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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我痴心妄想。
乍暖还寒,人间三月。京城这片繁华之地经过一个冬季的萧索,再次回归昔日喧闹。
大楚主街所通的府邸之内,今日更是门庭若市,春围将至,作为总监考官的礼部尚书赵大人一时风光无限,他的生辰宴自然宾客众多,更何况这人还是当今赵贵妃的嫡亲哥哥,准国舅爷。
不少六部的官员都趁机巴结,纷纷对起长子夸不其口,赵彻被这般众星捧月着,竟一时忘记了从京城国子监被迫到麓山书院读书的屈辱史,可他还未高兴多久,随着门外走来一抹玉冠紫金袍的身影,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长身玉立的少年每一步都如闲庭信步,深入骨髓的清贵是那些有幸前来道贺的寒门学子所远不能及的,即便无人相捧也是目光焦点,更遑论那些奉承赵彻的普通官员已不动声色围至了裴恪身边。
他有礼而疏离地应下恭维,轻牵唇角,标标准准的贵公子笑颜,略微上挑的丹凤眸却扫向赵彻,无视他面色不虞,扬了扬烫金请柬,意味分明: 你老爹亲自派人请我,不来实在过意不去。
赵彻冷哼一声,麓山书院未能除去你算你走运,总有一日我赵彻会踩在你头上,思及此他望向那群坐在下座的寒门学子,神色不屑,却与其中一人颔首相对。
慕容朔见状亦点点头,一贯纯粹无害的笑意,瞥见裴恪投来的目光,他不动声色回望,笑意如初: 裴世子,不,裴小王爷,别来无恙?
混帐!芝兰玉树般的少年低咒一声,千绝宫一事还未找你慕容朔算清,如今又敢出现在我眼前瞎晃,便是有天大的事,我今日也不放过你。
裴恪不知,随后有件事对他而言,真的比天大。
华灯初上,晚宴随之而起,觥筹交错,歌舞笙箫,从里到外都透着纸醉金迷的意味。
于贪恋美色的寿星赵大人而言,一轮又一轮的歌舞并不乏味,裴恪却是看厌烦了,期间有一位被酒水打湿了衣衫的大人离席而去,他亦借着这个开头,也悄然退了席,偌大的赵府,没一点意思。
那厢,供来宾换衣服整理仪容的耳房内,兵部主事李大人随手换下被婢女不小心打湿的官袍,秀气的眉头不禁轻皱,直教跪在一旁想上前帮忙的丫鬟不敢抬首。
这兵部主事虽只是五品官,却深受宣帝宠信,且这位李大人长得与“京城双璧”之一的辞言公子很有几分相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此,他与谢辞言政见一向不合,常干诋毁人的事,一个大男人倒像争宠般。小丫鬟不明白这些,却知道惹不起,不去惹。听说呀,这李大人极不喜欢女子近身。
小丫头思怵间,后颈忽传来刺痛,她还未看清就昏了过去。
而那边,李大人在屏风后换完常服转身,却见那讨人厌的丫鬟消失了,一旁低眉顺眼的,竟是一名钟灵毓秀的少年郎。
眸似星辰,唇若含丹。
他不禁挑起那人下巴,“告诉本官,你叫什么?”
“阿月,奴才阿月。”眉清目秀到极致的“少年”定定望着这位好男风的大人,眸底亮得出奇。。。。。。谢辞言,这讨人厌的替身,我今日便为你除去,从此你我之间便两清。
玉镯之碎,再与我无关。
第69章 女儿心思⑨(修)
“来人啊; 杀人了!”
