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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口袋里的二十块钱，又想到今天自己这么倒霉，说不定苦尽甘来，赌运就特别好呢！前天在棋牌室，那么小的麻将他都赢了快百来块，这让他更有信心了。
于是肖哲拖着“残躯”毫不犹豫进了地下赌场。
赌场设在一家普通店面的地下室里，一进去里面就乌烟瘴气，满是烟味，里面玩的红眼的人大呼小叫的声音就传入了耳中，让精神本就不好的肖哲更是感觉脑袋刺痛。
强忍着不适，挤开人群，在柜台上兑了二十块钱的砝码就进了旁边的一个小房间。
不到十分钟，肖哲就被两个粗壮的男人架了出来，推倒在门口。
其中一个粗壮的男子黑沉着脸怒道：“没钱还敢来这里，滚！”
肖哲张口要说话，另一个男人的拳头就要落下来。
他骇的急忙转身跑出了地下赌场，连丢在柜台上外套都没来得及拿出来。
穿着汗衫孤独的走在夜间人烟稀少的人行道上，身上分文也无。
肖哲难以置信今天的运气为什么会这么差，大小点那种最低级的赌博方式，二分之一的赢钱概率。他都能把把都输，只五把下来，他的二十块钱砝码已经一分不剩了……
卧槽，他今天到底是有多倒霉！
夏末，夜晚的风直接吹在皮肤上带着些微的凉意，让人身上不自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几乎一天没吃东西，肚子抗议似的“咕噜噜”叫起来。再加上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肖哲觉得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惨过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筒子楼，抹黑上了三楼，刚要掏钥匙开门。头一抬，就看到门前靠着的人影。
肖哲在心底泄气的骂了声“操”，可脸上却讨好的扬起笑容，“刘伯。您这么晚怎么还不回去睡觉，晚上天气冷。站在外面吹风对身体不好。”
刘伯脸一黑，瞧肖哲狼狈的样子，也不知道又是去哪里鬼混了，“臭小子。别给我装糊涂，你的房租已经拖了快一个月了！今天你不把房租交出来，就给我睡大街去！”
筒子楼一间房的房租很便宜。一个月只有三十块钱，但是现在别说是三十块。就是一块钱肖哲也拿不出来。
他突然有点后悔回来的时候去地下赌场那趟了，不然用那二十块钱还可以先应付一下房东刘伯。
“刘伯！你行行好，我现在是真没钱，你再给我一个星期，我一定把下个月的房租也交上行不行？”肖哲只能低三下四的求人。
现在除了这个简陋的出租屋，他是真没地方去了。
“你也别骗我了，每次来催都这么打发我，告诉你，再给你三天，时间一到，交不出钱，我就把你的东西都扔垃圾堆去！哼！”
刘伯撂下话，气呼呼的下楼了。
肖哲咬了咬唇，用力在门上锤了一拳。
打开门，按下墙壁上的电灯开关，室内没有像往常一样亮起来，肖哲扯了扯嘴角，电闸肯定又是被刘伯拉掉了。
刘伯给他下了最后通牒，明显是不会再给他送电了。
他也懒得再去求刘伯。
关上门，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倒在床上，什么也不想管了，就算是天塌下来，也等他睡醒再说吧！
噩梦像是魔鬼尖利散发着幽光的巨大魔爪，掐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喘不过气来，妖冶鲜红的血水沾满了他全身，巨大的轰响，被碾的变形模糊的血肉，倒映出的却是父母温和的笑脸。
他拼命的想要挣扎、想要逃跑，可是身体被魔爪束缚住，透不过气来，好像下一刻就会失去呼吸，彻底的死寂下去。
忽然一片白光照在他的身上，肖哲猛然睁开眼，盯着残旧的天花板，不停的喘息。
又做梦了……
照在脸上的阳光是从窗户射进来的，明明带着温度，肖哲却一时失神，觉得这光芒又苍白又冰冷。
他看了眼床旁边空落落的桌子，突然有点想念起前天睁开眼就看到的那两碗热腾腾的面来。
他的面里握了个鸡蛋，他开始还以为是娄筝让面店的老板娘加的，可后来翻抽屉从里面看到两块钱，才知道那个放在他碗里的鸡蛋是那个小家伙早上省下来的。
那时候，小家伙只吃了一碗面条，一个小人，饭量那么大，那时候肯定没吃饱。他还吃了小家伙省下的鸡蛋，心里还有一种报复的快感，现在想起来脸颊忍不住的羞红赧然。
说来也奇怪，小娄筝和他一起睡觉的几晚，他再没有做那个缠了他几年的噩梦。
其实，小家伙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有点粘自己，有点爱吃，其他的时候都很听他的话，还会在外人面前维护他。这么小的孩子，又有几个是不爱吃的呢！
肖哲一这么想，小娄筝那双水汪汪对他充满孺慕和信任的大眼睛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一时都挥散不去。
人就是这样，当失去了，才会后悔。
一想到他就这么把一个才五岁的孩子无情的丟在陌生的地方，利用她对自己的信任欺骗她，让她漫无目的的就这么等待下去，肖哲就觉得自己真是个畜生。
她又没错，即便自己真的厌烦一个孩子，直接将她交给派出所的警察好了，为什么要丢弃她。
他这样又与她原来的父母有什么区别？
想当时，他还在心中鄙夷过小家伙的亲生父母，现在的自己简直就比他们还要恶心。
想到这里，肖哲再也想不下去了。
匆匆收拾一下，顾不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就朝着昨天丢掉娄筝的那个派出所赶去。（未完待续）
☆、第12章：等爸爸
小娄筝站在行道树边的阴凉下，两只小手捧着肖哲刚刚给她买的方便面，小家伙啃了两口就没吃了，用包装袋从新把面块包好紧紧地拿在手里。
