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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烛光一跳,阮玉长睫一闪,慢慢垂下,唇角象征性的一勾。
朱骁满心的激动,根本没有意识到阮玉心底的复杂,只在她唇上一吻:“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阮玉看着他转到帘幔之后,保持唇角上弯的弧度,慢慢低了头,对着鞋尖上指头大的珍珠发呆。
白日里那种不现实感又袭了上来,她不敢抬头,怕梦境消失。
“小玉……”
阮玉循声望去,但见朱骁站在落地的鲛绡团纱帷幕前,一身明黄绣云纹的寝衣,负着手,目不转睛的将她望着。
“你又在搞什么鬼啊?”她歪了头,假意嗔怪。
朱骁神秘一笑,忽然亮出手中之物。
“毽子?!”
阮玉不可置信的眨眨眼……这是要干什么?
“给你看样好东西!”
朱骁弯唇一笑,手一抛,就在原地踢起来。
阮玉本是笑盈盈的望着,可是渐渐的,笑意凝固在唇角。
她看着毽子前后左右的上下翻飞,看着他盘、蹦、拐、磕、抹、背、勾、踹,将一切踢毽子的技巧一一来过,看着他矫健如游龙又因为右腿的不便而有些趔趄的动作,她忽然低了头。
“怎么了?”朱骁凑过来,带着微微的气喘:“我踢得好不好?”
阮玉点头,不敢看他。
“这些年你不在,每到没意思的时候,我就把它拿出来踢。说来也奇怪,我旁的学得都快,单单这个小毽子……”朱骁有些苦恼,转瞬喜悦:“不过好在学会了。我只要一踢它,就好像看见你当年在清风小筑踢毽子的模样,晚上也就不觉得那么难熬了……”
阮玉忽然抱住他,他一怔,笑,拍拍她的手臂:“怎么,被我感动了?”
阮玉摇头。
“以后还乱不乱跑了?”
用力摇头。
朱骁便笑,轻轻抚着她尚未干透的长发:“小玉,你可知,这些年我有多想你……”
烛影摇曳,帘幔滑落,一切旖旎而氤氲。
“那个,有光……”阮玉拿胳膊挡住一半脸,不敢看他。
“你我这么多年夫妻,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朱骁取笑她,可还是掌风一动,熄了远处的烛光。
帐内的温度一下子就升了上来。
“小玉……”
他呢喃着她的名字,微湿的唇瓣覆在她的唇上,缱绻缠绵,又划过她的腮边,渐渐向下。
轻柔的寝衣缓缓褪下,阮玉感觉自己是即将出壳的蝶,沐浴随之到来的清凉,然而那清凉很快被火热笼罩,即便移开,依旧可见热气隐隐。
他今天很有耐心,就好像在细细品味一盘糕点,而她在这种品味下一次次的叹息,一点点的战栗。
有什么东西模糊了,又有什么清晰起来,她抬起遮挡鬓角的手臂,微带恳求的搭在他肩上。
耳边是他的轻语,夹杂调笑。
她红了脸,所幸没有灯,可以尽情的羞涩。
他的吻没有停留,越过峰峦,划过山谷,停在微微起伏的平原,于一点沟渠边短暂的打个转,继续前进。
阮玉的呼吸急促起来,不可遏止的溢出轻吟,却忽听他道:“这是什么?”
声音有些嘶哑,却毫无预兆的割裂了暧昧,阮玉感到他灼烫的大掌正在小腹游移,粗糙的指尖沿着一条横亘出来的线细细描摹。
第175章 悔不当初
她的神智略略清醒:“那是一道疤……”
“谁伤了你?”朱骁立即警觉起来,语气透着不容忽视的严厉。
“没有谁。当初生金蛋的时候是难产,我们母子两个险些都没命了,好在遇到个神医,在肚子上划了一刀,金子就出来了。”
她轻描淡写,不打算回忆那个危险时刻。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也是快忘记了。
可是朱骁却没了动静,只指尖在那道伤疤上来回移动,周围一下子便静下来。
阮玉有些冷,唇角勾着笑意,也是冷冷的。
那日重逢,他是情急,所以根本没有细看她。其实她已经不完美了,何止于这一道疤?岁月早在她的鬓角染上霜华,她无论怎样遮掩,怎样消除,它们也一定要冒出来,出其不意孜孜不倦的冒出来。
不见他的时候,她可以不在意,可是今天,她尤其在意。
是的,她老了,虽然只有二十七岁,可在这样的时空,她已经是隔日黄花了。
她又生了孩子,再如何的保持身材,再如何的恢复良好也毕竟不同于从前,而在他的身边,有那么多青春少艾活泼靓丽的女子,一茬又一茬,像青草,年年春发,永不停息。
他对于她的记忆,还止于五年前,而当跨越这五年,忽然将她捉到面前,他会看到什么?
她不敢想。
她闭了会眼,他依旧没有动静,她不免叹息,准备起身。
真的是太冷了。
可是他抱着她,她动不了,正打算提醒,忽听他唤了声:“小玉……”
声音低沉。
阮玉顿了顿,准备了个喝水的借口。
不行,这种尴尬她实在受不了。到底要怎样,干脆来个痛快的吧,她,挺得住!
