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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恭敬道谢,她其实已经准备好名单了,当即从衣袖里取出这张名单来,交给萧蕴。
萧蕴接过来看了看,只见这张名单上,有将近六十个人,其中十多个人的名字用朱笔圈了出来。她猜测,这些被圈出来的名字,想来是柳姨娘查过的,已经去世的人。
收起了名单,萧蕴打发走柳姨娘,向着萧玲珑院落的走去。
还未走进院子,就听一个泼辣妇人的骂声远远传来:“府里来了客人,也不知道去去我们母女面前问好,你们这所谓的大家贵女女,就是这样的做派?老夫人早就说了,这国公府室早是我儿子的,你们就是不甘心又怎么样?谁让你们的哥哥都不争气呢,只配让我儿子当下人使唤……”
引路的侍女一脸尴尬:“郡主,那是杨夫人……可要奴婢派人请世子过来?”
杨夫人身份特殊,这府里方便辖制她的,也就是世子萧澈了。
萧蕴点了点头。
她有点儿担心留在院子里的秦姒,加快了脚步。
等她进了院子的时候,就在一个披红着绿,满头金饰的中年妇人,倨傲地站在双胞胎姐妹前,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着双胞胎姐妹的鼻子,口中各色市井词汇层出不穷。
萧琳琅冷着一张脸,似乎不屑搭理杨夫人。
萧玲珑一副看笑话的模样,也不反驳,只似笑非笑地看着杨夫人叫骂,好似看一出热闹的猴戏。
秦姒则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怎么都没想到,萧世子的那位母亲,居然是这样的奇葩。幸好母妃慧眼,没让大姐姐嫁过来。
站在杨夫人身后的两个侍女,都是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这会儿脸上涨得通红,羞愧地垂着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中一人见萧蕴过来了,忙小声提醒杨夫人,“康华郡主过来了!”
杨夫人语声一歇,立即看向萧蕴。
她脸上的怨怼之色飞快地褪去,嘴角露出故作亲近的笑容来,眼睛里迸发出热切到让人想转身就逃的光,小声问:“康华郡主,就是世子那位要嫁给皇子的干妹子?”
丫鬟小心翼翼地提醒:“夫人,从礼法上说,康华郡主才是世子的亲妹。”
她本意是想提醒杨夫人,就算有世子那层关系,人家也不是你的晚辈,可千万不能在这位面前摆母亲的谱。
可杨夫人根本没听明白,殷勤地上前,大咧咧道:“既然是世子的妹子,那就是我的女儿了。听说你以后要做五皇子妃,正好,世子也要娶朝华公主了,这么一来,咱们可就都是皇亲国戚了,日后可得好生亲近亲近。你这丫头也真是脸嫩,我都在国公府里住了大半年了,居然一直都没见过你。”
萧蕴听出来了,杨夫人出身市井,眼里只认得皇帝和皇子,在她看来,只要能和皇家扯上关系,就是莫大的荣耀,要不是看在秦暄的份上,自己恐怕也就是双胞胎姐妹的待遇。
看来,这府里的人对她也没多少真心,都在国公府里住了大半年,居然连权贵人家人情往来时最基本的常识都分不清楚。
对杨夫人那目的明确的热情,萧蕴只是笑笑,不接话,也不开口辩驳。
她和萧澈不亲近,他的母亲,还是让他自己操心好了。
杨夫人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话,直到萧澈急匆匆寻过来,在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萧澈身着一身墨青色广袖春杉,腰佩白玉带,头戴白玉冠,仪容秀雅清隽,身上又多了些身为国公府世子的沉静和威严。这番好模样,难怪得了个“萧家玉郎”的称号。
但对上杨夫人,他的脸上也带出了些许狼狈之色。
他倒是知道生母的秉性素来如何,干脆利落地给在场萧家姐妹和秦姒赔了罪,不顾杨夫人的“不舍”,硬生生拉走了杨夫人。
