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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女儿又开始跟以前一样萌发了对探案的热情,周午煜顿时觉得,到了必须把女儿接回来的时候了。
周午煜看向黄玉郎,道,“黄刺史,安夫人所言确有可取之处,四娘的确久居外郊,的确有失贵女风范!某正想着过些时日将四娘接回府……”
“周都护,你确定你把周四娘接回府,就能教导出个正经娘子!”一记明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周午煜的话。
一直以旁观者身份呆在一旁看热闹的秦简,突然开了口。
周萋画循着声音看去,就见周午煜跟黄玉郎几乎同时后退一步,随着秦简迈步从仆役身后走出,两人竟然同时弯腰施礼。
秦简右臂微曲放在腹前,走动中带着风,那银质面具下的眼眸透着一股锐气,举手投足中带着一股压迫人的气势,但这些在周萋画眼里,却都抵不过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带来的嘲讽。
说我不正经!
这三个字放在哪个娘子身上都足以压垮任何的名誉跟地位!
更让周萋画没想到的是,这三个字还是从秦简嘴里说出来的,想着自己深夜为其熬药、治伤,这些行为虽不是一个贵女应做的,却也不应换来“不正经”三个字。
周萋画抿着嘴,拉着衣袖,垂首看着自己足尖,心中暗暗发狠,秦简啊,秦简,你果真是个白眼狼!
秦简眼眸扫过周萋画,看她将头垂下,便知刚刚自己这句话有点严重,立刻说道,“周四娘生活在外郊不假,可这卫娘子可是生活在侯府里!”
一听秦简忽然将话题转向了卫琳缃,周萋画猝然抬起头,就见秦简,嘴角上扬,眼睛尽是傲然。
周萋画心一惊,秦简刚刚那话真正的目标要是卫琳缃!
看到周萋画这般反应,秦简甚是欣慰,他转身看向卫琳缃,“某知,京城卫家可是书香门第,卫娘子又素有京城第一淑之称,可在项顶侯府生活这段时间,卫娘子的所作所为可有失‘京城第一淑’的美誉啊!”
“正如刚刚周四娘所言,卫娘子如此抛头露面,面见男子,虽然京城无此风俗,但入其俗,从其令,亦是女子之德,此为第一失!”
“卫娘子作客刺史府,却擅自四处奔走,有失客人之德,此为第二失!”
“明明知道自家姐妹身处尴尬与误解,卫娘子首先做的不是解围,而是拐弯抹角地将污点夸大,此为第三失!”
说完卫琳缃今日犯得三个错误后,秦简看向周午煜,“某深知,卫娘子在京城品行淑德都是京城女子的楷模,到了洛城,进了侯府,淑德尽失,周都护敢保证周四娘回了府就能变得贤德淑良?”
秦简的这番话,猛然听上去是在用卫琳缃的失德指证就算周萋画回到侯府也有可能培养不起贵女的品行,但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就能听出,这话的矛头对准的是卫琳缃。
秦简继续说道,“周都护,现如今卫家蒙难,卫娘子贵为卫府嫡长女,卫侍郎将女儿托付给你,这般信任,如今看来,周都护于礼于情都有所辜负啊!”卫琳缃之父卫柏栋,字端兰,官居黃门侍郎,盛元八年因误传诏令被弹劾,廷杖一百流放临疆,盛元十年其妻周灵莲病逝,卫柏栋书信于周午煜,望其代为照顾女儿。
听到秦简的指责,周午煜连连作揖,“是,是,秦义士所言极是!某定先树立府内风气!”
听周午煜这般表态,秦简却没有回礼,而是直接踱步走到周萋画面前,弯腰拿起周萋画放在地上的匣子,伸手递到周萋画手里,略有指责道,“一未出阁的娘子,如此抛头露面的确不好!”
秦简的声音不再有调侃,而是难得的慎重与尊敬。
周萋画手拿勘察匣子愣住,隔着皂纱仔细打量着秦简,秦简察觉后却只是微微一笑,“听闻周四娘将与董四郎有婚约,且不可因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误了这种姻缘,被某些居心叵测之人钻了漏洞!”
