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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还真是好心肠,”陈王妃看了眼腕上的绞丝金镯,冲身边的姑姑道,“你回去将家里之前送来的白玉观音请到泉音姑娘那里去。”
她笑着向石刘二人解释; “我们王爷是个菩萨心肠,肯定是见泉音姑娘才华出众,不忍她一直陷于风尘之中,才会想应了湖光的请托,唉,只没想到,泉音倒是个有心的……”
这又是带着李娇鸾去戏舫,又是将李娇鸾留在身边坐,陈王妃打的主意刘王妃已经猜出八/九,只没想到泉音的态度出人意表,“风尘女能像她这样的,也不多见,我还以为她会顺水人情在席上择一个少年新贵呢!”
刘王妃觉得泉音有点儿傻,放着现成的大道不走,非要去修什么来生,但两个嫂子已经表示了,她也不能示弱, “回头将我库里的紫檀七宝条屏给泉音姑娘送去,算是她脱离苦海的贺礼。”
三位王妃都发了话,在场的夫人太太们,无不有所表示,一时之间,画舫中又是一番热闹。
……
戏舫之中得了消息的吴娘子已经哭成泪人一般,她一看到湖光下船,直接冲过去一掌掴在她的脸上,“你这个贱蹄子,泉音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这么害她?你也不想想,没有泉音,哪有咱们凤鸣楼的今日?哪有你的风光?”
湖光也没想到泉音会当众出家,在船上她已经劝了泉音好久,本想回来之后,再让吴娘子好好劝劝她呢,没想到却被兜头打了一巴掌,“你干什么?我也是为泉音好,你光想着让她给你挣钱,也不看看她多大了?还能再唱几年?等到年纪老大,将来可要靠谁去?”
“呸,她要靠谁用不着你操心!难不成我吴柳娘是无情无义之人,连碗饭都不给她?在楼里当个教习,也比去庵堂里吃斋念佛的强!”吴娘子要被湖□□死了,“现在好了,你帮她帮的好啊,直接将人帮成姑子了,我跟泉音是不是还得谢谢娘娘你的提携啊?”
湖光跺脚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是泉音不知道好歹,我之前跟王爷都说好了,只要她说她想跟齐翰林,王爷便亲自帮着说和,到时候她不就堂堂正正的给齐翰林做妾了?有王爷的面子,便是到了齐家,李太太又怎么敢为难她?”
“都别吵了,这里是王府,不嫌丢人么?”泉音径直走到后舱卸妆,她将头上的铳环一件件去下丢在妆匣里,“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三番五次告诉过你,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你可曾听过我一句?王爷出面说和,你觉得齐先生是任人左右的人?他跟李太太患难夫妻,便是不好当面驳了王爷的面子,将我带回去,我的日子就好过了?只怕也不会比庵堂里强多少?”
吴娘子狠狠的瞪了湖光一眼,一把将她推到舱里,“你别以为你攀上王爷就得意了,我还没听说过哪家王府里有窑姐儿的姬妾呢,只要你的卖身契一天还在老娘手里,老娘就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凤鸣楼没有湖光,随便挑一个就可以给泉音配戏,但没了泉音,叫她找谁演杨太真薛湘灵去?好不容易自己的生意才独占鳌头,吴娘子还没有得意多久呢,就叫湖光给毁了,“快收拾东西,咱们回去!”
吴娘子等湖光将行头摘了,上去将首饰匣子给锁好往怀里一抱,“春儿燕儿,把湖光姑娘给我看好喽,从今儿起,她在楼里养病!”
湖光没想到吴娘子会跟自己翻脸,“你敢,你做什么?我告诉王爷去。”
“呸,你想告诉王爷,那我,我这就把你给王爷送过去,你的赎身银子我只当孝敬王爷了,”湖光的积蓄全在,凤鸣楼呢,吴娘子立马就打了将人扔给敏王,自己端了她的珍藏的主意,“去,将湖光姑娘送到她常住的院子,这不是老规矩了,咱们大伙儿回去,湖光姑娘要留几天的。”
湖光立马明白了吴娘子的打算,“妈妈,你竟然要害我?泉音,你也不管管?”
