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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铭宣皱眉:“说下去。”
安康撇撇嘴:“春分被刘管家扇了一巴掌,随后在回来的路上碰上了继王妃那里的黄杏,被黄杏狠狠的奚落了一顿,又被大小姐打发去厨房烧火一个时辰,而原来的烧火丫头因为跟大小姐身边的丫鬟交好,被拖着一起赏梅去了。”
楚铭宣怒极反笑:“一个奴才,也有赏梅的雅兴?”
安康似是忍了许久,到底没有忍住:“主子,您就要前往北疆了,府里的事情实在不宜多管。这个当口,您管多了只怕继王妃会给您使绊子。”
安康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楚铭宣的脸色,沉着脸,是发怒的前兆。他缩了缩脖子,只听楚铭宣沉着声音道:“安康,你管的太宽了。”
那边清婉也是刚刚听完春分的叙述,然后又道:“夫人,奴婢没事的。您犯不着为了奴婢去跟他们计较。”
清婉却只是笑道:“被狗咬了一口,我还要去找狗算账不成?自然是找养狗的人了!跟狗计较,没的掉了身份!”
这话听在春分和夏至的耳朵里自是没什么,她们也没往什么别的地方想。可却被门口送热水进来的冬雪听了个正着,她脚下步子一顿,心里有些嫉恨,她也曾是良民,与你顾清婉一般,都是农户,如今我在你眼中就成了一条狗了吗?
晚梅说的果真没错,在主子心里,她们做下人的就只是一个畜生!凭什么她顾清婉可以从农女变成人上人,她就不可以?想起为数不多的见了楚铭宣两次,冬雪微微笑了。她长得可不比顾清婉差!再加上她今年都十三了,过了年便是十四,可比顾清婉那个毛孩子成熟多了!
“夫人,热水给您打来了。”冬雪道。
清婉道:“放下吧,你出去吧,这里有春分和秋月伺候着就够了,你去厨房看看,让夏至弄两个糕点过来,晚膳用的比较早,爷怕是饿了。”
冬雪低头应是,退了出去。
秋月进来时便看到春分眼眶红了,她以为是清婉骂的,便也静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清婉起身,走到热水旁,净了脸,然后才道:“春分,你明儿再去刘总管那儿一趟,就问他这府里可有什么忌讳的地方,就说春节将至,我什么也不懂,若是弄不好招了忌讳可就不好了。”
春分点头。
清婉便又吩咐秋月,道:“你在府里人缘看着还不错,去给我打听打听,小叔、小姑还有王氏、王爷他们可有什么避忌的东西,明儿就告诉我。”
“是,夫人。”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夏至她们的点心便做完了,冬雪便道:“夏至,你去伺候夫人吧。夫人一贯都比较喜欢你们伺候的,我去了也不顶事,还是我帮着去给姑爷送点心吧。”
说着眼底还适当的露出了些许的落寞,夏至看着也没多想,便点头应下了。
冬雪提着食盒,在去楚铭宣书房的路上碰到了晚梅。
晚梅看着冬雪手里提着东西,便问道:“冬雪妹妹,你这是去哪儿呢?”
冬雪笑道:“夫人做了些点心,差我送到书房给爷。”
晚梅便道:“是夏至姑娘做的吧?能不能给我看看?我也学学呢。你也知道,我原本是在刘管家那里做事的,虽不如王妃那里体面,但胜在差事好。如今调来了这里,成了三等粗使丫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不是妹妹你不计较身份与我交好,我怕是得寂寞死了。现在我只想学好一门手艺,也好讨好主子,再不济也能讨了管事妈妈的开心。”
冬雪便道:“瞧姐姐说的,也不耽误这会儿功夫。”她说着,便将食盒打开,看着里面分量挺多,便道:“姐姐便拿上两块自己研究吧,我看这里分量十足,不差那两块的。”
晚梅笑道:“那就谢谢妹妹了。”
冬雪盖上食盒,提着点心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而在王府的正院里,王氏喝着茶,听着绿娥在回话,一旁红绡和澄碧静立两侧伺候着。
“主子,晚梅已经将药放进去了。晚梅说,顾氏身边的那个叫冬雪的二等丫鬟很不安分,就算此次不成功,往后利用那个冬雪,她还是会有很多机会的。”
王氏抬手,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发髻,轻笑道:“那这个冬雪可比晚梅有用多了。晚梅么……”
绿娥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跪下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若事发,便舍弃晚梅。”
不是她没有感情,而是跟随了王氏这么多年,这些事情她真的已经习惯了,前一刻还是同一阵营,伺候着同一个主子,下一刻亲手结束了对方的性命那也是常事。也因此,她和红绡、澄碧、黄杏四人的感情才会如此之好,只因为王氏身边,只有她们四人相处的时间最长。
王氏满意的看了眼绿娥,道:“没事的话,你就下去吧。对了,让晚梅看好晚荷那个小蹄子。”
若非那晚巧合,她去了楚白弛的书房,说不得现在王府后院里又要多了一位荷姨娘了!更甚者,或许会生下一位庶子还不一定!若是晚荷能去祸害了楚铭宣倒也不错。
绿娥应声退下。
红绡上前道:“娘娘,奴婢倒是听说晚荷在那边的院里很是安分。”
王氏眉目流转道:“安分?身在富贵窝,哪里能够安分守己了?她又是长的那样一副模样,现在的安分,只怕是为了更大的图谋!”
说着又轻笑一声:“就算是真的安分了又如何?本王妃让她不安分,她就得不安分!”
