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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岚讪笑道:“姐姐,我晓得了,往后再无此事出现,我对天发誓。”又拉着她的手,低声道,“你既然晓得,我也就不瞒你了。待时机成熟,我便要嫁给傅渊了。就算世家们不会放过我们,我也认了,我就想陪着他一辈子。”
陆贞训微微怔忡,看着谢青岚,低声道:“你也知道前路未知,我便也就不劝你了,好歹你是独立的个体。傅渊那人虽是行事乖张又狠戾,但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待你的,既然如此,那还管世俗的眼光做什么,你们又不是无媒苟合……”她说到这里,又双手合十,“我尚且在守孝,说这些倒是对娘不敬了。”
谢青岚抿唇微笑,想到傅渊,她心中还是暖暖的。如今的她与书中不一样,没有赵蕴莲和宋驰的羁绊,她也能活得更好。谢青岚是二十一世纪的标准新时代女性,比起走投无路去做皇帝的小妾,她更愿意做正妻,因为小妾是没有资格站在丈夫身边的,她是妾,是奴才,而正妻,才是那个可以与丈夫举案齐眉的人。
这么想着,她脸上笑容更浓了,低声道:“姐姐肯这样想就好。陆府中的人,我大多也都不在乎,但若是姐姐也觉得我一意孤行,我可就伤心了。”
“前路漫漫,即便我支持你也没什么大用。”陆贞训道,“我听说那一日中,京中学子为丞相请命,也是着实一惊。怕是连圣上都不知道傅渊有这样多的拥护者。”话至此处,她用力握了握谢青岚的手,“你好生些,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才是。”
谢青岚闻言,颔首称是。
两人约莫是说到了申时,时候不早,谢青岚也就告辞了。一路出了相国寺,她才幽幽的松了口气,欢天喜地的上了马车。
马车缓悠悠的向前行驶着,一直进了京城,才渐渐有嘈杂的声音而来。生怕再来一次劫持事件的谢青岚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软软的靠在了檀心怀中,低声道:“我可是因祸得福了?如今真好,真的。”
“姑娘既然寻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与如心也是替姑娘高兴的。”檀心笑道,轻轻抚着谢青岚的头,“只是,正如二姑娘说的,世家们想来会与姑娘过不去了,姑娘……”
“我不怕。”谢青岚对于书中的世家实在没什么好感。倒不是说别的什么,而是明摆着有时候是世家仗势欺人,然而作者的口吻就是世家又被傅渊怎么怎么逼迫了。傅渊到底怎么逼迫他们了?他们给傅渊下绊子就是替天行道,傅渊给他们下绊子就叫大逆不道?
双标太严重!
檀心见她心意已决的样子,也是一笑,轻轻抚着她。自从侯爷夫妇过世之后,姑娘在陆府是被欺负到了什么程度,后来脑袋被打破了这才好些。
若是真的与傅渊走到一起,他肯疼姑娘,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主仆俩那样靠在一起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已经下车,低声道:“姑娘,到了。”
谢青岚一面应声一面下了车,却见马车并非是停在陆府之中,反倒是停在了鸿宾楼前。谢青岚不觉纳罕,转头看着那车夫,见他颇有些讪讪的样子,当即冷笑道:“我何时吩咐你来这里了?莫非还想带我来吃上一顿霸王餐吗?”
车夫脸上神色愈发尴尬,垂首低眉不语,谢青岚见他这样,已然明白过来,低声叱骂道:“难道是我苛待你不成?你是收了谁的好处,难道想要加害于我?”
