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围的食客脸色一变。
甄知春怒道:“二伯娘,咱们好心好意请你吃东西,你咋的诋毁咱们。”
甄知夏皱眉指着那碗一粒肉末星子都不见的麻辣粉:“二伯娘,你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才说这话,是不是有些晚了。”
“那汤的味道怪模怪样,辣的压根吃不下,如果不是本来就这样,就是你们在我的碗里做了手脚。”张氏瞪圆了眼道。
甄知夏叹口气:“一锅的麻辣粉,别人都说好,我本想着二伯娘该觉得味道更好才对,不都说天下间最美味的莫过于白食么。”
周围人立即哄笑起来。
张氏涨红着脸骂道:“你个牙尖嘴利,不贤不孝的东西,在村子是看出你不是好的,眼下更是无法无天了,三个妇道人家在镇上抛头露面丢老甄家的脸,知道的说你们是卖麻辣粉,不知道的还以为……。”
“二伯娘。”甄知夏喝一声打断她:“我敬你一句才叫你一声二伯娘,可不要以为我忘记了你做的好事儿,是谁偷偷撬了咱屋子的锁,偷我姐姐的私房钱,是谁在我爹落葬没几天,就带着两个弟弟过来打秋风,又是谁撺掇我奶卖孙女换钱?白吃我家的麻辣粉又反过来坏我家的营生,你意欲何为?”
一旁的吃客听得满眼放光,吃一碗几文钱的麻辣粉还能看好戏,还真是赚到了,甚至有些嘴快的看客已经促狭的对着孙氏评头论足起来。
张氏原本黑黄的脸色青红交加:“你个胡说八道的丫头片子,瞎编排人,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甄知夏冷哼一声:“走路看地,说话看天,我敢对天发誓,你敢么?”
甄知春上来拉她的袖子:“差不多行了,女孩子家家的别逞口舌之勇。”
甄知夏就扭过头去,不再说话,但是周围的哄笑声却并未减下去多少,张氏咬牙站了半晌,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别以为我真的稀罕吃你家的东西,我是好心来告诉你们,五弟他高中秀才了,你们几个可别为了眼门子面前的几个钱,丢咱家秀才老爷的份儿。”
这个年代,无论庄子里还是镇上,对于读书人还是很敬重的,周围看客听张氏扔下话,顿时默声,甄知夏娘仨却是心中一沉:弑兄的甄惜福居然还真的中秀才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张氏见周围人瞧她的眼神已然变了不少,自觉扳回一城,又说了几句酸话,便洋洋得意的带着甄小三甄小四打道回府。
甄知夏僵着脖子,不去看张氏扭动着粗大腰身踏走在街道正中的得意模样,她忍怒瞧着桌子上剩下的半碗麻辣粉:怎么不再加几勺辣粉进去,干脆让张氏哑了算了,也不会听到这么个令人丧气的消息。
“主人家,这半碗麻辣粉别倒了,给我成不成?”
甄知夏闻言抬头,一个年近七十的独眼乞丐小心避开风口远远站着,那唯一的一只眼珠子正不错的盯着张氏吃剩的麻辣粉。
甄知夏屏息片刻才开口,怕语气有异迁怒旁人:“这是人吃剩下的。”
老乞粲然一笑,露出黑黄黑黄的牙齿:“咱叫花子馊的都吃,还怕人吃下的?”
