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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永元二十一年,丙辰科殿试一甲第一名,莫思恒……”
齐锐自失的一笑,自己真是想太多了,这阵子会文,他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差距了,这古人里的学霸真是俯拾皆是,他纵然两世加在一起,也就将将能看。
见莫思恒大步上前,走到丹陛之上,向天子行三磕九拜之礼,待他站起身后,就听云有道大声道,“大汉永元二十一年,丙辰科殿试一甲第二名,林远声……”
齐锐已经平静下来,艳羡的看着林远声迈出列,这两位他知道,但因为都是外省的,没有打过交道,没想到转眼间,一个状元,一个榜眼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永元二十一年丙辰科殿试一甲第三名,齐锐……”
齐锐只觉得脑子一空,两耳嗡嗡直响,他有些尴尬的看了下周围,自己应该是太渴望了才幻听了,一甲那是全国前三,自己怎么可能?
“齐锐……”
……
齐锐站在状元榜眼身后,向头顶上那位九五之尊行礼,他余光扫过,只见年迈的天子坐在髹金漆云龙纹宝座上,身后则是七扇雕有云龙纹的髹金漆大屏风。两边文昭武穆赫然而立,他们三个初丁都在努力表现自己其实很坦然,很淡定,这种场面其实也一般般。
齐锐专注着听着莫思恒跟林远声的奏对,脑子飞速转,想着如果问到他这些问题,他应该如何回答,既不跟前头两人雷同,还要出彩,引得大家的注目,最好能给老皇帝留下点儿印象,他的前途可都在天子手上。
从听见他是一甲第三新科探花郎的时候,齐锐知道,自己再不需要低调,也无法再低调下去了,而且以他如今的身份,别说梁沅君,就是简宗颐,轻易也动不得他了,毕竟文武不同统属,大汉朝又是个文官地位要高于武官的地方。
“你叫齐锐?走近些朕瞧瞧,”齐锐一愣,忙收敛心神上前一步,“臣齐锐,见过陛下。”
永元帝打量了齐锐一会儿,冲离自己最近的首辅陈天然道,“殿试的时候,朕就一眼瞧见此子,当真是气宇轩昂,少年英伟,朕当时就想,今年的探花郎到了。”
这叫什么话?齐锐都要哭了,他是凭本事考进前三百的贡生,现在皇帝当众告诉大家,他这个探花是靠脸得的,而不是因为才学,这以后叫他怎么跟同年们相处嘛?
陈天然含笑看着如含了枚苦橄榄一样的齐锐,“怎么?齐探花看上去似有不平之意?”
给自己挖坑,齐锐拱手一礼,“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何况学生是陛下亲点的门生,学生只会感到荣耀,怎么会有不平?”
陈天然却不肯放过他,“可状元榜眼,甚至之后的传胪都会被认为是凭文章而来,你这个探花却被陛下称赞英伟,不觉得可惜?”
齐锐摇头,“学生会试时被老师取为第十一名,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才学,至于被陛下称赞英伟,在学生看来,比被赞才学更让学生得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学生生的英伟,是父母高堂的功劳,学生认为陛下不但是在赞学生,也是在赞学生的父母。”
哎哟,小嘴皮子还挺溜,不但告诉大家你是有真才实学的,还告诉大家,自己长的好是父母所生,别人比不来,而且还搞的自己跟个孝子似的,把皇上夸赞他的话,带到了自己父母身上。
永元帝却被齐锐哄的挺开心的,“说的好,朕又不是那等糊涂皇帝,国家的抡才大典,自然以文章人品为先,”但历来探花郎,皇帝们都愿意挑一个相貌出众的,不然夸官游街的时候,让百姓们以为朝廷的大臣们连个相貌出众的都没有?
他又端详了齐锐一下,当初殿试的时候,永元帝就一眼先看到了人群中的齐锐,除了他个子高之外,还因为他给永元帝一个熟悉的感觉,偏这种感觉就在嘴边,永元帝又说不出来,“你们替朕瞧瞧,齐锐生的是不是像谁啊?朕怎么觉得在哪儿见过?”
