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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袖月以为,以便宜师兄的性格,她把他气走了,就万事大吉了,这三年来,哪次不是这样,不也顶着男子身份,没露馅过了三年吗?
她把洗衫半褪到腰间,认真清洗起来,指尖滑过背部,平滑间凹凸不平的触感让苏袖月的心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原来三年匆匆而过,在她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方,都留下了痕迹。
她轻轻哼着歌儿,是一首古代的民谣,多古老苏袖月忘记了,但她在现代活着时,有幸在朋友的画展上听过一次后,就记住了韵律,也喜欢上了。
确切的说,苏袖月是真的单纯喜欢这首民谣舒缓清丽,又带点微微缱绻的曲调,而与这首民谣的词并无多大关系,虽然大多数人会惊叹这首民谣填词的造化。
它是这样的——
《子夜歌》
侬作北辰星,千年无转移。
欢行白日心,朝东暮还西。
苏袖月轻轻哼着,她的声音有些哑,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好听,却低沉得恰到好处,很特别。
殿外的春光正好,种满鸢尾花的廊边立着一道剪影,修长的身形,笔直的剑,冷冰冰的少年看似无意,余光却打量着有没有其他人。
一如往常,他估计着时间准备离去了,殿内的歌声也渐渐止息,少年转身,遇见了从远处走来的一位漂亮少女。
一身水蓝色的衣裙,贴在她秾纤合度的身肢上,随着少女小步跑来,她衣袖上,脚踝上,清清脆脆的铃铛声高低起落,像是迷魂曲。
少女独有的活力与青春气息扑面而来,冰冷少年仍旧面无表情,顾自离开。
“师兄,别走,落落好不容易碰见你。”见他要走,少女娇俏若黄莺的腔调染上急色,自称是落落的少女提起裙摆,静致的小脚跑得越来越快,她那双如秋水的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年还略显单薄,却不失力量的背,她看准时机,双手抱住了他劲瘦的腰,“师兄。。。”
“吱呀,”殿门悄然打开,苏袖月边系紧袖口的绑带边出来时,就看见了相拥的一双人影,她看戏般轻挑眉梢,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走上前,朝自己的便宜师兄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哎呀,师弟。。。你”她这一声口哨,倒让娇俏的姑娘不好意思了,落落朝苏袖月羞涩地点点头,没有松开手,却是奇怪师兄竟然没有推开她。
“那个。。。大师兄,落落师姐,师弟我先走一步,吃饭去。”苏袖月睨了睨面色越来越难看的冰冷少年,直觉远离战场是最好的选择,她拔腿就走,自己好歹是非战斗人员啊,反正又不是她惹得他生气的。
待她走远后,少年望不见人影才冷冷道:“师妹,请放手。”
“嗯?”落落怔了怔,她下意识去看少年的神情,因为这些年来所学习的课程,她太会察言观色了。
出乎意料地,少年冰冷难看的面色反而缓和了,落落困惑地随着他眸光望去,是师弟离开的地方,难道说,他是生气师弟做了什么吗?
要知道,千绝宫里,八位两两分拨,同吃同住的门生里,只有师兄和师弟关系是最微妙的,若说师兄讨厌师弟,他明明把每次得赏赐最好的伤药都留给了师弟,若说他喜欢师弟,他又似乎对师弟的态度过于冷漠,比起对其他人,要冷淡更多。
落落根本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更何况她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思来想去,天性烂漫的少女鼓起勇气,拦在了少年面前。
“师兄,落落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我。。。”
“不必了。”少年轻抿薄唇,冷峻的眉眼盯着手中的长剑,“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练剑,让开。”
“不要!”少女咬咬牙,再次拦在少年跟前,她抬起头,直直望着他,“师兄,落落喜欢你。”
。。。。。。
喜欢吗?
少年波澜不惊的心被投入一颗小石子,很快却又归于平静,他们这样的人,哪有喜欢人的资格,作为一个杀手,凡是所喜欢的,最后都成为软肋,成为别人用来危险自己的利器,一个杀手,最忌讳的就是爱。
落落的表白,突然又张扬,就像她这个人,总是喜欢苦中作乐,没有名字,就自己取一个,自己乐此不疲地叫着,千绝宫里没有爱,她就努力学着去爱别人。
其实,少年轻皱眉头,他也该是有名字的,自出生以来,他就知道自己姓景,背负着家族的血海深仇。那个在千绝宫里高高在上的女人告诉他,为了报仇,不管做什么,他都要做到第一,“景一”这个位置,他一定要守住。
他要做这一辈的杀手第一,像上一辈的那个女人一样。
千绝宫的现任宫主叶菱裳,在还未成为宫主之前,成为杀手前十时,是叫叶一的。。。。。。
少年眨了眨纤长的睫毛,他摩挲着剑柄,对无比希冀的少女道:“抱歉。”
“为什么?”落落溢满眼眶的泪水忽然就止不住地下流,她一边狼狈地擦着,一边倔强地望着景一。
为什么?景一迟迟没有回应。
像他们这样的人,借用那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明天与未来不知道哪一个先降临。”
虽然苏袖月的原话是,“师兄啊,你拼死拼活干什么呢?明天与未来还不知道哪一个先降临呢?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别等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劝你,还是别通宵练剑了,早点洗洗睡吧。”
“哦,你不也是很拼?”