有食客凑热闹道:“乞丐本来就是吃百家饭的,麻辣粉倒了也可惜,不如给了他吧,也是做好事呢。”
甄知夏一时无语,这一碗是加了料的,那乞丐若也是和张氏似得叫骂起来,那可如何是好。
那乞丐巴巴的看着她:“姑娘可怜可怜吧,我许久没吃到啥子像样的东西了。”
甄知春却已经端起碗,小心的把大半碗麻辣粉倒进老乞丐脏兮兮的破碗里,甄知夏只来得及“哎“一声,就听他笑眯眯的朝姐姐道了谢,然后眼睛都不眨的吃了干净。
吃完又客客气气的道了声谢,甄知夏心头一松,想是这乞丐真的什么都吃过了,只怕味蕾身经百战,这些辣味实在不足为惧。
“知夏。”李氏在摊子后头叫她回去,又递给她三个铜板。
甄知夏顺意,接过铜板又塞给乞丐,这头发花白的老乞丐又是低头哈腰的一番感谢,倒是瞧得母女三人心中唏嘘,将方才听到甄惜福高中消息冲淡不少。
李氏便道:“老人家,你也看到了,咱们做的是吃食的生意,就不好请你过去坐了,不过你以后若是肚子饿,随时可以讨一碗米粉来吃,咱们不收你钱的。”
李氏本是一番善念,不曾想后头因着她这句话,又弯弯扭扭的牵连出一桩麻烦事来。当然这是后话,现在还是继续来说甄知夏她们眼前的生意。
话说娘仨自听了甄惜福的中秀才的事情后,一时都有些闷闷不乐,直到下晌,麻辣粉摊前又来了一人,才教三人的心情彻底好起来。
过了吃下晌的时辰,娘仨好不容易喘口气,煮了一锅肉汤咸泡饭当晚饭,甄知夏还未吃上两口,就听身后一道清风般悦耳的声音:“知夏,你居然跑到这里来卖麻辣粉了,一直没知会我一声,可是害我好找。”
甄知夏嘴里还含着把瓷羹,就迫不及待的回头去看,见来人一身新鲜出炉的淡青色生员服,头戴皂色儒巾,正站在自家麻辣粉摊的雨棚下,微微垂下头,白净的面容还是那么秀气,清亮的眼眉正满含着笑意瞧着自己。
甄知夏吃惊的张着嘴:“东哥儿你怎么来了?你这身衣服……你考中秀才了?!”
裴东南含笑点了点头:“若是没考中,怎么有脸来找你?”
甄知夏一怔,继而欢喜的大笑起来,李氏和甄知春忙起身招呼裴东南,裴东南笑着和李氏她们行了礼才紧挨着甄知夏身旁坐下了。
一天之内听到两个熟人中了秀才,心情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甄知夏笑够了,才想起来问道:“东哥儿,你刚那么说,难道如果没中秀才就不见我了?”
裴东南笑而不答,只是微微歪过头,不错眼的看着她如同三月桃花般的 娇颜,从挺翘的小鼻梁到粉润饱满的唇瓣……他心中慢慢趟过丝丝蜜意,嗯,他的丫头又长大了些,变得更漂亮了。
李氏嗔怪的瞧了甄知夏一眼:“怎么说话呢,东哥儿人聪明,读书又勤奋,能中秀才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体。”
甄知夏满不在乎道:“我自然知道东哥儿会高中,这秀才对于咱东哥儿那是囊中取物。”连那甄惜福那厮都中秀才了,东哥儿怎么可能不中。
裴东南白净的耳壳微微一红,有些羞赧道:“没有那么好,可惜只在县里排名二十四,并未当上廪生。”
甄知夏一噎,她歪头看着裴东南线条柔顺的侧颜,简直像个内向的姑娘家,她心里啧啧两声,想不到这秀秀气气的哥儿,居然能考这么好,和廪生也不过差个四名而已,当下有些手痒,没规没距的伸手在他左肩上轻轻拍了两下:“东哥儿,想开些,你要考廪生做什么,你家又不缺那四两饩银,便把名额留给那些寒门学子吧,就当日行一善。”
李氏笑骂道:“你这丫头还不把手放下,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叫人看笑话。东哥儿你别理她,这丫头人来疯,你可是从书院来的?吃过了么?”
裴东南被甄知夏几下拍的浑身僵硬,偏偏又感觉一股热力从她小小的手掌处,透过厚实的春装穿过来,将他半个身子也烤热了,当下有些心不在焉道:“尚未用饭。”
甄知夏便起身道:“我给你煮麻辣粉去,上回搬家就想请你的。”
“不用。”裴东南眼帘微微一垂,掩去瞬间发亮的眼眸,他伸手将甄知夏方才吃到一半的咸泡饭端到自己面前,就着她才含过的瓷羹,往嘴里送了一口:“我吃这个就挺好。”
甄知夏倒吸一口气:“这是我吃过的?”
