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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晨起身，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停下，随后看着她，又说：
“姑娘，一会儿吃午饭的时候，您是在客厅用，还是在房里吃？”
啊？
这还能选择？
齐妙愣了一下，本能的想说在“屋里吃”。可转念一想，还是开口问道：
“平日里，你们夫人跟小姐……都在哪儿用饭？”
“夫人跟大小姐最近都在老夫人那边用饭。姑娘也知道，老夫人重病，夫人跟大小姐都要侍疾，所以……就在那边用了。”
听到丫头这么说，也算是明白她为何会问是在客厅还是房内。反正李夫人跟李小姐都没时间陪她吃饭，这样也好，正合她意。
“在屋内吃，一会端进来就可以了。”
“是。晓晨告退。”丫头点头应下，躬身退出了屋子。
齐妙脱掉鞋子，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大大的抻了个懒腰。坐了那么久的马车，这身子还真有些硬。
舒服的在炕上打了好几个滚，这才满足的舒了口气。
炕真软和，跟家里就是不一样。这炕上的褥子，八成扑了好几层吧。
虽然是火炕，可炕周围都弄了幔帐，看着就不一样。坐直身子，仔细的打量着屋子，客房是真的好漂亮。
梳妆台上的铜镜，瞅着里面的自己很清楚。雕刻的花纹很考究，瞅着栩栩如生。
客房都这么好看，那李紫玫的闺房还不得……
好吧，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虽然古装电视看了不少，可眼前的这个客房，比电视剧里的皇后寝殿要好看的多。不是说屋子大就好，从摆设到营造的氛围，她觉得超级棒！
……
午饭，晓晨是端进屋来给她用。
一共八个菜。好在菜码不大，都是用小碟子装的，不然她肯定吃不了。碟子里的菜品，相当精致。看着都舍不得下筷子，不忍破坏这样的美感。
一碗白米饭，水、火候恰到好处，晶莹剔透的米粒，让人垂涎欲滴。
很想叫住晓晨，给她讲解一下这八道菜都是什么，可想来想去还作罢。
坐在圆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轻轻咬一口——
居然是鱼肉做的。
不知道这道菜叫什么，反正特别嫩，没有鱼腥味，很好吃。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这道菜真的可以给九十分。
齐妙满足的咀嚼，然后咽下，脸上瞬间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每一道菜都尝了一遍之后，齐妙发现古人做菜很有意思。用的无非就是鸡鸭鱼这些常见的食材，可做的方法上很考究。
让你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只有吃了，品过方可以。
八个菜，一碗饭，齐妙吃的碗光、碟光。
不是她能吃，而是菜码本来就小，而且她的饭量也差不多一碗米饭。
倒了杯茶，喝一口。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真的是吃饱了，也解馋了。
自打她过完生辰，家里又回到吃素的时候。
虽然父亲经常带着梁汉柏去后山，可天冷、那些松鸡、野味都猫冬，根本猎获不到。
晓晨推门进屋收碗，见桌上吃的干干净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齐妙原本还忐忑，可见她如此，倒也放松不少。吃饱喝足，在屋里来回踱步，算是消食。
溜达了差不多一刻钟，外面传来晓晨的声音——
“给大小姐请安。”
看得出来，这个李紫玫在李家，很有家庭地位。
房门推开，李紫玫略有抱歉的进屋，看着她些焦急的说：“不好意思齐姑娘，让您久等了。”
“无妨。李小姐客气了。”齐妙忙不迭的摇头。
李紫玫见她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样子，松口气。抿唇一下，又问道：“中午的饭菜可还好？有没有吃饱？”
“吃饱了，吃的很饱。”齐妙没有隐瞒，点头笑着回答。看着她想了一下，又道，“咱们……现在走吗？”
李紫玫迟疑了一下，迈步来到她跟前，小声的嘱咐说：“姑娘，一会儿给我祖母看病的时候我堂兄会在。他那人……嘴不好，特欠儿，所以……还希望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齐妙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拿起药箱然后看着她，说：
“放心吧李小姐，我……不会跟不在意的人置气，不值当。”
李紫玫见她如此，悬在心里的那颗石头终于算是放了下来。重重舒口气，释怀的笑说：
“既然如此，姑娘请随紫玫来。”
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日月楼。从日月楼到老夫人住的翠山阁有定距离。趁着这段距离，李紫玫大致跟她说了一下，关于她堂兄的事情。
李子哲，男，刚刚弱冠。纨绔子弟，不学无术，还偏好管闲事儿、歘尖儿。因为嘴甜，深得李家老夫人的喜爱。虽然李府分了家，不过他隔三差五就过来“小住”。
之所以小住打上引号，那是因为这小子……一来住就不走，一个月都是短的。
来到翠山阁，没等进屋呢，就能闻到了满院子的中药味。
齐妙挑眉，往上提了提肩上的药箱，跟着一起进了屋。
屋内，装修的特别古板，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全屋红木材质，所有的东西，只要能见到的都是红木。
当然，器皿除外。
看得出来，这老夫人是个讲究规矩的性格。看着屋里的摆设，那个东西该放在哪里，一丝不苟！
跟李夫人算是旧识，二人对上眼神之后，齐妙忙不迭的侧身行礼一下，说：
