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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殿下行事,下官不敢枉测,想来自有思量。”他抬起头,嘴角翘起,眉目温润,声音就如初春的泉水般轻缓,“不过此番看来,肃王殿下定不会是那等宠妾灭妻之人了,作为长兄,下官也可为自家妹妹放心了。”
英王脸上笑容不再,反而覆上了一层薄冰。
宠妾灭妻?
好,很好。
舒云礼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认真行礼告退:“既然殿下无事,下官先告退了。”说完后退几步,转身走了。
英王的母妃王贵妃,原本是家中庶女,因敬德侯极为宠爱她的姨娘,一度闹出宠妾灭妻的传闻,后来也是敬德侯逼着嫡妻把王贵妃记在名下,才得以顶了嫡姐名额进宫,再凭借着自己的手腕和敬德侯的撑腰,一步步爬上了贵妃的位子。
皇帝原本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前年那姨娘居然敢下毒毒害主母,事后没处理干净,让敬德侯夫人娘家发现,沐恩伯夫人持证据和血书敲了闻天鼓,皇帝只好亲自受理。
最后斩了那姨娘,又降了敬德侯爵位,王贵妃倒是只禁足三月,但王家的势力到底削弱,最直接受冲击的就是英王。
敬德侯府也成了京城的一个笑柄,英王也因母族而有了污点。
舒云礼拿此事刺他,谁让他没事扯上阿然?
“啊?”此时舒然站在舒云礼前面,满脸苦涩,“你真这么说了?”
“嗯。”
“唉……”舒然伸手揪住哥哥的袖子,小声道,“哥哥,你们都怎么了……这些其实、其实没必要这么计较的……”
他为她得罪英王,在朝堂上肯定会遇到好些刁难,官场难行,错一步都不行的,如今……
叫她如何偿还这些恩情才好?
“傻瓜,”舒云礼照例拍拍她的脑袋,柔声道,“我们舒家如今就只有这么几个人了,不互相守护,那该如何?”
他看着妹妹的眉头仍没有舒展,只好继续说道:“再说了,官场上的事,我讨好了英王,也不见得他会给我什么好处,而且我们注定不是一个阵营,和平也只能是表面而已。”
舒然点点头,“我知道。”
三月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庭院里,照在那些刚刚绽放的花儿身上,那些原本晶莹的露珠不一会儿就无影无踪。
走廊旁的树木发了芽,斑驳的影子投照在舒云礼脸上,“嗯……肃王,你怎么看?”
舒然精神一震,想起今早他干的好事,不禁撅嘴说道:“哼,他尽给我出难题!”
舒云礼看见舒然那有些赌气的神情,笑着摇摇头,果真是局中人呐……
“为兄倒觉得,虽是略欠妥当,但……着实解气啊。”他长舒一口气,“圣旨刚下,赐苏小姐为侧妃时,我也觉得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可原本只是想着徐徐图之,哪想到肃王殿下就来了这么一出,这下苏家人恐怕门都不敢出了。”
他望向舒然,问道:“肃王这事,说实话,做的甚合心意啊,你敢说你不解气,不开心?”
舒然低头想了想,苏宁那样爱攀比爱脸面的性子,如今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恐怕正在家里寻死觅活吧?
仔细想象一下当时的场景……舒然不得不承认,自己虽然嘴上说着不满意,觉得平白惹了麻烦,但……真的很解气啊!她不能做的,肃王帮她做了。
“嗯……有那么一点点,”舒然有些不好意思,平日她也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现在却有些死鸭子嘴硬,“我、我也不是那种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人啊……好歹和苏小姐相交一场……”
舒云礼双手环抱,不言不语地听着她瞎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我……好吧,的确解气!的确开心!”再编下去自己都会恶心的,“我和她本就矛盾深,也不在乎这一个了,我还怕了她不成?再说了,如今也还多了一个人给我撑腰呢。”
肃王看来是站在她这边的。
“是啊……”舒云礼侧首,目光似乎包含着什么意思,语气微微扬起,“是多了一个人给你撑腰了呢……”
舒然被他看得脸上一红,“我、我是说……”
“肃王能对你好,我们就都安了一半心,”舒云礼打断她说道,“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但至少……你嫁过去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是不成问题的,即便以后没有宠爱,也能够安稳一生了。”
“哥哥……”
“阿然,你是舒家唯一的女孩,我们不需要你为家族做些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做肃王妃定会忙碌,也会有很多麻烦,但哥哥希望你的心能自在。”
舒云礼和别的哥哥一样,历来做的多说的少,但有时候却又怕妹妹钻牛角尖,走岔路,不得不说出来,告诉她,她的身后有他们,只要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我、我知道的。”舒然背过身去,这初春的风很讨厌,吹得人眼睛酸涩,“我明白,况且啊……我做肃王妃,那舒家和肃王就绑在一起了,只有我过得好,把王妃的位置做得牢牢的,那你们也会好。”
这是大实话,古代讲究姻亲,实行连坐,一人犯错,那可是全族遭殃。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过得好好的,这样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家人。
“那就好。”舒云礼笑笑,妹妹历来是个明白的。
舒然也笑,抬头望向天空,忽得想起那人来……肃王啊肃王,看来今生注定纠缠了。
☆、出发
春日有春光,也有春雨。
四月开头,绵绵的细雨就开始飘飘洒洒,细长细长的,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树梢、房顶和纸伞上,转瞬就没了踪影。
春雨滋润,红花绿草都卯足了劲钻出头来,五颜六色、姹紫嫣红地分外好看,空中也常常弥漫着阵阵花草清香,闻之心旷神怡。
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但奇怪的是,大晋朝居然没有清明祭祖的习俗,只有在春节时候才会隆重祭祖,平日年节只是敬香叩拜。而这清明到端午这段日子,就成了外出踏青的好时节。
这也是闺中女子一年中极为重要的日子,可以光明正大的结伴出游,看看外面的大好风光——虽然只能在京城,最多在郊外,而且年年都是那个景儿。
由于家人的纵容,舒然平日的拘束不多,去过的地方也不少(京城以内),所以对这踏青也没什么期待。况且这集体踏青,人又多,容易惹些麻烦,实在烦人。
还有……这女子踏青,男子也踏青,难免有些不好的事情传出。
往年的邀约,她能推就推,可今年……
“小姐,这身骑装可真好看!”兰帘帮舒然束好头发,仰头望着,一脸兴奋着迷,“真的很好看!”
