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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相能说什么?就是问一声出京的主意是谁给殿下出的,臣想不想跟着一道儿出去走走,”齐锐尽量将事情说的轻描淡写,“殿下可是要往静王府去?”
周世俍点点头,“母妃说她什么也不懂,叫我过去见见大皇兄,再问问他出门要准备什么,若是能有得用的人借我几个,就更好了。”
倒是会找人,齐锐点点头,“董嫔娘娘说的没错,静王殿下最疼您了,应该会帮你安排妥当的,至于要带什么,你听听王妃的意见,说起来,石王妃可是从云南到京城来的,几千里路只怕不是一般人走过的。”
周世俍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常到静王府缠着石王妃听她讲云南的风土人情,“你说的没错,而且皇嫂身边的管事们,也有常年云南京城两边跑的,我带上一个管保万事无虞。”
提到石王妃,周世俍情绪有些低落,“就是皇嫂这些日子似乎有心事,唉,我也不知道要不要问她,不是我不关心她,只是觉得凭我的本事,便是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周世俍低着头上了马车,“齐先生,你天天都在府里,可知道皇嫂是怎么了吗?”
周嵰身边有个挺八卦的小太监,小孩子没多少心眼儿,齐锐对人又和善,所以有的没的就跟齐锐唠上两句,齐锐对内院的事也算是多少有个了解,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静王想另纳乾西侯二小姐蒋珂为侧妃的事,让石王妃不快了。
但这样的事他不好跟周世俍说,“王妃每天要料理那么多的事、见那么多人,累了、不开心了都是常有的,你问了,她也未必会跟你说,说了,你也未必能解决,倒不如装不知道的好,没准儿过几日王妃就缓过来了呢?不若殿下这次南下的时候,多多为王妃跟小世子带些江南的风物回来,王妃知道您一直关心她,心里也会十分快慰的。”
“真的?这么简单?”不就是给嫂子还有侄子买东西嘛,就能叫人高兴?周世俍有些怀疑,“皇嫂好像不缺什么?”
“这不是缺不缺的问题,您帮人选东西的时候,心里肯定会想着那个人,想她会不会喜欢这件东西,”齐锐循循善诱,“不止是王妃,董嫔娘娘那里,殿下也要多带一些,不一定十分贵重,关键是一份心意,许多时候心意要比金银可贵的多,对了,还有陈小姐,你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您若是出门还想着给她带东西,陈小姐一定会十分感动的,这小两口嘛,你关心我,我惦记你,感情自然就越来越好了。”
周世俍被齐锐最后几句话说的红了脸,但还是默默的将齐锐的话记在心里,“那我回去就拟个名单出来。”
他要给带东西的人还挺不少的,“到时候我一样样亲自去挑。”虽然他是观风使,但是皇帝还另任命了一位副使,周世俍已经想好了,少说多听,自己开眼界比什么都重要。
……
勇毅侯的案子在刑部足足审了半个多月,才算是以“查无实据”为由,将人给放了回来,同样被放出来的,还有兰侧妃的父亲,辽东总兵兰怀恩。
没想到根本没有什么交情的两个人,在牢里却成了难友,兰怀恩看着才半个月,就被折磨的憔悴不堪一副老态的勇毅侯,心下微叹,他冲被家人抱上马车的勇毅侯拱了拱手,“罗兄还请保重,待你痊愈了,兰某再与你长谈。”
敏王早早的等在刑部门口了,看到兰总后在送勇毅侯,他走到罗家的马车前,“侯爷有礼了,是小王无能,让侯爷跟兰总兵无辜被牵连,”他轻叹一声,冲罗家的马车长揖到地,“小王给侯爷赔礼了。”
勇毅侯早就在牢里把事情想清楚了,他之所以会被陷害,说白了还是因为他答应了女儿跟静王的婚事。
而在自己被关进刑部大牢的时候,做为女婿的静王,却只匆匆露了一面,说了几句清者自清,让自己不要担心的话,便再没有消息。
勇毅侯世子过来探监的时候,也含糊的抱怨,静王全无半点情分,根本没把罗家这门姻亲当回事!这些都让勇毅侯寒心不已,但他现在身体毁了,又丢了差使,这些不满也只能咽到肚子里,面上不敢流露半分。
“王爷不必如此,臣跟兰大人都是受了无妄之灾,只可惜臣的身子毁了,再不能为国尽忠。”
勇毅侯是悍将,但他除了上战场之外,就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女色上更是全无顾忌,身体底子早就被掏空了,刑部大牢又阴又潮,加上心中郁郁,没几日他就在里头病倒了,虽然也有大夫来看,但大牢里怎么能跟家里相比?等放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毁的差不多了。
想到一员大将居然成了这副模样,兰怀恩也有些兔死狐悲,“莫要说这种丧气的话,回家好好调理,用不了一个月,又是一条好汉!”
勇毅侯身体毁了的消息敏王在府里也听说了,这让他扼腕不已,不然这倒是个拉拢他的绝好机会,不过现在不需要了,“侯爷慢走,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只管来王府寻孤,能帮忙的孤一定尽力。”
……
石王妃看着安然坐在府中的静王,“臣妾听说勇毅侯无事了,殿下不过去看看?”
