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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儿子早死了!”金成举咬牙切齿。
话一出口,虽然那死的也是自己的儿子,却仿佛出了口恶气:“当年你折腾了一天两夜,落地的却是个死胎。正好宫里出事,阮洵来找我,就带着这个孩子……”
睇向金玦焱。
金玦焱兀自唇瓣翕动,也不知在念着什么。
“我想着总不能让你太过伤心,而且俩孩子生日又接近,就……”
卢氏完全懵了,什么也听不见,只念叨着:“我儿子死了?我儿子死了……”
又看金玦焱:“这不是我儿子吗?”
“他是你儿子?你好好看看,他哪点像你?如今我倒庆幸你儿子死了,我可不想金家的后代蠢成你这个模样!”
“我儿子死了?我儿子死了?”卢氏的调门忽然高起来:“我儿子没死,你骗我,你骗我!”
她张牙舞爪的向金成举扑去,金成举闪身之际,恰见窗子上印着个人影。
“谁?”
人影忽的不见了。
金成举要追上去,卢氏突然抱住他的腰:“你杀了我儿子,杀了我儿子!我跟你拼了,拼了……”
女人一旦发狂,力大无穷,金成举竟一时摆脱不得,不由怒喝:“金家就要毁在你手里了,你这个丧门星!”
卢氏略略清醒,听得“丧门星”三字,顿时长嗥一声,往金成举脸上抓去。
也多亏她腾出这只手,金成举才借机摆脱了她,她又要扑过来,被金成举一脚踹到墙角,终于晕了过去。
金成举喘了口气,急忙去唤金玦焱:“老四,老四……”
金玦焱喃喃着,就是不睁眼。
金成举急了,转圈一瞅,起身抓了桌上的茶杯淋上去。
金玦焱终于悠悠醒转,然而使他更为清醒的是疼痛,浑身都疼。
金成举不敢摇晃他,只连声唤道:“老四,老四……”
见他视线对过来又急忙跪倒,磕头:“殿下恕罪!”
金玦焱揉揉额角,再睁眼看他:“爹……爹,你怎么……你这是干什么?”
他该不是在做梦吧?
“是,不不,不是……”金成举也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只再磕头:“殿下恕罪,草民并非……其实殿下是……”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更像做梦。
金玦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从金家四爷变成了前朝皇子,什么皇宫大火,什么圣宗托孤,什么阮洵将他带至金家,什么金家正好死了个孩子,便让他顶上,顺便掩藏身份,还说他不叫金玦焱,他是圣宗唯一的儿子,名唤朱骁……
金成举说得太快,他听得迷迷糊糊,直到被金成举连搀带拖的弄到马厩,又扶他上马。
脚一触及马镫,疼痛顿时从腿上袭来。
骨头好像又裂开了,小玉知道又该生气了。
对了,小玉……
别的他尚需理解消化,却是清楚,他要逃亡了,否则就得死。
金成举反复跟他强调这一点,还塞给他个东西,说什么有人见到这东西就会帮他,而遇到身上有这种烙印的人便可相信。
可是他走了,小玉该怎么办?小玉还在等他回去……
金成举拉住马头,大声道:“殿下,千万不要再回去了,福满多可能已经被官兵包围了,各个关卡也会很快戒严,再不走,就逃不出去了……”
“可是小玉……”
金成举不知该怎么跟他讲,只得狠心道:“有你岳父,你还担心什么?若是你被抓了,你媳妇……”
对,若是他被抓了,小玉定要奋不顾身,她那性子……
对,他得走,他得先活着,他得让小玉知道他平安无事。
“爹,求你帮我告诉小玉,我走了,让她保重,我会回来找她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金成举含混点头,待金玦焱拍马而去,他打怀里摸出一物,拿牙咬开,往空中一抛。
一点青光烟似的飞上天空,在极高处爆出一朵无声的烟花。
——————————
阮洵今天不知怎么了,总觉坐卧不安。
或许这种不安打金玦焱受陷入狱就有了,但是今天格外强烈。
他还记得,启帝身边一直作为隐形人存在的大宦官那几日不断提醒他:“快交出来吧,皇上念着旧情,还能保你一家平安。”
交出来么?
交什么?
他已经沉默了这么多年,他是要将秘密带进棺材里的,这是他为大明能够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了。
可是,他还能沉默多久?
金玦焱放出来了,虽是启帝迫于压力,然而谁又能说这不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眼下越平静,他觉得越危险。
头上仿佛悬着把刀,寒芒渐近。
此刻,他想把所有人赶开,远离危机,又想一家人团聚在一处,似乎这样就能驱散阴寒,他从未有这般矛盾过,可是金玦焱偏偏要回金家。
说什么当日即归,他看他是回不来了,可玉儿那丫头还傻傻的等着……
阮洵有气,又不忍冲女儿发火,正好狗剩过来了,便拉着人喝酒。
玉儿明显是心不在焉,一会就往门外望望,脸上的焦灼随着天色的加重一点点的变作沮丧,都不管她老爹灌酒了。
他就把人撵楼上待着,继续跟狗剩对饮。
只是今天的酒怎么喝也喝不醉,越喝越心慌。
他将狗剩留在桌上,自己里出外进了好几回。
连狗剩都觉出不对劲,连连问起,他只是给人家倒酒。
抬头见女儿就在窗边待着,神色茫然,正准备斥责,忽听她好像自言自语道:“这种时候,怎么会放烟花?”
烟花?
