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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个梁安是不是当年的红狼,也未可知。怕只怕他们本来就是……”
白洪兴句句肺腑,发自内心。
说到底,这白洪兴没什么脑子,更没那么多的弯弯绕。
他喜欢银子,心思简单,再加上又是前任皇后的兄弟,所以独孤靖阳在位的时候才对他特别关照。
无非就因为他好掌控,不会脱离管制。
可自打独孤靖涵接位之后,白洪兴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如果不是这次过门费,他还能好好地做他的闲官,拿着封厚的俸禄。
但是……
独孤靖涵眼瞅着梁安就要发作了,冷笑一下摆摆手,打断白洪兴的话,道:
“白卿,你是不是把朕想的太简单了?”
“皇上,我……”
“带人上来!”
话落,洪飈跟着太监走上来,跪在地上,恭敬的说:
“影卫洪飈,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吾皇。”洪飈起身,恭顺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独孤靖涵也没有说话,瞅了一眼负责这件案子的何志云,便闭上了眼睛。
何志云心领神会,走上前行礼一下,说:
“白大人,洪飈是圣上影卫之一,他的身份您怀疑吗?”
白洪兴闻言甩袖一下,道:
“皇室影卫,只奉当今圣上一人命令,旁人不得召见。本官傻了,会怀疑他的身份?”
那一脸“你好蠢”的表情,倒是让何志云嘴角抽了两下。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就看他一会儿该有什么反应。
深吸口气,不跟他一般计较的道: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开始问了。”
“唠叨个什么?年岁大了?”白洪兴不给面子的低斥。
他一向放纵惯了,更何况以前的皇上还跟他是亲戚,只可惜……
他忘了收敛。
何志云虽然恼怒,但还是十分有修养的不跟他计较,扭头瞅着洪飈,继续开口道:
“洪侍卫,本官问你,你可认识这丁亚平?”
“认识。”
“从何认识?”
“保护少家主过巴虎山的时候认识的。”
“哦?那本官想问问,当时在巴虎山可发生了什么?”
“巴虎山常年被匪寇占据,打家劫舍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那日这丁亚平路过,被巴虎山的匪寇抢了银子,少家主……”
洪飈一句一句把当日的事情说了一遍,白洪兴越听越不对劲儿,最后直接低吼着道——
“你胡说,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放肆,朝堂之上岂容你喧哗?!”古太傅直接开口,呵斥住白洪兴的撒泼。
但到了这一刻,白洪兴根本没有什么礼数教条,这明显就是个局,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也是为今儿这局做铺垫——
“独孤靖涵,你坑我——你坑我——昨天晚上那个血网说了,说这丁亚平跟齐妙有勾当,你让我助你除了梁安一家,你……”
巴拉巴拉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挑拨,更是离间梁安对朝廷的忠心。
原本闭眼的独孤靖涵,“猛”地睁开,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白洪兴,心里突然明白了。
明白了为何今日他非要把事情闹到朝堂之上,为何非要跟丁亚平当着他的面对峙。
原来……
都是那个人做的扣。
心里虽然有些乱,可面不改色的看着堂下发生的一切。余光撇着梁安,他仿佛也像没事儿人一般,站在那里看热闹。
有那么一瞬间,独孤靖涵是怀疑的。
怀疑梁安的忠心,怀疑他的平静。
但下一秒,这个“怀疑”就被他自己的理智给拍飞,随后迷茫的眼睛里再次清澈见底。
终于明白为何父皇登基后期,会每天疑神疑鬼。
因为这就是人性,是人就会怀疑,不管是君臣还是父子。
双手紧握,他要做的就是——
用人不疑!
起身,踱步走下龙椅,看着仍旧撒泼的白洪兴,清冷的说道——
“传旨,工部侍郎白洪兴私收举子过门费,中饱私囊……着削官免爵发配……女眷全部冲妓,男丁……丁亚平饱读诗书却不曾有判断力……”
一段话,处决了白洪兴,也给那被骗的二十个举子,一个惨痛的教训。
只要心中存正义,就不该想着给什么过门费,企图走捷径。
不管他们是被骗也好,不知情也罢。只要这会儿就有了这个心思,日后做官,难保不会被人加以利用。
好不容易考中的举人,就这么被剥夺了,说实话很残忍。但这就是皇权,这就是天威!
独孤靖涵看着朝中的大臣们,正色的继续说道:
“朕心知朝中官员,大多数人手上都未必干净。不过只要还能掌握那个‘度’,别失了本心,朕暂时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好了,只是‘暂时’!朕登基不久,先是被礼部逼着选后,然后户部、兵部逼着朕召回太子,接着……”
“报——八百里加急军报——”
独孤靖涵的话没说完,外面传来御林军洪亮的声音。
八百里加急军报?
“嘶——”
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全都倒抽了口凉气。
自打东陵建朝至今,八百里加急军报只有老祖宗用过。
就是先皇,刚退位的皇上都不曾用。
实在是抛费很大,东陵王朝的骏马十分珍稀。
没想到……
独孤靖涵略有些激动,原本背着的双手突然甩袖一下,道:
“宣——”
片刻,御林军带人进来,那人风尘仆仆,手里捧着被蜜蜡封好的竹筒。
走到殿前,跪在地上,大声地说:
“镇南侯麾下监军程四海,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万岁!”程四海起身,略有些兴奋的说,“启禀吾皇,西南边境大胜,日照两天前送来降表,这是侯爷亲笔写的军报。”
话落,朝堂之上所有人,全都长舒口气。
梁安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慈父般”的笑。
打胜了,终于胜了,终于要回来了。
两天前送的降表,那差不多现在那边就该班师回朝了啊!
