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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什么?还不快给阿鸢帮忙去?”屠老汉推了推发愣的李氏,“阿鸢走了一天的路,定累坏了,你快替了她,叫她回屋歇着。”
李氏抬起手背抹了抹眼睛,抬脚往灶边走去:“阿鸢啊,你快别忙活了,回屋歇着吧,奶奶来收拾。”
“不用,奶奶你歇着。”屠飞鸢道,伸手抓了一把柴火,填进锅底下,“奶奶,你们不能老惯着我,就得叫我多干活。否则,到时候我啥也不会,咋嫁人啊?”
李氏听罢,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有些心酸:“你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小孙女儿从前何曾是这样的人?就是那日落水后,才变成这样,像极了当年的屠大海。李氏面前仿佛又浮现出白净可亲的少年脸庞,笑起来有一对酒窝,总能叫人心里舒舒坦坦,谁见了谁喜欢。
屠飞鸢琢磨着肉熟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到里屋拿出一只陶瓷罐子,拎到井边冲干净了,便放在灶沿上。待锅底的柴火熄灭了,便揭开锅盖,拿起勺子,捞了两块肉出来,用勺子盛着送到李氏的嘴边:“奶奶,你尝尝熟了没?”
“熟了,熟了。”李氏不吃,推开勺子:“都煮成这样了,怎么能不熟?快盛进罐子里吧。”
“不行,你尝尝。”屠飞鸢不依,“这可是我头一回煮肉,奶奶不尝尝,就是不给我面子,我要生气了。”
李氏无奈,捏了一块肉出来,吹了吹,放在嘴里。没有放任何佐料,原汁原味,一丝肥肉都没有,又筋道又香浓。李氏才一入口,便觉浓浓的香味充斥了味蕾,直是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好吃,好吃。”
“我再给爷爷尝尝去。”屠飞鸢见李氏吃了,心里高兴了,捏着勺子,小跑到屠老汉的身边。
“爷爷,你也尝尝。”屠飞鸢举着勺子,送到屠老汉的面前。
第17章
屠老汉看着面前的勺子,散发出浓浓的香味,呵呵一笑。他如今很有些摸清了小孙女儿的脾气,再加上这回小孙女儿称了不少肉回来,便没有推拒,把那块肉捏出来,填进嘴里:“香。”
“等我撒点盐,腌起来,咱们明天吃。”屠飞鸢说完,拎着勺子回到灶边,把剩下的肉和汤都舀出来,盛进罐子里。
李氏站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味蕾上的香味还没有散去,让她心里也是高兴极了:“赶明儿奶奶给你擀面条,咱们用肉汤煮面条吃。”
“好嘞。”屠飞鸢把罐子抱进里屋,又提着那条猪板油走出来,提起菜刀,“咚咚”一通,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碗里。又把锅里刷了一遍,舀了小半碗水倒进去,把猪板油也倒进去,又点起火,熬了起来。
李氏看着,不禁问道:“阿鸢,你这是在熬猪油?”
“嗯。”屠飞鸢点头道,“熬出来,咱留着炒菜吃。”
熬猪油,李氏也会。但是,往日又怎么吃得起?好容易攒几文钱,还要留着给小孙女儿做嫁妆。故此,有年头没弄这个了。此时,手有些痒了起来,走过去推了推屠飞鸢:“好孩子,这么晚了,你回屋歇着吧,奶奶来。”
“奶奶,你就让我弄吧。”屠飞鸢把方才的理由又说一遍,理直气壮地道:“你要不放心,就站旁边看着,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就指点我。”
李氏还想再劝,只听屠老汉的声音响起来:“阿鸢如今可真长成大姑娘了。”
“就你懒!”李氏忍不住回头,瞪了屠老汉一眼。只见屠老汉不知何时搬了只凳子,坐到门口,手里拎着只有些缺口的蒲扇,一下一下扇着。李氏大步走过去,劈手夺过来,“你真好意思,阿鸢还热着呢!”
拿着蒲扇,走到灶边,站在屠飞鸢的身边,为她打起扇子来。一边扇着,一边问道:“阿鸢,你一定要去那什么书局做工啊?”