泉音站起身,冷冷的看着湖光,“我一个马上要断尽尘缘的人,管不了旁人的俗事,你好自为之吧。”
……
梅氏跟李娇鸾一上车,就长舒一口气靠在车壁上,“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李娇鸾从戏舫回来就被留在几位王妃身边,梅氏根本没机会问她当时的情景,“兰侧妃怎么就突然病了?”
李娇鸾也不瞒她,把戏舫上的事跟梅氏说了,“我也是被一股气顶着,她欺人太甚了,现在想想,她们是有备而来的。”
梅氏道,“确实如此,先叫你去见泉音,再有湖光为泉音求终身,他们是想把泉音送到齐翰林身边。”
“所以我挺感激泉音的,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她,”想到泉音最终要落发,李娇鸾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不瞒姐姐,如果当时泉音顺着他们的心意来,我一定会恨她的,但她宁愿出家也不肯就范,我又有些愧疚,是不是我太过妒忌了?”
梅氏拍了拍李娇鸾,“齐翰林平日是什么意思?可曾在你跟前提过泉音?算了,不论他们两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事儿跟你都没有关系,说句大白话,咱们做女人的,男人若真要往家里纳妾,咱们也拦不住不是?”
李娇鸾觉得梅氏误会齐锐了,“相公从来没有提过泉音,我信得过他,只是这事来的太突然的,若是之前就有消息的话,大家商量好了,先将泉音接到家里,以后再求别的路也是可以的。”
“傻不傻呀你?先接到家里,请神容易送神难,那么个大美人成天在家里晃着,你难道在时时盯着他们?我可告诉你,不管泉音是不是可怜,今天的事就此揭过,大家也没有证据说湖光想为泉音求的就是齐翰林,你们就当没这回事,回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去,”梅氏生怕李娇鸾犯傻,泉音为了不连累齐锐,宁愿出家,这种牺牲是个人都会动容,若是李娇鸾心软给他们留一点儿缝隙,说不定泉音就能登堂入室,“记住了?”
……
齐锐是在三天后去的凤鸣楼,从泉音要出家的消息传开,《锁麟囊》或成绝唱,包下凤鸣楼宴客听戏的帖子就没有断过,吴娘子怎么舍得不捞足最后一笔,不但包银翻倍,连演出都排满了整月。
齐锐也是足足在后台等了散戏,才见到还没有卸妆的泉音。
吴娘子见泉音过来,陪笑道,“翰林爷千万别见怪,我们泉音姑娘这阵子累的要快倒嗓了,可是下帖子的人家太多了,咱们谁也得罪不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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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锐冷冷一笑,“吴娘子的苦处我也了解,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会儿包场的客人多,也不过是因着泉音姑娘要走了的缘故,但若是你们这么一场一场的唱下去,叫人以为凤鸣楼是要以泉音为噱头敛财,只怕香的也成了臭的,娘子,泉音跳出三界外,你可是还要在京城里行走的。”
吴娘子被齐锐的话臊的额间见汗,“翰林爷误会了,奴家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湖光去了王府便不舍得回来,她倒好说,可泉音却是我们楼里的头牌也是台柱,她这一走,奴家真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之前的风光,总得借着这个机会,多让她带带下头小的,唉,像泉音这样的名角儿,那是百年不出的,”吴娘子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眼眶也红了,“奴家也是没办法了。”
泉音不想看吴娘子做作,“妈妈您去歇着吧,我跟齐公子说几句话。”
“哼,说的好像自己是为了凤鸣楼的传承一样,”吴娘子一走,齐锐冷笑一声,“你也是心太软了,既是敏王殿下发过话了,干脆就找间庵堂躲清静去,何必惯这些吸血虫?”
