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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李元苏焦躁的情绪缓和了一大半。
“和你并肩，是我的荣幸。”
换一个角度想，能和小雪一起并肩对抗冷玄墨，对他来说其实是求之不得。在以前，每次提到冷玄墨，小雪总是百般维护，一副他杀人放火，她就为他递刀埋尸的模样。
痴迷狂热得不比任何一个圣武者的程度。
哪怕是在被冷玄墨无情地折磨之后，她注视着冷玄墨的目光虽冷清，但独自一人时，眸底深处，却还是时不时会透出几丝惆怅和悲伤。
那段时间在琅国，有时她看到穿黑衣的男子，都要瞧好一会，出半天神。
但是自从她苏醒过来后，她望着冷玄墨的眼里除了冷漠便再没其它。
现在，她竟然说要与他并肩对付冷玄墨。
“好。”李元苏温和微笑。
“小雪，你放心，无论何时，本王都会在你身畔。”
他忽然觉得，此时此刻，算是他最幸福的时光了。
——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元苏难以入眠。
琅国宫殿里看起来很平静，每个宫女和太监的脸上都看不到任何焦躁不安的神情。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
明日要和天机门宗主正式宣战这件大事，除了李元苏，皇甫雪和六奇外，没第四个人知道。
冷玄墨在云森大陆是神一般的存在，这件事如果提前透露出去，那势必会引起人心动荡，说不定还会有人提前变异。
所以，他们这些知道的人，压力就分外地大。
因为这场战争，谁都不知道到底是输是赢。而且其实不管是输是羸，对云森大陆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他们赢了，所有武者对武道的追求也许就会从此破灭，他们会得知他们的神其实是个误入歧途的魔。
武者们会没了人生目标，信仰从此缺失，梦想便得渺茫。尤其是圣武者们全部被消灭后，整个人族的武力都会倒退一大层水平。
日后情况十分堪忧。
但是如果他们输了，云森大陆就会成为人间地狱，那种结果，光是想想，就极其可怕。
李元苏心情沉重，迈步走在皇宫的后花园。后花园里种着不少稀世的药草，每一种都价值连城，在月色下散发着清新的药香。
朦胧月色下，树后闪过一道素色身影。
1007。第1007章 对不起，宝贝
他屏息看去，望见皇甫雪俏丽妩媚的侧颜。
皇甫雪纤长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小腹上，然后非常温柔地摩挲着，就像在肚子里的孩子作按摩。
脸上泛着一层母爱的光辉。
李元苏不由哑然而笑，自打有了孩子后，小雪简直就像个２４孝母亲，每时每刻第一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他不由叹了口气。
想起在现代，他还是顾品言的时候，有次他搂着皇甫雪打趣。
“小雪，以后你是想要儿子呢还是想要女儿？”
“生个像你一样的女儿，再生个像我一样的儿子！”
“唔，女儿像我，那肯定是美丽大方的万人迷校花，儿子像你嘛，那世界上岂不多了个小混世魔王？”
“呸！那女儿儿子全像我好了！”回答他的是皇甫雪咬牙切齿的声音，以及扔过来的一个大抱枕。
那时青春年少，无忧无虑的日子，已经不再属于他。
而小雪肚里的孩子也不属于他，不知道是像小雪呢还是像冷玄墨……
他的心里泛起一丝惆怅，正要举步走向皇甫雪，忽然看到小雪垂下眼睑，低声喃喃。
“小宝贝，明日娘亲要和你们的爹爹开战了。你们是站在娘亲这边呢还是站在爹爹这边？”
“你们一定不想你们的娘亲和爹爹为敌吧？但是，娘亲没办法。对不起。”
“对不起，宝贝。”
李元苏顿时止住脚步，心里打了个咯噔。
月光下的小雪，淡淡地叹了口气，神情看起来有点怅然。一双血色的瞳孔里泛着温柔却又有点痛苦的目光。
小雪……其实心里终究是不想和冷玄墨作战的。
李元苏心里一恸，也许小雪确实已经对冷玄墨死了心，但是，他们有孩子。
血融于水，哪怕小雪再洒脱，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宝宝看到母亲和父亲互相生死相搏。
他的脚步有些踌躇，不知道此刻该安静地走开还是上前去安慰她。
远处草丛里，守着皇甫雪的一只双面青狮兽，两张脸正望着不同的方向。
等得无趣的时候，两张脸孔互相聊天解闷。
“你看药圣在干吗呢？又想进又想退的。”
“谁知道？干脆我们去帮他一把。”
于是这只闲得无聊的双面青狮兽猛地从草丛里站起来，同时对李元苏大吼。
“你倒是往前走啊！”
“别，你还是回去吧！”
然后两张脸又同时一脸期盼地望着李元苏，眼眸忽闪闪。
“满身是药味的家伙，说，你听谁的？”
李元苏皱了下眉头，这只灵兽……真是有够无聊的。
被双面青狮兽这么一闹，皇甫雪目光立即向了李元苏这边。
“大圣人？”她试探着问，走过青狮兽旁边，伸手在两个脑袋上分别轻轻打了两个毛栗子。
“轻点。”真是的，她正和宝贝们在说话呢。深更半夜这么乍乍呼呼的，对胎教不好！
双面青狮兽立即闭嘴，像只大猫一样，蹲在了草丛里。
“小雪。”李元苏整理了下心绪，眼眸里泛着温和的笑意。
从身上解开袍子，非常体贴地披在她身上。
“夜凉如水，更深露重，你小心身体。”
1008。第1008章 小雪，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谢谢。”