闹了这么一出,秦姒和萧蕴不便久留,略坐了一会儿,稍稍用了些茶点,还不到正午就起身告辞。
回到王府之后,萧蕴把从柳姨娘那里得来的名单给了碧月,让碧月将之送到原来的章宁长公主府里,萧湛给她的人手,几乎都在那里住着,正好让他们去查查名单上这些人的下落。
用过午饭,下人过来禀报她和秦姒,说是秦暄从安南送过来的礼物到了。
雍王之前急着入京献捷,赶路的速度稍快,载着礼物的车队便落后了一步,直到现在才进城。
下人问给秦姒的礼物,要不要送进院子里的库房;又问其中给萧蕴的那一份究竟要送到哪里,是萧蕴现在住的地方,还是五皇子府,抑或是原来的章宁长公主府。
萧蕴要过了礼单过来。
礼单上列了整整两页纸,大多是安南独有的特产,以各色药材和动物皮毛居多,居然还有一对白马。
她想了想,把那双白马寄养在了王府,其他的东西都送回了长公主府。
秦姒收到的礼物里,同样有一匹马。不过,那是一匹黑马。
秦暄也不知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给雍王府的其他主子都送了一匹千里良驹,雍王夫妇有,雍王府世子秦勖有,秦修也有,就连已经嫁出去的秦嫚那里也送到了。
秦修喜欢骑射,见了新送来的良马后,突然想起,自家的小妹妹秦姒,还有萧蕴长到这么大,都没接触过骑射。
接下来的几日,这位做哥哥的就兴致勃勃带着秦姒和萧蕴出门,一行人牵着秦暄送来的,威风凛凛的千里马,去城郊的马场里练习骑术。
萧蕴和秦姒的个头矮,但秦暄送来的良马全都是成年的马匹,几乎和她们登高。
幸好两人都不是那等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上马不是问题,在马背上坐稳也不是问题,秦修不需要操心太多,只要时不时指点一下两个女孩子的驭马技巧就行了。
但萧蕴仍旧有点儿郁闷,秦暄送她的一对白马,都十分神骏,性情也格外高傲,对着她这么个矮个头姑娘,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秦修对此倒是喜闻乐见,过去那几年,他在习武的时候,被萧蕴碾压习惯了,难得见她在马术上一副笨笨拙拙的模样,每次见她被身下的白马嫌弃,都要笑上好一会儿。
萧蕴越发要练好骑射之术,只要有时间,便与秦姒出城纵马。
恰好雍王父子归来,秦修终于能把手里的庶务都交出去了,清闲时间颇多,大部分时间都能陪着她们。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三月份。
帝都的三月,已经是芳草如茵,繁花似锦的时节了。虽说安北仍在打仗,帝都中人的生活却一切如常,仍旧有闲心出门踏青赏景。
三月初,城郊马场里来往的贵公子和贵女们渐渐多了起来。
萧蕴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和秦姒去马场的时候,总能瞧见一身锦衣,约莫十三四岁的长宁侯周光启。
他总是牵着一批枣红马过来,有时候上马慢跑一会儿;有时候就坐在草地上,膝上置一张琴,旁边放一个香炉,十分有名士范儿的弹着清幽的琴曲。
每当萧蕴从他身边走过时,周光启指下的琴音就要乱上几个音律,有时候,这俊美少年还会用复杂热切的目光,盯着萧蕴发呆。
每每看到这一幕,萧蕴都觉得心头怪异,却也没去寻根究底,只是去马场的时候渐渐少了。
三月中旬,柳姨娘给的那张名单上的人,终于有了消息。萧湛给她的那些侍卫们找到了三个还存活于世的人,两个是之前在萧国公府做事的丫鬟,一个是国公府之前的侍卫。
那两个丫鬟一个是服侍二夫人韩氏的,被转卖到了城外一户农家的傻儿子做儿媳;另一个本是服侍三夫人刘氏的,寄身于一家地下青楼中,日子过得凄凄惨惨。
那名的侍卫的来头却不小,居然是萧国公萧靖原来的亲卫,如今断了一条腿,在城外的一家破庙里做和尚,度日艰难。
萧蕴让人把那三人悄悄接到了长公主府中,着人好生照料着,等过了四五日,才寻了个借口回长公主府,悄悄去见那三个前萧国公府下人。