云有道是齐锐的座师,对他的底细最为了解,“回陛下,齐锐是京畿延平县人,朝中没有祖藉为延平的官员。”
幸亏齐锐是演员出身,被大家“虎视眈眈”也不觉得尴尬,但永元帝的话却叫他想起一件事来,前世书里提过的,齐锐生的不像亲生父母,更像老广宁侯梁怀乾,梁怀乾是永元帝没登基时的王府旧人,后来因助永元帝夺嫡有功,才被封为广宁侯,他下意识的往勋贵班子里望去,自己这个长相,别人认不出,梁勇还能认不出自己像他亲爹?
侍立在永元帝身边的大太监保成眼尖脑子也灵,被齐锐的目光提醒,一拍巴掌道,“陛下,奴婢想起来了!”
永元帝被耳边的尖声吓了一跳,“你个老杀才,想起来就说,一惊一乍的。”
保成赶紧跪了,“皇上恕罪,奴婢也是一时激动,皇上忘了,当初皇上龙游潜邸之时,奴婢跟梁将军最是要好不过,”
提起梁怀乾,保成脸上闪过一抹戚然,“奴婢看见下头的齐探花,怎么就像看见了梁将军年轻时候的样子?”
被保成一说,永元帝也想起来了,梁怀乾是他王府的侍卫统领,他年轻的时候爱武,恨不得能做大将军,亲自带兵远赴疆场跟鞑子一战,偏先帝对诸位皇子提防心重,他也只能守在王府里,看梁怀乾带着府里的侍卫们操练,“你这么一说,朕想来了,可不就是广宁侯么?”
这下广宁侯梁勇尴尬了,被一群人指着个年轻人说,“看,他长的多像你爹”是什么感觉?他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难道要对着个从来没见过的少年缅怀亡父?
可等他看清楚齐锐的时候,他也愣住了,他是武将,对朝廷的科举没多少兴趣,也不关注,这次也全程当陪衬来了,根本没注意一甲三个都是什么人,可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眼前的年轻人还真的跟自己父亲有几分肖似,尤其是他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就像小时候自己做错了事,父亲等他跟自己解释的时候一样,“这,”
“看来是真的像了,广宁侯都瞧愣了,”保成笑着凑趣,“梁侯爷,探花郎是不是跟侯府沾着亲呢?”
齐锐冲梁勇拱了拱手,才道,“学生家境清贫,父亲乃一乡间秀才,跟侯府并无因缘。”
梁家哪有姓齐的亲戚,梁勇深深的看了齐锐一眼,冲永元帝摇摇头,“臣也是第一次见齐探花。”
这样啊,永元帝心里多少有些遗憾,若是勋贵之家能出这么一颗读书种子,倒不失为一桩美事,但他也不好说让梁勇跟齐锐多亲近亲近,不然就跟骂他一样,“既是这样,那便算了。”
……
齐锐骑着高头大马跟在莫思恒跟林远声身后,但他清楚,整个京城百姓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他的身上,没办法,谁叫他生的好不说,关键还年轻,前头二位,一个四十,一个三十,前面两个簪花就像老黄瓜刷了绿漆,而自己簪花,真的就是人面桃花了,他看着身两侧汹涌的人群,躲闪着冲他飞来的手帕荷包,不时冲四周拱拱手,引得人群中的大姑娘小媳妇一阵尖叫,这让他不由暗叹,前世梦寐以求的待遇,没想到换了个时空居然得到了。
“那是探花郎,”
“长的可真俊啊,”
“这是最俊的一位探花郎了,不知道有没有娶亲?”
……
齐秀才带着孟氏几个也早早的等在了街上,看到人群中的儿子,齐秀才忍不住热泪长流,“中了,探花,我儿子是探花了。”
孟氏则是哈哈大笑,不时的指着渐渐向他们行来的夸官队伍,“瞧见没有,后头那个长的最俊,最年轻的,探花郎,我儿子,我的儿子!”