“姑娘……”那车夫一听这话,忙张口要解释,不觉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来,身后随即传来一个男声,“你也不必怪他,是我要他来的。”
谢青岚微微转身,见身后已有一个男子缓步而来,他立在台阶之上,看着颇为高大,他看来约莫四十左右,生得器宇轩昂,一身秋香色掐金线大氅,衬得整个人像个儒雅的商人一般。
谢青岚原本是冷眼看着,忽又觉得眼熟到了极点,忙退了一步,行礼低声道:“徐伯伯。”
面前这人正是诚国公徐培勇,原本跟安阳侯谢赟交好,按着辈分,谢青岚的确应该唤他一声伯伯。诚国公轻轻“嗯”了一声,道:“外面风大,你先随我进来吧。”说罢,转身进去,也不容谢青岚回绝。
如今暮色沉沉,斜阳边掠过几抹雁影,叫这秋日的傍晚更显苍凉。谢青岚抬眼看一眼外面,转头低声对檀心道:“你先回去,若是我一个时辰后没回来,就告诉外祖。”
就算诚国公和安阳侯交好,但有句话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原主在陆府日子那么难过,也没见诚国公问过一句,既然这样,还说什么?
檀心闻言称是,慌忙去了。谢青岚这才跟上诚国公的脚步,鸿宾楼之中安静极了,除了两人的脚步声,一点都没听见其他声音。
一直到了二楼的包厢前,小厮将门打开,让两人进了。满桌的菜肴,玫瑰鹅油酥饼、芫荽蟹肉饺、鱼肉馄饨、枣皮马蹄卷……诸如此类的小吃摆了一桌子。
谢青岚颇有几分警惕,立在门口踌躇,诚国公转头看她一眼,笑道:“难道徐伯伯会害你不成?我上回见你,你才十岁,小小的,玉雪可爱像是雪雕成一样。”
谢青岚心中微微动容,不觉想到十岁那年,正是谢赟身死的时候,没多久陆昭也没了,原主成了孤女。一时也是嗫嚅,诚国公命侍女将她扶着坐下,又上了一碗冰糖燕窝来:“我听你爹说,你以前最爱吃冰糖燕窝,你如今消瘦了许多,好好养着才是。”
“多谢徐伯伯。”谢青岚也不怀疑有毒,能看不能吃,她是傻子不成?当下喝了一口,轻笑,“只是青岚如今口味不似从前了,嫌这个甜了些。”又拿起银箸,夹了蟹肉饺吃了,并上一口东坡肘子,这才看着诚国公,“徐伯伯不吃么?”
“吃吧。”诚国公也执起银箸,微微一笑,“你模样与你母亲像极了。倒是叫我想起了往日你父亲还在的时候,你父亲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若是你能找到一个能托付终生的人,你爹娘在九泉之下也能放心了。”
谢青岚一笑,将酱鹌鹑腿纳入口中,反倒是放了银箸,就那样含笑看着诚国公。她又不是傻子,这明摆着有点鸿门宴的架势她又不是看不出来,依旧施施然的微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以欢欢的尿性,是那么容易让丞相大人和青岚妹子修成正果的~
所以~肯定有无数人要来阻止对吧?嘿嘿嘿嘿~~
☆、第72章
要说诚国公看到谢青岚这样一派温和乖巧的微笑,心里也是一直打鼓的。倒不是因为旁的什么,只是这回作为代表,他自然是要不辱使命才好。
可不嘛,谢青岚身为安阳侯的嫡女,虽说如今养在陆府,但还是改变不了她本身是世家贵女的事实,故此,世家权贵们也是觉得,这丫头就应该是世家的人。现在谢青岚手握谢赟的财产,反倒是跟傅渊那恶贼搅在了一处……
阿弥陀佛!这样打脸的事,世家们不觉得难看才怪,心中纷纷笃定是傅渊那货不知道用什么甜言蜜语将谢青岚一颗小心肝给赔了进去。
要是能将这丫头拉出来,当然是大功一件,要是拉不出来……诚国公咬着后槽牙,心道是若是拉不出来,那么谢赟在九泉之下,可万万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不给他唯一的血脉面子了。
这么想着,诚国公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来:“你父亲没了,我与你父亲交好,必然也是要过问你些的。况且你一介女儿身,谢家的家产家大业大,若是料理不来,可就是不好了不是?况且你如今已经及笄,该操心婚事些了。”
谢青岚咽了口中的酱鹌鹑腿,旋即含上温顺的笑容来:“那么徐伯伯的意思是,要为青岚考虑婚事了么?”
