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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忠义,一边是所爱。
实难两全。
出乎世人意料,景家少主偏偏选择了第三条路——“逃避”,其实并不可耻,至少他引剑自刎,用生命成全了自己心中的两难。。。。。。
得知景家少主的死讯后,叶菱裳没有流一滴眼泪,只是狠狠动了胎气,早产生下景一未过几日,她就偷偷取回了那柄龙泉剑,留给未满月的孩子。
这也注定了。。。从一出生起,景一就为复仇而活,所有满口道义的名门正派,统统是杀父仇人。
叶菱裳唯一没有告诉景一的是,她自己也有推脱不了的责任。对这个冷酷无情的女杀手而言,她有愧,不愿意直面。
不愿意承认。
她躲开眸光,不再看与景家少主越来越像的少年,只淡漠道:“景儿,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那个孩子,有她应当履行的义务,三日后,我会送她入。。。”
“宫主!”少年出言打断,挺拔的身形一动不动,只漆黑的眸万分坚定,“我替她。”
“你替不了她。”叶菱裳唇角微扬,“景儿,你这样沉不住气,只会害了她。”
“宫主。。。”少年喑哑道:“三年情义,挡剑之恩,仅此而已。”
“若换做别人,景一也如是。”
“不必说了。”叶菱裳意味深长,睨了他一眼:“想骗过我,先骗过你自己。”
“是。”少年压抑而低沉地应了一声,他低垂着眼眉,握剑的左手早已汗涔涔一片。
。。。。。。
这时,门外忽传来叶菱裳亲信急切的声音。
“宫主!属下有要事。。。”
“进来罢。”叶菱裳出言应允,并没有回避景一,只是示意他起身立在一旁。
“禀告宫主——”满头大汗的亲信进来后抱拳行礼,见床塌上端坐的女人点头,才道:“今日门中来了一项奇怪的任务,目标虽毫不起眼,却是。。。天价报酬。诸位长老商议后不知接与不接,还望宫主定夺。”
“有意思。”叶菱裳来了兴味,千绝宫从未遇上这样的任务,竟会有人花重金杀一个无名之辈。
略一沉吟,她示意亲信呈上目标人物的画像,边打量边道:“历来,富贵险中求,自然是。。。接。”
她话音一落,把画像递给景一,思怵片刻,又让亲信传来了泠二。
待两人站定,叶菱裳走近道:“如你们所见,两项任务。”
“一则,”她指了指景一手上的画卷,解释道:“这位神秘的少年公子,名为慕容朔,年十五,现于麓山书院求学。”
泠二点点头,随之往过去,画像上的少年哪里都平平无奇,气质更是不出众,是那种轻易淹没在人群的平凡感,若硬要说特别,只有他瞳孔的颜色与大多数人不同。
极轻极浅,通透的琥珀色。
“二则,”叶菱裳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取出内室珍藏的画卷,对景一和泠二道:“这位。。。应当不陌生吧。”
何止不陌生?泠二的瞳孔陡然放大,画卷上的男子虽坐在轮椅上,气质却皎皎如月华,温而净,正是公子辞言。
泠二微微失神,莫说是她,千绝宫中,但凡有幸见过的,都过目不忘。。。真真正正是第一眼的惊艳。
她敛敛心绪,万分不确定:“宫主,辞言前辈是。。。?”
泠二小心又谨慎,多年来,叶菱裳从未追究逃离死域的同门师弟,这一次,是因为接到任务,有人要杀他吗?
“是与不是,并不重要。”叶菱裳闻言,淡然地收拢了画卷,她未置可否,只把卷轴交予泠二,不带一丝情绪道:
“任务目标——谢辞言。”
一旁,景一终于松了口气。
这意味着,入宫刺杀公子辞言的任务由泠二顶替了,他的“师弟”安全了,紧握着手中神秘少年的画像,景一静静听着叶菱裳对泠二的交代。
无非是得到大楚皇帝的宠幸,深入后宫,伺机行动,至于怎么躲过宫中的身体检查以及身份验明,就凭泠二的本事了,必要时,用身体打点也未为不可。
这些手段对千绝宫的女杀手而言,再寻常不过。
景一听言,握着画卷的手越来越紧,他明白。。。没有什么比潜伏着杀人更容易成功,关于公子辞言的任务。。。女杀手确实更合适。
换言之,如果是他,大楚皇城守卫森严的禁军就是一大难题。
相比之下,去麓山书院的任务。。。看似要简单些,捻了捻手中画像,景一正欲收进怀里。
忽然,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喝止。
“景儿,那不是给你的。”
什么?少年的手就那样僵在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他错愕地抬眸,听到叶菱裳说,
说着他不愿相信的话语:
“这项任务,有更合适的人选,你把画像带回去,交给她。”
她是谁,不言而喻。
“为什么?”景一隐忍着痛色,“我也可以。”
“可以?”叶菱裳嗤笑一声,“可以的人太多了,合适的,却只有她一个。”
画像上的少年,虽平凡,但定有过人之处,若非如此,幕后的人不会用天价报酬交换。
想来,若要近身杀他,自然是在他最疏于防备的时候最有把握。
而这一点上,女杀手远比男杀手更合适。
另一方面,书院又是男子入学,女扮男装,隐藏了三年之久的苏袖月,轮廓又较一般女子更深邃的苏袖月,显然要更合适。。。。。。
也正是因为如此,权衡利弊后,叶菱裳决定用泠二替代了原本安排给苏袖月的任务。
诚然,杀公子辞言这个任务,泠二也好,苏袖月也好,相比同出于千绝宫的前辈,都不够老辣。
那个人,哪怕坐在轮椅上,也绝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
忆及过往,叶菱裳不由轻拧眉目,多年来,她还是下不去手,是因为。。。情丝还未斩断吗?