昏迷的小丫鬟醒来便望见一片血腥; 哭喊着夺门而出。
赵府前院被惊动; 顷刻间全府戒严起来; 府邸内外被围得密不透风; 一拨又一拨护院提着灯笼四处查询,只要这刺客未离府就一定能把他翻出来。
苏袖月隐匿在草丛中,身上的男衫已换下,变作了赵府侍女服; 只是未料到那小丫头醒得那样快; 险先坏了自己的事; 转念一想,即便不是她,门外的护卫久久不见那李大人出来; 也会心生戒备。自己想出去; 亦不是那般容易。
趁着两拨护院交替的空当; 苏袖月纵身飞跃到树上; 她安装好藏在袖中的折叠箭弩; 刹那间,射出的银线就越过重檐; 用勾爪锁在了临街对面府邸的房顶上。
轻轻一扯; 就可离开。
却在这时; 长廊拐角处快速走来一群人影,苏袖月眸光一凝,愣神之际已错过了最佳时机。她翻身隐于树干后; 带起了轻微响动。
“谁在那里?!”赵彻当即喝道,父亲的生辰宴出了人命,他这个做儿子兼揽下今日府内事物想好好表现的少公子,若给不出一个交待。。。今夜定颜面尽失。
“只怕是什么野猫野狗吧。”令人惊艳的声音淡淡传来,赵彻望向身旁的青衣少年,微怔: “慕容朔,你。。。”一向不是最谨慎的嘛。
“赵兄,那刺客定不会这般愚蠢。”少年漾起浅笑,眼尾余光却扫向树后,不动声色地拖延时间。
那样利落的一击致命,是熟悉的。。。她的杀人手法。
“你说的是有道理。”赵彻颔首同意,却仍提起灯笼向树后走去。宁可抓住,不可放过。
灯笼透亮的光线越来越近,微微刺到苏袖月的眼睛,她抬手遮挡,想伺机擒住赵彻为质,却在下一刻,整个身子忽然一转被抵到树干上,她错愕间抬眸,一个微凉柔软的吻就印在了唇上。
很快,赵彻所提灯笼的光线就全部照了过来,他看清后愣了愣,随即嘲讽道: “裴世子,看来王府里的婢女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堂堂小王爷,还要到我这赵府偷香窃玉。
“呵。”裴恪放开了扣住苏袖月的双手,不着痕迹地将她挡在身后。
他笑意轻佻,连眼尾都染上一丝桃花色,“赵公子,你这样窥视,也太。。。”变态了吧。
赵彻冷哼一声,他当这裴恪有多厉害,不过也是个好色之徒,拍了拍慕容朔的肩,只道: “我们走。”
他领着护卫继续向前搜查,没有注意身后同伴微变的神色。
“好。”慕容朔提步跟上,深深望了暗影里的人一眼,他藏在袖中握着暗器的手,捻得更紧了。
尘埃落定,裴恪敛去轻浮笑意,望了眼随赵彻离去的慕容朔,若没有自己插科打诨,这人只怕早就出手了。。。罢了,今日就先放过你。他眯了眯眸子,转身回望——
“啪”地一声,迎面而来一个巴掌,霎时让少年僵在原地。
苏袖月收回手,狠狠擦了擦唇角。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少年又气又恼,他不过一时无聊躺在树顶上看星星,偶然得见偷偷摸摸的他,好心解个围,自己没有嫌弃他是个男人,他倒好,反过来还打他?什么人嘛。
“苏袖月,你自己男扮女装,鬼鬼祟祟,还有理了?”他双手环抱胸前,一脸嫌弃: “扮也不知道扮像点——”
少年睨了她胸口一眼,“切,还是我吃亏。”说罢,舔了舔唇角,狠狠一拳砸在粗大树干上。
操!老子的初吻。。。
特么的,给了个男人。
风清凉,头顶的星星很亮。
裴恪揉了揉被打得发红的脸颊,望向苏袖月,只觉得她的眼睛也格外的亮,像最珍贵的宝石。他眨了眨长睫,
这个吻,没有那么糟糕。
甚至,带着淡淡的甜。
“苏袖月,留在我身边,让我来保护你。”他忽然弯腰,与她面对面,倔强地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你相信我吗?”
