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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希音似是微微一愣,旋即有一声闷笑自他胸臆中迸发出来,倒没再说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禁有些奇怪,方才我那话哪里说错了吗?
***
日落时分,我们终于赶到了天目湖。
湖光山色,眼前豁然开朗。湖周群山环抱,青山幽碧,景色美不胜收。湖岸蜿蜒曲折,夕阳的余晖洒在湖上,渔人泛舟而过,波光荡漾,泛起层层金色的涟漪。
我被眼前的美景所感染,满心是说不出的愉快,这便撒丫子湖岸跑了起来。希音牵着马跟在我身后,不时地扬声嘱咐:“小梅,当心些!”
我哪里顾得上他,自顾自跑得甚欢,忽然就乐极生悲了——我不慎踩上了一颗小石子,整个人便以一种扑倒的姿态向前摔去,瞬间摔了个狗啃泥。
“小梅,小梅!”希音忙不迭过来将我扶起,急切地将我上下好一通查看,问道:“你没事吧?”
我委屈地瘪瘪嘴,心中暗自骂了声娘,这人品也太紧缺了些,就这么跑跑都能摔倒。想完又瞥了一眼身边的湖水,恍然想起上次在大雷音寺跳水寻找记忆的经历……呃,还好不是跌在水里,否则我这只不会凫水的旱鸭子今日便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揉了揉磕疼的下巴,说:“我没事……”
他搀着我,半是心疼半是责怪,道:“都说了小心些,这么大的人了,走路好歹看着些。”我自知理亏,垂下脑袋不说话。
***
日头沉下西山,天色已然不早,我与希音毕竟不是前来游山玩水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雪薇草。我希音将雪薇草的形态大致与我说了一番,我俩便分头沿湖岸寻找。谁知,一圈下来却一无所获。
恰在这是,一阵劲风不知从何处吹来,铅色沉云便压顶而来。我抬头望了望渐渐转阴的天色,担忧道:“方才天气还很好的,怎的一眨眼就要变天了?雪薇草还没找到,看来今天我们是回不去了,不如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万一这雨下下来,我们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希音沉吟半晌,点头道好。
离开湖岸约莫三四里的地方有几户农居,四周杂草丛生,甚至荒芜,看起来像是闲置许久的模样。其中有一户竟已然被烧成废墟,但见断壁残垣矗立在夜风之中,一派凄凉之色。
我望着那片废墟,心头浮起一丝莫名的悸动——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个地方仿佛似曾相识。
“小梅,你怎么了?”希音低头问我,天色已黑,他的脸庞被一片阴影笼罩。这般望去,神色有些怪异。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迷茫的摇头,环顾四周,道:“我觉得……我好像来过这里。”
“你来过这里?”他认真地审视我的神色,轻拧了眉间,追问:“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刚想张口说话,下一刻,数种情绪一齐涌上来——悲伤、惶恐、不甘、绝望……这些情绪来的汹涌而强烈,并如潮水般迅速席卷过我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
“不要杀她,她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快走,小梅快走!”
“臭丫头,我看你往哪里跑!还不乖乖交出名册!”
“名册!”
☆、第二十九章
我捂住胸口大口喘息,却仿佛被人扼住喉头似的,气息怎么都不顺畅。太阳穴抽痛得厉害,整个头颅胀得像是要裂开一般。感官极度膨胀,即便是一些细小的声音都会放大数倍,迫得我几欲崩溃。
嘈杂的声音迅猛地冲击着我的耳膜,时而是咆哮怒吼,时而是絮絮低语。眼前一片猩红,不知是火光还是血光。
“臭丫头!你若再不交出名册,我便屠光全村人,我倒要看看你于心何忍!”
我惊慌失措地摇头,脚下步步后退,“不要,不要杀他们……”
“小梅,你不要管我们,快走,快走!待到了京城,九王爷自然会派人搭救你。千万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玉梅簪绝不能落在他人手里。你是名臣之后,只有拿着玉梅簪,你才能找到名册,为你的家人平反……”
我惊得倒抽一口冷气,却又忍不住心中的悲怆哀恸,只得死死咬着嘴唇,将泪水逼退,艰难地点头,道:“我记住了,我都记住了!爹,我带你一起走,我们一起去京城……”
混乱中,好像有人使劲推了我一把,“你快走……”
眼前急速掠过一些扭曲的脸庞,有的表情极其痛苦,有的睁大眼睛对我狞笑,皆是口口声声说着两个字——名册!
“梅知雪已经死了,从今以后,我就是玉小梅,玉小梅就是我。”
“你若不嫁给裴览,这便是一步死棋。你和裴昀,都得死!我知道你忘不了裴昀,我可以帮你。这是我燕国特有的情蛊,种下它,你便会全心全意爱上裴览,从此将裴昀忘得一干二净。”
一瞬间,似乎被人丢进了深山寒潭,寒意阵阵袭来,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渗入体中。恍惚中,我依稀看见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鹅毛大雪呼啸而来,我跌倒在破旧的街角,手中紧紧攥着玉梅簪,就像攥住救命稻草,如何都不肯松劲儿。
脑袋昏昏沉沉,景物明明灭灭,天地在眼前旋转不息。
恰在此时,一只极好看的手将我扶住,手指修长白皙,玉骨奇秀。说话的声音亦如春风拂面,教人甘愿沉醉其中,“小妹妹,你没事吧?”