“嗯。”屠飞鸢应了一声,“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没事,去就去呗。以后天天进城,买肉买菜都方便,爷爷奶奶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们捎来。”
李氏一听,顿时心疼得皱起眉头:“阿鸢啊,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咱们家没多少钱,你都攒着,来日你嫁人的时候,都给你当嫁妆。”
“奶奶,我省下我自己那份,给自己当嫁妆就行了。你和爷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屠飞鸢道,“你们年纪大了,吃不好喝不好,身体就不好。万一有个什么,可叫我怎么办?我又没爹没娘,你们不在了,就算我嫁了人,也没有娘家给我依靠。”
李氏才要劝的话,直直卡在嗓子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门口,屠老汉听了这番话,也是心里一惊:“阿鸢,你怎么这么说?”
“爷爷奶奶,许多事情,从前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咱们家就是这个情形,我只有你们能依靠。从前我糊涂,什么事都不走心,如今我清醒了,就要替爷爷奶奶分忧。你们好,我才能好。”屠飞鸢清脆的声音,在噼啪的柴火燃烧声中响起。
屠老汉和李氏,就是太疼她了,这可不行,屠飞鸢便趁了这个机会,给他们洗脑:“爷爷奶奶,这些肉都是给你们买的。至于我自己,我要开始减肥了,我就不吃了。等我瘦下来,说亲就容易了。我自己有分寸,你们不必担心我。”
听到这里,屠老汉和李氏一时都没了声音。
还叫他们说什么?小孙女儿头头是道,哪还有他们说的份?屠老汉坐在门口,闷不吭声。李氏则是湿了眼睛,走过去,搂住屠飞鸢道:“阿鸢啊!难为你了!小小年纪,就操这些心啊!你那该死的爹,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留你一个人跟着我们吃苦啊!”
“奶奶,你不要这么说。”屠飞鸢拍着李氏的后背,“就算我跟着爹娘,也不一定有现在这样快活。我爹娘要是还活着,必不会只有我一个孩子,哪里会像你们一样疼我?”
这番话说出来,直是把李氏的心肝儿揉过来搓过去,又是疼又是酸,搂着屠飞鸢,不住地掉起眼泪来:“爷爷奶奶没用,给不了你好吃的,好穿的……”
“奶奶,快别哭了,猪油熬出来了,我得翻一翻。”屠飞鸢清脆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说完,从李氏的怀里挣出来,起身拿起勺子,把猪板油翻了一遍,不让它们粘锅。
滋滋的油,渐渐从猪板油里渗出来,一点一点聚成一小滩,汇聚在锅底。满院子里,都是浓浓的猪肉香味。屠飞鸢站在灶边,小心翼翼地给猪板油翻着个儿,不时拿勺子压住猪板油,叫猪油渗出来得更快。
一边,李氏见她这样明快又爽利,仿佛丝毫苦难也入不了她的心,不由得也被传染了。满心的伤心难过,不知不觉就散了。抹了抹泪,也爽快地道:“奶奶给你看着火候。”
这边,祖孙俩合力熬猪油,喷香的味道充斥了整座小院子。那边,老三屠大河的家里,还没有开火。只听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一声一声,重的骇人。夹杂在其中的,还有妇人的叫骂声。
老三屠大河的媳妇,刘氏站在灶边,一手提刀剁着给大闺女屠小玉买的肉骨头,一手叉腰,扬声大骂:“那个****的玩意儿!我闺女吃了多少药,遭了多少罪,才怀上他老郑家的种!他可倒好!我闺女才回娘家一天,他居然跟不要脸的小娼妇勾搭起来了!”
“****的,竟然纵着那小娼妇推玉儿!和离!叫玉儿跟他和离!”刘氏提着刀,咚咚剁着骨头,又响又重,只恨剁得不是大女婿郑屠户的骨头。
屠大河从屋里走出来,压低声音说道:“你少说两句!玉儿才睡着了,你这样吵吵嚷嚷,又把玉儿吵醒了!”