当时,景一轻飘飘一句话,就把苏袖月堵回去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唇角不由轻轻翘起,吓得落落的泪水都止住了,跟见了鬼般。不怪她惊讶,实在是。。。这就好像一向不换面部表情,一个表情包走天下的面瘫,某一天竟然升级了表情包。还是质的飞跃那种。
可喜可贺。
落落用手捂着嘴,说实话,她现在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无动于衷的,千绝宫杀手第十也是看中这点,才决议接了武力值其实并不怎么样,却长得特别漂亮的落落到身边重点教导的。
在千绝宫里,厉害的杀手无外乎两种,武功卓绝的,和长得好看的。。。美色,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是最好的杀人利器。
落落转了转清亮的大眼睛,思怵片刻,又对被她双手张开,耍赖拦着的景一道:“师兄,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好了。”
她说完,可爱地偏了偏小脑袋:“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嗯。”景一不置可否,示意她说下去,虽然一贯不近人情,但对景一而言,只要不触及原则与底线,他可以相帮。省得一天到晚被同住一屋的那个人说冷血无情。
想到苏袖月,景一没来由一阵头疼,这三年来,刚开始还好,她老老实实,战战兢兢,谨小慎微。
后来,慢慢地,也许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纵容,那人的胆子越来越大,这么说吧,景一刚开始是不知道苏袖月那么看他不顺眼的。
虽然他以前也挺看她不顺眼,某次深夜偷练左手剑还被她和意欲欺凌她的高大个发现了。
当然,景一从来不是会吃亏的人,他不仅恐吓走了高大个,还发现了她是个女孩儿的事实。
不过后来,自从她接下他给的那柄匕首开始,景一就对苏袖月正眼相看了,要知道,对于一个饱受欺压的人而言,接下武器,奋起反抗是多么的难得。
以至于,他无比期待第二日的大血洗,景一自己当然是没有悬念,他只是想看看,苏袖月能不能活着。
她的对手,那个大高个,是景一除去仇人,为数不多的,所讨厌的几个人之一,原因不是被他发现了自己偷偷练左手剑的事,而是另外一件事,一件关于他身世的事。
这个秘密,在千绝宫里,是不允许被暴露在阳光下的,知道的,无非是那些上位者,即千绝宫的宫主,长老之流。
在这个残酷的地方,哪怕他的身世神秘,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至多就是能拿到别人拿不到的防身兵器,比如他手上这柄龙泉剑,长剑身由玄铁打造,削铁如泥。又比如说给苏袖月的那柄匕首,寒铁锻造,轻巧而锋利。
只是景一没想到,这柄匕首会那么快见血,犹记得三年前那日,苏袖月在铁笼子里的表现,着着实实让景一大吃一惊,其实他对她并不抱多少希望,对景一而言,这种降低期望值的反杀,毋庸置疑让他对苏袖月刮目相看。
然而,苏袖月不知,因为那一次,冰冰冷冷的少年对她青眼有加。也因而,有他的庇护,省去了日后诸多大大小小的麻烦。
景一敛敛心绪,其实一开始,也不过对她稍微特别一点,可特别这种东西,好像似会上瘾,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更特别一点。
慢慢的,已经成为习惯。
如果说,那个人还值得他为她特别的话。
思及此,他松开剑柄,横剑于身前,对不知碍于什么,脸涨得通红,欲言又止的落落道:“师妹,没事的话,请让开。”
景一想,他要早些练完每日定量时辰的剑,早些回寝殿。。。因为每次,他踏月而归,或早或晚,睡下的那人都会醒来,不疾不徐地掌灯,在他收拾时,边打哈欠边损他,等他收拾妥当,又识相地闭嘴,熄灯,乖巧窝成一团睡下。
第二日,起得比他还要早许多,日复一日,坚持练功。
景一偶尔会想,作为一个女孩子,苏袖月其实可以选择过得更轻松一些,像落落,还有八位门生里另外一位女孩子,暂时没有名字,但所有人都清楚,不出意外的话,她以后会接替那位女长老,就是最开始,为苏袖月他们检查身体的美艳女子。
然后,成为这一辈最出色的女杀手,代号泠二,一样的以姓加上资历排行,连她的师傅,排行第九的那位美艳女长老在私底下都称爱徒为泠儿,谐音泠二。
因为泠二在所有女孩子里太过优秀,就像景一在全部孩子里的存在一样,他们的地位,若不出意外,是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决出新杀手前十大赛的确立。
而苏袖月和落落这样的,哪怕有着相当于名师的教导,以后的命运也堪忧,因为千绝宫最后只会留下这批孩子里的前十,那些暂时未收为门生的,很可能会杀出黑马,而这些黑马,将改变目前八位门生的排位。
他们可能落到第九第十,也可能直接跌出前十,以死告终,然后换有能力者居之。
因为千绝宫所信奉的就是。。。不到最后一刻,什么都会变,永远别放弃任何一丝机会,做杀手尤是。
所以千绝宫的杀手出任务,都牢记着补刀再补刀这一准则,绝不给被杀目标翻盘的机会。
这一点上,景一自认他们这些人里,泠二会做得最好。
天生的美貌,无疑会吸引男人窥视,泠二杀人前,总要承受那些令人作呕的目光,想来她对被杀目标,应该是有着最深厌恶的,所以泠二不介意目标毙|命后,出气也好,缓解压力也好,狠狠多补几刀,对于这些有劣根性的男人,泠二从不手软。
景一想到这里,不由把泠二和眼前一脸单纯的落落做比较,都是女孩,生活起居也一起,她们却太不一样。
尤其是泠二,简直是表里不一的典范,他收回剑,落落也识趣地放下了拦着的手,她咬咬牙,可怜兮兮扬起红透的巴掌小脸对景一道:“师兄,美艳师傅说。。。这几日,要替我们。。。因为,按这里的惯例,十三就及笄了,她说。。。我们也是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