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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望了小五儿一眼,转过身,朝后摆了摆手,把最后的分分秒秒留给也许只能来生再见的兄弟俩。
***
一路闲晃,苏袖月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关于这对兄弟,关于严慎言,甚至。。。还有冰棺里,生死未卜的裴彧。
小五儿带着一众鬼魂半夜吓裴七时,不仅闹得他在床上病了几日,也得到了苏袖月想要的答案。。。裴彧,真的是因为她。
因为她,躺在那里。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说没有歉疚,是假的。
她心里闷闷的,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期而遇撞见了一个人。
双眼凹陷,面色发黄,脚步更是虚滑。。。
说曹操,曹操到。
“9527!死小子,不好好守着小姐,乱逛什么?!”裴七一上来,什么也不顾就骂骂咧咧,好巧不巧撞到枪口上。
“我心情不好呢。”苏袖月幽幽地说了一句。
裴七还未凑上前挥拳头,就发觉自己身体动不了了,由脚底而生的寒气让他阵阵心虚,忆及这几日的梦魇,他流下冷汗,慌道:
“喂,别过来,你这个阴。。。阴年阴月阴时生的人。”
“裴七,”苏袖月并不打算走近,她问:“欺负我,你很开心?”
“。。。。。。”裴七一时无话,他其实也并非欺软怕硬之人,只是9527懦弱惯了,他对待他时,本能地少了礼貌和尊重,“我只是。。。”
“那你有没想过,因为我,你的小姐才得以保全?”苏袖月见他如此,撤了聚起的阴魂,她并非想给裴七多大一个教训,只是想告诉他,适可而止。
而改变,只能从自己出发。
好比原主,与其让裴七不欺负她,远不如自己强大起来,因为当你弱的时候,很多人于你而言,都可以成为裴七。
“是,”裴七皱眉,半晌才不情不愿道:“9527。。。谢了。”
“客气。”苏袖轻挑眼尾,握了握他因吓出冷汗而僵直的手,云淡风轻道:“你好,我叫苏三。”
“什么鬼?”裴七整个人都发懵。
“炸死鬼。”
苏袖月摇摇头,重回了冰棺阵,也许不日就要离开祈愿寺,对裴彧。。。未来得及说的话,
不能拖了。
***
“真的,很对不起。”
山顶,依旧是淙淙的泉水声,似乎还隐约夹杂着。。。
掩面而泣的泪水落地声。
跪在地上的锦衣男子身畔搁置着一把伞,空落落的。
偌大的后山,他一个人,愈发显得孤寂。
“哥哥,真的。。。很抱歉。”
小九儿灵秀细腻的眉目通红,他所有的聪明和自以为是,在小五儿魂散时,都显得那样单薄。
“愚蠢!”
他狠狠捶着地面,泪止不住。。。谁要你为我好,谁喜欢那些东西了。
我才没有你这样丢下弟弟,不负责任的哥哥。
没有。。。
小九儿笑着,抹了把眼泪,嘴里骂着,双手却小心翼翼把黑色的纸伞收好,纳入怀中。
“哥哥。。。安息罢,你的命——”
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在那之前,
做弟弟的,要先完成你的遗愿。
。。。。。。
一路疾行,回到严慎言暂歇脚的僧房时,房门未关。
小九儿越过门槛,刷地跪了下来。
重重一声闷响。
“大人,奴才斗胆,恳求要一个人到身边。”他话落,狠狠磕了三个响头,“求大人。。。成全。”
严慎言从窗边转过身来,捻碎了从雕花窗里透进来的竹叶。
傍晚淡淡的光线照过来,他整个人都带上暖意,那双眸。。。本该灿若星辰的眸,却依旧如寒潭。
“谁?”他似无意问道,却心知肚明,短短一下午,这突来其来的变故,除了因为那个讨厌鬼,还会是谁呢?
