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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二十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青州齐氏; 琅琊颜氏; 兰陵萧氏; 蜀地姜氏,开始了各州地的部署。
秦钧返回北地调兵的消息传遍九州。
九州震动。
皇城之中; 齐明烟重重把书信拍在桌上,柳眉倒立; 道:“糊涂!”
陪嫁丫鬟忙给齐明烟揉着胸口,温声劝解:“姑娘; 五公子还小; 一时想不明白姑娘的苦心也是有的,姑娘回信好生劝几句也就是了。”
“再说了,公子不明白; 姨娘难道还不明白吗?姨娘在青州,必然会开解公子; 让公子认夫人为母的。”
齐明烟手支着额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小?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知道该怎么讨好夫人和老夫人了!”
“都是姨娘纵的他; 越发没规矩了。这种脾气也是能随意发的?姨娘也不管着点他!能记在嫡母的名下,那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
齐明烟越想越气,发间凤衔牡丹坠下长长的流苏,无风轻轻地颤着。
“若不是我在皇城得了太子殿下青眼,夫人又怎肯把弟弟记在她的名下?他倒好,一口便回绝了,也不想想,我花费了多少心血才求得夫人松口。”
太子李晃好。色,天下皆知。
齐明烟虽自负美貌,但心里也颇为忐忑。
天家之子,何等尊贵,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见过?会喜欢一个曾出了一个给他戴绿帽子的齐家女吗?
但见了李晃之后,李晃对她的态度,让她打消了这种顾虑。
李晃一连歇在她房里,温声软语,花前月下,几乎让她以为,她要江山,李晃也会毫不犹豫地捧给她。
前来送嫁的人将此事告知了张氏,张氏得知齐明烟受宠,才勉强松口,让齐明烟的弟弟充作嫡子,记在她的名下。
这本是一件极为高兴的事情,偏生齐明烟的弟弟拒绝了,让齐明烟好不气恼。
气归气,气完之后,仍要心平气和劝弟弟。
谁让她只有这一个弟弟呢?
她后半生的指望,全在这个弟弟身上。
至于李晃,虽然宠她,可她心里也明白,床榻之间男子说的话,不信也罢。
李晃在她床上能这般说,在旁人床上,也能这般说,她不能信,也不敢信。
她母亲倒是信了父亲当初的那番话,所以至今都是没名没姓的通房,若不是她做了李晃的侍妾,她母亲连个姨娘都混不上,死后连齐家祠堂都入不了,只能做孤魂野鬼。
齐明烟心下发酸,脱了指上精致的护甲,提笔落字,循循善诱劝解弟弟,宽慰姨娘。
写完信之后,齐明烟问道:“秦钧的军队走到哪了?”
丫鬟道:“听金銮殿伺候的内侍说,已经出了北地,大约月余时间,就会到阳谷城下了。”
墨汁在宣纸上印开大大的墨渍,齐明烟搁下了笔,蹙眉道:“秦钧马快,善于千里奔袭,我们万不能以青州军的速度来估算他的速度。”
想了一会儿,齐明烟让丫鬟换了信纸,又写了一封信:“秦钧悍勇,非青州军所能敌,可避其锋芒,待其人困马乏之时,再让王将军趁机出兵。”
两封信装好,丫鬟安排人手送出。
金乌西坠,余辉似红云一般恋恋不舍地拖着长长影子,在窗台上投下淡淡光芒。
齐明烟斯条慢理地戴上护甲。
夕阳余晖,越发将那白嫩的手指衬得如青葱一般,齐明烟瞧了一眼窗外景色,随口问道道:“殿下今日歇在哪?”
丫鬟道:“殿下今日一整天都在陛下身边尽孝,哪也没去,想来晚上才会回来。殿下素来疼姑娘,姑娘只管等着殿下便是。”
李晃并没有给齐明烟名分,故而伺候齐明烟的人仍以旧时称呼混叫着。
齐明烟带护甲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骤冷,道:“不必等了!”
