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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自主的噗通跪下,头如捣蒜:“不是夫妻,是兄妹。就是长得太不像,男的太丑,女的太好看,男的又……我们才……”
这种时候,他也不忘八卦。
“起来说话!”男人再次开口。
他脖领一紧,也不知怎么就站起来了,腿直打哆嗦,得要人拎着才不至于摔倒。
虽然他长了四十岁也没走出过村子,但是可以肯定,这仨人不是普通人,绝对不是!
“人呢?”此番开口则带着怒气了。
“是是是说要投奔亲戚,几日前……对了,七天前就走了。”
“七天……”男人仿佛梦呓的重复,然后望向院子,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马鞭。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长随抖落着手里的邻居。
“说说说……”
“你要是敢有半句假话,小心……”
邻居又想跪倒,可因为被人拎着,只腿打了打弯。
“不知道哇。这阵子总有人打听他们的下落,贼头贼脑的,虽没提叫什么名,可说的好像就是那女的,关键实在惹眼。咱们虽是小村小户,但是咱们仗义,也没跟那些人说些有的没的。那小夫妻……不,那对兄妹虽是外来的,可咱们也不能欺负人家……”
男人闭了闭眼。
就是这份仗义,你可知就是这份仗义让我错过了什么?
一年了,一年的寻找,他从没有觉得一年的光阴有这么长。
可是小玉,你到底去了哪里?
长随见主公将鞭子捏得咯吱响,就要把好心办坏事的邻居处理掉。
他一抬手,长随便将邻居扔在地上。
“她……他们说没说要去哪?”
“不,不知道哇。就是临走时将院子托给我照顾。喏,那只老母鸡,是那男人买来给女人……不,是给妹妹补身子的。当初他们来的时候,妹妹病得很重,人瘦得跟晾衣绳似的。可是妹妹没舍得吃,就养着了,一天也能下个蛋,然后也不肯自己吃,非要煎了或煮汤,给哥哥分一半。”
说到这,邻居也很感慨:“真懂事……”
男人要下马,长随拦住:“大……管事,咱们那边还有事,此番出来本就瞒着……而且现在各处都……”
他压低了声音,可是男人依旧要往里走。
“管事,”另一个长随追上来:“小心有诈!”
男人脚步一停,依旧推开了院门。
院子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虽然破败,但一切有条不紊,是她的做派。
房檐下,窗子旁,挂着这片地域的农家在秋冬之际都喜欢悬挂的玉米棒子,红辣椒,一串串的垂下来,在风中轻轻的动。
忽的就想起当初成亲时,他们正闹得不可开交,可是有一次,他回到清风小筑,看到的便是大红灯笼在檐下成串排开,那是一种安逸的悠闲。
当时他感觉这种情形似曾相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然而一缕暖流自心底缓缓升起,就像现在,渐渐驱散早春的凉寒与辛苦作战了一载的疲惫。
原来打那时起,我就认定你了。
他心里道,手不由自主的去抚摸这院中的一事一物,仿佛这样就可以感受到她的气息。
的确,她人虽不在,却将气息留在了这里。
空气里到处是她的味道,像曾经的每一个夜晚,他埋在她的颈窝,嗅到的温温软软,像帐子里飘散的温馨与芬芳。
此刻,他闭了闭眼,于是就看到她在这里或那里忙碌。怎样的表情,怎样的动作,他甚至看到她如有所感的回头,对他弯唇一笑,媚色嫣然。
心中酸酸涩涩,有失而复得的温暖,又有得而复失的失落。
他留恋的在院里徘徊,又推开虚掩的房门,缓缓走进。
屋里依旧是整洁的,却是破旧,柜子的门半开半闭,一看就是努力休整过的,纹理间还透出一股粗劣的檀香味。
他心头一颤,一时之间泪盈于睫。
他撑住柜子,闭眼。良久,才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柜门。
里面空空如也,有只小蜘蛛飞快的抖着八条细腿跑了,只柜角一张单薄的蛛网颤颤巍巍。
转身,一只磨盘大的木盆放在屋角,上面还横着一块搓板,棱角光滑。
小玉,这一年你就是在靠此为生吗?你的才华,你的鬼主意,你的《算命不求人》跟花嫁姑娘都不要了吗?
我知道,你是怕遭人出卖,以致你我再难相聚,可是你可知,没有这些,我找你找得多苦?我以为,我可能再也没有……
他忽然捂住眼睛。
宽肩颤动了许久,他方放开手,慢慢蹲在木盆边。
手在搓板上轻轻抚过,触及那份凉滑,忽的一笑。
他们都说你……那场大火,人们传了许久,可是我知道,岳父大人宁可牺牲自己,也不会让你有丁点危险,所以我一直找,一直找。
你瞧,我找到你了,虽然……
指尖在搓饭上划出闷钝的单音。
小玉,洗衣服的水很冷吧,为了省银子,你定是不肯兑一些热水吧,你的手……
他张开五指,却只握了一手的空气。
他呆怔半晌,才缓缓收拢掌心。
没关系,小玉,不管你在哪,只要我活着,只要你……我一定会找到你!
霍然起身,再不回头。
待出了门,见俩长随打扮的护卫站得直直的,那个邻居则往里探头探脑,对上他的视线,忙挤出一脸讨好的笑。
“把他带走!”他翻身上马。
“什么?”
护卫没听懂,邻居更不懂。
带谁走?我吗?你们要找的不是那个女人吗?
不,不对,这个男人该不是因为……
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只不过顺便瞧了瞧……其实你模样不错,身材不错,就是右腿有点……咳咳,怪可惜的。当然,不仔细看也看不出,谁让咱是火眼金睛?可也不能因为我瞅了你两眼就把我带走吧?