“回大人,他叫。。。”
“苏三。”
“嗯?”严慎言尾音上扬,他从容坐下,修长的双腿微曲,一身纤尘不染的白也在光影下渐变出层次。
随手端起茶盏,他没有意外道:“编号9527,叫苏三吗?”
“是。”小九儿低头应道,他额角起了薄汗,已拿捏不准眼前人的情绪。
“苏三,苏啊?”严慎言低垂着眼眸,望着茶盏里浮沉的碎叶,听不出一丝情绪道:“小九儿,你该庆幸。。。他也姓苏。”
“谢。。。大人。”跪于地上的小九儿终于松了口气,哥哥小五儿所托,他总算没有辜负。
尤记得他说,“弟弟,苏三。。。常向我问起严慎言,我虽不知他们过往,却也明白以德报德。”
“就像你我,所有的问题都应该早些当面解决,省得徒添遗憾。”
小九儿了然,能做的,把握当前而已,问题活着不解决,留到死后吗?不想解决是另当别论,但凡你有改变的想法,就先去尝试,
挥刀斩乱麻。。。
许多犹豫不决,都显得多余。
做还是不做,其实可以利落点。
小九儿攥紧掌心,根据哥哥离开前的话语,关于他的死亡,自己已隐隐有了线索,只待携那小光头回丞相府后宅时,安置好他后就可着手调查。
而切入点,他敛敛心绪,从地上站起来,望向远处,目光悠远。
“同屋而居的男宠,以及描眉的黛石。。。”
这两个线索,
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 窝是存稿,告诉你一个秘密——
上一章也是存稿喔,哈哈
因为作者君在通宵画设计图纸,所以窝短小了,不过窝很快。。。会粗长起来⊙▽⊙
第37章 丞相作妖时⑦
晚间时分,下了场急雨; 打得路面泥泞不堪; 池塘里时不时跃出几条踹息的鱼儿。
急雨来得快; 去也快; 云笙还未走近祈愿寺,山雨就歇了,他微抬青色斗笠,抬眸望了眼天色,心里却隐隐不安。
观天象而知人事; 许多年前的云笙就已驾轻就熟,今日这场雨,有些莫名; 倒像是预示着分离。。。
很快;
云笙就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回禅房后,他堪堪洗去奔波的倦意; 挺拔如竹的年轻人就似掐准时间般,不轻不重地敲响了房门。
“高僧,我来批命。”
这是严慎言第一句话; 多少有些单刀直入; 与七年前的他不同,这份缜密沉稳中; 多了许多自信。
因为想要什么,现在的严慎言。。。一般不绕弯子。
不知是谁说过,当你有足够底气时; 很多问题都变得简单。
自然,云笙没有意外,他隐匿佛门,从来不代表两耳不闻天下事。
严慎言爽快,自己亦然:
“丞相大人,得罪了,请。”
云笙笑着、伸手、送客。
七年前,就有一个凤星转世,天命所归的女帝徐芷,七年后,再用这样的陈词滥调,不觉得无聊吗?
能哄哄的,无非是百姓。。。
思及此,他拱手道:“云某无能,还请另请高明。”
云笙言尽于此,严慎言反倒难得笑了,笑意极清极浅。
“丞相大人。。。何意?”
云笙竟隐隐觉得压抑,他暗叹一声后生可畏,却见严慎言收放自如,眨眼间哀怨轻叹道:“高僧,当世除你以为,何人的批命能盖过当年宝华寺圆寂圣僧临终前的预言呢?”
凤星转世,天命所归。
多大一顶高帽。
云笙听言,眸色悄然冷凝:“丞相大人,在下还想。。。多活几年。”。
宝华寺圣僧与他算是故知交,他的死,云笙很清楚。。。并非时机成熟的坐化圆寂,而是为了某个时机而牺牲——
徐芷立为女帝的这条路上,鲜血,是常见的颜色。
“丞相大人,若云某拒绝呢?”
