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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眉睃了他一眼·径自就往内堂走去,并不理睬他。
在一旁的雨润急了·跟在后头叫道:“小姐,明明大夫人和太夫人主张纳的,怎地又怪在您的头上?”说完,她用忿然不平眼角余光扫过齐峻。
“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峻急了,蹙起眉头追在后头,厉声质问妻子。
舒眉朝自己丫鬟使了个眼色,雨润将霁月堂发生的一幕,按事情原样复述了一遍,末了叹息一声:“咱们夫人,如今在府中没地位,连丫鬟都能踩在头上……”
齐峻勃然大怒,忙喊人要将青卉抓来。
雨润连忙起身出门,临行前犹豫望了主子一眼。舒眉闭上眼睛,并没有理睬她。雨润只得出门,来到下人住的地方。
竹韵苑的后罩房有左右各四间,安置的都是院里体面得脸的婆子丫鬟。
将近正午时分,当班的婆子丫鬟们,忙着给主子准备膳食去了。就得闲的小丫鬟海棠和涂嬷嬷,聚在青卉屋里陪她说说笑笑。
“姑娘,有你干姨在,就安心伺候爷,他的性子别人不知道,老婆子还不晓得?最是心软惜花的公子哥。”
“多谢嬷嬷吉言,若真能成事,将来卉儿定要好好孝敬您老人家。”青卉一脸笑意,把涂嬷嬷请到床榻边缘安坐。
海棠忙不迭地讨好道:“青卉姐长得貌美如花,肯定能得爷的宠。”
“啪”的一声,涂嬷嬷拍了下膝盖,像是寻到知音人,跟着海棠后头恭维道:“可不是!海棠这话没说错,姑娘还只有这么高时,老婆子就知她将来会有大出息。”说着,涂嬷嬷用手比划了高度,“将来生了小哥儿,也别忘了咱们……”
青卉忙推搡着涂嬷嬷,打断她的话:“八字还没一撇,干姨只会取笑人家。”嘴上虽这样说着,眼角眉梢都漾着得意的笑容。
“太夫人和大夫人都首肯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斜睨了青卉一眼,涂嬷嬷朝海棠笑道,“挣个姨娘份位,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雨润停在屋外听到,心里快呕死了,犹豫了好半晌,才磨蹭过去,敲了敲房门,朝着那几位说笑的人,重重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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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以儆效尤
听她突然提起陆公子,雨润颇感意外,只见她对舒眉道:“上次离开金陵时,听萧家嫂嫂说,陆公子虽在家守制,一刻也没忘记关注外面的事。听说陛下已经被迎回燕京,他心里倍感庆幸。听萧家嫂嫂的意思,薛家现下根基未稳,还不敢对那些持反对态度的文臣,有什么大的动作。不是说,齐府的二爷都没遭到迫害吗?”
雨润的话,让舒眉猛然间想起一桩事。
上次,据芙姨娘所说,宁国公的庶弟齐岿,被篡了帝位的薛博远困住,逼他到新朝出仕,跟当初高世海逼竹述先生如出一折。
他们这样做的动机,在她看来,已经昭然若揭。这是要在齐家几兄弟间制造矛盾呢!
而据芙姨娘话外之音,似乎人二爷齐岿生母之死,跟郑氏还有些关联。
看来,薛家那几位也并非泛泛之辈,知道从最容易攻破的节点入手。
想到这里,不知怎地,舒眉联想到了葛曜身上。
这人浑身都是迷团,无论近观还是远看,都让人有种隔层纱的感觉。
从主动参与救灾,到后来挺身而出,为营救她父亲出狱,不惜跟旧主邵将军交恶,再到反出大晋政权,投奔到北边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好生琢磨不透。
如果他出身世家贵胄,像齐家兄弟那样,顾及到先祖的名声,要忠君护主,那这些都解释得通重生抗战之军工强国。据他自己所讲,从小父母双亡,跟亲人离散,一个人流露到江南,根本不像是那种缘故。舒眉还记得,她跟齐峻第一次遇见这人时,先帝爷那时还在世呢!他就已经在京城周边地区活动,不像是因亡国而流落他乡的皇族后嗣。
想到这里。舒眉略一沉吟,转过身向小满姑娘问了起来。
“你说跟葛将军是同乡,那你是多大时,认识他的?他好像是京畿人氏。”
“禀姑奶奶,婢子在南边的家,就在葛大哥隔壁。婢子还不会走路时,他就搬过来了。听娘亲生前说,他好像到南边寻亲未果,后来才流落街头的。后来被一匠人收养,学了一些手艺。”小满将凡能记起的东西。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舒眉点了点头,跟她记忆中印象有些吻合。
就在这里,雨润突然出声道:“小姐,您还记不记得。那年端王爷新丧,咱们到端王府来看望四姑奶奶,那人就曾出现过,还跟四姑奶奶身边的嬷嬷撞到了一起。您当时十分奇怪,怎么会遇上他的……”
经雨润一提醒,舒眉仿佛想起了此事。
这边她们说着说着。旁边有个人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你们这样一说,我倒记得一桩事!”在这时,齐淑娉突然出声说道。
舒眉、雨润和小满的目光,都朝她这边望了过来。
“那位葛将军。在铺子里,我曾见过两次。总觉得他的眉眼,有说不出的熟悉感觉。今日听你们一提,我突然记起,他像得长谁了。”
齐淑娉的话,立刻引起屋中众人的关注。
“像谁?”舒眉目光灼灼地望向她,一颗心仿佛到了嗓子眼。
要知道,此人向来神秘。而且多次跟她以及文家人碰到。几次接触下来。要说舒眉没对他产生过关注,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每次她欲进一步探究这人的来历时。都被对方巧妙地躲开了。
这次,他竟然托林夫人提亲。这让舒眉不得不下定决心,要好好查查这人的底。
“他似乎跟我以前的公公,也就是端王爷有几分相似……”说完这话,齐淑娉暗暗松了口气,神情紧张地望着舒眉。
“你是说,他有可能跟端王府沾亲带故?”不仅舒眉感到不可思议,就连这些年外头见多识广的雨润,也错愕地张大了嘴巴。
在雨润的记忆中,早在十年前,她跟小姐第一次见葛曜时,那人神神秘秘的。
等等,好像几次遇到,确实跟端王府有些关联。
想到这里,雨润转过头去,跟舒眉对视了一眼。
从对方的眼眸中,她看到了同样的怀疑。
“小姐,这事交给我去打听吧!咱们铺子的顾客圈子,肯定有人知道一些事情。”雨润主动请缨。
舒眉点了点头,对她嘱托道:“你打探的时候,不必提他。只打听端王府二三十年前的旧事就可以了。”
雨润接口道:“小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问的。”
她俩类似打暗语的对话,让齐淑娉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一脸茫然地问道:“怎么?他难道真跟王爷有关系?”