“小王爷,我很早就说过了,你的兄弟,我高攀不起。”苏袖月偏眸望向远方,想甩开手,却为那赤诚的心跳而动容,一个人若能待你如斯,那拒绝的话都小心翼翼不敢变得残忍,她生怕因为自己伤了那颗无所畏惧的真心,折损了他爱人的能力。
推己及人,刚刚经受过的苏袖月,不希望裴恪和她一样。
“没关系。”少年眉目轻扬,隐隐可见清高桀骜,“不做兄弟,做我谋士,同样留在我身边。好吗?”他上挑的丹凤眸眨了眨,贵气不经意流露,这个少年,除去待人那份真诚,也终究是逐鹿天下的人选之一。
“好!三个条件。”苏袖月伸出掌心,“若答应,我随你走。”
裴恪轻抬下巴,示意她说。
“一、不得干涉我私事。二、认你为主,互相信任。三、若有那一日,别忘了初心。”
“可以。”少年利落击掌,这三件,对现在的裴恪不难。只是他不知,人总是会变的。
裴府这几日热闹非凡,酒楼的大厨来了一批又一批,成衣铺的裁缝也来了一批又一批,年轻的小王爷若想对一个人好,也能出乎所有裴卫的意料做到事无巨细。
这一点,是裴王爷也意外的,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这样反常,他看苏袖月的眼光不由带了些异色,哪怕疼到骨髓的儿子屡屡解释是为回报麓山书院苏袖月的救命之恩,阅人无数的裴王爷也留了个心眼。
没过几日,裴恪的院落就送来了好几位各具特色的美人,都是嫩得能掐出水的年纪,连苏袖月看着都觉得喜欢。生机勃勃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这是她永远不可能成为的,她的路,只有一条,荆棘遍布,无法回头。
抱剑斜靠在院落中的大槐树上,她斜睨着一拨一拨美人被送入裴恪房中,轻数: “一,二。。。”
“滚!”这一次,快了一秒。她轻笑,望着推门而出一脸怒容的少年,转着手中剑打趣道: “爷,不合口味?”那你要求可真够高的,这来来回回几日,大家闺秀有,小家碧玉也有,清新的妖艳的,各款各型,面面俱到,且都是上上等相貌,这也不满意,你让找不到媳妇,普通人家的男儿处于何地啊?
“笑什么?你给我下来!”那怒气冲冲的少年随手解开腰间玉佩扔来,苏袖月见状挑了挑眉梢,一个利落旋身避过后手握玉佩稳稳落定: “怎么?戳到痛处了。”
“是!又怎么样?”裴恪走近,义正言辞道: “苏袖月,你身为我的谋士,不替主上解忧,反过来看我笑话。。。”
“别。”苏袖月打断,“我只是看看,没笑。”她揉了揉眼睛,“其实我不明白你气什么?那些姑娘虽比不上你好看,可也确实不错了。”
“你懂什么!”裴恪眸光微闪,负手背后,狠狠用脚踢上了房门。
得,自己认的这位小祖宗还不能说,苏袖月无奈一笑,朝里唤道: “爷,您的玉佩。”她转了转手中一环套一环,在风中可以旋转的月色玉佩,心想: 这般独居匠心,定然精致尊贵,遂对里面喊道: “要不,我给您送进来?”行吗?小祖宗。
“你走开。”隐隐较真的少年音软了下来,只说: “我不要了。”。。。。。。“那送我了?”苏袖月故意玩笑,却没想到里面的少年真的随即道: “喜欢就拿去。”
这话苏袖月却没法接了,说不喜欢,她直觉自己选的小祖宗会更加生气,说拿去,她直觉小祖宗的爹不会放过她,毕竟手上这东西,一看就珍贵不凡。
“要不?小的先替您收着。”她话落,不再哄这“娇生惯养”的世子爷,去了后山空地,如往常般吹响颈间骨哨,待数十名死士落定后,继续训练。
用兵一时,养兵千时,苏袖月毫不敢放松,兴许不久后,他们便会卷入战场,这天下形势一触即变,唯有时刻做好准备。
任何人的性命,都不是儿戏。
远在千里之外,一众浩浩荡荡兵士围着的宫中马车也正待起行,裴六裴七打马车前,静候吩咐。
一只指尖泛着苍白的手掀开轿帘,等了许久,终于放下,“走罢。”
“是。”车辙声渐渐响起,沉闷地压在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