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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正在拿扇子扇药罐,时不时的用毛巾垫手掀开盖子瞧一瞧。
“咳……”
阮玉吓了一跳,差点把药罐碰地上,待回了头……
“段大娘,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声音?差点被你吓死!”
段大娘示意她看自己的“吨位”:“我脚步已经很重了,我家那位说我都能把房顶的瓦震下来,是你的心思没在这上头。我问你,咋样了?”
“什么咋样了?”阮玉继续扇。
她不大会熬药,不是生了就是糊了,得仔细看着点,这药若要变脸就是眨眼工夫的事。
“还能是什么事?”段大娘往主屋的方向努嘴:“你跟罗先生……”
“段大娘可不要乱讲,罗先生是来教金蛋识字的。”
“啧啧,罗先生那么大的本事,镇上又那么多孩子,怎么不见他教别人?”
阮玉皱眉,不说话,使劲扇罐子。
“嗳,你那个……告诉他了?”
“什么事啊?”阮玉已经不耐烦了。
还能什么事?当然是你的女儿身份。人家罗先生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总不会瞧上个男人吧,还是这么丑的一个男人?
“我告诉你啊,机会可要把握住了,前两天东头老万家的还要给罗先生说亲呢,可是正正经经的黄花大闺女!”
阮玉把火苗子扇得呼呼往上蹿。
“不过那未经人事的女娃子哪有咱知疼知热?你这样就很不错。我看那罗先生身子不大好,这病中的男人啊,只要你小意温存……”
“段大娘,我跟罗先生真的没什么。你这样讲,若是传出去该怎么办?罗先生是个男人,总是要成家立业的,若是让人说他跟一个男人……”
阮玉不知道该怎么讲,急得一跺脚。
段大娘则误会了:“你这身份啊,若想点破也是件容易的事。我跟你讲啊……”
段大娘纠缠不清,阮玉又不好撵她走,这工夫一股糊味飘出来。
糟了!
她急急的去掀盖子,却是忘了垫毛巾,烫得失声尖叫,药罐也被打翻在地。
“怎么了?”
尹金闻声赶来,正要察看,院外忽然跑进个人,慌慌张张的喊道:“辛先生,不好了,你家金蛋落水了!”
什么?
阮玉脑子一空,下一瞬,她已经开始往外跑了。
身边有人掠过她,很快将她甩得老远。她根本忘记去问儿子在哪落了水,只是跟着前面的人影,奔跑,奔跑……
不知摔了几跤,不知衣裤跌破了几处,漏洞处皆是血肉模糊,不知身后有人急唤,阮玉跌跌撞撞,终于看到前方有人影重重晃动,还有一道亮线,于阳光下,刺目。
“金蛋,金蛋——”
她脚步虚浮的冲到岸边。
“辛先生,辛先生……”有人拦住她。
她拼命挣扎:“放开我,我要救我儿子!放开我,我要救儿子,金蛋……”
“辛先生别急,罗先生已经跳下去了,还有好几个人,没事的,没事的……”
罗先生?
罗先生是谁?
阮玉的脑子一片迷糊。她放眼四望,半天才发现,这里竟是跟罗尼族接壤的那条大河。
金蛋跑这干什么来了?
围观的人乱乱嗡嗡,她零星听到是几个小娃娃到这边钓鱼,有人先掉下去了,娃娃们相互救助,结果一一落水。
“没事,金蛋是最后一个掉下去的。”有人安慰。
“我的柱子啊……”已经有人拍腿哭号。
阮玉依旧在向河里挣,眼睛就跟直了一般只盯着水面。
“哎,上来了,上来了……”
有人在那边喊。
人群一窝蜂的围上去,“儿子”、“闺女”的叫。
阮玉也扑上去。
“不是柱子,是小栓……”
远处,正有哭声赶来。
金蛋也不在这里……阮玉的心都凉了,就要往河里扑。
“上来了,上来了!辛先生,是金蛋,金蛋……”
阮玉一下子扑过去,将湿淋淋的儿子搂在怀里。
“爹,爹还在里面……”
阮玉又惊又吓又激动,根本就没听到这声爹还有着别的含义,她只是顺着金蛋的手指望去,但见一人冒了下头,又没入水中,转而向河心游去。
河中还有几人,正在四处扑救,将水花拍击得光芒耀眼,所以她根本就看不清哪个是哪个,她只是紧紧抱住儿子,浑身颤抖。
这工夫还有人在跟前表扬金蛋:“这小子真聪明,掉水里就一动不动,否则要跟那几个小子一样呛好几口水……”
“我只是想给爹抓条鱼……”
儿子真孝顺。
阮玉热泪盈眶,捎带想起平日对儿子的严厉,若是金蛋真的……
泪骤然掉落。
“是爹,是爹救了我……”
阮玉依旧无法领会这个称呼的含义,大惊大喜后,她已经彻底懵了。此刻只胡乱点头,怀抱战栗。
那边忽然乱了:“糟了,罗先生沉下去了……”
“老王,赵大,快……”
“在那里,在那里……”
金蛋一惊,就要从阮玉怀里蹿出来。
“爹,爹……”他拼命叫喊。
阮玉的神智在这一声声刺耳中有些恢复了,她看到水花四溅,人群紧张,不断的有人浮出又凫下,原本拿竹杆子给河中人借力的人在岸上乱跑,惊慌喊叫。
“罗先生……”
“快,快,在那边……”
“爹……”金蛋又在耳边哭叫。
罗先生?
尹金?!