那一日的天色不甚好,天未亮就下起了雨。
春雨霏霏,绵绵密密地斜织起一重重雨帘,刚刚转暖的天气,又变得阴冷潮湿起来。
在公主府的客院厢房中,萧蕴见到了那个当了和尚的前侍卫。
此人名叫李平,刚过了三十岁,却已经苍老得像是五十多岁的人,目光呆滞,骨瘦如柴,满脸皱纹。
萧蕴过来的时候,他仍旧目光呆滞,不说话,也不动弹,眼神空洞茫然。负责看护李平的侍女道,这人自来了这里,就一直是这副模样,呆呆愣愣的。
萧蕴皱了皱眉,打发走身后的侍女,看着那李平道:“我名萧蕴,父亲是萧国公府先世子萧惟,母亲是章宁长公主秦菀。”
李平呆愣好一会儿,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波动,浑浊的泪水大滴大滴地滚落了下来,喉咙里溢出一丝呜咽,哽咽道:“原来你是萧惟的女儿……报应,真是报应啊……”
第51章 旧事(2)
李平的心情平复下来后,不等萧蕴问,就主动开口,把藏在心底多年的旧事全都吐露了出来。
“……四年前,小人是国公府的亲兵。国公爷和先世子在安北带兵,跟北蛮打仗的时候,小人就在国公爷身边服侍。
那年的七月份,安北的形势已经一片大好,北蛮人的主力被先世子领军杀了个七七八八,军中上上下下都在盼着战事结束,朝廷论功行赏的日子。
七月十七那天,有斥候来报,说有一只北蛮残兵溃逃到了墨城一带,国公爷带着三千兵马前去迎敌。
那北蛮残部不足千人,人疲马惫,国公爷所部根本就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包围了这一只疲敝之兵,已经没有生路的北蛮残兵向大秦称降。
但这时候,国公爷身边的连荣,这个小人是陛下派驻在安北的监军,他对国公爷道,萧国公府真的要把偌大的家业都交给一个和萧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外人吗?
国公爷沉吟了半晌,便问连将军又何高策。
连荣出了个歹毒的主意,让国公爷迫使称降的北蛮残兵和自己合作,佯装自己被困,并命小人装作败逃之兵,引正在附近的先世子过来相救。
……小人的家小都在萧国公府手里,一时糊涂,不得不从命,只得去向先世子通风报信。
……先世子信以为真,带着大公子萧凤章,以及麾下的五千兵马,‘驰援’国公爷,可在前头等着他的,是国公爷和北蛮残兵的伏击,以及……大公子萧凤章的刺杀!
……小人知道,国公爷谋算先世子一事,实在不能流传出去,担心被灭口,干脆做了个逃兵,一路逃出安北,试图摆脱萧国公府的眼线。
……可萧国公府并未因小人逃了就放弃追查,小人留在老家的双亲和妻儿,在小人出事后,也蹊跷得丢了性命。
……再后来,一家破庙里的老住持见小人可怜,便收留了小人,直到先世孙的一个亲兵找上门来,认出了小人的身份……”
李平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砸在了萧蕴的心上,愤怒、心痛、震惊……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令她久久不能平静。
以前不甚明白的好多事情,一下子有了解释:祖父萧靖面对她的时候,恐怕是心虚,方才如此不待见她;萧湛执意刺杀萧凤章,萧蕴原来以为,萧湛这么干,是为了把萧凤章从安北排挤出去,方便他执掌安北都护府的实权,如今看来,肯定还有替父亲复仇的用意。
至于那个连荣,她对朝堂上的事情并不陌生,知道这个人原本就是一个普通将军,四年前突然被调到了御前,现在好像正掌管宫廷卫,负责整个皇宫的戍卫,是陛下最宠信的武将之一。
连荣升官的原因,多半和安北旧事脱不了关系。
萧蕴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走出房间,面无表情去见了被带回来的另外两个女子。
比起李平来,这两人知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