可是他将她抱得死死的,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脱身,她已经要生气了。
然而就在这时,阮玉感到一点温热的东西落在她已经冰凉的小腹上。
她以为是错觉,然而又是一点,轻轻砸落。
紧接着,她听到一种怪异的声响,好像风窝进了树梢,在挣扎突围。
随着这种挣扎,身边的人开始战栗,且愈发剧烈。
阮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触及朱骁肩头的手就停在那。
“小玉……”
他又唤了她一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阮玉想要说话,可是喉咙好像塞了块硬物,嘴张了张,愣是吐不出一个字。
“小玉……”他唤着她。
“小玉……”他嗓音嘶哑。
“小玉——”语气哽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阮玉的泪立即下来了,她拉拉朱骁的胳膊,想让他起来,可他只是紧抱着她,哭得山响。
如何能不痛悔?这是他的小玉,历尽磨难的小玉;如何能不难过?这是他的小玉,曾经命悬一线的小玉;如何能不恐惧?这是他的小玉,他险些就失去了她……
这些日子,他寻回了她,又给了她他早就准备好的也只有她才能享受的尊荣,他是意气风发的,他是春风满面的,他甚至还有些嚣张,有些委屈,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不仅是于她,也是于他。
本来就是嘛,好好的一件事,就因为温香的诡计……那算什么诡计嘛,简直不堪一击,可是小玉就上当了,就跑了。他这样全心全意的为她,可是她,她到底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五年啊,可知这五年他是多么煎熬?他为了她坚守,不能不说,是很有底气显摆一下的,所以他觉得,小玉很是应该更爱他,更体贴他,更心疼他,更放不下他,而他也很是应该享受她的关怀,她的温柔,她的安慰,她的属于他的所有。
就在刚刚,他还很有把握的准备行使丈夫的权力,可是当他触及到这一处伤口……这半匝长的纤细刀疤就好像一把利刃,轻而易举的割裂了他所有的理所应当。
小玉的语气轻描淡写,他却可以想象当时的生死一线。
他从未听说有人是这样生孩子的,小玉当时得多疼啊,那个时候,她得有多想他,得有多恐惧,得有多希望他能陪在她身边?
他不敢询问当时的情境,只需想一想就心如刀绞,心惊肉跳。
小玉……他险些就失去了她,不是茫茫人海的寻找,而是天人永隔。试想若是……他该怎么办?他所为之争取为之奋斗的还有什么意义?
自此,世间只剩他一人,再无一人可真心的对他笑,真心的为他好,无论他做什么都默默的支持他,欣赏他。
是啊,小玉一直都只是默默的陪伴他,帮助他,默默的奉献着一切。
如是,他还有什么理由埋怨她?有什么理由认为自己该是理直气壮?
是,当他听说小玉离开的真相时确实觉得她是小题大做,他当初只是扶了温香一把,顺带给她吹了吹眼睛。
他觉得这没什么,在军营里大家不都互帮互助吗?就算温香是女人……其实那会他还真没把她当女人,在他心中,只有小玉。
可是他错了,他忽略了温香的狡诈与心机,忽略了在小玉心中温香于他是何等的不同,忽略了小玉再怎么大度,也终究是个女人,还是一个深爱他的女人。
他以前一直不敢想小玉有多爱他,待他知晓时,却是这样的惨烈。他以为他已经是心心念念的对她,却原来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小玉……”
他该说点什么?他什么也说不出,心中的愧疚与惊惧犹如滔滔江水,任他怎么都压不住。
他拼命的去吻那道伤疤,可吻到的只是自己的泪水,这道伤疤仿佛烙在了他的心上,令他的心更为酸痛,几乎痛到窒息。
“已经不疼了……”
小玉还在安慰他。
他再忍不住,死死抱住她,五年的压抑与思念,痛苦与担忧,还有终敢直面的悔悟,还有那贮存了五年的泪水,任是最难的时候也不曾流淌,均于此刻翻涌而出。
惊天动地的哭号冲破重重帘幕,传到门外。
宋小小还等着听夫妻夜话,结果却是听到皇上在哭。
这是怎么了?难道皇后……
正打算冲进去,转念又一想,若是皇后……皇上能不叫人吗?再说皇后方才他还见了,也不像是要……
可若不是……皇上哭什么呢?做噩梦了?不能吧,皇上孤零了这么多年,如今美人在怀,居然会……睡过去?
既然不可能,但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年已而立执政数年手腕圆滑性情铁血的活阎王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再听一会,终于听见皇后说话了,声音很低,当是在安慰皇上。
宋小小放了心,拂尘一甩直起身子,瞥见宫女正在鬼鬼祟祟的瞅他,顿时清了清嗓子,站得端正。
朱骁直哭到晨光熹微,才在阮玉的安慰下抽泣着睡了过去。可是即便睡着了也不忘把着阮玉,八爪鱼似的将人固定住,头枕在阮玉肩上,不知是想要呵护人家还是希望被呵护。
而且睡了没一会就激灵一下醒来,很慌张的去看眼前的人,待见阮玉好端端的躺着,方松了口气,摸摸她的脸,轻轻的亲了一下。
抬了腿,小心的绕过她的小腹,又将手覆上去,心里想那日怎么那么混,竟然看也没看就……
当时他那么大力,万一把小玉弄坏了……
思及那等情景,顿时手下一僵。
“早就好了,你别担心了……”阮玉拍拍他的手。
“我没有,我没有……”他喃喃着,心里又难受起来:“小玉……”
“好了,当时是有些惊险,不过不都过来了吗?你看我,好好的。而且也打了麻药,不疼的……”
岂料她越解释,朱骁越难过,怀抱越发收紧,她几乎要透不过气了。
“你若是睡不着,咱们就起来,去外面走走?”阮玉建议。
朱骁点头,又摇头:“你昨天太累了,今儿个就好好歇着,我陪着你。”
阮玉委实不想动,而且她一夜未眠,现在脑子也有些不好使,听他这么讲就闭上眼睛,任由他的大掌一下又一下抚摸她的头发。
她在这种抚摸之下渐渐昏沉,有那么一会工夫仿佛失去了知觉,是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