秦简这是在规劝自己以后少参合凶杀案也好,讽刺卫琳缃惦记着董庸也罢,这番话入了周萋画的耳,却如针扎一般刺了她一下。
秦简见周萋画的鼻头一酸,很想说点什么,周萋画却丝毫不却只是盈盈一施礼,“多谢,秦义士相劝!”
秦简没有再跟周萋画说话,而是他转身朝周午煜、黄玉郎一作揖,“秦某人还有其他事,暂且别过,后会有期!”
而后甩袖,大步沿着回廊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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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父女
更新时间2015…2…7 19:05:34 字数:2231
直到秦简彻底看不到了踪影,周午煜这才调转身体,他看一眼带着幂篱的女儿,又看一眼没有遮颜的外甥女,悠然叹了一口气,对卫琳缃身后的侍婢,道,“还不快扶你家娘子回府!”
呵斥之情跃然于面上。
卫琳缃岂能甘心精心设计的戏曲就这样终结,她蓦然抬头,刚唤了一声“舅舅”,却正对上周午煜那不可退让的眼神,悻悻然垂下头,“舅舅息怒,缃儿这就回府!”
卫琳缃盈盈福了个礼,垂首小碎步沿着回廊出了院。
在卫琳缃离开后,周午煜深呼吸,朝黄玉郎作揖道,“黄刺史,周某人携女,暂且别过,缉拿凶手之事,还请黄刺史费心!”
黄玉郎本对周午煜没那么上心,但一想到秦简竟然给周四娘做记录,不敢掉以轻心,连连回礼,“不敢,不敢,这是黄某人的职责,周都护千万不要这么说!”
得到黄玉郎的回礼,周午煜点头,瞥一眼抱着匣子的女儿,便转身也沿着回廊走去。
周萋画在父亲迈步后,也上前给黄玉郎福了个礼,而后便随父亲而去,她在擦身过安夫人身边时,故意停顿了一下。
安夫人拘谨的一拉手帕。
周萋画却什么也没说,随即抬步。
看着周萋画起步,余崖与周午煜的众位侍卫跟上,在侍卫都起步后,黄玉郎这才迈步。
他看一眼拉着手帕面色僵硬的安夫人,“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半个字,你看老夫怎么修理你!!”
安夫人性格鲁莽,却也有几分眼力见。
自己败坏人家女儿的名声被父亲抓了个现行,也就周午煜碍于身份,不便于自己这个女眷理论,若是换做其他,今日定然难堪。
更何况又听着在自己面前一向没正行的丈夫,说出这般发狠的话,安夫人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不敢做任何反驳,轻语道,“知道了!”
看安夫人那副有不甘却必须接受的样子,黄玉郎转身对黄娉婷道,“你今后,也少与那卫琳缃来往!听到没有!”
黄娉婷虽然长相与其母如出一辙,但这性格却丝毫没有遗传到安夫人的粗莽,不但沉稳,也缜密许多。
刚刚这一来一往,黄娉婷一下子明白了,自这卫琳缃出现,她就觉得奇怪,卫琳缃几时对官舍与府衙之间的花园感过兴趣,今日还非要去那花园里逛逛,逛就逛吧,还说什么要拉上自己母亲。
敢情自己这是被卫琳缃拉来垫背的!
黄娉婷是又气又恼,被黄玉郎这么一责备,咬着牙说道,“是,女儿记住了!”
却说,黄玉郎在责备夫人跟女儿时,周午煜跟周萋画已经到了府衙门口,卫琳缃已经上了马车,麻烦将车停在周午煜马车后。
卫琳缃挑开车帘,探头看着周午煜。
周午煜侧目看着坐在马车里的卫琳缃,越发觉得自己这外甥女好似没有母亲口里说的那么周全,于是抬手招呼卫琳缃的马夫先行离开,马夫不敢做耽误,扬鞭赶车。
周午煜站立在自己马车前,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做恭敬相送模样的女儿,心中万般亏欠,明明是个有教养的娘子,却因克母子嗣被迁到外庄,更因此受到了种种非议。
想想女儿的遭遇,周午煜便感慨良多,看来真到了把女儿接回来的时候了,道,“画儿,你母亲就很是想念你,相思成疾,卧床几日,不如今日,你随父亲一同回府……可好?”