“李夫人，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姑娘请起，别这么多礼。”李夫人忙不迭的走上前，伸手把她拉起。
齐妙站直身子，看着李夫人的气色，点点头，说：“夫人的气色不错，身体调养的很好。”
“那也是姑娘的功劳。吃了姑娘给开的药，我这睡觉好了许多。”李夫人拉着她的手，寒暄着说。
随后又指了指屏风后面，道：“还得麻烦姑娘，给我母亲看看。”
齐妙听了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背着药箱越过屏风，来到炕前。炕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个人，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李紫玫的堂兄。
李家基因很不错，李紫玫漂亮，李子哲自然长得也不差，很俊帅。
可不知道是自己先入为主还是如何，即便李子哲长得不错，她对他的印象也不咋地……
第96章 打肿脸充胖子（五更）
放下药箱，坐在丫头给搬来的椅子上，准备给老太太诊脉。
李子哲看着齐妙，轻蔑的撇了下嘴，说：“堂妹、大伯母，你们会不会病急乱投医了一些啊。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还没有留头，能成吗？”
大户人家比农家有规矩。基本都唤“大娘”为“伯母”；“大爷”为“伯父”。
齐妙被一个纨绔子弟看不起，根本没有任何不爽快。李夫人算是了解齐妙，知道她有些气节，所以忙开口说：
“子哲莫要口无遮拦，医术不看年龄，只看结果。当日武先生力荐这位姑娘，自然这位姑娘有过人之处。”
“呵呵……”李子哲冷笑几声，剜了一眼齐妙之后，又道，“武先生？德济堂算什么东西啊，仁和堂才是这个。”说着，比划了一下大拇指。
对于仁和堂跟德济堂两个药铺的竞争，辽东府人甚至整个东陵王朝都没有不知道的。
齐妙懒得理他，直接无视。
把老太太的手拿出来，精心切脉。
全程都没有看李子哲一眼，仿佛他就是一个透明人一般。
被无视了的李子哲，瞬间觉得有些受挫。一个乡下丫头，居然还能如此高傲，冷“哼”一声，不悦的继续说：
“大伯母，祖母的病、秦先生可接手了。您让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来看病，这不是打秦先生的脸儿？让人家下不来台吗？”
“如果一位医者，因为旁人诊断就觉得打脸，那这医德有待考量。”齐妙平静的说完，深吸一口气，继续把脉。
本来她不想吱声，不过这李子哲太烦人，不停地巴巴，她看不惯。
李子哲被怼的有些恼火，李夫人见形势有些不受控，忙开口道：“紫儿，送你堂兄出去休息。在这儿呆了一上午，也该累了。”
“是，母亲。”李紫玫行礼一下，看着李子哲说，“堂兄这边请。”
李子哲见大伯母摆明了护着乡下丫头，愤恨的一甩袖子，离开了。
齐妙瞅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诊脉。
唯一昏迷不醒的原因，就如同武先生所说，痰迷心窍。
俯身、侧耳在老夫人身上倾听一会儿，无奈的叹口气。
她这一叹气，顿时让李夫人没了分寸，一脸惊慌的盯着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齐……齐姑娘，我母亲她……她不会……”
“哦，没有。”齐妙摇头，站直身子看着她，解释着说，“武先生治疗的手法没有问题。只不过这口炭卡的位置比较棘手，药喂下去……达不到化痰的效果。”
“那这该怎么办？”李夫人忙不迭的追问。
今日过来看病的秦先生也说了，只要痰化掉了，人自然就醒。可这化不掉，就容易有生命危险。
如今齐妙说位置棘手，汤药起不到效果，那婆婆不就……
齐妙看着李夫人满脸复杂的表情，轻叹口气，说：“李夫人不用着急，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姑娘不用担心，只管说就好。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们一定想尽办法置办齐。”李夫人忙不迭的说着。
齐妙看着李夫人如此紧张老夫人的样子，不禁挺羡慕他们的婆媳感情。
都说婆媳是天敌，不过好像也有例外。
齐妙想了一下，来到炕边，伸手在老夫人身上，边比划边说：“李夫人，我们可以这么做。先喂一些催吐的药物，然后找两个年轻力壮的人，把老夫人夹起……如此这么敲击……”
“……说到底，痰出来之后，老夫人会很虚弱，因为是强行排出来，而且还催吐。法子虽然冒进，但却是最显著地做法。您看……跟李老爷商量一下，如果可以，明天我们就开始。”
“明天？会不会晚了点儿？”李夫人有些担心。虽然这么大的事儿，她无法擅自做主。可拖一晚上，会不会就让那个婆婆有危险呢？
齐妙看出了她的担心，笑着摇摇头，说：“李夫人放宽心，齐妙虽然年纪不大，不过这个把握还是有的。况且夫人也得让老夫人身体有所准备，明天排痰，刚好。”
李夫人想了一下点点头，然后看着齐妙，轻叹口气，道：
“那也行。那下午就麻烦姑娘多费点儿心。晚上，我跟老爷商量一下，然后在与姑娘细说。”
“好。”齐妙应下，从药箱里拿出银针，给老夫人针灸了几处穴位，刺激她的几处运动神经。
这人躺在炕上昏迷有些日子，别到时候人醒了，筋在存了、动不了，那可坑爹了……
……
在屋内诊治一番，又闻了闻秦先生给开的药。说实话，跟武先生开的没差，喝不喝都一样。
武先生应该是察觉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不给医治了。
不过这秦先生……
齐妙轻笑一下，并没有说得太多。
李紫玫从外面走进来，看着齐妙轻笑一下，说：“齐姑娘忙完了吧。我带姑娘在院子里散散步？这会儿阳光正好，不会很冷。”
“嗯，那就有劳李小姐。”齐妙没有拒绝，很爽快的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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