金玦焱……不,朱骁,自是要将此人带走。他们这一路疾驰,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不论小玉是否回来,都会给她埋下祸根。而这个人,嘴快舌长,最是留不得。
于是在邻居的哭天喊地中,三匹马消失在烟尘里。
村民纷纷猜测,钱家老七到底犯了什么错,怎么叫人捉走了?
难道是欠了人银子?
对,这家伙平日里就喜欢胡说八道,没准就是骗了人家,所以此番一定是来拿他的。
对,一定是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改多处~
第121章 重返京城
朱骁去小村子找阮玉的时候,阮玉跟狗剩已经走到了二百里之外的嘉临关。
其实按照阮玉的预计,应该更快些,可是兵荒马乱,到处逃民,他们匆匆行进,还带着一匹马,足够惹人注意了。
所以阮玉只得放弃让狗剩再弄匹马以加快进程的念头。不仅如此,还将黑电打扮一番,弄作老态龙钟的模样,以防被不知哪一方的士兵或歹徒抢了去。
黑电很委屈,结果走起路来别别扭扭,倒真有一副老病的架势。
白天还好说,就着干粮,在路边摊讨一口热水或买上三文钱一碗的面汤,连吃带歇都有了,晚上住在哪着实是问题。
投宿客栈吧,价钱贵,而且也不消停,深更半夜的就有人砸门,然后所有人集中在大堂,由当兵的扯着画像挨个对照。遇上个稍微平头正脸的女子,就吆五喝六的带走,至于带走做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若敢反抗,只需喝上一嗓子,什么老公什么老爹都得溜溜的。
所以自打一上路,阮玉就男装打扮,将胸束了好几重白布,不走路都觉得喘气费劲,可是为了安全,只得忍着。
又将脸涂得黄一块,白一块,白的还透着血丝,一眼看去,就跟白癜风似的,让人瞅着心里发麻,她偶尔还要故意恶心人家,害得那群当兵的都怕沾上病症。
当然,这一切也得益于她的身高,往那一站,跟普通的男子差不多,她难免小有得意,于是就跟狗剩建议同那些逃难的人一样随便在哪里挤一挤便算了。
岂料狗剩不同意。
在他心里,妹子是天仙样的人物,怎么能跟那群人混在一处?再说,这可是冬天。
可是客栈危险,露宿又风寒,这可怎么办?
也多亏了狗剩一副老实忠厚的模样,敲开了一家又一家平民的大门。可是人家一看他“弟弟”那副鬼样子,都不敢收留。
狗剩就指着自己:“若我弟弟这病传染,我怎么能这样?”
人家想想也是,但也不愿脏了屋子,就让他们睡柴房。
狗剩也不含糊,靠着一把子力气干这干那,令人家很满意,都有心招他当上门女婿了,被他粗暴拒绝。可人家还是觉得他好,问清了他想去的地方,又给他介绍哪户人家可以留宿,那户人家跟自己又是什么什么关系。
阮玉自来到这个时空,就觉得自己的运气发生了转变。
从前的阮欣,幸福自五岁之后就离她而去,之后的二十年里,她每每都是在自觉顺利的同时遭到打击,比如父亲的逼婚,比如董贞的陷害。
而今的阮玉则是每每遇到挫折的时候便会遇到援手,虽然也总有这样那样的不愉快,总有讨厌的人,可是留在她身边的,总是最好的。
就像现在,狗剩毫无形象的躺在仅铺了一层柴草的地上,大声的打着呼噜。
他的位置靠近门口,为的就是给她挡风,而她蜷缩在被他强行丢过来的厚厚的柴草里,听着屋外风声萧萧,心里竟也是满满的幸福。
就这样一路前行,三月的时候,他们到了京城。
京城明显的跟从前不一样了,虽然依旧繁华,可是每个人都步履匆匆,店铺也开得战战兢兢,时常有五城兵马司的人骑着高头大马飞驰而过。原本某个地方是静悄悄的,可是忽然就会传来慌乱,然后有人哭喊:“我不是啊,我冤枉,冤枉啊……”
然而哪管那个?照例带走。
于是那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话说阮玉这城进得也不容易。
离开村子的时候,村长给开了字条,却没有官府颁发的通关文书,关键是现在天下大乱,官府自顾不暇,哪有心情管别的事?而且到处都是逃难的人,能保证哪个在家破之际还想着带什么文书?
于是他们就这样上路了。
因为走过的都不是重要的城镇,狗剩又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除了差点被拉去当兵,也算顺利。
可是京城却不同了。
据说朱骁逃走后,众人拥立尹金称帝,但有人提出异议……没有玉玺,名不正言不顺。然后便去问尹旭,当初圣宗将唯一的血脉交托他,理应是将玉玺一并托付,现在到了该拿出来的时候吧?否则废帝在长阳依旧做他的启帝,还有一大批拥趸,咱们若是没有玉玺,岂非叫那群人嘲笑?岂非也成了谋朝篡位?
说这话的朝中老臣孙皓。
他也算历经两朝了,与阮洵、尹旭同朝为官,平日跟谁都不亲近,亦无党派,还少言寡语,朝中有他不多,没他不少。可能也就因为这种无关紧要,启帝一直没拿他开刀。
然而此刻,他竟说出这种关键之言,直戳尹旭腰眼,到底意欲何为?
如是,不少人随声附和,纷纷让尹旭交出玉玺。
尹旭哪里有?又不好托词搞丢了,这也太可笑了。
有心说时间久了,忘记放在了何处。
可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忘爹忘娘也不能忘它啊。
然后也不知是谁,开始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