“那里有个不顾伦理纲常的狐媚子,殿下不会回来了!”
齐家接到齐明烟的书信,待看完之后,立即吩咐下来,加强各地的防守,尤其以阳谷三城为重。
青州地势平坦,并没有蜀地各种山隘天险来守,只有连绵数理的城墙抵挡着各地的烽火。
阳谷三城,是外界攻入青州的第一道门户,不容有失。
原本防备森严的三城又被着重加强,青州增援的兵马陆续到来。
为防止秦钧隐瞒身份混迹其中,齐家切断了青州与各处的贸易往来,再不许客商来青州。
装扮成客商的秦钧早就混迹其中,漫不经心地坐在酒楼二楼喝着茶。
通往青州的官道上,齐家的马车叮铃作响。
马车上,王少斌与齐文心相对而坐。
齐文心低头垂眸拨着描金香炉里的熏香,道:“公子为何投诚定北侯。”
王少斌抿了一口茶,淡淡地看着面前气若幽兰的女子,道:“为王家。”
齐文心笑了一下,不置可否,解下腰中香囊,从里面拿出半块熏香放在香炉里,道:“那待会儿,说不得要委屈公子了。”
马蹄声如雷震,秦钧的黑甲军将马车团团围住。
黑甲军围困王少斌的消息传到阳谷,守城将士们对望一眼,领兵去救王少斌。
王宏的儿子虽多,但看重的只有王少斌一人,百年之后,王家的基业必然交到王少斌手里。
此时若是王少斌出了意外,他们这些守城将士一个也跑不了。
浩浩荡荡的青州兵纵马出城,荡起滚滚尘土。
二楼上,随侍在秦钧身旁的暗卫立刻拉起织锦帷幕,将秦钧护在里面,不让分毫尘土污了秦钧的眼。
秦钧饮完杯中的茶,放下了茶杯。
暗卫收起帷幕,并起两指,放在唇间。
清脆哨响后,通体没有一丝杂毛的骏马飞奔而来,马啸声响彻云霄。
街上乱成一团
秦钧轻弹靴子上沾染的尘土,从二楼跃下。
随侍的暗卫从楼上扔下秦钧的盔甲,如黑云压日一般。
伪装的府兵们纷纷聚在秦钧身边,宫七大声喝道:“定北侯秦钧在此,想要留得性命的速速还家!”
骏马前蹄高高抬起,秦钧身着盔甲,轻纵马缰。
他天生就为战场而生,根本不需要别人襄助才能成事。
青州兵出阳谷城的半刻钟后,阳谷城失守。
秦字旌旗高高扬起,秦钧的盔甲不断往下滴血,一步一步来到城楼。
风声烈烈,秦钧站在城楼上,极目四望,夕阳西下,血色染辉。
宫七放飞送往天启城的信鸽。
阳谷城失守的消息传到前去营救王少斌的青州兵中,为首的将领王守仁远望阳谷,半晌无语。
黑甲军悍勇远超想象,王守仁虽然救出了王少斌,但损失也颇为惨重,单凭阳谷的一支军队,已经无法平安将王少斌送往王宏身边。
再加上阳谷城失守,无家可归,王守仁一边派兵求援,一边保护王少斌去往昌平。
昌平守军得信,派兵支援王守仁,但在路上,惨遭问徽带领的黑甲军伏击。
杀完援军,只留一个王守仁相熟的将领后,黑甲军换上援军装备,与王守仁回合。
两军会师,问徽装扮成青州兵,手握着匕首,锋利刀尖抵在将领腰间,走在将领身后。
与黑甲军浴血奋战后,王守仁浑身是血,精神也有些不济,看见将领只带了不足万人过来,面上有些不虞之色。
往常只听秦钧的黑甲军以少胜多,悍勇非常,他只以为是面对赤狄,赤狄装备不好的缘故,今日一番交手后,才发觉,秦钧并非浪得虚名,脑筋不大灵光,却还能百战百胜,靠的是远超常人的锐不可当。
昌平城只派了这点人前来援助,若是再遇到了黑甲军,只怕会全军覆没。
王守仁道:“怎么只来这些人?”
