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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伤害了周萋画,
荷包还带着姬凌宜的体温,这足以想象的出,姬凌宜对此有多慎重。
宋云峥打开荷包,在花瓣的包裹下,一个小小的纸团,他用手恁出,小心翼翼地打开,这纸团竟然是一条纸,纸上的字迹娟秀、工整,写着四句诗:“珠圆秋光冷,沉屏扑流萤。玉阶凉如水,陨落织女星。”
听着宋云峥轻轻的朗读,姬凌宜的胸腔又翻山倒海地疼痛起来,她瞪着没有光泽的眼睛,她的话还没说,她不能昏倒。
“啊……”姬凌宜大口舒气。
“这诗……”宋云峥倒也见过陈成玉的笔迹,还是很多年前在母亲的书房里,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他模糊的记忆,让他不敢确定这算不算陈成玉所写。
姬凌宜知道宋云峥的怀疑,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考虑那么多,“这是信的一部分,其余的让我撕了!”
陈成玉在这封写给姬凌宜的信里,就写了一个内容,有人要杀她,那人允许她把自己的死讯传达出去,但不允许她说出是谁。否则的话,整个项顶侯府都要跟着倒霉,信的末端就是这首诗,说的是,秋夜虽冷,萤火虫却在草中嬉戏,一男一女坐在冰冷的台阶上。看着织女星陨落。
织女星。是陈成玉的自比,暗示她要死了。
乍然拿到这封信,姬凌宜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自己丈夫。周玄毅除掉周午煜一门,心思由来已久,但姬凌宜又不敢确定,自己的推测。于是,她就把信毁掉。将这首诗留下。
正是这封算不得求救信的信,让姬凌宜对陈成玉的死更加内疚,她尽可能的保护周萋画,但现在。她性命攸关时,却无能无力。
直到今天,项顶侯府因周大郎生母是陶婉儿的事。被抄了家。
“那首诗,是首藏头诗。珠沉玉陨,玉,便是成玉,而那个珠……咳咳,啊……”她喘不上起来了,“是林珠儿!”
珠沉玉陨!果然!
陈成玉是说,林珠儿要杀她!
确切地说,林珠儿已经杀了她!
那……
宋云峥明白姬凌宜什么意思了,一个有着杀妻之恨的人,怎么会跟仇人合作。
“多谢!”宋云峥朝幔帐内的姬凌宜一抱拳,“我这就去调查!”
宋云峥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身后幔帐里的姬凌宜,有用她强大的意志力平复了下来,身后的安静,让宋云峥猝然安静,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只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林珠儿的事!”
陶婉儿是谁,估计京城的子民众所周知。
而林珠儿是谁,估计也就在今天,项顶侯府被抄家时,才有人知道这个陌生的名字吧。
宋云峥的问题,一下子击中姬凌宜的心脏,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一下,整颗心皱在一起,心里的痛苦,比*的折磨还要痛苦。
她是怎么知道陶婉儿是林珠儿的呢?是因为周驰!
就在刚刚,周驰特意跑来,将项顶侯里同痛卖国的事,告诉她。
“母后,画儿妹妹她要死了,你要救她!”周驰趴在床榻下,“现在只有那宋云峥能日行千里,只有他能去大靖找到那陶婉儿,说明真相啊!”
“母后,你跟宋云峥认错,让他去救画儿妹妹!”
“母后,你跟宋云峥认错,让他去救画儿妹妹!”……
周驰的声声切切,响彻耳旁,姬凌宜却痛得无法呼吸了。
她宠爱的儿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要求自己去做这种事,这就宛如一把刀,狠狠地戳中姬凌宜的心。
这么多年来,因为周长治的不争气,姬凌宜一直为他操持着。
她的生命已经处在弥留之际,推她往黄泉路上走的却是周驰。
他要自己将死之人去道歉,去求宋云峥。
周驰走后,她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平复自己的心情,是啊,她要死了,还能给她的儿子们做多少事呢。
于是,她让周祐琨请来了宋云峥。
只是当宋云峥问这个问题时,她没有勇气回答。
姬凌宜沉默了。
良久后,她长叹了一口气,收起悲伤,用她微弱地气息说道:“宋云峥,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姬凌宜的躲闪,让他意识到刚刚自己的问题,对这个要强女人来说是困难的,他有那么一点点可怜姬凌宜,“请说!”
“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我有三个儿子,无论他们谁日后登基,我求你能保护好剩余的两个!”姬凌宜哽咽着。
苏宁眉跟周长治已经很久没来看她了,周驰却越发春风得意起来,所有人都故意瞒着她,但她能感觉的到,她的这两个儿子出事了。
“求你,我不想看到他们手足相残!”姬凌宜的嘴唇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上上下下剧烈的抖动着。
宋云峥突然不知说什么了,他深吸一口气,“你又如何确定,登基的会是你的儿子?”
姬凌宜的手用力一抓被子,瞳孔骤然放大,她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呢喃道,“若是你,我也认了,只要他们平安!”
宋云峥的心,一下子被触动了,他记起了他的母亲在郡公府出事前,给他写的最后一封信:吾儿安平,母心无牵挂!
“好,我答应!”宋云峥笃定出声。
身后的姬凌宜,彻底没了声音。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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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 关押
这不是周萋画第一次进监狱,却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进监狱。
男眷、女眷分开关押,主子、下人也分开关,孩子跟着女人,年氏、刘氏还有方徳昭被关在一起,陈成璧、启儿还有周萋画在一个监里。
陈成璧的肚子已经快五个月了,高高的耸着,起立坐下都很不方便,条件太过艰苦,周萋画一人忙活不来,启儿像个小大人似的跟着打下手。
“四姐姐,春果呢!”陈成璧躺下后,启儿便移动身子到周萋画身边,好奇的询问,“我今天没看到她呢!”