我艰难地抬起头,忽的撞进一双深亮灼灼的眼眸中。眸光灵气逼人,若有星斗溶于其间。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可我却能感觉到那若带三分笑意的唇角轻轻勾起——他正在正在对我微笑。
“小梅,小梅!”有人急切地呼唤着我,一声一声直锤进我的心窝。
视线蓦地清晰起来,先前的人脸渐渐淡去,我这才被如当头棒喝,猛然回过神来。或许方才只是短短一瞬的功夫,我却觉得像是经历了一生一世那么长久的时光。
眼前是希音焦灼的面庞,一双星眸深深沉沉。我愣愣地将他望着,全然分不清这是现实亦或者是梦境。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自己已然窥得那人的真面目,那个将我从雪地中救起的男子,就该长着我眼前这张好看的脸。
这一刻我忽然万分笃定,三番两次出现在我梦里的神秘男子不旁人,正是希音。倘若果真如此,那希音便绝不可能仅仅只是个山寺里的和尚。他,又是谁?
“小梅,你没事吧?”希音抚了抚我的额头,调整臂上姿势,让我舒适地靠在他的怀里。
我强自镇定心神,长长舒一口气,道:“我没事,方才只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小梅,若是觉得痛苦便不要去想了。”希音似是面有忧色,灼亮的眸光越发深不见底,“每次要想起些什么时你都这么痛苦,这足以证明那段过往于你而言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既然已经决定忘记它,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了,好吗?”
希音说的没错,不论是受伤时流落山寺,还是在桑府为桑沐云治病,抑或是此时此刻被一个莫名熟悉的场景撩动了心弦,但凡稍有要想起从前的兆头,我都会极度难受,恐怕这种痛苦程度绝不亚于上刀山下油锅、抽筋扒皮。
我扶额,勉强扯出笑容,道:“我并没有刻意去回忆,不过是觉得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一些片段便不受控制的跳出来,提醒过我过去的存在不容置疑。”顿了顿,我又温声宽慰他:“我不碍事的,以后不去想它便是。”
他微蹙剑眉,轻若烟云的叹息几乎声不可闻。
静默一瞬,我问:“圣僧,有个疑惑盘桓在我心里许久了,你可否如实回答我?”
“什么疑惑?”
“你我从前……是否相识?”
希音没有回答,却是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不清楚,与你在一起时,时常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段时日我常做同一个梦,梦里我跌倒在雪地里,冻得奄奄一息。我以为自己快要不行了,忽然有人将我救起,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可我记得他说话的声音和他的笑容……我总觉得你就是那个人。”
他并没有说话,俊脸半隐在苍茫如水的夜色中,有些神色莫辨。我静静等待他的回答,不知为何,心跳陡然加快。沉默半晌,他笑道:“是,认识。你我非但认识,还关系匪浅。”
说实话,我早也就猜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没料到他竟如此坦白,不由震惊道:“真、真的吗?”
他总是能如此娴熟地调戏于我,而我对他……也并非无情。更重要的是,他的某些的动作、话语,总能不起然地撩动我的心弦,教我不得不怀疑我与他是否相识已久。
“千真万确。”他说:“小梅,若我说你原本是我的未婚妻,你相信吗?”
未婚妻……
“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有些难以置信,睁圆了眼睛将他望着,问:“那裴览呢?他说他是我的夫君……那你……”
他摊手:“你看,我说了你又不相信,你相信裴览不相信我。”
我坚决地摇头,“没有,我没有。”
“还说没有?”
我哭笑不得:“我真的没有。”不就是问一问吗……
忽觉身下一空,他将我横抱起来,柔声道:“要变天了,我们先找间屋子躲躲雨。”
将将打算就方才的问题继续澄清我的立场,忽闻“啪啦”一声清脆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倏然碎裂。我下意识地低头望去,但见玉梅簪不知何时滑落在地,生生在希音的脚边断做了两截。
一丝凛冽的冷光自温润的玉色中渗透出来,在苍茫沉寂的暮色中显得格外夺目。
希音眸光一紧,“那是什么?”语毕,他将我放下,拾起断裂的玉梅簪仔细查看起来。果不其然,一枚银质物什映入眼帘,已有半截暴露出来,瞧形状仿佛是锁钥之类的东西。余下半截仍镶嵌在玉体中,透过微弱的光芒隐隐可见。
“好像是一把钥匙。”希音道。
“钥匙?”我不敢置信地望着那抹银光,道:“这……玉梅簪里怎会有这东西?”
依稀记得有人再三嘱咐我,这支玉梅簪是解开我身世之谜的关键,定要好好保管它。虽不知是真是假,我却不敢有所疏忽,总是将它贴身携带。可始料未及的是,玉梅簪中竟然另藏着一把钥匙!这是打开什么的钥匙?它的锁又在何处?
“记得我与戒色在青城山山脚发现你时,你伤重昏迷,手上却紧紧攥着这支玉梅簪,如何都不肯松开。我猜想它对你定然有着某种非常重要的意义,或许与你的过去有所关系也未可知。”他将发簪递到我手上,道:“你将它好生收着。”
我接过断裂的玉梅簪仔细查看半晌,点头道:“每当我想起一些关于过去的零星的片段时,好像都有人对我说,只要拿着这支发簪我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