“你这妮子,”兰屏点点她的鼻头,嗔道,“这叫英姿飒爽,小姐白教你读书了!”
兰帘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又不是那块料……”
再说了,英姿飒爽不也是好看么?
舒然不理会她俩的口头官司,自己站在落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骑装火红,用进贡的冰凌绡裁成,透气吸汗又轻薄。上身紧贴着身体,领子竖起,绣了精致的海棠花纹,腰间扣一条金色绣带,束紧腰身。下面是一条及膝的薄群,但内里是一条可以外穿的绣裤,剪裁得当,倒也相宜。
她的头发,用那只钻石发箍束起,就如那天早上一样扎成马尾束在脑后,头微微一动,它便随之荡漾起来。
“还行。”舒然转了一圈,淡淡说道。
这身衣服是肃王送来的,过了明路,先送到老夫人那里,再由老夫人转交给她,这样呢,全家几个重要人物也就知道了肃王殿下要带她出去骑马的事情,都笑着默许了。
而且……他们应该察觉到什么了吧?要不然以前祖母、两个伯母都爱往她这跑,一个教她理家,一个给她传授御。夫经验,可现在却极少上门了……
如此肃王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再加上有花菱这个“内应”,他都快把点云堂当自己家了。
如果是白天来还好,可偏偏肃王殿下忙,每日要么早晨、要么晚上翻墙越院,还得她睡眠时间大幅减少,睡眠质量严重下降,有几日都得靠脂粉才能遮住熊猫眼。
还好,经过她无数次义正言辞地“教育”,肃王殿下终于肯答应,要来也一定在她睡之前、醒之后来,这样舒然才能睡了几天好觉——当然,都没敢再穿吊带睡裙了。
她屋里只有花菱、兰屏和兰帘知道肃王经常到访,两个兰一开始很担忧,后来见两人也没什么越矩的举动,也就乐得让小姐和王爷多亲近一下了。然后转身当起了守门神。
今日春光正好,肃王一大早就派人来接她,带她去皇家马场骑马,还很上道地又给几个长辈送了礼物,于是乎,所有人都纷纷表示:你们去吧,好好玩,别记挂家里。
舒然扶额,只好乖乖换上衣服。
“走吧。”等兰屏给她系好披风,舒然整理了下领子说道。
“诶。”这次就带着花菱和两个兰去,方便照顾。
舒然裹着大红的披风,下人们也都看不出来她穿着骑装,这样也不会泄露什么了。
先去和孙氏道别,叮嘱好丫鬟、婆子照顾,又嘱咐了云信几句,让他这几日多看着点家。然后又去永宁侯府,跟祖母伯母们道别,最后在一道道意味深长的目光中离开。
二伯母还不放心地警告两句:“万万不可越雷池一步啊!”
我擦!
舒然满头黑线,我才十三岁啊,想越也越不了啊……
既然怕这个,那还干嘛让我去?
真是矛盾。
一路出了大门,就看到两架马车,后面那辆是常见的,前面这辆比寻常大了三倍,外表朴实无华,甚至连一丝装饰的花纹都没有。
“舒小姐,请。”那马夫看样子应该是肃王的护卫此时在地上支了小凳让她上去,花菱三人则上了后面的马车。
舒然打开雕花车门,一进去就看到肃王坐在正面,正往茶盏里注水。
车厢很大,底面和四壁都铺着一层细软的绒毯,正面放着一张能容两人的软榻,旁边摆着一张小几和一只小柜,角落里还有一只红泥小炉,上面温着一壶水。
“舒小姐,坐稳了么?”外面马夫问了一声,舒然连忙到软榻上坐下,“可以了。”
声音刚落,马车便轱辘辘前行了。
车厢大且重,所以稳当,走起来并不颠簸摇晃。
“嗒。”肃王将一盏茶放在了她面前,又往小柜里拿出一碟糕点,“先吃点东西,不然路上不好受。”
“好。”坐车嘛,不能空腹,要不然容易晕车。
她正要伸手,却见肃王已经用银筷夹了糕点送到她唇边。
这些日子以来,类似这样的事情太多了,舒然早已没有最初的别扭,张口一口咬下,动作流畅自然。
糕点刚咽下去,茶水又送到嘴边,舒然偷看了他一眼,如此殷勤?却只看到满眼笑意。
舒然接过喝下,才开口说道:“殿下,我们要走多长时间啊?”
“很快,两个时辰。”
“啊?”两个时辰还快?
赵宁川低头看着她,小巧的脸蛋皱成一团,似乎很苦恼。
他忍不住伸手点点她的眉心,柔声道:“放心,你在榻上小憩一会儿,醒来就到了。”
舒然闻言眼睛一亮,可低头看看这张软榻……
够两个人坐,可若是她躺下……他坐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