“什么少说两句?你倒是叫那郑家的****玩意儿少说两句?你知道他今天说什么?他说玉儿吃这么多药才怀上,指不定孩子被药成什么样儿了?他还说找一个能生孩子,包生儿子的女人,休了玉儿!”刘氏将菜刀狠狠往案板上一砍,“屠大河,你说说,他该这样说吗?他生了这样的念头,玉儿怎么跟他过日子?”
屠大河拧着眉头,不吭声。
第18章
“他跟那小娼妇勾搭到一块儿,被玉儿逮到,他竟然也不躲!那小娼妇知道玉儿怀着孩子,还歹毒地推玉儿!若不是我赶到的及时,扶住了玉儿,玉儿就摔在地上了!”刘氏双手叉腰,嚷道:“他怎么说的?说玉儿反正也没摔着,叫我不要无理取闹!他就是这么跟丈母娘说话的?把那小娼妇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搂在怀里走了!我呸!****的玩意儿!玉儿这胎就该生个闺女,叫他断子绝孙!”
“你住口,少说两句!”屠大河低声训斥道,“快把骨头汤熬出来,等玉儿一会儿醒了喝!”
刘氏便又提起刀来,咚咚剁着案板上的肉骨头:“****的!老娘瞎了眼,把宝贝闺女嫁给他!敢欺负我玉儿,叫他断子绝孙!”
嚷了一会儿,想起郑屠户那一群五大三粗的弟兄们,又想起自家,一股憋屈涌上来。抬起袖子,抹了把脸,剁完骨头,丢进锅里。
半夜的时候,屠飞鸢醒了。坐起身来,听着窗外传来“叮咚”的声音,才知道下雨了。
屋里有些凉飕飕的,屠飞鸢慢慢挪到床头,靠墙坐着。拉起没有什么温度的旧棉被,盖在腿上。脑袋抵在墙上,微微垂眸。
叮咚,叮咚,窗外的雨声不绝。
天亮后,没有大把的事务等着她处理,也没有大把的客户等着她约见。打开门,就能看见爷爷奶奶的笑脸。想着想着,唇角渐渐扬了起来。
被她一屁股坐晕,而后踢进沟里的王有禄,也不知这会儿醒了没?最好没醒,泡死他个王八蛋!屠飞鸢讥笑地勾唇。
脑中清凌凌的,没有丝毫困意。屠飞鸢索性靠在床头,半垂眸子,静静等天亮。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微微发白,屠飞鸢起身下床,推开门走了出去。
屠老汉和李氏这一晚睡得沉,上了年纪的人,遇着下雨天便容易睡得久些。等到天亮了,才醒了过来。李氏下了床,打开门,口里说道:“也不知道阿鸢醒了没有?我赶紧做饭去,吃完饭阿鸢还要上工呢。”
走到灶边,却发觉不对,伸手摸上锅沿,居然是温的!李氏惊讶了一下,揭开锅盖,只见篦子上搁着两碗鸡蛋汤,黄澄澄的,蛋花儿像一朵盛放的芍药,蓬蓬松松,静静绽放在白白绿绿的葱花里面,好不漂亮!
“老头子!”李氏不禁喊了一声。
屠老汉走过来,看向锅里,也惊讶了:“这是阿鸢做的?”
“这孩子,啥时候起的?”李氏说着,往屠飞鸢的屋里走去,“阿鸢?你起来啦?啥时候上工去?”推开门一看,屋里竟没有人。
“这孩子,这么早就走了?”李氏愕然转身,看向院子里,只见被雨水淋得泥泞的院子里,一串脚印通往篱笆院子外头。
村子北头。
屠飞鸢站在玉峰山下,仰头望着郁郁葱葱,连绵起伏的山峦,一双黢烟清亮的眼睛,闪动着异色。
她没有上工去,昨日与何青云说好了,叫他今日来借书。他那个人,最是等不及,至多吃过早饭,便要来了。等完了这件事,再去上工不迟。
站在玉峰山的山脚下,屠飞鸢微微抿唇,心念转动起来。山中多宝物,各种各样的山菌、野果、调料,若是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