红绡适宜的闭上嘴,不再开口。
王氏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自语道:“呵,五年不得行房!本王妃甚是好奇,若是五年内行房了会如何!真希望冬雪那丫头能够成功呢。”
红绡和澄碧站在一旁,不发一语。
书房里,楚铭宣正在看一本农书,上面对于四时节气的描述正是详尽,楚铭宣读起来竟也是津津有味,愈发的觉得,以前的他是钻进了牛角尖了。
“主子,冬雪姑娘来了。说是夫人吩咐的,给您送点心来了。”
听到屋外安康的声音,楚铭宣先时不觉得,方才听到点心二字,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便道:“送进来。”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冬雪娉婷袅袅的进了来,虽是穿着最普通的丫鬟服侍,可行走间自有一股婀娜身姿。
这是她观察了晚荷几天的走路姿势学到了,别说,还真学到了几分媚几分柔。
楚铭宣以为进来的是安康,便没有抬头,还在继续看书,冬雪不识字,看到楚铭宣还在看书,那灯下认真的模样真真是让她心尖颤动,提着食盒的手有些发抖,步伐也有些不稳,呼吸更是急促起来。
前两天都是远远的看着楚铭宣几次,只觉得长的很俊,当时冬雪便想着,纨绔又如何?只要能宠她,便是纨绔她也认了。今晚,看到楚铭宣灯下挑读那认真的模样,竟然散发一股强烈的吸引力,她心里开始强烈的嫉妒其顾清婉的好运气!
都说认真而又自信的女人是最美的,同样的,这样的说法也适用于男人!
冬雪将食盒放在桌案上,楚铭宣没有抬头,只静静的说道:“放下吧,我等会儿自己吃。你下去吧。”
冬雪心间又是一动,那声音虽然透着冷冽,却又有着莫名的魔力,牵引着她的那颗心怦怦的跳着。
楚铭宣感觉到身前的阴影还未走,眉头便皱了起来,边抬头边说道:“还有什么事——”
结果,话还未说完便发现,面前站着的人不是他以前的安康,而是自己那个小妻子身边伺候婢女,他不悦的皱皱眉,道:“怎么是你?”
声音与之前想必,清冷了不少,可以算得上是寒冷了。
冬雪心里一震,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醒来,却没听清楚铭宣究竟说了些什么。
她愣愣的看着他,眼神中是痴迷。
楚铭宣不悦的皱眉,眼底一道厉芒闪过,小妻子身边的这个婢女似乎不怎么安分呢。
他轻轻的扯动了一下嘴角,问道:“是夫人让你送过来的?”
冬雪点点头,然后又用温柔的语气道:“这些都是刚做好的,趁着现在还热,您还是现在用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呢。”
“放肆!”
楚铭宣喝了一声,屋外的安康身躯一震,主子发怒了!
他赶紧推门进来,道:“主子。”
楚铭宣冷望着安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书房的规矩你忘了?”
安康跪下:“奴才不敢忘。”
楚铭宣依旧面无表情:“明天自己去领罚。”
冬雪有些受惊的看着楚铭宣,实在想不通,怎么自己进来一下,他身边最得力的人就要去领罚,是不待见自己吗?想着便红了眼眶。看起来,却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楚铭宣本想着替小妻子处理掉身边这个心比天高的奴才,可随即想到,他反正都在试探她的处事能力以及自保能力,若是连身边这样一个不安分的丫头都发现不了,那那些试探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顾飞扬就是那个写《三国演义》的人,他对于清婉手段还是很期待的!
看了眼冬雪,他眼底闪过厌恶,冷冷道:“念在你是初犯,我不罚你,现在,出去!”
冬雪咬了咬牙,退了一步,然后又抬起头看着楚铭宣道:“爷,您趁热用些吧,奴婢出去守着。”
楚铭宣寒芒闪过,冷声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这儿不需要你守着!”
冬雪哽咽的应了声是,便退下了,不过,她没有走远,还是在门口守着。
楚铭宣被这么一搅合,顿时没了食欲,他喝了口茶,想了想还是将手上的书放下,打开食盒,里面的糕点做的很是精致,白色的糕点上点缀着点点红梅,他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嗅了嗅了,一缕淡雅的幽香飘进了他的鼻尖。
他轻轻笑了笑,拿起一块送进嘴里,咬了一口,嘴里满是清香,味道很淡,并不让人觉得难道,不那么甜腻,很是爽口。里面还包着枣泥陷,味道很是不错。
这几天吃着清婉变着花样想出来的新鲜吃食,倒是将他的胃养的有些叼了。
吃下一块糕点,他喝了口茶,又接着吃了一块,忽然就没有心情看下去了,想着自己那小妻子是不是睡下了,他心里一动,倒有些想去看看她去……
温柔乡,英雄冢,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温柔乡?想起那张稚嫩的小孩子样,他不禁失笑。
将书本放好,提脚往外走去,刚站起来,却发现小腹一团灼热,现在正是寒冬,可他竟然感觉自己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眼神冷冷的看了眼桌子上的糕点,眼底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他快步抬脚向外走了出去。还在屋外候着的冬雪听到声音,精神一震,看到门被打开,楚铭宣走了出来,她立马上前道:“爷您是有什么事吗?吩咐奴婢就是了。”
楚铭宣眼神阴鸷,抬脚便踹向了她心窝处。冬雪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踢出了老远,嘴角挂了丝血迹,看向楚铭宣的眼里,满是不解。
清婉一直等到亥时,也没能等到楚铭宣回来,便自己爬上床睡了。
第二天,清婉卯时便起了,可还是没有见到楚铭宣的人。自己起身穿戴整齐之后,坐在铜镜前,春分要给清婉上些妆,清婉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