陈氏生病了?
周萋画心头一惊,虽说这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虽说陈氏的性子让周萋画感到很无奈,但上次金簪一事,却也证明陈氏是个好母亲,只是若是进了侯府,这卫琳缃在玩什么火样,一来二往折腾下去,估计今天是别想出城了。
周萋画思忖一下,夹了夹胳膊下的匣子,盈盈施礼,“儿也很想念母亲,只是今日,儿亲近秽物,怕是对母亲的病情……儿想着,今日回庄子上沐浴更衣,明日一早再去看望母亲,父亲觉得可好!”
周萋画剖尸的画面历历在目,周午煜也觉得这样回府的确有众多不妥,便点头默许了女儿的要求。
他的目光垂落在周萋画胳膊下的匣子上,记起秦简将匣子递给女儿时的画面,问道,“画儿,你与那秦义士,是如何相识的?”
秦简?
听到父亲的问题,周萋画一怔,流利回答,“昨日偶然相遇,秦义士得知我今日要来验尸,因好奇,特意跟来的?”
昨日秦简吃饭时,周萋画特意跟他研究了这个问题,这是两人最终得出的标准答案,没想到周午煜还真询问了。
想着周午煜还有那黄玉郎对秦简的恭敬,周萋画回答完周午煜的问题后,反问道,“怎么?父亲认识秦义士?”
“不!”周午煜想都没想就给出否定答案,却又立刻改口,“认识!”,而后却又沉吟自语,“认识不认识,又是吾等可随便言语的!”
周午煜的最后一句话,语气很轻,但周萋画仍然能隐约能听明白,周午煜好似是在说秦简的身份很特殊。
周萋画试探道,“父亲,秦义士他不会是皇亲国戚吧!”
这话一出,周午煜的情绪忽而激动起来,“儿,休得胡说!”
骤然提高的声音,让周萋画忍不住打了个颤,看女儿被吓到,周午煜立刻又温和起来,低哑着声音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说完这句,他抬手指指自己的马车,对余崖说道,“余崖,立刻送四娘回庄上!”
余崖与其他侍卫,一直默默站在一丈外,听着周午煜的吩咐,上前一拱手,“是!都护!只是……都护你!”
“某徒步即可!”周午煜手指向侯府所处的位置,缓缓道。
一听周午煜让自己乘车,他徒步,周萋画立刻说道,“父亲,不可!”
“有何不可!”周午煜拉一拉袖口,说着就要付女儿上车。
周萋画却连连后退,“父亲,人之行,莫大于孝,眼下这种情况,女儿担不起这种罪名啊!”周萋画说着就往府衙内看,黄玉郎正携着安夫人跟黄娉婷出来相送。
周午煜边思忖着女儿的话,边抬头看向黄玉郎方向,为难皱眉,“这……”
看到周午煜为难,周萋画再次施礼,“父亲不比为难,庄子也不过十余里,儿步行回去便可!”周萋画见父亲仍然为难,于是又说,“父亲若真的疼惜孩儿,就让女儿扶您上车吧!”
听女儿这么认真的回答,周午煜不做任何推诿,答应道,“好!”
周萋画将匣子放在地上,微微弯腰,抬起胳膊,“父亲请上马车!”
035 巧合
更新时间2015…2…8 19:02:09 字数:2387
卫琳缃的马车摇摇晃晃、缓缓慢慢地行进着,在从主街拐向巷子后,卫琳缃示意马夫停下车。
侍婢烟鸣挑开车帘,扶着卫琳缃下了马车。
卫琳缃下车后,立于巷口,朝刺史府方向望去。
就见周萋画正弯腰抬步,搀扶周午煜上车,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