“是么?”裴东南做出惊讶状:“我只在辰时喝了一碗薄粥,太饿了,没注意到这是你的,你不介意吧?”
“唔,不介意。”
65吃一碗麻辣粉
裴东南捏着甄知夏尝过的调羹一勺勺吃着已有冷意的咸泡饭;幸好三月阳春;江南已然不太寒冷;不怕他一番借物厮磨;怕是要换个风寒为代价。
趁着眼下客人少;李氏和甄知春洗净手开始包馄饨,再晚会儿还有一批习惯吃白家馄饨的老顾客要来;白面是昨晚发好的,猪肉是早上去东市肉铺子买的;不用野猪肉倒不是不舍得钱,而是怕客人吃出来味道不同,反而坏了白家招牌。甄知夏一人占了铁炉子,亲自煮了大大一碗麻辣粉,晓得东哥儿不稀罕家养的猪肉;特意多加了三人份的兔肉丁野猪肉和小蘑菇,裴东南一见那堆得山高的瓷碗忍不住笑:“怎么煮这么多,谁吃得下?”
甄知夏皱了皱眉鼻子道:“你是男孩子,又长身体呢,你看你瘦的,就该多吃些。”
裴东南闻言,视线便轻轻在甄知夏丝毫看不出起伏的身形上落了一下:“你这丫头才该再长胖些,不若陪我一道吃吧,不然该浪费了。”
方才东哥儿吃了她的饭,要说饿现在也有些,甄知夏爽爽快快答应了,刚新抽了双竹筷子,裴东南却已然递过来一勺子喷香的兔肉丁:“来,张嘴。”
甄知夏默然,东哥儿含着笑意瞧着她的模样,怎么和自己喂猫儿和狗儿这两个奶娃子的时候这么像?!
甄知夏别别扭扭要去拿东哥儿手里的调羹:“我自己来,又不是小孩子。”
裴东南躲过她的手,又坚持着朝她嘴边送了过来:“快些,我手都酸了。”
……
裴东南看她满脸不情愿的张嘴含住勺子,嘴巴一鼓一鼓的咀嚼,脸颊的肤色莹白中透着粉,可爱的想让人咬上一口,到底忍住没动作,只是定定的看着,已然觉得心中圆满,脸上就再也止不住的笑。
甄知夏被他炽热的目光看的有些尴尬,只得掩饰的抬手揉了揉脸。
裴东南却蓦然伸手,在她讶然的瞪视下,将她嘴边的油星子擦去:“还说不是小孩子,吃的这般狼狈。”
十岁女孩子的皮肤本来就好,那粉色的唇角更是柔软的不像话,裴东南的指尖才堪堪触到就是一阵怔忪,心底油然升腾起一股不可自瞒的意念,那意念恣意横行蜿蜒,促其妄动,促其心生邪念。
裴东南眼神渐渐茫然,若是这丫头能再长大一些……
裴东南今天一十七了,前些时日意料之中的考上秀才,才欢喜了没有两日就被母亲的一席话激的焦躁起来。母亲年轻时候有个交好的表妹,甚至二人出嫁前曾戏言,若是都生下男孩或者女孩,也就罢了,左不过都是亲戚,但要是生下一男一女,就定下婚约。
后来裴东南中了秀才,表姨听闻后叫他母亲去家里小坐,闲聊之后又谈及此事,里正夫人回家就和儿子说了,却遭到裴东南一口拒绝。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里正夫人不悦的追问原因,裴东南避而不答,他该如何告诉自己的母亲,他居然对一个刚满十岁的幼女怦然心动。
裴东南伸长的右手还托着甄知夏的脸颊,大拇指更是在她唇角处摩挲着,让她惊诧不定,她和东哥儿向来是亲近的,但这般亲昵却不曾有过。终于还是觉得别扭,她往后合了身子绕开他的手,孩子气的抬手,自己胡乱在嘴上擦了几下才觉得舒服些。
裴东南只觉自己的手里的一空,难掩失落的沉默了半晌才道:“你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