阮洵心头一跳,立即循着望去。
一朵明丽的蓝,绽放在月海茫茫的夜空。
那,是他跟金成举约定的信号,或者说,这是他跟一群一直蛰伏在民间只待主子一声令下便会酿成滔天巨浪的人约定的信号。
二十五年了,他以为这个信号会永远的沉寂下去,他希望是这样的,金成举也是如此,却不想……
那一瞬,他都不知怎么跳起来的,一边狂叫:“玉儿快下楼!”
一边往楼上奔,还不忘回头冲狗剩大喊:“快把那匹马牵过来!”
他一直不知黑电的名字,狗剩也一直是愚钝的,反应还有点慢,可是这一刻,他一下子弹起来,冲到后院就牵来了黑电,而阮洵正扯着女儿往楼下跑。
四犬忽然狂叫起来,令人心跳慌忙。
阮玉挣扎:“爹,你这是……”
“没时间解释了。玉儿快上马!”
阮玉不听,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爹就跟疯了似的?到底出了什么事?爹会不会……
“狗剩,把玉儿丢上去!”
狗剩很听话,手托着人一抬,阮玉就落在了马上。
阮玉要跳下来,狗剩顺势上马控制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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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一封家书
阮玉终于明白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可逆转之事,她尖叫:“爹,我不要走,他还没有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阮洵抓住马缰,眼角瞪得几乎要滴血:“剩子,带玉儿走,快走,走得远远的!”
狗剩也不明所以,此刻,他完全是按照阮洵的命令在做,他也习惯听从于他,这个胖乎乎的慈祥的老头,总让他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与信任,然而今天这一切,这一句,却让他懵了。
走,走哪去?娘怎么办?娘还不知道……
“剩子,伯父求你了!”
阮洵忽然跪倒马下。
二人一惊,就要翻身下来。
四犬吠声愈烈,铁链哗哗,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束缚狂奔而出。
“别下马,快走!快走……”
阮洵的声音几乎要淹没在混乱中,泪光闪闪,看得狗剩没法再犹豫了。
他从未做过什么抉择,而眼下,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一件关乎天地命运的事需要他去决断。
他一把扯过马缰,厉叱一声。
最后关头,阮洵忽然塞给阮玉一样东西。
骏马奔驰带起的风声淹没了阮洵的话,阮玉嘶喊:“爹……”
狗剩护住她,头也不回:“伯父,帮我照顾我娘……”
阮玉拼命挣扎,可是狗剩死死扣住她,正在相持之际,身后忽然传来巨响。
二人不约而同的回了头……
远处腾起一团烈焰,再一团烈焰,张牙舞爪,直指苍穹,正是福满多的方向。
马依然在飞奔,可是俩人已经僵住了,不知过了多久,阮玉突然凄喊一声:“爹——”
人便往后一仰,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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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洵给女儿的是一封信。
玉儿,爹多希望你永远看不到这封信,永远做一个快快乐乐平安幸福的普通人?可你是爹的女儿,注定不会有着平凡的人生。
所以爹很宠你,很疼你,什么都愿意满足你,就是因为爹可能不会陪你许久,而你也可能……所以,爹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尽情享受咱们的父女情缘。
爹当年做下一件错事,或许大家都认为是错了吧,但是爹不后悔,正如你所说,爹要救的是更多人的性命。纵然他们怨我骂我,可是能够活着,多好啊。
他们说爹是二臣,可是爹没有背叛大明,爹想的是,不管是谁当政,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就是好的。爹也一直在努力,可是爹的力量太有限了。
爹还做了一件事,本以为会烂在肚子里,可是现在,瞒不住了,而这件事,务必要让玉儿知晓。
你知道爹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把你嫁给季明后来又强烈反对你跟他成亲吗?
因为他是,圣宗的儿子,是大明仅存的皇家血脉!
圣宗已知大明朝不保夕,临终将他托付于我,正赶上金家嫡子一落地便死了,我跟金兄就来了个调包。
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也果真没有人察觉,我跟金兄暗喜,以为一切顺遂,只希望他能够平安长大,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
其实圣宗也是这个意思。
圣宗虽贵为天子,但心向自由,可是皇家哪来的自由?连心爱的女人因为出身低微遭到前朝后宫的反对而不得不屈为妃子。所以他给儿子取名朱骁,希望他能像一匹小马一般强健自在。而我为他取了“季明”这个字,是为了让他记住,他是大明的后人。
所以在宫里那回,你公公没有保你,若是我,也可能……因为他是圣宗唯一的血脉,咱们不能让他断了!
所以,我受陷入狱,金家要休了你,我也别无怨言,因为我们要保的只有一个人。只是委屈了你了,玉儿……
可是爹,爹真的别无选择,如果一切重来,爹依旧会这么做。
当年,我虽受托重任,然圣宗之死也并非与我无关。于是自打那天起,我就一心想有个女儿,我要将女儿嫁给季明,以偿我的愧疚,也让我看着他们在两家的庇佑下快快乐乐的生活。
天随人愿,我得了你。
我不顾你的意愿,非要将你嫁给他,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愧疚,还因为,季明的确是个好孩子。
他像他父皇一样聪明,贪玩,桀骜,爱耍性子,要面子,可是他重情重义,忠贞不二。他若是对一个人好,那是一辈子都不会变的。
只是后来你被撵出金家,他非要来咱家入赘,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我跟你金伯父商量好,季明这一辈子都不可参加科举,因为他是皇子,江山本应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