“怎么?你不知道?”见齐淑娉一头雾水的样子,舒眉感到更加吃惊,“你难道没听说过,端王爷的正妃,以前生过一子无尽仙路。自从王妃香消玉殒后,那孩子就不见了。”
听到舒眉提起此事,齐淑娉把头点得跟啄食的小鸡一样:“这事端王府上下,没有不知晓。可是,那孩子早就不在了。连遗骨都埋进了丰陵,和王妃葬在了一起。”
齐淑娉的话,顿时引起了其他三人的侧目。
“你确实他已经不在了?”刚找到一丝线索,又被齐淑娉的话拉了回来,舒眉有些不敢相信。
“这还能有假?”对于舒眉质疑,齐淑娉并不感到意外,她把自己嫁进端王府,女眷间私下议论的事,缓缓地讲了出来。
“那孩子离后来,王爷后来不是没派人寻过。后来,府里的暗卫到王妃的家乡,带来一具小棺木,里面就躺着小世子。听她们讲,说王爷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一半。亲自将小世子埋进丰陵的。”
齐淑娉的话,让雨润对先前的怀疑,顿时产生了动摇,她接着问道:“那会不会是端王爷跟外边女人生的。一直没能接进王府,所以……”
齐淑娉摇了摇头:“不可能!府里的侧妃、姬妾数不胜数,什么出身的都有。若是王爷的亲骨肉,不可能不接进王府的。”
她以前的相公项季宇的生母,就是洗脚婢出身,府里还有乐坊出来的姬妾。不可能生了儿子还不被接进府的。
齐淑娉的说法,让舒眉顿时陷入沉思。
她不由思忖了一会,又问道:“那你们王爷有没有一母同胞的姐妹,就是郡主、县主之类的……”
齐淑娉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想了想了,回答道:“亲姐妹没有听说,倒是有几位庶妹。不过,都有封号,就算是王爷的外甥,也不可能流落在外的。”
这倒是大实话。端王爷的外甥可不都是皇亲贵戚。怎么可能流落民间呢!
不管怎么样,对于葛曜身世,有几处地方都跟端王府能扯上关系,朝这个思路寻下去。应该有所收获。
既然齐淑娉自己不信,此时在她跟前倒不必张扬。让雨润暗中打听就行了。
葛曜既然不肯将真实的身份示人,定然有自己的顾虑。他是敌是友,如此难下定论。为了尊重他本人,是不必大张旗鼓地调查。
想通这些,舒眉对雨润道:“既然不是。那就算了!今天咱们在这里说的,就当没有发生。大家不必向外传了。”
屋里的其他三人,哪能不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们见舒眉说得郑重。当场都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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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针对您了?”施嬷嬷心里一惊,问了出声。
舒眉把跟齐淑娆几次口角,还有她们遭遇的流言,跟施嬷嬷一一分析了一遍。
“您不觉得,有些人并不欢迎我们吗?其实,舒儿早就不想呆齐府了。只是长辈一番盛情,做晚辈的不好推辞。咱们还是回岭南吧!”舒眉说这句话。仿佛朝神秘的湖面上。扔出一块石头。
果然,施嬷嬷大惊失色,过来捂住舒眉的嘴巴。埋怨道:“小姐净说些孩子气的话!齐府有国公爷在,您管其他人说些什么呢!”
舒眉蹙起眉头,低头沉思一会儿,重新抬起头时,目光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凿定,“那您告诉我,祖父母跟齐府,或者高家到底有什么瓜葛?!”
施嬷嬷颓然垂下头,心里暗想:到底瞒不过她,想不到小小年纪,竟能猜出一二来一品千面妃最新章节。
她犹豫了片刻,挑了些不犯忌讳的事,告诉了舒眉。
“小姐的祖母虞老夫人,出生于辽东的望族,跟晏老封君从小就要好。老夫人嫁人后,一直随老太爷在地方任上。直到老太爷升为京官,才跟晏太夫人重逢。她老人家带着大小姐常到齐府玩耍,两家长辈想了多年的夙愿,相约孙辈这代人要结为姻亲。谁知,后来大小姐进了宫,此事只好作罢。” 施嬷嬷将前尘往事,娓娓道来。
舒眉对这答案,并不满意,接着问道:“那高家呢?!嬷嬷该也听到过世子夫人的话,大表姐派去和亲,想来阖家上下都不好受,为何她不怕犯忌讳,偏偏要独说给咱们听?”
没想她这般敏感,竟也觉察出里面的不对劲来。
施嬷嬷只好承认:“或许是大小姐的原因,世子夫人不喜看到您吧?!毕竟,当年世子爷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