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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三爷沉着一张脸,一边搂着他最为疼爱的四小姐,一边拿质疑的眼神继续扫视着百里冰璇,她此刻的模样冷静而睿智,哪里有半点被人下了药之后的模样?
若不是迫于百里穆然和百里家族的威势,他早就将她拿下了,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向来就是他的处事作风。
也罢,她既然要狡辩,那就等锋儿来了之后,两人当面对质,看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没过多久,从水牢内传出了几位长老的大喊声。
“不好了!人跑了!”
“大少爷!大少爷,你醒醒!你怎么会在这里?”
华三爷闻言,立即松开了华楚楚,迈步朝着水牢内走去。
水牢里边,安静得不像话,所有的犯人都跑光了,原本该留在水牢内的三人也不翼而飞,只剩下华亿锋昏迷在地上,气氛十分得诡异。
“锋儿、锋儿,快醒醒!”
华三爷蹲身,一掌拍在了华亿锋的额头,将一股浑厚的玄力灌输了进去。
没过多久,华亿锋悠悠醒来,身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吟出了声。
“锋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在这里?”华三爷问道。
华亿锋这时才察觉到,自己此刻是在华家的水牢,他低呼了声,迷茫地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当时跟百里小姐在房间里,然后背后有人点了我的穴,然后……对了,百里小姐呢?”
他第一个想到不是别的,居然是百里冰璇。
华三爷气愤地哼了声,对他很失望,看来百里小姐说的的确属实,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真的对人家做了下作之事。
“没出息的东西!”华三爷不再理会他,起身,去察看水牢其他地方。好端端的几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莫非他见鬼了不成?
“给我仔细地搜!一定要把人搜出来!”
就在华家的人拼命搜查水牢的时候,云溪、龙千绝和战天翊三人早已离开了华家府邸,战天翊是被云溪藏入到了卧龙居里带出水牢的,而原本被云溪丢入卧龙居的华大少则被她给丢了出来,扔在了水牢里。
之所以将华大少留下,也是为了百里冰璇的安危考虑,倘若华大少无故失踪了,华家的人必定会怀疑到百里冰璇的头上,她想要平安脱身,恐怕就难了。
离开了华家之后,云溪三人就立即返回了客栈,将龙千辰、四大护法等人召集在了一处,马上转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难保华家的人不会猜出他们的真正身份和落脚点,所以大队人马率先离开华西城才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证明,他们的决定是正确的,在他们离开客栈后不久,华家的人就找上门来。
他们的身份不难猜,战天翊本就是万凰学院的人,而整个华西城,来自万凰学院的也就是云溪这一行人了。
华西城是华家的地界,想要找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可惜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云溪等人早已连夜离开了华西城。
离华西城不远的一座山中,云溪等人暂时落脚在此,另外半张地图还没有弄到手,他们不可能轻易离开华西城。奈何地图的主人身份神秘,他们唯有等到拍卖会正式到来之时,才能有机会见到地图的真面目,所以他们唯有耐心地等待。
篝火燃起,几人围着金和塔,细细地研究着,不知道里边的人究竟怎么样了。
“那半张地图就在黑衣人首领的手上,他像是知道我很多事,对我的行踪和习惯了如指掌。”战天翊回忆道,阳刚的脸庞上蒙上了一层阴影,他没有想到自己此次偷偷来到华西城,半路会遭遇埋伏,不但自己被擒,那半张好不容易得到的地图也差点丢失了,他对自己的粗心大意很是懊恼。
“大哥,你一直不告诉我们有关于地图的事,可是现在事情看起来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你不如就将地图的事说出来,让我们来帮你一起筹谋筹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云溪道。
战天翊迟疑了下,看了一圈,沉吟道:“好吧!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们了。”
他娓娓道来:“八年前,我带领万凰学院的学生前往一处险地历练,当时我妹妹阿鲤也是万凰学院的学生,她那时才十五岁,天赋却是极高的,十五岁的年纪,就已经是神玄之境了。大家都称她为天才,说她日后的成就一定会胜过我,甚至可能成为我们战家这一代最有潜力的高手!”