春果这几天忙着办理医馆的手续,不在侯府里,躲过了一劫,况且,她户籍也不属于项顶侯府,就算在场,也迟早会放出去。
“春果,她在外面等咱们呢!”周萋画安慰,“晚上她准备启儿喜欢吃的栗子糕!”
“真的吗?太好了!”启儿拍手叫好,“四姐姐,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啊!我们又没有犯错!”启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乌漆麻黑的监牢,不解地问道。
“他们没有关我们啊,而是在跟我们做游戏!”她指指陈成璧,“要不然璧姨娘岂会这么快就睡着了!”
“做游戏,哪有他们这种做游戏的,我都快饿死了!”启儿小嘴嘟着,“春果怎么还不来,我都快饿死!”他拍拍自己的小肚子表示很饿。
大家被关押时还不到午时,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监牢里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太阳,只能通过看守人员换班的时间来推算。
看守人员的换班时间跟坊门关闭的时间是一样的都在酉时,他们已经换班有段时间了,油灯也点起来了。现在肯定天黑了。
“快了,你也知道春果做事比较随性!”周萋画伸手搭在启儿的肩膀上,将他往自己身前拉了一下。
牢笼里突然亮堂起来,一个挺壮硕的女人,挑着灯笼,从牢笼与牢笼中间的缝隙里走来。
“四姐姐,有人来了!”启儿擎起小脑袋。小声嘀咕。
周萋画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女人太过臃肿,每走一步就气喘吁吁,黑色的差役服让她看上去像一座巍峨的山。腰上挂着一串钥匙,走动中发出滴里当啷的声音。
昏暗的灯光将她浮肿的身体的影子放大,投在牢笼里,黑压压的让人不寒而栗。
启儿立刻钻进周萋画怀里。“四姐姐,我害怕!”
“别怕。有我呢!”周萋画揽住他,低声安慰。
女人走动的声音越来越近,最近直接停在了关押周萋画的牢笼面前,她把挂在腰上的钥匙拿起。把弄一下,找到合适的钥匙,打开了牢门。“那个小郎君,出来!”
她伸出手指。指着启儿。
胖女人的脑袋比大西瓜还有大,牙齿还掉了一颗,一说话露出黑洞洞,灯笼放在身前,从启儿这个角度看去,又是逆光,一下子把启儿吓哭了,但他又不敢哭,抿嘴抑制着。
周萋画将启儿拉到自己身后,抬头看着女人,“怎么回事?”
她担心把陈成璧吵醒,声音压得很低。
“卫侍郎要问话小郎君!”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在周萋画压下声音时,她的声音也压低。
卫侍郎?是卫柏栋吗?
他虽为太子门生,伶睿也是他送进宫的,前段时间的时间,颇受影响,但他也不知就怎样跟六皇子扯上了关系,愣是没被波及。
一想到可能与秦王在身后周旋,周萋画就莫名冒出一身冷汗,当年秦王政变,父亲可是一马当先,若是瞅准这个机会,怕是没等皇上下手,侯府众人已遭毒手了。
“必须要去吗?”周萋画反问。
“必须!”女人回答。
周萋画静思片刻,便起身报起了启儿,当她走到女人面前时,却被制止了,“四娘子,只要小郎君一人!”
离着这么近,启儿把这胖女差看得清清楚楚,她张口说话,这牙齿好似能把人吃掉,启儿忍不住“哇”得一声哭出声来。
这下惊醒了在角落里睡觉的陈成璧,她起身时,衣料与杂草摩擦的声音,让跟胖女人正用眼神对质的周萋画注意到她。
周萋画抱住启儿,缓缓后退,“你不要动,没事!”
胖女人则趁机抬了抬灯笼。
“她要带启儿去问话吗?”陈成璧听从周萋画所说的,躺着。
周萋画没说话,反倒那女人开口了,“是,我保证小郎君回来!”
“那,四娘子,让她带走启儿郎吧!”陈成璧开口,她看着周萋画,像是可以确定什么似的点点头。
周萋画上上下下打量着胖女人,她的手掌很厚,虎口位置有厚厚的茧子,是个练武的人。
回望陈成璧,见她用很肯定的眼神看着自己,又低头看看抽泣的启儿,“启儿,你想吃东西吗?想吃的话,就必须跟这位娘子走一遭!”她将下巴抵在启儿的额头,溺爱地说道,“有勇气去吗?”
“我,我会死吗?”启儿哽咽着。
“当然不会,只是去问几个问题,就像咱们平时说话那样……”她伏在他的耳旁,压低声音道,“你乖乖回答,回来就能有好吃的了!”
启儿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周萋画,周萋画再次用力点点头。
“好吧,可是我好饿,我没有力气走路!”启儿的情绪慢慢平复,他两支胳膊环抱住周萋画的脖子,有点撒娇道,此时的他又累又饿,能控制好情绪,已经是一个四五岁小孩很厉害的表现了。
“这样好吧,让这位娘子抱你去,你看怎么样?”通过刚刚陈成璧的反应,周萋画已经确定她是认识这个胖女人的,胖女人绝非恶人。
“可以吗?”启儿眯着眼睛看胖女人。
“可以哦……”周萋画压扁嗓子用娃娃音说话,并再次靠近胖女人,然后把启儿递了过去。
胖女人竟然接了,“四娘子请放心,小郎君定会安然无恙而归!”
她很强壮,单手抱着启儿,另一支手,很迅速地拦住锁牢笼的铁笼,而后她退后,单手就重新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