按千绝宫惯例而言,每一辈杀手里,前二“一生一死”,她活着成为新任宫主,师弟谢辞言早就该死去了,即便不是如此,他出走死域,叛离千绝宫,按宫规,也万死莫辞。
这些年来,长老们一方面碍于大楚皇宫对他的保护,一方面碍于叶菱裳的不动声色,始终没有人动真格,谢辞言也相安无事活到了如今,只是这一次,千绝宫竟然接到了刺杀他的任务,不管幕后之人是谁,叶菱裳想,他们之间,也终该有个了断了。
思及此,她望向眼前一身红裳的清冷少女,下定决心。。。若这次泠二失利,她便亲自出手,会一会多年未见的故人。
平心而论,站在自己的角度,叶菱裳多多少少希望泠二失败,可站在千绝宫的角度,她是想泠二成功的。这样的话,将来宫主之争时,泠二能有更多的筹码,就如同当年,夺了戍边将军性命的自己一样。
这件事上,叶菱裳是有私心的,如她先前对泠二单独所言:这千绝宫,并不想留给景一。
宫主之位的好与坏,没有人比叶菱裳更有资格评判,她走过的路,私心来讲,不希望景一再走。
做一个向老八那样的长老,未尝不是另一种成功。
时至今日,叶菱裳以为。。。除了自己,恐怕没有几个人能知道杀手第八的真正本事。
他藏拙了,一藏便是十几年。
如她和师弟,甚至所有同辈的孩子挤破脑袋想走在前面的时候,只有老八,一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安于自己想要的。
这些年来,真正能顺自己心意所活,开心过的,也恐怕只有他。
叶菱裳看得很通透,老八这种人,是哪一种人呢?
就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平时没什么存在感,但也不至于在第一梯队掉队的人,走在前面,却见好就收,绝不过分拔尖。
类似中庸,却不尽然。
像老八这样的人,都有一种潜移默化的能力,他们不会多明显地改变世界,改变现状,你察觉不到他们的想法,他们却无时无刻不在按着自己的想法改变。
可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专·制。
就好比,表面看着像面团一样没有定性十分好捏,可面团内里。。。一寸一寸都是钉子。
叶菱裳不禁想:都说徒弟像师傅,那个孩子,也隐隐像这种人。
让她去麓山书院,这种鱼龙混杂,水深不可测的地方,或许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不再迟疑,她挥手退散了泠二和景一,哪怕少年欲言又止,叶菱裳也没有动容,在千绝宫,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景一能顶替那孩子一次,却不能顶替那孩子一辈子。
在这里。。。每个人,都应该学着自己成长,那是谁也替代不了的宝贵经验。
***
回寝殿后,景一冰冷的面色还有些许消沉,他把画像递给苏袖月,一时无话。
“师兄。。。这、这麓山书院,慕容朔?”苏袖月微微讶异道。
“慕容朔”这三个字,和卿瑾那里风花雪月录上的名字不谋而合。。。可这长相,也差太多了吧。
除了琥珀色的瞳孔,哪都不一样。
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仔细打量着画像上的人,莫名觉得。。。平凡是平凡,大众是大众,可怎么好像,全身身上都透着骗人的气息?
第46章 十年长梦⑥
琥珀色的眼眸,极轻极浅; 剔透干净得像块水晶。
除去莫名欺骗性的气息; 画卷上的少年留给苏袖月的印象。。。就只有比普通人特殊的瞳孔颜色。
卷好画轴; 她下意识转了转手腕; 红色的锦带耀眼异常,似乎预示着可以“集七血”之一了。
“唉。。。”苏袖月轻轻叹一声,抬眸望向景一,除了他,她再想不到其他爱意值的来源。
这三年来; 朝夕相处的只有眼前的少年,若非锦带的提醒,她真的不可置信。
明明他对她; 冰冷得很。
也算不上冰冷; 至多是淡淡的,淡得让苏袖月以为; 在一向话不多的少年眼里,她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拂去烦乱的心思,她不再看眸光如水的清冷少年; 却还是不由感慨…师兄啊师兄; 喜欢我,你可真沉得住气。
百无聊奈地捻了捻手腕; 苏袖月有些茫然,既然景一的喜欢已经圆满,那是否他就是自己的任务目标呢?
可她清楚地记得; 当时选择焚烧掉的画卷,是一身锦衣长衫,墨发半束半散于肩后,头戴书生方帽的白净男子。
与景一清冽的轮廓完全是两个人,尤其是眼眸,一个是漆黑的褐瞳,一个却是淡若琉璃的浅浅琥珀色。
这色泽,却与画像上麓山书院的学子慕容朔如出一辙。
若说任务目标是慕容朔,可除了琥珀色,他的模样差了风花雪月录上不只一星半点。
苏袖月不禁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慕容朔易容了,也许是为了隐瞒特殊的身份,这么说来的话,有人花天价报酬请动千绝宫取他性命就说得通了。
至于景一,苏袖月没来由有些头疼,来到这里之前,她依卿瑾所言只看了风花雪月录七张画卷之一,就是和慕容朔一样瞳色的那个男人,很明显,他不是景一,可头疼就头疼在,景一对她的喜欢竟然也可以被手腕上的红色锦带擢取。
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景一也是风花雪月录七张画卷里之一的人,她恰巧提前碰见他,又或者说,她还有可能在这里碰见其他的,同属风花雪月录上的,还未曾知晓模样的男子。
这些暂且以后再论,目前最关键的是,她要不要额外完成任务,收集景一的血液。
如果收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