李娇鸾这会儿也顾不得害羞了,她扶着齐巧蕊的肩头踮着脚尖往前看,心道一会儿相公过来,能看到他们就好了。
要是他看到自己,不知道会不会跟她说一句话,让大家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
……
梁沅君站在汇百味的二楼上,目光阴沉的看着街上迤逦而行的夸官队伍,都不用下头人介绍,她一眼就认出了哪个是齐锐,怪不得田嬷嬷回来之后人跟霜打了一样,凭谁看到这样的齐锐,都会忍不住恐惶,即便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夫人,您快看,那个探花郎居然,居然,”
孤月突然扑到窗边,几乎把整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梁沅君循声望去,就见齐锐正在马上俯身,将手中的一朵鲜花递到一个女子手中,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脸,梁沅君依然可以感受到她的娇羞跟兴奋,“这是做什么?堂堂一甲进士,当街调戏民女?”
淡云耳朵灵,“不是的,我听见底下人说,那一家人是齐探花的亲人,他是把花给他的娘子,哎哟,这么俊俏的公子,居然已经成亲了!”
孤月激动的站不稳了,“我要是他的娘子,死了也甘心啊!”
他的妻子?梁沅君推开面前的窗子,想仔细看看齐锐家人的模样,确切的说,底下的是她的家人才对。
可惜她只看到一群背影,下头人太多,她连哪个是齐秀才都没有搞清楚。
“走吧,热闹看完了,咱们回去,”梁沅君所有的兴致都没有了,“先回侯府。”
……
林夫人看到女儿回来,有些意外,“你呀,今天街上人那么多,你身子又重,怎么又跑出来了?万一叫人冲撞了可怎么办?”
梁沅君疲惫的摇摇头,“我坐着护国公府的马车,谁敢冲撞我?弟弟呢?怎么没见他?”
听女儿问起儿子,林夫人笑道,“锟儿去西大营练兵去了,早知道你会回来,他一定不会出去的。”
“杜氏呢?怎么没见她?”梁沅君四下看了一眼,“她又不来母亲这里服侍?”
林夫人嗐了一声,女儿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儿有些过了,她怎么说也是出嫁女,怎么就跟弟媳不对付呢?“你祖母叫人传话,叫她陪着抹牌去了,以前有你在,你祖母不寂寞,幸亏现在有丽敏,不然我有得头疼呢。”
林夫人不喜欢抹牌听戏,以前有女儿,现在有儿媳,不然她这个儿媳还得每天过去陪着婆婆玩笑,更累人。
梁沅君不屑的撇嘴,“不是还有那几个的嘛,祖母就离不得她了?陪祖母有华娘跟芳娘不就够了?我看她们个顶个的精明,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林夫人只生了齐锐跟梁锟两个,广宁侯梁勇尚有一个庶子梁铬两个庶女梁华娘跟梁芳娘。
只是梁家极讲规矩,不论是庶子还是庶女,轻易都走不到薛老夫人跟前,但华娘跟芳娘年纪渐长,又看着梁沅君高嫁,带走了薛老夫人大笔的体己,便有样学样,寻着机会就跑到瑞福堂去表孝心。
林夫人儿女双全,儿子已经封了世子,媳妇也是从高门娶进来了,女儿呢,更是高嫁给了京城第一贵公子,以后是板上钉钉的国公夫人,这万事遂心,心也就宽了,并不打算苛待两个庶女,“我不耐烦看见她们,随她们便吧,你祖母又不糊涂,那些小妇养的再摇尾巴,也休想从她那里讨得好处去。”
薛老夫人有多精明梁沅君是清楚的,她叫丫鬟拿了靠枕垫在自己腰下,接过林夫人递过来的枣茶小口抿嘴,“不管怎么说,您才是弟妹的正经婆婆,隔着您跑去祖母那里献殷勤,终是她的不是,娘您可不能太宠她了,您看看我在国公府过的是什么日子?我那个婆婆,也不知道从哪个小门小户学的规矩,才成亲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