她想到爸爸身上的钱不多了，早上爸爸吃的也少，她要把食物留下来分一半给爸爸。
小女孩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肖哲身影消失的那个拐角。
好像连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生怕爸爸出现的时候被她眨眼错过了。
时间缓缓流过，小女孩身边的行人不知道路过了多少，那个消失在拐角的颀长身影始终没再出现。
行道树在夏风的吹拂下，掉落了几片绿色的叶子落在小女孩的肩膀上，太阳由正中开始缓缓下移，最后在西边的天空留下一片赤红。
小女孩就像是化成了一座小雕像，看着一个方向，眼神露出企盼，一动也不动。
新江区派出所的民警小秦换班，出门刚要去推锁在路边的自行车，目光一瞥，见那个小姑娘还站在那里，觉得有些不对劲。
略想了想，又回了办公室把吴大队长给叫了出来，站在派出所门口，小秦指着行道树边的小孩。
“队长，那个孩子中午就站在那里了，都站了一个下午了，我刚下班瞧见她还在那儿呢！您瞧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吴大队长眯眼观察了一会儿站在行道树边的小女孩，朝着小秦努了努嘴，“小秦，你去把那孩子带我办公室来。”
吴大队长见小秦朝着小女孩去了，就先转身回了办公室。
好一会儿后。小秦脸色为难的进了大队长的办公室。
吴大队长头一抬，只看到他一个人，浓眉微皱，“孩子呢？”
“那孩子不肯走，说是要等她爸爸！她说她爸爸给她买包子去了，一会儿就来接她。”小秦不是不相信小女孩口中的话，他只是气愤。一个大人将孩子丢弃。竟然还用这样的谎言！那个男人简直就是人渣！不配为人父！
吴大队长也显然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他从办公桌后起身，向着小秦挥挥手。“小秦，你先回家吧，我去门口看看。”
小秦临走前，在自己抽屉里拿了小袋饼干给吴大队长。让他拿去哄孩子。
一直到天色擦黑，吴大队长才好不容易把小女孩给哄进了派出所里。给小朋友倒了热水，又让值班的警察去对门的小卖铺里买两碗饺子。
吴大队长坐在小女孩对面，摸了摸她的头，“告诉叔叔。你爸爸叫什么，住在哪里，叔叔把你送到你爸爸身边。”
小娄筝尽管是坐到了派出所内的长椅上。但是视线还是时不时往外面瞥着，生怕错过肖哲的身影。
她摇摇头。小脸上的表情带着懵懂，“我只知道我爸爸叫肖哲。”
与孩子谈话到现在，也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吴大队长很快就察觉出眼前的小女孩似乎带着些轻微自闭，或者叫孤独症。
小女孩的智商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或许家庭环境的影响，又或者是父母的影响，所以性格朝着孤僻偏激的方向发展，极度的依赖自己的爸爸。
吴大队长不禁皱眉，脸色不快，心里嘀咕着：“这家长是怎么带孩子的，有一个这么可爱的闺女还把孩子教成这样，小女孩口中的爸爸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吴大队长家里也有一个与小娄筝差不多大的小闺女，古灵精怪，性格开朗，小嘴儿还很能说，见到这般大的女孩，吴大队长就爱屋及乌。
值班警察端来两碗热腾腾的饺子，吴大队长把一碗放到小姑娘面前，“娄筝，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等爸爸。”
娄筝睁着眼瞧了吴大队长温和的脸，没有拒绝，拿过旁边的勺子就开始吃起来。
吴大队长随便吃了几个，就到一边交代值班警察。
“你今晚在这看着点儿，如果小丫头睡着了，你就把她抱进值班室的小床上。”
“队长，这孩子难道要一直留在咱们局里？明天要不我和小秦给她办了手续就送收留所吧？”孩子的父亲这种行为明显是把小女孩丢弃了，局里人每天都很忙，还要出外勤，没法一直看着这才几岁的孩子。
吴大队长心里不忍，看到小娄筝，他就想到自家的小丫头，“再过两天吧，要是过两天，她父亲还不来接她，我就亲自把她送到收留所，晚上，你多照看些，明早我给你们带早饭。”
值班警察点头，“放心吧，头儿。”
吴大队长回家了，新江区派出所里就只有两个值班警察加上一个五岁多的小女孩。
小女孩抱着手中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件衣服和一包开头没怎么吃的方便面，坐在离门口最近的木长椅上。
她眼睛一直盯着门外，时间太长了，小女孩有些撑不住，困的头一点一点的，瞧着格外的可怜。
另一个值班警察王杰起身走到了小女孩身边，一个晚上，派出所里的民警几乎都知道了这个小女孩的名字。
王杰走到小娄筝的身边，伸出一手拦住她困的向前栽倒的小身体，温和的说，“娄筝，叔叔送你去睡觉好不好？”
小女孩被声音唤醒，清醒了不少，乌黑的眼睛看了王杰一眼，摇摇头，“我等爸爸。”
王杰轻轻叹口气，“你看，天已经黑很久了，你爸爸也要休息啊，这会儿，他肯定是在家里睡觉，然后等明天早上天亮了，他休息好了就来带你回家。”
小女孩头颅低垂下来，显然并不相信王杰说的话。
王杰看到小女孩低着头，抱着塑料袋的小手上啪嗒啪嗒落了几滴晶莹的水珠，他一怔，就见到小女孩抬起头，用一双泪汪汪的双眼看着他。
“叔叔，你说，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爸爸永远也不会来接我了对不对。”
小女孩无意说中了真相，可是王杰却不忍心去肯定这个真相。
他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安慰小女孩，“谁说的，一定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