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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风荡起王字大旗,秦钧停马,远远地望着。
阳谷城破之后,问徽与姜劲秋下落不明,唯有几个暗卫逃出生天,见秦钧发出的信号,便不断往秦钧身边聚集。
暗卫们不断赶来,扮作百姓的宫七嘴里叼着草,来到秦钧马前。
宫七弯腰向秦钧见礼,嚼着嘴里的枯草,道:“侯爷,您总算回来了。”
再不回来,他要跟问徵姜劲秋一样,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了。
城破之时,青州兵如潮水一般涌来,他劝姜劲秋换了那身惹眼的衣服,先逃得小命要紧。
但姜家人啊,就是一根筋,说什么都不愿换衣服,兀自在城楼上死战。
眼见青州兵越来越多,宫七没有办法,先顾得自己的小命,火速扮成百姓溜了。
至于问徵,他觉得以问徵以往见风使舵,不行就跑的性子,绝对比他跑得快,哪曾想,他出城好几日,在约定好的地方转悠了好一段时间后,也没有见问徵一点的消息。
八成是个姜劲秋一样,陷在了阳谷城里。
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活着。
秦钧远望着阳谷城,道:“姜姑娘下落如何?”
宫七随口吐出嘴里的草,眼底闪过一抹寒光,道:“她中了王宏那厮的毒箭。”
“毒箭?”
一直安静着的杜云彤突然出声,声音不似往日,说的话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一般,无端地让人心生寒意:“王宏。。。没有留她性命?”
姜劲秋与杜云彤素来交好,此次援助阳谷,也是看在杜云彤的面子上,若不然,姜家人随便排个其他将领就是了,没必要让姜劲秋亲自领兵过来。
如今姜劲秋折在了阳谷城,杜云彤除却伤心之外,更多的是愧疚。
宫七颇为理解杜云彤的心情,也怕把她打击得太过,斟酌半日,尽量以委婉的口气道:“这个不好说。”
“离得太远,属下看不到王宏箭上抹得是□□,还是寻常麻药。”
杜云彤呼吸微紧,宫七又道:“王宏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并非初出茅庐之人,想来会留着姜姑娘的性命,用来威胁侯爷与姜少府。”
“但愿如此。”
杜云彤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她眼望着阳谷城,死死地盯着王字大旗看,几乎能将旌旗盯出一个洞来。
“王宏准备何时兵发天启?”
蜀地与阳谷城相隔甚远,消息也不大通畅,再加上姜度听了杜云彤的话,在与蛮夷作战期间,禁制客商进出蜀地,故而外界并不知晓蜀地的消息。
虽然有八百里加急往天启城送了蛮王与奉屠的两颗人头,但蜀兵与蛮夷作战多年,互有胜负,于外人来看,蜀兵虽然一时战胜了蛮夷,可蜀兵的损失也颇为惨重,甚至可以说是两败俱伤,才换来了消灭了蛮夷的结果。
故而以齐家为首的一干世家们,都觉得蜀地再无兵力去支援秦钧,秦钧满打满算不足三十万的兵,且要留一部分驻守北地,几万的府兵,拿什么去跟兵多将广的青州兵去抗衡?
青州兵无可抵挡,必然挥师北上,拿去天启城。
宫七道:“王宏接手阳谷城后,我们的人便渗入不了了。”
王宏远非齐文故齐文散之流的将领,在他的驻守下,阳谷城几乎如铁桶一般,莫说打听消息了,他现在连问徽的生死都不知呢。
杜云彤揉了揉眉心,道:“只能赌一把了。”
赌王宏一定会兵发天启,迎李晃为傀儡皇帝。
王宏大军走,阳谷城兵力空虚,他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重新夺取阳谷城。
取了阳谷三城后,王宏便是孤军深入。
孤军,骄军,都是必败无疑的。
兵力太过悬殊,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如今之计,只能看王宏是稳扎稳打谋求天启,还是一鼓作气,拿下天启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宫七:快换衣服逃命QAQ
姜劲秋:姜家人只有战死,没有溃逃!
宫七:。。。。好的再见我走了
第129章
阳谷城内; 王少斌收拾好了行李。
王少斌出身于王家; 又是王宏的嫡长子,颇受王宏的重视,更被王宏视为百年之后可以委以重任的接班人,锦衣玉食将他教养长大,哪曾想; 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政见不同,多说无益,断绝父子关系,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王少斌背起包袱,慢慢走出屋子。
他的一切都是父亲王宏给与的,如今父子之情断绝,自然不好再拿着王宏给的东西挥霍,只将几件生母去世之前留给他的念想放在包袱里; 其他的东西一样也未带。
就连身上穿的云锦衣服,也换下来了; 只穿了寻常人家的青衫布衣。
王少斌背着包袱,刚走出屋子; 便看到齐文心身着青紫色裙衫; 外面罩着浅金色的纱衣; 立在院子里。
狂风吹起她的裙摆与衣袖; 微薄的阳光探出云层,浅浅地照在她的脸上,恍若独自静静绽放在深山之中的芝兰一般; 圣洁又淡雅,不沾人间的烟火气。
她柔美的脸,她幽静的气质,与她温柔的话语一般,有着很强的欺骗性。
他曾被她的那张脸所骗,满心期许着,他能改变她的命运,将她带离黑暗。
如今想想,王少斌仍会为自己当初的天真而发笑。
她不是什么仰视着众生的蝼蚁,更不需要旁人的救赎,她才是真正凌驾在众生之上,俯视着芸芸众生的裁决者。
旁人看到的,从来都只是她想让人看到的,她内心是什么样子的,谁也不曾见过,谁也不知道。
谁都不曾走进她的心。
王少斌收回目光。
齐文心转过脸,柔声道:“妾来送公子。”
王少斌颔首。
风很大,王少斌一步一步走的很慢,齐文心就站在他的身边,狂风肆虐时,他还能嗅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兰花的清香。
“恭喜夫人,最终还是得尝所愿。”
王少斌道。
他原来是弄不懂她在想什么的,但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若再弄不懂,那便是愚不可及了。
齐文心一笑,双手敛在宽大的绣袍中,道:“公子知道妾的心愿?”
