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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穿]反派的朱砂痣-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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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黑云压城城欲催,甲光向日金鳞开。
  连日攻战,一路打到京城,徐攸意气风发地乘骑立于城门之下,两军对决,以兵权量之本该持平,徐攸却意外得到那人相助。思及此,他遥遥拱手,对马上的年轻人致谢。
  裴七亦拱手回礼,面色无悲无喜,若非小姐所托,他定不会离开云南来此,说来他此生,也只违背过裴彧一次。。。茶楼打晕那次。
  只是,他黯然低首,忆起裴彧醒后未过多时,那日祈愿寺中,传来苏袖月尸骨无存的消息后,本就不堪一击的裴彧霎时吐出一口心头血,至此一日一日每况愈下,以致于与活死人无异,暂被安放于祈愿寺后山的冰棺里,由一名小童日日照料。
  据高僧所说,后山冰棺寒凉,若非阴年阴时阴月所生,恐怕冲撞了气场,这才不顾其他,终于在外门弟子里找到一位合适的小童。
  那小童裴七见过,生得面黄肌瘦,只怕是因着生辰特殊,常年见到鬼怪,不过光溜溜的脑袋倒是圆润可爱。看面相,也是个老实的,裴七稍稍放心,心想待战事结束后,便快马加鞭赶回去。
  ……
  城门攻破是在午夜时分,突如其来的雨水裹着狂风,冲刷掉白玉石阶上数不清的鲜血。
  徐攸带着亲信杀进养心殿时,容帝已换下龙袍,成王败寇他向来拎得清楚,这趁乱从前朝夺来的江山,终究还是要还回去,他从容笑道:
  “徐将军,这么多年,不累吗?”
  “累?”眉目冷峻的男人凝着一身素衫,昔日风华不减的容帝,难得漾起笑意:“逝之,我想要的,很快就得到了,高兴还来不及。”
  “你是指。。。”容帝有些恍惚,当年与徐攸结于微时,这声逝之,早已尘封在记忆里。
  “逝之”徐攸屏退亲信,漫不经心伸手道:“我是指。。。这皇座要,你。。。也要。”
  话落,门外传来一声闷响,二人齐齐望去,面色苍白的少年滑落了剑,眸中错愕。
  “舅舅。。。”
  容珏失魂落魄地唤了声,他闭上眼,忽然踢起脚边长剑,架在了容帝脖子上。


第30章 帝王年少时(完)
  “容珏,你是要弑父吗?”
  徐攸眸光凌厉; 霎那间提剑指向少年的胸口; 剑锋雪白; 仍不及他苍白面色三分。
  容珏艰难地扯了扯失去血色的唇角; “弑父?他害死我母后。。。在我眼里; 早就无父无母。”
  弑父又如何?这高高在上之人; 也不过是一个杀妻的负心汉。
  “你!”徐攸眸色突变; 他逼近剑锋; 道:“容珏; 当年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舅舅; 你维护他?”少年微垂眼睑,黯然道:“当年母后离去时,我病重; 真相如何确实未亲眼所见,可是舅舅; 我愿意相信这就是真相,不好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说不出的落寞; 徐攸怔了怔,几乎破口问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愣神之际; 少年已握住了雪白的剑锋:“舅舅; 你还要杀我吗?”
  还要杀我一次吗?