静王摇摇头,“他今天才从大牢里出来,家里肯定乱成一团,哪有功夫见孤?还是等两天孤再去吧,唉,说起来也是孤考虑不周,才连累了他。”
石王妃一哂,一边说是自己连累了勇毅侯,一边却在苦思怎么摆脱罗家的婚事,她真是越来越不愿意看见自己的丈夫了,“殿下准备怎么跟勇毅侯说?您这会儿退婚,只怕有落井下石之嫌啊!其实乾西侯那里,臣妾可以去见一见蒋二小姐的,虽然不能给她侧妃的名份,但臣妾可以跟她保证,她到王府之后,所有的待遇跟侧妃一样。”
静王这些日子又陆续见过蒋珂几次,他对蒋珂真是越见越满意,这位蒋二小姐不但像石王妃一样聪慧能干,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因为经常出府料理家里的生意的缘故,她的见识也不是内宅女子们能比的,便是朝廷的局势,也说的头头是道,这让静王对她是越发的势在必得,而且还想以自己所能给的最隆重的礼仪来迎娶她,“待遇这些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她又不是爱争竞这些的人,而且你便是给了她王妃的待遇,在外人眼里,她依然是静王府的夫人,而不是侧妃,侧妃是上玉碟的,你也知道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石王妃默然看着愁眉不展的静王,她有些不认得眼前这个男人了,这些年的苦心筹谋居然敌不过一个女人?“殿下,如今最重要的是你的大事,这些细枝末节蒋二小姐若是真心待您,是不会计较的。”
“孤知道她不计较,但她越是不计较,孤越是不愿意委屈她,”静王不耐烦的瞪了石王妃一眼,自己这个妻子真是越为越不懂他的心了,“而且蒋家对孤的大业有极大的助益,珂儿说了,她外家会站在孤这边的!”
做大事哪里不需要银子?有了蒋珂这个摇钱树,他就不用像敏王跟安王那样,为了敛财赔上名声了。
石王妃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这个时候罗侯是不会心甘情愿退了这门亲事的,而且册立罗小姐为静王侧妃,您难道要为蒋小姐惹皇上不开心?”
“孤听说罗侯病的不轻,就是龙夫人,好像也卧病在床……”静王幽幽道,“孤这个人好像命格太重,不是一般女人可以经得住的。”
石王妃再也听不下去了,霍然起身,“殿下!勇毅侯曾在山西为抗击鞑子身中数箭!罗家几代人都死在沙场上!”
石王妃出身英国公府,石家人为了大汉的天下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每一个石家男儿都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可静王说的是什么?
为了自己的一点儿私心,就可以让为朝廷为百姓洒过热血的将军去死?石王妃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静王不悦的看着石王妃,“你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蒋珂吗?值得你如此?孤便是再厚待她,她还能越过你去?孤知道你是个贤德人,才跟你商量,你发火给谁看?”
石王妃冷冷一笑,冲静王裣衽一礼,“是臣妾失了礼数,不过殿下看错臣妾了,臣妾没有殿下以为的那么贤德,该说的臣妾都说了,您是臣妾的天,您要做什么,臣妾一个内宅女子怎好置喙?臣妾告退。”
说完不等静王说话,石王妃便转身而去。
第95章
齐锐当天就听说了静王跟王妃起了争执的事; 不过这次不是小太监多嘴,而是周嵰跟他说的; 小孩子敏感的很,父母的情绪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被齐锐轻言细语的问了几句; 便什么都跟他说了。
周嵰年纪小; 石王妃规矩又大,因此他也没有听清楚父母在说什么; 但捕捉到的几个字已经让齐锐大概猜出什么事了,他强忍着激动之情安抚好周嵰; 告诉他这些都是小事,大人们可以很好的解决; 而他只需要把今天的作业做完,就可以跟着跟着几个玩伴去教鹦鹉学话了,周嵰立时便开心起来,高高兴兴的写作业去了。
等检查完周嵰的作业,放了学,齐锐便径直往广宁侯府去了,静王对他出入广宁侯府是十分支持的,齐锐也知道; 静王对广宁侯世子之位还是很在意的; 若不是他一再表示自己对那个位子没兴趣,静王真的会撸袖子上阵,帮他把世子之位给抢回来; 当然最好能把五城兵马司的指挥权也抢到自己手里。
薛老夫人已经等着齐锐了,不等齐锐跟她说什么,她一指椅子,“快坐下,我这心里跟压了块石头一样,”她抚着胸口,“锐儿,这次怕是真的要出事了!”
薛老夫人在齐锐眼里可以说是深不可测的,他有时候很佩服自己这位老祖母了,几十年的风雨已经将她历练的看什么都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出什么事了?”
薛老夫人示意鲁嬷嬷站到门外,才压低声音道,“我觉得安王好像等不及了!”
“是侯爷跟您说的?”罗勇虽然蠢了点儿,但他手里有五城兵马司,一旦乱起来,整个京城的治安都在他手里呢,齐锐挺直身子,“您知道多少?”
“你那个没脑子的爹看着不爱说话跟个闷葫芦似的,其实七情上面藏不住心事,他还有个爱说梦话的毛病,”
薛老夫人眼瞧着儿子这些日子从安王府回来,都是心事重重的,干脆将芳娘的生母叫了过来,命她想办法将梁勇给灌醉了,引他将实话给说了,没想到却听到这么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我叫人将娟姨娘看住了,面儿也装没事人,只是安王若真是要动手,梁家该怎么办?”
广宁侯只要参与,就注定脱不了关系,“京城有陆韶在,哪是周世润一个小毛孩子可以动得了的?五城兵马司也不是他一个指挥使,还有五军营,真以为是简家的天下?当皇上是摆设不成?”
薛老夫人都快被安王给气死了,不想活了自己拎刀冲上金銮殿,连累她儿子做什么?
齐锐想的却是另一层,原著里没有弑君的戏,完全是两虎相斗,结果静王带着圣旨跟陈天然云有道横空出世,成了最后的赢家,“那个陆韶是什么人?我好像不怎么听到他的名字。”
“他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不然也不会把皇城的禁军都交到他手里,安王再能耐,也不可能买动他的,”薛老夫人摇摇头,“他们打的主意,应该是宫里由刘贵妃下手,宫外则是五军营跟五城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