谈到妹妹,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得温柔和自豪。
“阿鲤她十分顽皮,知道我要出去历练,她就死缠着我,要我带她一起去历练。我拧不过她,只好答应了。一路上我牢牢地看着她、保护着她,倒也相安无事。后来我们在途中遇见了天龙学院的学生,当时的我们都年轻气盛,很要强,相互之间难免想要一争高下,于是便提议继续结伴往更深处的险恶之地探险。整整十天的时间,我们越走越远,越来越深入到险地之中,最后迷失了方向……”
他的神色微变,逐渐显露出了凝重和哀伤。
众人听得认真,也跟随着他的神色和语调,慢慢紧张起来,看来变故就是从这里开始发生的。
云溪紧张地看着战天翊,心情也跟着他的故事而起伏,她深深地知道阿鲤在大哥心目中的重要位置,在第一次藏书阁初见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她现在就是在享受着阿鲤所未能享受到的兄长的疼爱,他绝对是个好哥哥、好兄长。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遭遇了一群等级很高的妖兽,所有人都被冲散了,只剩下我们兄妹和百里冰璇三人。我们三人一边与妖兽拼杀,一边逃离,最后终于摆脱了妖兽的追杀,躲入一处山洞暂歇。”
他换了口气,继续说道:“阿鲤她受了重伤,陷入昏迷中,我和冰璇一直在照顾她,整整两天两夜,我们的食物和水都没有了,阿鲤还是没有好转。我很着急,就将阿鲤拜托给冰璇照顾,我独自出去寻找食物和水。”
“可是当我回到山洞的时候,阿鲤和冰璇两人都不见了,我当时急疯了,到处寻找她们。我一直找、一直找,找了两天的时间,终于在山崖边找到了她们。”
“当我赶到的时候,我亲眼看着阿鲤一步步走到了悬崖边……”战天翊的声音开始抖动,“我一边跑,一边不住地喊,‘妹妹,不要靠近崖边,危险!妹妹,快回来,不要再往前走了!’。我不断地喊,不断地喊,可是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掉下了悬崖,而我、而我却无能为力……”战天翊喉中哽塞了下,突然双手捂住了脸,泣不成声。
“大哥!”云溪鼻中一酸,也忍不住落下了泪,她走上前,双手拥住了他。
众人静静地看着他们,心情也跟着沉重。
龙千绝平静地看着他们兄妹二人,除了同情,他也不知该用什么话去安慰了。
许久,战天翊终于平静了下来,他轻握了下云溪的手,勉强扯住了一抹笑。
“这些只是前因,我要跟你们说的,是后边发生的故事。”
云溪忽然想到了什么,插话道:“大哥,那你赶到山崖的时候,百里小姐又在做什么?她为什么没有拦住阿鲤?”
“是啊是啊,我姑姑不是也在吗?她又在做什么?”百里双也急问道,这个故事里涉及了她的姑姑,她真的很想知道姑姑和战师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战天翊的眉头明显地跳动了下,露出沉痛之色:“这也是最让我痛心之处!当我看到阿鲤一步步走向崖边的时候,我看到冰璇也跟着阿鲤一步步走向崖边,她跟阿鲤就只差了五步距离。她当时若是想救阿鲤的话,她完全可以做到的,可是她并没有阻拦阿鲤,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阿鲤掉下了悬崖……”
“当我质问她的时候,质问她为什么不救阿鲤,她却跟我说,她当时什么也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在阿鲤的身后,不到五步的距离,她怎么可能什么也不知道?”战天翊急促地换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真的不明白,她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阿鲤掉下山崖?阿鲤那么可爱纯真,所有的人都喜欢她,她怎么就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阿鲤掉下山崖?她好狠的心!”
“不可能!姑姑她不是那种人!”百里双激动地站了起来,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姑姑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
“双儿,你先别激动!”云溪按着她坐下,冷静地分析道,“大哥,你是说当时百里小姐就跟在阿鲤的身后,跟着阿鲤一起走向崖边?”
“没错!”战天翊点了点头,心情依旧沮丧。
“那么她们当时有没有回头?你有没有见到她们那时候的神情?”云溪追问。
“没有!她们一直都是背对着我的。”战天翊道。
“你是说她们至始至终都是背对着你,而且两个人一起走向崖边?你又说当你质问百里小姐的时候,她说她当时什么也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云溪感觉这里边似乎有些不对劲,“那么在阿鲤掉下去的瞬间,百里小姐可有任何异样的反应?或者说有没有什么肢体上的异样变化?”
“肢体上的异样变化?”战天翊仔细回想了下,摇头道,“我记得当时,她就在慢慢地往前走,表现得很镇定,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我当时就很气愤,捉住了她的肩膀,使劲地摇晃她,质问她为什么不拦住阿鲤。她的表情开始有些木讷,什么话也不说,后来不知怎么的,她的表情就突然变化了,然后很慌张、很恐惧,说她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我们看到有人在你面前发生了意外,我们肯定会有些肢体的条件反射,譬如惊讶、譬如恐惧、譬如慌张……”
“退一万步来说,假如是百里小姐真的要害死阿鲤,那么当阿鲤从崖边掉下去的时候,她肯定会有些肢体上的异常反应,像是猛然倒退一步,表示她的惊惧,或是突然冲前一步,表示她的焦急、或者确认对方是否真的掉下去了,这些都是人的本能反应。倘若她当时什么反应也没有,而且表情木讷,我怀疑……她说的可能是真的,她当时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的神识被人给控制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什么?你是说……”战天翊讶然,呼吸逐渐急促,“对了,我记起来了,当时我捉住她、质问她的时候,她所站的位置,跟山崖边就只差了两步的距离。
也就是说,倘若我当时不捉住她、摇醒她的话,她也可能跟阿鲤一样,从崖边掉下去!”
他长长地倒吸了一口气,他心如擂鼓,他差一点就同时失去了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
云溪看他如此反应,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了。百里冰璇是位真性情的女子,她对大哥一心一意,可以为了他,深入虎穴,差一点就失去了清白之身。就凭这一点,她就不愿相信她会亲眼看着阿鲤掉下山崖,而不管不顾。
百里双听到这里,顿时松了口气,她就说嘛,姑姑才不是那种人。
“我看她们二人多半是被人下了摄魂术了。”龙千绝插话道,他的话音一转,又道,“那此事又与飘渺地府的地图有什么关系?”
战天翊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心情,继续道:“我看着阿鲤从山崖下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