泉音在窗边坐了,“公子请坐吧,怎么说妈妈也教养我多年,我跟着她也没有吃过太多的苦,左右要走了,算是给楼里最后一点儿回报吧,妈妈说的也没错,下头的妹妹们一时半会儿根本挑不起大梁,凤鸣楼的繁华也就这半月之间了。”
泉音宁愿出家也不愿意给他找麻烦,齐锐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今天我来是谢谢你的,其实也是我连累了你。”
“我还没有谢谢公子成就之恩呢,若没有公子,我泉音于京城的人来说,不过是昨日黄花,只怕要不了三年,便没人再会想起,凤鸣楼曾有一个叫泉音的人,但有了公子,便是我此生青灯古佛,只要提起京戏,谁也忘不了曾经有一个叫泉音的旦角,她的戏压得过落玉笙,是京城中的头一份儿。”
“公子也不必为我出家而感到愧疚,我从来没想过要从良,更没想过给公子做妾,出家于我来说,反而是最好的选择,”泉音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公子可能不了解我,于我来说,名声倒比眼前的浮华更重要,公子想想以后人家会怎么说我呢?”
名妓、名角,声名最盛的时候毅然出家?自古来比起寡/妇失贞,大家更愿意接受的是妓/女从良,以后泉音的名字,只怕真的会被人永远的记住了。
“这真的是你所求的?”
泉音浅浅一笑,“这是目前我能选的最好的一条路了,不是么?而且公子应该替我庆幸,我还有机会自己选。”
齐锐给泉音的,也只有佩服欣赏了,“那有没有我可以帮你的?”
泉音也不跟齐锐客气,“我要去的庵堂静王妃娘娘已经帮我挑好了,相信在那里,不会有人来搅扰我的,只是即便是佛门清静地,恐怕也难真的远离红尘,泉音有一些积蓄,不知道公子能不能帮我带出去?”
泉音并没有给齐锐杜十娘那样的“百宝箱”,她只是将一袋子珠宝跟银票交给了齐锐,“王妃跟各府夫人赏我的,吴娘子自然不敢强留,至于其他的,就当我自赎自身了,交给你的这些,足够我后半生的生活了。”
齐锐将袋子塞到袖中,“你放心吧,等你安顿好了,我就娇鸾将这些东西给你送去,你这样的安排再妥当不过了,钱是人的胆,一个女人若是没有银子傍身,在哪儿都休想安逸的,只是财不露白,该藏好的还是得藏好才行。”
……
齐锐辞别泉音刚要出门,就见一顶小轿落在了角门处,湖光沉着脸从轿里出来,“哟,真是稀客,齐翰林怎么来了?”
“我来给泉音姑娘送行,”齐锐看见湖光,同样没有好脸色,虽然遁入空门也不失为一条去路,但自愿跟被逼,却是两个概念,而造成泉音这种被动局面的,却是湖光的自以为是。
“送行?你当初若肯收留我姐姐,她何止于要当姑子去?现在来送行,虚伪!”湖光在王府三天,根本没见到敏王,而且她住在院子里的下人,也被陈王妃调走的只剩下一个老妪跟一个不知事的小丫鬟,湖光知道人家是这送客的,一怒之下,叫了轿子回凤鸣楼来了。
齐锐好笑的看着一脸愤愤的湖光,“现在最没有资格说话的,就是你吧?你若真的是为泉音好,为什么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你才是将她逼到绝境的真凶,贼喊捉贼有意思么?”
“你胡说,我不过是看着她对你一片痴心,想要借王爷之力成全她,我是为她好,”湖光根本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分明就是你,你若对她有一点儿怜惜之心,当时就应该起身求敏王殿下成全你们!”
“如果我对她有意,还用得着别人成全?泉音都看得清的事,你为什么苦苦纠缠?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家庭来成全你们的所谓‘成全’?”齐锐一甩手,“跟你这种冥顽不灵的人说不通道理,罢了,你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