  “咣当。。。”长剑落地; 徐攸无力地捻紧空落落的掌心; 不再言语。
  容珏漾起苦笑,移了移架在容帝脖子上的剑,道:“你知道的,从小我就恨你,可我恨你的同时,还是卑微地想要和容夙一样得到你的关爱。”
  “那是小时候,大一些,我明白了,与其嫉妒,不如毁灭。”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十三岁那年,我已对你存了杀心,也只是存了。。。”他忍着心口的酸楚,握紧剑柄道:“母后离世,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对你,再不能抱一丝幻想。”
  他话落,眼眶泛红。
  容帝的心被轻轻刺了一下,不过也仅是一下,稍纵即逝。
  “瞧瞧,我想要的,从来都得不到。”容珏苦笑一声,蓦地松开手,剑落地的声音惊起闷响,却再惊不起少年心中一丝波澜。
  “父皇,我不会杀你,因为有一个人,一点一点告诉我。。。什么是真正的放下。”
  什么。。。又该真正的拿起。
  苏袖月,我想你了。
  。。。。。。
  殿外,雾沉沉的天响起阵阵惊雷,容珏萧条转身,苍白的唇角勾起清浅弧度。
  北国变天了,本该与我这将死之人无关,可苏袖月,只要你还在一日,我就必登上那高位,我等着。。。你回来,做我的丞相。
  待他离去,沉默无言的容帝才抬眸,直视着徐攸,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逝之,鹂妃没有死。”面容冷峻的男人墨眉轻拧,道:“舍妹的心性,你这个枕边人还不明白吗?”
  容帝的心忽然一空,他的妻子,吃素向佛,一向无欲无求,又岂会是恶毒到容不下小小妃子的后宫之主。
  “。。。。。。鹂妃呢?”他问。
  “逝之,你心爱的女人,被我困在府内多年。”徐攸轻描淡写,道:“那个女人,并没有你所想的单纯,舍妹比她,还是蠢了些。”
  “够了!”容帝拂袖推倒桌上的奏折,薄怒道:“一开始,这天下本就是你我合力打下,你想要,告诉我便是,何苦攻于算计这么多年,弄成如此局面,父不像父,子不像子,夫不像夫。。。”
  “逝之,你错了。”徐攸唇角微翘,不疾不徐地走近,陡然间劈晕了正在气头上的容帝,他伸手接住,笑意愈深:“皇位。。。只是个幌子,说到底,我想要的,一直是你。”
  若不能光明正大得到,我不介意用尽手段,把你拉进我的黑暗,
  一起堕魔。
  。。。。。。
  “为什么不把名字刻上?”
  山明水秀的世外桃源里,黑衣清爽的女子撑伞立在一旁,问身前一袭白衫,发带纯素的男子道。
  “郡主,严回他。。。”严慎言从跪着的半湿土地起身,浑然不顾膝盖上的污秽,他抬眸,无波无澜道:“严回他曾说,怕死,也不是怕死,”
  严慎言目光悠远。。。能替我挡去暗箭,怎么可以说他怕死呢?
  “那怕什么?”徐芷撑伞走近,往他身畔斜了斜。
  “可能,他怕棺材盖得太严实,黑漆漆的,又怕盖得不严实,被虫子咬。”严慎言淡淡道,没有避开徐芷的靠近,从那天起,他就不再为自己而活。
  “严慎言,你真的。。。很奇怪。”徐芷轻笑,“不过,我喜欢。”
  话落,她环顾四周,愉悦道:“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远远望去,周围顾自劳作的村民服饰远不同于外面,先前严慎言带她通过栈道,峡谷暗道来此时,徐芷已隐约觉得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不简单。
  现在看来,村民穿着虽简朴,却别有特色,染布艳丽,花纹古老而别致。
  素而雅,这三字用以形容,再合适不过。
  徐芷收回眸光,悄悄扫了一眼严慎言,心头闪过悸动,莫名就想看看依据此地风俗制成的嫁衣。
  她想,一定会很漂亮。
  穿上喜服的严慎言,一定会。。。更漂亮,哪怕他面容黝黑,实实在在与大红不相称,徐芷却觉得,那不是眼前人原本的模样,一路走来,这里的村民普遍都生得比一般人好看,且皮肤白皙。
  她轻笑一声,再次问道:“严慎言,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郡主,没有为什么。”严慎言回眸浅笑,一双褐色瞳孔通透若清泉,只是心里,却藏了太多。