王少斌看着前方的路,道:“以前不知,现在知晓了。”
齐文心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轻轻向王少斌施礼,道:“也愿公子实现心中报复。”
“报复?”
王少斌回头,齐文心抬眉,一双明亮若星辰的眸,直直地撞入了一汪秋水里。
风越来越来,卷起地上的尘土与枝叶,阳光斜斜洒在身上,王少斌像是被风迷了眼睛。
王少斌移开目光,手指不自然地蜷曲着,道:“来日与夫人于战场上相遇,我不会手下留情,夫人亦无需顾忌往日情面。”
齐文心脸上有着极淡极淡的笑意,轻轻道:“自然。”
青州兵们各司其职,有巡城的士兵们往来络绎不绝,齐文心是王少斌继母,如今送王少斌出城,于外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父子针锋相对,总要有个女人在里面调和着,齐文心便是那个女人。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齐文心看着王少斌,道:“公子,一路保重。”
临近隆冬,阳光无力,只有冰冷的冬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子一般。
王少斌头也不回地走出阳谷城。
王宏攻下阳谷城后,对阳谷城严加防守,如今的阳谷城,如铁桶一般,饶是秦钧的暗卫再怎么无孔不入,也不过只能打探出皮毛消息,再深一点的军机,却是丝毫也查不出了。
比如姜劲秋是死是活,再比如,王宏究竟是稳扎稳打攻打天启城,还是一鼓作气,趁胜追击拿下天启。
军机两眼摸黑的情况下,杜云彤与秦钧只好做两手准备。
不幸中的万幸是虽然失了阳谷城,但秦钧的黑甲军早在形势不好的时候,撤出了城外,保存了一部分的实力,如今化整为零隐藏在离阳谷城不远的树林中。
秦钧的黑甲军大多是北地人,北地不比青州的繁荣,多山多沟壑多草原树林,这种地形的战役打得多了,也就养成了黑甲军们善于伪装隐藏的能力。
王宏是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将,有着丰富的战场经验,拿下阳谷城后,为摸清黑甲军与蜀军究竟伤亡多少,便派人清点各处的尸首。
这一查,便发觉黑甲的兵力对不上。
于是王宏便派人扩大搜寻范围,以阳谷三城为中心,地毯式的搜寻着消失的黑甲军。
一队又一队的青州军出城,不用杜云彤提醒,秦钧也知晓自己该做什么。
极为熟练地杀人换装后,伪装成青州兵的宫七混入了阳谷城。
宫七与出城的王少斌擦肩而过,王少斌眼波微转,目不斜视地看着远方的道路。
马车上,齐文心放下了轿帘,轿里的侍女奉上暖手的小暖炉,齐文心捧在手心,神情若有所思。
“我要见将军。”
齐文心垂眸道。
伺候的侍女犹豫道:“将军政务繁忙,夫人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齐文心拨弄着小暖炉,余光瞧也没瞧小侍女,一脸平静道:“三个月前,阳谷三城被黑甲军悄无声息取下,这般惨痛的教训,将军想来是不会忘的。”
侍女微怔,低头沉思。
驾着马车的侍卫扬起马鞭,马蹄声哒哒地响,去向王宏所在的位置。
王宏彼时正在与众将商议何时攻打天启城,听到亲卫通传,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
“唤夫人过来。”
阳谷三城是如何失的,他再清楚不过。
清楚的时候,又不得不怀疑秦钧,究竟是用什么法子,把黑甲军混入了城内,在众人丝毫没有察觉的时候,大开城门,迎城外的黑甲军入城。
传闻秦钧麾下有无孔不入的暗卫,精于伪装与刺杀,想来是秦钧暗卫的手笔,否则以寻常士兵的能力,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想到这,王宏揉了揉眉心。
他麾下不是没有暗卫,但与秦钧的暗卫相较,简直不值一提。
若是不然,杜云彤早就不会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在与秦钧交战惨败的时候,他便派出了许多人暗杀杜云彤,这么长时间了,只得了杜云彤与姜度一同出蜀的消息,至于暗杀,更是不需提。
想要在姜度眼皮子底下杀人,怕是比登天还难。
只能等杜云彤与姜度分开的时候,再向杜云彤下手。
一个秦钧已经足够让人头大了,有了杜云彤,秦钧便是如虎添翼,杀不了秦钧,便退而求其次斩了秦钧的羽翼,失了杜云彤,秦钧便还是那个莽撞只靠个人武力打仗的杀神,对于这种莽夫,他有的是法子慢慢磨死他。
亲卫们给王宏填满茶水,齐文心身披日光,慢慢走进屋。
“何事?”
若不是齐文心话里有应对秦钧之策,他根本不会在百忙之中见齐文心一面。
他已经拿下阳谷三城,进可攻,退可守,秦钧远在千里之外的蜀地,姜度的大军仍在赶来的路上,更何况,蜀地与青州之间,还相隔着兰陵萧氏与琅琊颜氏,这两个世家,可不会让姜度秦钧来的如此顺利。
颜家与萧家牵制住姜度秦钧的大军,他便能挥师北上,直取天启城。
如今之所以没有出兵天启,是因为秦钧原本驻守在阳谷城内的黑甲军凭空消失了,不消灭这些黑甲军,他不敢轻易对天启用兵。
若是黑甲军趁他出兵天启,攻下了阳谷城,那他便成了孤军深入的孤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