曾来见过我的原因？”
嘲讽勾唇，她轻蔑地反问：“不然你觉得以我当时的情况，就那么轻易地放下一切，让你们逍遥快活吗？风学良，别天真了行吗？”
别天真了行吗？
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一样，将他本就愧疚的心，在无形中撕得稀巴烂。
震惊、痛苦、难过……
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突然不敢去面对她，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那个自己爱了十多年的女人。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当年又是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他是一个外人，尚且有悔过之意，可她是十一的亲表妹啊！
这是何等的冷血无情。
笙歌看着笼罩在他身上的浓浓的悲伤，突然之间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
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她淡漠地问道：“我在想，这一切是不是柳晴儿做的？甚至当年的事情，都是她一手瞒着你的？”
风学良再次沉默了。
他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攥着。
见状，笙歌已经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柳晴儿派人杀了原主一家人，用的是风学良的名义。
柳晴儿请道士阻止她还阳，用的还是风学良的名义。
不得不说，这女人真是精明。
知道真相，笙歌反而开始有点鄙视原主了。
不仅死得窝囊，还被别人玩得团团转，而且还是长达十年之久。
如果要评选年度炮灰，那非这个叫做十一的女人不可了。
叹了口气，她看着风学良说道：“既然你说你后悔了，连命都可以不要，那我要你答应我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你要是可以做到，我就答应你去抬头怎么样？”
风学良这才从悲伤中清醒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应承：“你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一定会答应你。”
鱼儿上钩了。
笙歌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漫不经心地说道：“好，我要你记住我的样子，我要你喜欢我，我要你忘了柳晴儿这个女人！”
闻言，风学良浑身一震。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更没有想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