她一下子扑到河边。
水中人乱作一团,拖了个湿漉漉的人往岸边游。
“让开,快让开!”有人怒喊。
人群急急散开,又急急涌上,有人痛哭:“罗先生救了我儿子啊……”
“我儿子也是他救的……”
“还有我们家小妮……”
“罗先生水性真好,我们都以为……没想到……”老王摇头叹息。
有人上前抢救,一会按肚子一会拍胸口,尹金就躺在地上,了无生息。
“唉,怎么会这样?刚刚看着还好好的……”有人哀叹。
“谁知道?我离他最近,眼见他咳了一下,然后就呛了水,还不忘把小路子交给我,我送娃儿上了岸,一回头,他就不见了……”赵大跺脚,使劲抹了下眼角。
阮玉忽然冲上去,一把推开救助尹金的人,开始按压他的胸口,还把人翻过来,膝盖顶着他的肚子,迫使他吐水。
她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反正她就是不想看他死气沉沉的躺在那,她不想他死!
可是尹金果然一动不动,任由她摆布,直到她累得呼呼气喘,也不闻半分气息。
众人叹息,纷纷忆起罗先生往日的好。
真奇怪,不过是来了半载时光,怎么就……
“啊……”有人惊呼。
“天……”有人低叫。
人们面面相觑,然而最终将目光集中在那两人身上。
他们尊敬的辛先生正跟他们崇拜的罗先生……亲嘴。
不,只是辛先生不断的亲罗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
“啊,我知道了,这叫渡气。辛先生正在给罗先生渡气!”
小镇人见识少,又没几个会水的,平日水边都来得少,但听有人这样说了,更加瞪大眼睛瞧。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日休息,周一更新,谢谢支持O(∩_∩)O~
第156章 震惊了!
阮玉努力的给尹金做人工呼吸,她依旧不知道自己的手法对不对,总之有一分力,就不想看到他死。
金蛋在一旁“爹,爹”的喊着,也不知是在哭哪个。
阮玉的头已经开始晕了,水面折光一次次的闪进她的眼里,刺得她的眼睛一阵阵的发花发烫,一股股的热流顺着眼角滑落,一滴滴的落在尹金的眉心……眼角……唇边……
她没有看到尹金睫毛轻颤,没有感觉到他的鼻息渐渐加重,她只是机械的重复着一个动作,直到唇瓣触到一点温润,直到一双手臂环住了她,直到听到有人发出惊叫,也就在这时,一条柔软的东西探进了她的口中。
她尚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双手臂已经将她箍紧,一种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向她压来。
窒息,只是窒息。
她艰难的喘息着,口中呜呜,竭力要挣脱这种桎梏。
可是那双手臂不肯放开她,似是要将她裹缠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尹……金……”她怒了。
“爹……”金蛋尖叫。
窒息终于停止,尹金气喘微微的看她,脸色虽然依旧惨白,然而眼底眉梢皆是和煦。
“原来,你也会为我哭……”
阮玉怒瞪他一眼,就要起身。
结果被拉住,她几乎要不顾一切的怒吼了。
“别急,你的脸掉色了。”尹金轻道,指尖轻扫她的眼角。
果真,一点黑黄停在他的指上。
再看他的脸……
原来那不是泥浆……
阮玉当即就僵住了。
怎么办?
“爹……”金蛋大叫。
尹金坐起身子,将衣裳脱下,劈头盖脸的将阮玉罩住。
隔着衣物,阮玉听到他说:“其实我真想就让你这么走回去,待叫人都瞧见你是个女人,又跟我……你就是想赖都赖不掉了。”
阮玉大怒,可是这会她还真做不得什么,只能在衣服里狠瞪尹金,然后任由他牵着自己走了。
众人跟在后面。
本来今天这是惊险的一幕,以为马上就要造成几场生离死别,却不想是虚惊一场,而之后所发生的才是真正的震惊,震得他们都忘记此前的惊险了,连受过惊吓的孩子都不晓得哭了。
辛先生是男人,罗先生是男人,然后他们……
一个那么丑,一个那么俊,可是他们……
怪不得辛先生要一直独身,怪不得罗先生不肯讨老婆,原来是……
可他们都是男人啊!
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他们没有看错吧?真的是……
小镇人单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于是一路上,他们紧锣密鼓的思考,都忘记了议论纷纷。
队伍中夹着小金蛋,更是一头雾水。不过他想的是,男人跟男人虽然不可以亲亲,但是爹跟亲爹亲亲了,这是不是说他就可以拥有两个爹了?
他正愁着怎么能跟亲爹相认而不让爹伤心,这下可好了!
于是立即高兴起来,转而眉头紧锁。
看亲爹的样子,好像喜欢爹胜过喜欢他……
不过没关系,反正是一家人,他可以好好孝敬亲爹,比如爹给亲爹熬药,他也可以天天来捉鱼给亲爹补身子,就不愁比不过爹喽。
他一路心头雀跃,没有看到脚步蹒跚气喘如牛前来寻他们的段大娘。
其实这条河距离阮玉的小院并不远,快跑起来也就一刻钟的路程,怎奈段大娘体胖脚重,跑几步,歇一歇,待她赶来,该发生的早都发生完了。
但见一大群人打对面过来,个个神色凝重,顿时心间一凉……也不知是谁家的娃……
心头又是一紧:“金蛋,金蛋……娘的干儿啊……”
“干娘,干娘,我在这……”
金蛋冲过来,湿淋淋的围着她撒欢,水珠子甩了她一脸。
“哎呀我的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段大娘急忙擦干泪,拉住金蛋上下打量。
“干娘,我没事,是亲……”想了想,郑重道:“是罗先生救了我。”
关于亲爹的事还是先不要张扬,怎么也得爹点头了再说,爹那脾气,有时还得自己让着他。
段大娘眼珠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