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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舒小姐隐忍多时的起床气爆发了!
“王爷此番到底有何贵干,能否明明白白告诉舒然?”舒然皱眉看着他,“如此戏弄,王爷置舒然于何地?”
赵宁川见她神色严肃,也不由正了心思,认真说道:“我……”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瞬间想起解连环和他吹嘘情史的时候说过,女人生气了,男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道歉,不管是不是你的错,先把火灭了,再论其它。
他当下站起身,走到舒然面前,说道:“今天这事,的确是我鲁莽了,考虑不周,可的确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临时起意想来看看你而已,若惹你不快了,以后不再这样就是。”
他不会哄人,也没这个经验,更不会说出“对不起,求求你原谅我”之类的话,只能原原本本地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听着难免有些干巴巴的,还有点霸道,甚至有些不诚恳和不耐烦。
舒然有些惊讶地呆住,杏口微张,抬头仰望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在道歉?
仔仔细细把这句话咀嚼一遍,虽然没有“对不起”,但的确是这个意思没错。
舒然有些意外,刚刚她那句话出口,已经想到他也许会发怒,怎么惩罚她都不怕。她骨子里其实是个有些率性的人,平时说说笑笑,能忍能让,但她不想忍的时候,也不会强憋着自己。
可他道歉了……
现在还站在她面前,等着她回应……
“呃……王爷……”舒然也站了起来,两人的距离就有些近了,“刚刚,刚刚是舒然口快了,说话不当,应该是舒然请王爷不要怪罪才是。”
“这就好了,”肃王摇摇头,“我们都不生气,可好?”
也不知是不是舒然听觉有问题,只觉得那句“可好”语气都轻柔了许多。
“王爷宽宏大量,舒然谢过。”
“自在些吧,这么拘礼做什么?”肃王没有坐回去,干脆拉了张凳子坐在舒然前面,又示意她坐下。
舒然坐下去,才发现这样两人挨得太近,膝盖都碰在一起了,她想要换个位子,可这样又太刻意……
肃王的存在感很强,男。性温热阳刚的气息将她牢牢笼罩住,她还能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熏香。
舒然两辈子加起来,接触过的异性除了亲戚以外,两个巴掌就能数完,深入接触的就更少,和前世的男朋友也最多就是拉拉手,偶尔亲亲(还是蜻蜓点水的),所以……她难得的有些脸红,还好脸颊原本就红润,也不是那么明显。
舒然想把腿往外挪一些,可却抵着肃王膝盖,动不了,“呃……王爷?”
肃王没有配合精神,仿佛不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往她头上看了一眼,凉凉问道:“为何不戴?”
舒然没反应过来,什么没戴?
“发箍。”肃王提醒。
“哦,那个啊,我收着呢,改日戴,改日戴……”舒然有些心虚。
肃王显然不信,含笑扫她一眼,便起身往她梳妆台走去,舒然连忙起身跟过去。
梳妆台小巧精致,雕上了莲花刻印,用金、银漆填色,连那铜镜镜座也是一朵盛开的莲花。
赵宁川在梳妆台上翻翻捡捡,找遍了她所有放置首饰的匣子,也没有看到那个发箍和手镯,扭头问道:“哪里?”
舒然无奈,只好从一只匣子里拿出一把钥匙,然后把房间角落里的一只箱子打开,这才拿出那只匣子来,“我、我好好放着呢。”
肃王接过,掂了掂,说道:“不想戴?”
藏这么严实,不就是打算锁起来不戴的么?
“哪、哪有?”舒然打死不能承认,“有合适的场合,就会拿出来戴的。”
赵宁川打开匣子,看看那两样东西,又看看铜镜,对舒然说道:“坐下。”
“做、做什么?”舒然被他扯住袖子,强拉着坐下,有些局促不安,“王爷……”
赵宁川没理会她,伸手解开她的发髻,一头秀发一下子铺散开来。
他一手拿起玉梳,一手握起一束墨发,小心翼翼地一下下梳起来。常年握剑的手,力道有些重,扯得她头皮有些疼。
舒然总算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想阻止,可他一定不会理,只好不作声了。从铜镜里看到他微抿着嘴唇,眼睛紧紧盯着梳子,似乎怕一不注意就弄掉了一根头发。
舒然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有些闷闷的。
一个大男人不可能梳什么好看的发髻,肃王居然给她梳了个男子的法式,头发一把地高高束起,用那个钻石发箍卡住,如此就像现代的马尾一样。
舒然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秀丽中多了几分英气,倒也不错。
“你……平日自己束发?”瞧他手法很娴熟嘛。
“嗯。”
“丫鬟呢?”这么不称职的丫鬟,居然能在王府当差?
“没有丫鬟。”
“……”舒然语气一凝,“王爷说笑呢。”
笑话,一个王府能没有丫鬟?
赵宁川笑笑,没再解释,只是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脸庞,秀丽娇俏,又多了活泼英气,嗯,自己的杰作果然不错。
“四月宜踏青,到时候出去就这样打扮吧。”他淡淡说道。
“嗯?”舒然抬头,疑惑地道,“出去?去哪?”她没打算四月去哪玩啊。
“陪我逛逛。”陈述语气,不容拒绝。
舒然沉默,这……算是约会?
赵宁川看她沉默,怕她不悦,便解释道:“我有事和你交代。”
这样啊,正好,他们的确需要好好谈一谈,“好。”
见她应了,他不由笑了——他今日笑的次数已经破纪录了。
眼看太阳越升越高,他再待下去也不行了,只好告辞:“时间不早了,我……走了?”