“拒绝?”严慎言淡淡重复,眉眼忽柔和起来,“高僧,拒绝这种事,很伤人的。”
“。。。。。。”云笙后知后觉套路来了。
“高僧,你已经拒绝过我一次,那。。。我接下来小小的要求,”
“您会同意的,对吧?”
“编号9527,我想带走。”严慎言挑了挑眉。若非祈愿寺主持声称那叫苏三的小子要守冰棺阵是为裴彧,他绝不会请示眼前的男人。
小小一个只有编号的外门弟子,他严慎言想要,不,他严慎言身边的人想要。。。轻而易举。
“高僧,若无异议,人。。。”
“抱歉,”云笙沉吟片刻打断道:“实不相瞒,这比上一个问题,更难抉择。”那小孩儿,是他下了决心想留在身边的。
一方面,是看不清她的过去,一方面,是。。。觉得莫名熟悉。
“是吗?”严慎言摸了摸下巴,本来没有非要不可,现如今,连传言可窥见别人过往的高僧都对9527高看一眼,那小子。。。未必是个疯子。
说不定,说不定。
严慎言不是没想过那种可能,她苏袖月能夺檀婳的舍,也应该能夺别人的舍。
只是七年了,
太久了,久到最后一点希望都随着季节更迭消亡。
天冷了添衣,天热了减衣,一年又一年过去,只是你不在了。
严慎言咽下苦涩,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所以他对裴彧格外宽容,也暗中集文渊阁江湖势力搜寻医治的方法。
至少你醒了,我们有话题可聊,不似现在,周围的人都把她遗忘了。。。
“丞相大人,”云笙见他久久无话,轻唤一声,手不动声色地搭上对方的肩。
“若是烦扰,不如放下。”
他温声劝慰,内心却是波涛汹涌,近距离的接触,云笙窥见了严慎言的过往,他的苦,他的喜,弹指一挥间,历历在目。
云笙压下震惊,却还是被两件事吓得收回手,动作极不自然。
一件。。。是关于苏袖月,
严慎言过往里夺魂,又悄无声息离去的意中人,这一段回忆,和自己年轻时的经历那样相似,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一模一样。
云笙紧锁眉头,心间一片混乱,另一件。。。是关于昆仑奴。
史书有记,昆仑奴肤色黝黑,轮廓分明。
再跟据严慎言的记忆,云笙不难得知,他是昆仑奴的后代,却不是直系,而是与中原女子的细腻温雅揉和后传承下来的。
因而他的轮廓,既有立体精致,又不显得过于硬朗,硬和柔恰到好处,这一点,在他微微上挑的眼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至于肤色,族中约定俗成,为不忘本,以黝黑为尊,身为前任女族长的独生子,哪怕严慎言一生下来就“肤白貌美”,却还是作为继承人,使用了药物改变。
这么做,一为服众,再者,美是原罪,不管女子还是男子,严慎言的母亲替他敛去容貌,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基于此。
做父母的,不求你倾国倾城,只求你得一真心人。
宠你,爱你,最好甚过他们对你的爱,虽然。。。很难。
严慎言的肤色便是来源于这一出发点,而眼角那滴圆润的褐色泪痣,其实是药素的沉积和不均匀所致,本来就不是画上的,流汗自然也不会“脱妆”。
所以天牢那次,苏袖月见他哭时,是泪腺的排毒作用,淡化了他的肤色。
原来如此。。。。。。
云笙镇定下来,含笑打量着眼前已对自己隐有怀疑的年轻人。
严慎言愣了半秒,肩膀上被云笙轻搭那下似有后遗症般,让他心有余悸,他轻咳一声,淡道:“高僧,我一贯不喜与人亲近,我以为。。。。。。”他凝着云笙的神情,试探道:
“高僧,是否佛语有云,人与人之间应当保持距离,因为太近了,就藏不住秘密。”
严慎言话落,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