八百里加急军报?!
果然是殿下,这魄力,这示威,高!
独孤靖涵从太监手里接过军报,原本喜悦的脸上,一点一点僵住,最后直接冰寒凛冽,弄得各位大臣们全都莫名不已。
这……
这是怎么了?
不是说打胜仗了吗?
“哗啦——”
独孤靖涵捏着那张捷报,“猛”地扭头,狠戾的看着朝中百官,道:
“户部简华彬,你该当何罪?!”
轰——
这话说完,所有人如同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全都跪在了地上。
被点了名的简华彬,此刻已经犹如惊弓之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的道:
“微臣有罪,还望吾皇明示。”
独孤靖涵失望的看着他,半晌都没有吱声。大家伙全都跪着,只等皇上那里给出真相。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死撑?
独孤靖涵长舒口气,微眯着眼睛看着他,道:
“简华彬,日前你三番两次让朕把太子召回,朕且问你,为什么?”
简华彬蹙眉,恭顺的在地上磕头一记,答:
“回吾皇的话,前线频繁要物资,户部不堪压力,再加上外界对军医的谣言,所以微臣……”
“好!”独孤靖涵打断他的话,继续又道,“那你给大家说说,户部一共给西南边境,拨了多少用资?多久给一次!”
简华彬听到这话,跪直了身子,恭顺的磕头一记,道:
“回皇上,微臣一共给西南边境拨去了……而且几乎没半个月就走一次。次次都入账,有迹可循。”
“有迹可循?!”独孤靖涵直接把手里的捷报揉成一团,朝简华彬这边扔了过来。
虽然是纸团,可独孤靖涵的力道不小,打在脸上,也红了一块。
简华彬这会儿自然不能理会脸红与不红,伸手拾起,打开一看瞬间傻了……
第514章 有资格讲条件吗?
日照偷袭东陵军营,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不仅损失了日照皇室亲卫,更加让他们国家,未来二十年内,都要给东陵上供。
五百匹良驹(公马)是必须,还要有粮食、绢布、奇珍古玩……
双方谈判,一系列条件说完之后,东陵这边清楚的看到日照使臣龇牙咧嘴的样子。
不是愤怒,而是心疼。
这些东西日照给完,国库所剩不多,想要翻身……简直难于登天。
更重要的是日照三皇子,储位最佳人选,竟被人敲折了腿,太医都束手无策。
几个负责讲和的人互看一眼,随后其中为首的头目厚着脸皮,抱拳一下,说:
“殿下,可都在条件上再让一二。这个签下去,日照怕是要……”
“你觉得,你们还有跟本宫讲条件的资格吗?”
独孤寒清冷的质问,让那人汗颜到无地自容。
如果日照没有出尔反尔,如果日照没有偷袭东陵,如果……
上书的“如果”假如都没有发阿生,那今日的谈判,势必也不会这么被动。
说来说去,都是作的啊!
最终,没有办法,不得不在纸上签字、盖章。
瞅着红褐色的“日照”二字,谈判的那几个人,心都在滴血。
东陵这位太子不容小觑,他要的不少,但也在日照的承受范围之内。
如此,未来十年,日照都将背负太多,恐难回到现在鼎盛时期。
独孤寒见都签好了,扭头瞅着左翼将军,道:
“陪着几位用饭吧,本宫去看看牺牲了的将士们!”
“是,殿下。”
独孤寒扔下这席话起身离开,他是潇洒的走了,那几个前来议和的使臣,如何能咽下这口饭。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起身告辞。
左翼将军也没挽留,起身直接把人送走。
日照的偷袭,对于东陵军队这边来说,太过惨烈。
他们虽然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反击,可仍旧……死伤不少!
尤其是军医帐篷那里。
死了一个品军医,徐军医到现在仍旧昏迷不醒。至于那十个军妓,死了五个,两个重伤,剩下三个也都挂了彩。
廖先生虽然保了命,但却失了一条左臂,终身残疾。
流虹已经派人,先把他送走,至于其他的补助,容后补上也不迟。
这次的战役,军医、药材损伤惨重,而且对方任务很明确,就是要把军医这一块给毁了。
若不是流虹及时赶到,只怕所有人都得……
齐妙这几日竭尽全力的照顾徐军医,贯穿伤,离心脉特别近。
就算救活了,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劳累、受累。
即便如此,她还是要救,有人就有希望。
说实话,谁都没想到最后的最后,品军医竟然能做出护军妓的行为。
若不是品军医,那俩重伤的军妓也得当场毙命。
至于品军医……发现的时候,身上十多个窟窿,失血过多而死。
齐妙当时原本也要回军医帐篷的,是独孤寒觉得没什么事儿,先让她离开,这才幸免于难。
否则……
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齐妙重重叹口气,拔针、喂药,照顾完徐军医,再去看柳巧跟单蓉。
眼底乌黑,双眼通红,已经熬了好些日子了。
黑晴已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