诚国公轻轻咳了一声,盛了一碗汤在碗中:“青岚是安阳侯独女,更是谢家偌大家业唯一的继承者。我与你父亲交好一场,也就实不相瞒了。前几日傅渊被人追杀,你不慎也被卷入其中,倒也是可怜。那三日中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傅渊那恶贼委实可恶,将你也给带走。不管你如何作想,我总要告诉你,你是世家贵女,万万不该自甘下贱与奸人为伍。”
谢青岚都被诚国公逗笑了,看着他,笑得怔了,没过上许久,倒是微微一抿唇:“徐伯伯的意思是……青岚不该自甘堕落与傅渊搅不清?”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诚国公见她上道,微微松了口气,“你总是世家的女儿,哪个世家会对你置之不理?况且我与你父亲交好一场,更会在婚事上照拂你的。”
“照拂我?”谢青岚笑出声来,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就那样直直的看着诚国公,“徐伯伯果真会照拂我?”又依样画葫芦的给自己盛了碗汤来,“我倒是奇了,徐伯伯既然和我爹交好一场,自然不会对青岚不管不问。”说罢,轻轻的喝了一口汤,“青岚在陆府中举步维艰、如履薄冰的时候,敢问徐伯伯为何没有想到要照拂青岚一二?若是当日徐伯伯真的肯多问一句,青岚如何肯那样的可怜,被人打破了头生死未知?”
诚国公不愧是老奸巨猾,脸上连色都不变,虎了脸道:“你如何知道我没有过问于你?陆兆南那老匹夫与咱们素来不对盘,难道我过问了你,他会告诉你么?”说着,又语重心长的语气,“青岚,徐伯伯自然是真心疼你的,又怎会害你?”
“徐伯伯自然不会害我。”谢青岚端着碗,也不顾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将汤一饮而尽,“但是徐伯伯未必是为了我好。”将碗放在桌上,磕在铺了桌布的桌上,“笃”的一声,“难道徐伯伯今日来游说我,不是因为,怕青岚真的嫁给了傅渊,傅渊手上有了谢家的家产之后,愈发坐大,到时候世家们未必能够制衡于他?”也不带诚国公解释,复又轻笑道,“难道不是这样么?青岚如今和傅渊独处了三日,这三日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我浑身上下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不是?既然如此,哪个世家子愿意当这绿头龟,收了不知清白是否还在的青岚?即便有人愿意收了,他究竟是冲着我这个人来的,还是冲着谢家偌大的财产来的都是未可知。”说罢了,她语气忽然缓和下来,笑得温顺乖巧,“既然这样,那青岚如何要相信徐伯伯呢?”
诚国公被她一席话给惊得不轻,咬着牙:“你是世家贵女,难道要背弃你的家族你的同类去与奸人为伍?你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双亲吗?”
“徐伯伯只怕是忘了,我母亲,也是你们所看不起的士人家中出来的。”谢青岚毫不客气的对上去,针锋相对,“既然青岚原本就有你们看不起的血统,那么何必再说这些呢?若说世家是我的同类,傅渊这样士人出身的如何不是我的同类?谢伯伯要我背弃他么?”
“谢青岚!”诚国公简直被她气得不轻,已然拍案而起,“我看在我与你父亲交好一场的份上好言相劝,你竟是如此不识抬举!是不是傅渊那恶贼夺去了你的身子,否则你如何这样向着他!”
谢青岚兀自冷笑,劝不住就要往她身上泼脏水了。她自顾自的笑着,也不理诚国公,这货顿时脾气更大,喝道:“可是我说中了,若非如此,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让你这样死心塌地。”又一脸的痛心疾首,“我世家贵女,竟然像你这般不知廉耻,跟一个恶贼无媒苟合!真真是丢了安阳侯府的脸!”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