将领脚步虚浮,如履薄冰,刚要张口,腰间的冰凉刀尖贴着肌肤,让人不寒而栗。
将领吞了吞口水,道:“昌平亦是重中之重,不敢分兵太多。”
“罢了,速速回城。”
他虽然留了人手断后,但未必能撑多长时间,还是早些回昌平为好。
平野会战,天下无人是秦钧的对手,但若进了城池,这无坚不摧的骑兵,也就无用武之地了。
他只要拖到王宏大军赶来,虽然失了阳谷,但有救王少斌的功劳在身,一样可以将功赎罪。
将领擦着额间的汗,连声道:“好,好。”
王守仁翻身上马,往昌平城而去。
此时彩霞满天,隐约有飞鸟划过天空。
王守仁抬头,望着一闪而过的白色飞鸟,停住了脚步。
像是信鸽。
问徽眼睛微眯,道:“将军?”
信鸽来去匆匆,暗卫拆开书信,递给杜云彤。
杜云彤看后,怔怔坐在椅上,半晌没有说话。
百灵叫了又叫,杜云彤堪堪回神,捏着信纸的手指微颤,轻声道:“二叔。。。糊涂。”
一轮弯月下,广宁公主手持着镶满宝石的银质匕首,抵在姜度的喉咙,虚弱道:“本宫。。要多谢少府的那一箭。”
话刚出口,广宁公主便不住地咳嗽起来。
胸。前的伤口再度裂开,染红了白色的衣衫。
广宁公主身体微颤,握着匕首的手指就划过姜度。
血色蔓延下来,广宁公主一手捂着胸口,脸色比月色还要苍白几分。
“若非少府的那一箭,蛮族之王。。。仍会怀疑本宫是夏人安插在蛮族的眼线。”
山风迎面拂来,吹动着姜度已经辨不出原本颜色的战袍。
鲜血滴滴答答落下,山野间的青翠色变成血红。
姜度看着面前娇弱似花朵的少女,道:“那么公主殿下,是,还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姜度:我的求生欲很强
第107章
“本宫为什么是?”
广宁公主似乎在笑,可眼里一点笑意也无; 眸中的神色竟比清冷月色还要凉几分。
山间的夜风吹来; 隐约传来蛮族叽里呱啦讲话的声音。
夏夷不通婚; 语言更是不通; 广宁公主初来蛮夷之地时,花费了不少功夫去学蛮夷的话; 才有现在与蛮王畅谈无阻的情况。
可再怎么畅谈无阻,又有什么用,必要关头; 蛮王依旧会毫不犹豫用她的命去威胁蜀军。
因为她是大夏的公主; 是夏人。
她在素有大夏第一神射手之称的姜度手下死里逃生,才换来蛮王对她的信任。
胸前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广宁公主握着匕首的手指又颤了颤。
锋利的匕首划破姜度肌肤,鲜血不断滴下。
广宁公主道:“大夏给了本宫什么?是羞辱; 是无尽的折磨!”
夏夷有别,从来不通婚,她却成了第一个嫁给蛮夷的那个人。
月色凉如水,倾泻而下,越发显得她脸色似纸一般的苍白。
她眼望着北方,泪水无声划落。
她生于大夏,长在天下; 可是大夏却抛弃了她,把她远远放逐在茹毛饮血的蛮夷堆里,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说到最后,怨怼变成止不住的轻咳,广宁公主断断续续道:“本宫。。。凭什么替大夏卖命。。。”
“凭七殿下,在等着公主回去。”
姜度轻声道。
广宁公主微怔,而后笑了起来,道:“本宫回不去了。”
“太后、姜度、朝臣,甚至天下百姓,没有人希望本宫回去。”
广宁公主微微抬头,看着面前虽满脸血污,却依然不减意气风发的男子。
姜家的人似乎永远都是这样的,他们眼底有星辰,活得耀眼且热烈。
曾经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