“哦,好。”舒然没注意,自己的语气渐渐没那么拘礼客气了,也没有刚开始时那样急切盼望他走。
肃王打开屋门,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舒然吓个半死,连忙跑到门口,只见外面除了花菱,一个人都没有,才舒了一口气。
“怎么,不想我走?”肃王笑道。
舒然气结,立马把门关上,“您赶紧走吧!”
门外传来肃王的一阵浅笑声,“那我走了。”
舒然只听到一阵轻微的风声,这是……轻功?
啧啧。
当舒然再次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花菱笔直地站着,看到这个吃里爬外、给肃王当狗腿的家伙,舒然没好气地暗哼一声,把门“啪”地关上。
花菱无动于衷地继续站着……
☆、兄长
肃王走后没多久,底下的小丫鬟就跑来和兰帘汇报最新消息了,兰帘听了激动不已,兴冲冲地跑到舒然跟前,连比带划地跟她讲着,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活像她就在现场亲眼所见一样。
“那安公公地说,‘王爷说了,要苏小姐好好学学妾室规矩,到时候伺候好了王妃,日子也就好过些’,”兰帘掐着嗓子,学着太监的嗓音,逗得屋里的丫鬟们都捂着肚子直笑,“小姐,您是不知道,那个苏家人脸都绿了,这下子可丢死人了!”
兰屏听她绘声绘色地讲完,一向稳重的她也忍不住笑道:“谁让他们上赶着做妾?如今不得王爷欢喜,自然没脸了,不过……没想到王爷居然会如此公然地打苏家脸面,这样看来,以后小姐也可以安心些,不用去理会那苏小姐。”
兰屏正在给舒然梳着头发,很是奇怪,今早明明已经梳好了的,不知为何小姐又自己梳了一个,“小姐?”她看着铜镜里的舒然,脸色似乎不大好。
这……不是一件应该开心的事情吗?
丫鬟们也注意到舒然脸色,渐渐收了笑声,大气不敢出。
舒然扣在桌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几次深呼吸都压抑不了心中的火气,她觉得,自己十几年来的忍功在今日已经连续破了两次!
“唰。”舒然猛地站起,快步来到花菱身边,伸手去抢她的剑,“剑给我!我要去宰了他!”
花菱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众人吓了一跳,不知道舒然要去宰谁,可这剑不是好玩的啊!伤了自己怎么办?
“小姐,小姐您做什么?”兰屏兰帘上前一把抱住她,“您冷静啊,别伤了自己!”
几个小丫鬟也上前,试着要掰开舒然的手,可又怕弄疼了她,不敢太使力,急得不行。
“让开!”舒然使足了力气,那把剑还是纹丝不动地插在剑鞘里,死活拔不出来,舒然气急了,猛地撒开手,转身去寻找其它“凶器”。
还好有个小丫鬟聪明,早早地就把剪刀这些收好藏好,没让她找到。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啊?”兰屏紧紧抱着她,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举动,“您这样,在屋里还好,若是传出去、传出去……”
舒然这样闹了一番,也渐渐平息下来,却还是把桌子当成肃王,使劲拿拳头敲打:“叫你给我拉仇恨!叫你给我拉仇恨!”
可不是拉仇恨吗?
那一番话,肯定得让苏家把仇恨转嫁到自己身上,尤其是那些女眷啊!尤其尤其是苏宁!
自己虽然没怕过她,可若她时时挑衅也很防啊!而且哪有千年防贼的,防不胜防好不好?
舒然现在生吞了肃王的心都有!
“没脑子!没脑子!”
“我扎个小人戳死你!”
点云堂的几个近身丫鬟,这些年来头一次见识了自家小姐那不为人知的骂功,虽然除了花菱,没人知道她在骂谁……
而兰屏听了那句“扎个小人戳死你”,暗暗决定要好好看好针线篓子……
***
一个上午,全京城都传遍了这件事,舒云礼一下朝,自然也就知道了,一贯温和的脸上有几分凝重。
难怪今天苏家父子都没来上朝,原来是为了此事。
也不知阿然知道了没。
他整了整官服,抬脚和几位同僚一起往宫外走去,所有人也都知道了此事,言语中难免多了几分恭维。
“书大人。”身后忽然有人叫他,舒云礼转身一看,居然是英王。
英王穿着莽袍,头束玉冠,站在宫道旁的一株绿柳下,丰神俊朗。
“英王殿下。”舒云礼趋步上前,拱手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英王拂开垂在肩头的柳枝,单手托起舒云礼,笑道:“舒大人怎么如此客气?如今我们也是亲戚了。”
舒云礼直起了身子,眼眸却始终低垂着,看着自己的脚尖,“王爷说笑了,皇家天恩赐婚,云礼已是感激涕零,怎敢托大?”
他显然忘了,前几日他可是连肃王的“大舅兄”都应了。
英王依然笑着,眸光落在舒云礼身上却是如凛冬寒雪一般,“舒大人着实自律,撇开这层关系不论,大人不过和英德一样的年纪,却才学渊博,能力出众,实是我等榜样啊,英德很早就想与大人交个朋友了。”
舒云礼神色未变,仍是恭恭敬敬,“王爷抬举,下官怎敢当?”
“要说抬举的话,本王可比不上三弟,今儿他可是把苏家得罪了呢,”末了又加了一句,“舒小姐好福气。”
这是在说肃王冲冠一怒为红颜呢,还是说阿然是红颜祸水?
“肃王殿下行事,下官不敢枉测,想来自有思量。”他抬起头,嘴角翘起,眉目温润,声音就如初春的泉水般轻缓,“不过此番看来,肃王殿下定不会是那等宠妾灭妻之人了,作为长兄,下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