皇甫雪拿过袍子，却不披在自己身上，而是罩在自己的小腹上，然后向后打了个结。
李元苏呼吸有点紧，心脏猛地一缩。
小雪啊，真是无时无刻只记挂着她的两个宝贝。
“大圣人。”陪着李元苏走了几步，皇甫雪望了下夜空的月色，忽然莞尔一笑。
两汪眼眸就像两轮新月，弯弯的，笑容十分甜美。
因为是血瞳，瞧起来就更添几分别样的妖~媚。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何必这么客气。”李元苏声音温和。
皇甫雪望了望浓重的夜色，天上的月亮旁边开始涌起了一些云，钩子似的月亮像镶了一层毛绒绒的边。
原本皎洁的月色变得晦涩不明，瞧在眼里，总觉得不是很舒服。
她一语双关。
“明天就要变天了。大圣人。我想拜托你……再找一次东海鲛人。”
这话说得有点缓慢，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对东海鲛人其实她真的非常愧疚，上次李元苏请他们帮忙，那一条双尾鲛人好心用歌声帮她打开了破碎虚空。
结果却被一路跟来的冷玄墨破坏，并大开杀戒。虽然他们的性命挽回了，但是最宝贵的嗓子却由于大量出血，撕裂，最终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甚至冷玄墨差点就要将整个东海鲛人族全部歼灭。
一切的根源全在于她，可是现在自己却还是要厚着脸皮请他们帮忙。
“你想……回去？”李元苏有点吃惊。
“不，不是我。”皇甫雪洒脱地笑笑：“战争是我挑起来的，我怎么可能现在摞挑子不干。我还不至于这么不负责任吧。”
低下头，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是这两个孩子。大圣人。我估算过了，这场战争，算是势均力敌。不，也许，是他的实力要再强一点。他怎么说也是九阶。再加上，那些圣武者的作战经验要比我们这些灵兽足得多。”
“何况圣武者变异过后，可能杀伤力更大，更加凶残。”
她对赢确实是没把握，但是，她有信心这一场战争打下来，冷玄墨和这些变异圣武者的实力绝对会损耗不少。
“我估算了下，起码能拖八个月。”
八个月，时间不算长但是也不短。八个月完全能给予天机门重击，将云森大陆这场浩劫的程度降至最低。
八个月也能让她的宝宝安然生下来。
“我想拜托你。”皇甫雪目光灼灼，十分诚恳：“等我孩子生下来后，请你让鲛人召唤破碎虚空，然后请你将我的孩子们带回去。交给我的父母抚养。”
“如果，如果那时我死在冷玄墨的手里，也永远不要让他们知道。”
说完，她向李元苏深深地鞠了一躬。
李元苏眼眸一黯，脸色有点惨白。她这是已经给自己设想好了最坏的打算，却将最好的路为孩子铺好。
“小雪，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他蠕动了一下唇，小雪这是将让他和她一起战斗赴死的希望都给掐灭。她将两个孩子交给他，自己却单独留在云森大陆。
1009。第1009章 我其实希望你杀了冷玄墨
也许，她会杀了冷玄墨，也许，她会死在冷玄墨手里，甚至他们两个人一起共赴黄泉。
但是不管怎么样的结果，她从始至终都是和冷玄墨一起在这片土地上。
“小雪，你不能这么残忍。”李元苏心里起了淡淡的妒忌，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悲哀。
她作了赴死的打算，却将两个孩子交给他。
“你不怕我在路上将你两个孩子扔了吗？”他叹口气，苦笑：“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而你的孩子身上可是留着冷玄墨的血。”
他故意将话说得那么难听，可是皇甫雪却一点都不生气。
她唇畔浮起一丝笑意，眼睛亮闪闪的，就像一眼就能将他看穿。
“你不会。不管你是李元苏还是顾品言，你是个好人。你才舍不得虐待我的孩子。”
李元苏嘴唇蠕动了下，心里越来越苦涩。小雪真是拿捏住了他，知道她的要求他无法拒绝。
“好。我答应你。”他声音嘶哑，心情异常沉重和悲伤。
她的眼里真的只有两个孩子，甚至为了怕他们有童年阴影，连父母间的相爱相杀也不许他向孩子们透露半分。
她说，哪怕她死在冷玄墨的手里，也不要让他们知道。
那如果等两个孩子长大了，他是不是还要编一套谎言，告诉他们小雪和冷玄墨是多么地相亲相爱。
李元苏垂下眼睑，心如刀割。
不过，最后还是只能缓缓吁了口气，伸出手牢牢地将皇甫雪的手握住。
轻声，声音柔如春风。
“我答应你，但是那是八个月后的事了。明天之后情况到底会如何，我们谁也不知道。小雪，其实私心里我更希望你能杀了冷玄墨。”
“然后我和你一起在这里将这两个孩子带大。”
“甚至，我希望你有天能放下心结，允许我做他们的父亲。”
皇甫雪心里不由一恸，她知道她的话对李元苏来说确实太过于自私。但是，她还是狠下心来交待。
“谢谢你。”
除了说这三个字，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朦胧的月色忽然变得有点清明起来，天际出现了一些诡异的神秘的白光。
皇甫雪抬起头，一双血瞳目光犀利。
那个方向，来自康国。看来，那个人，现在也已经进入了全面筹备的阶段。
等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