  因为。。。我想带她来的那个人,跌入悬崖,尸骨无存。
  你知道吗?我救不了她,唯一能做,便是借着完成原本的使命来祭奠她,我要这天下为葬,换她安息。
  她苏袖月活着,未能复国,我便毁了这江山,送入黄泉予她。
  凭什么,让我一个人痛。
  他轻含笑意,对徐芷微微颔首:“郡主若喜欢这里的风景,大可四处转转,若有兴致,也可来溪边小舍与我轻饮几杯。”
  严慎言话落转身,眼底的温度霎时冻结,他款步从容,身影渐远,徐芷怔了怔,还陷在那对她难得的温和笑意里。
  聪明如她,明知事出反常,可是。。。却更心动了。
  “严慎言,你想要什么,我等着。”徐芷轻声呢喃,低头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对徐家人而言,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
  距那日七天后,临溪的小舍边,严慎言倚靠在开敞的竹质栏杆上,他慵懒坐着,任发丝散乱,轻轻逸了个酒嗝儿。
  松开手,瓷质的酒坛落地,与散乱一地的空坛相撞,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音,严慎言烦闷地扯开前襟,露出白玉肌理般的胸膛。
  似还觉得热,他踏上美人靠,越过栏杆,走进了过膝的溪水里,脑海的记忆潮涌般闪现,那些逝去的人,音容笑貌犹在,严慎言漾起浅笑,伸了伸手,只揽到凉透的溪水,他睁开眼,神色无波无澜,眼角却滑落一滴泪水。
  “下雨了。”他轻念。
  傍晚时分,严慎言麻木地从丝毫未变的溪水里踏出,例行公事般拐入小舍的偏房,那里设了一座小小的佛堂。
  檀香缭绕,供着他们族人的信仰,镀金的佛慈眉善目,含笑望着失魂落魄的年轻人走近,跪下,狠狠嗑了三个响头。
  “求你。。。保佑她。”
  严慎言从蒲团上起身,欲点燃一束香,却因为满身湿气,迟迟未见火光,他皱了皱眉,再点,不知重复了几次,才得以燃起。
  只是,严慎言引以为傲的耐心。。。已消磨耗尽了。
  他苦笑一声,吹灭手中好不容易冒烟的香,道:“佛祖,我从小便供奉你,把你存在心底,唯一所求这一件事,你都不答应。”
  “七天了,她杳无音信整整七天了,你知道我多害怕今晚,我怕在头七的梦里梦见她,连她生还的最后一点可能都磨灭了。”
  我求你。。。让她活着好不好,哪怕,如徐芷所说,这世间也许存在着借用别人身体生还的奇事。
  我不信,但我求你,许我这样一个奇迹,好不好?
  。。。。。。
  没有回应,佛堂依旧一片静默,严慎言忽然笑了,眼角泛着泪光,是了,他的佛一向笑望着他,他喜,他的佛也笑,他悲,他的佛也笑。
  严慎言想,他只是万千信徒中的一个,他的佛,怎么会眷顾他,即便他的佛有心,也无法将佛光普及到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终究,是被佛舍弃的人。
  少年的眉目一点一点变得冰冷,他低首最后一拜,再抬眸,眼尾厉色一闪,连带着泪痣都显得冷酷无情。
  “严慎言,瞧瞧,当你痛不欲生时,你的佛,能为你做什么呢?”
  “当你心爱的女人粉身碎骨时,你的佛,又能为你做什么呢?”
  “闭嘴。”少年厉声喝道,眉目重回淡然,只是这次,他没有丝毫犹豫地伸手,砸碎了笑着的佛。
  “很好。”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
  徐芷敲门而入时,一眼就望见地上的碎片,她微愣,道:“严慎言,你疯了吗?”
  这几日,她留在村落里,听这里族人说起他们少主的故事,他们族的来源,信仰,此刻,徐芷再清楚不过,这尊佛意味着什么。
  “滚出去。”严慎言头也未抬,拂袖指向门外。
  “呵,”徐芷轻嗤一声,“不是应该说下不为例吗?”
  下不为例?严慎言面色愈冷,偏头望向她,道:“我此生,再不会说这四个字。”
  “是因为苏袖月?”徐芷皱眉,本欲告诉严慎言的话,止在了唇边。
  对方没有回答,她更加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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