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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刚吃过晚饭不久,彭继便亲自上门了,两人去了书房喝茶。
“多亏李兄的线索,让本官抓到萧蓉,这一审一问,倒是让那个女人开了口。不仅承认杀了周大福和彩凤,就连蜀绣阁的事也是她干的,为的是栽赃临安城梁大人之女粱婉。”
这个女人心肠太过歹毒,死不足惜。
李俊听他已经破案,先是道了一声恭喜,这才道:“既然她已经招供,可是说了为何要杀周大福二人?”
“那是自然!”
根据萧蓉口供,自从她来了永安城碰到周大福后,周大福便以她被人卖到青楼当过风尘女子为要挟,一直向她要银子。
之前三五两百的给银子倒觉得还好,这一次却是狮子大张口要了五千两。她帮东家看店也没多少进账,这次挪用五千两银子后,实在是难以把账填上,便对周大福生了杀心。
于是,她约了周大福在他名下的一座民宅碰面,想杀死周大福,再把彩凤给卖了,把银子赚回来填账,谁知不巧被彩凤发觉了她的目的,结果她就先杀了彩凤,再趁周大福惊讶时,一刀抹了他脖子。
这一切,似乎听上去都很合理。
周大福逼迫她索取银两,她无力再承受时,便动了杀心。
最后,还真把人给杀了!
李俊听完之后,发觉萧蓉的供词中并未提及她从府衙回去后见的人,打算开口询问,却听彭继道:“只是有点奇怪的是,她竟然半个字没有提到民宅里见的是谁。”
如果没有人开门,那姑且就当萧蓉自己的宅子了,实际上那宅子也在她的名下。可偏偏有人鬼鬼祟祟的开了门,那就说明里面住了个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人物。
彭继想不明白,萧蓉又奄奄一息,干脆也就不想了,直接道:“虽然萧蓉认了罪,但兴许是一只替罪羊也说不定。我先把情况给刑部汇报上去,然后再等刑部下达指示。”
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完了!
彭继想早点结案,倒也不是个昏官,有人顶罪了,便把人直接推出去砍完了事。
李俊见他考虑的还算周全,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提了一嘴潘誉,这才将彭继给送出了门。
冯川一口咬定那晚见到的人是潘誉,潘誉这边又矢口否认,是真的看错了,还是潘誉那晚去梁家巷是有别的什么不能说的缘故?
周大福这案子总算是水落石出了,但萧蓉要隐藏的人是谁,这就不被众人所知了。
官府的告示贴在告示栏后,绣艺坊老板萧蓉亲口承认自己杀死周大福和彩凤,案件便交由府衙交由刑部定夺。
这一消息一传开,永安城内再次闹的沸沸扬扬。
冯川听闻这个消息后,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紧绷的神经一下子便断了。
这一断,冯川病了。
李俊受了文秀所托前来看望,见他虽然病了,但精神却比之前没病的时候好些,讽刺道:“你现在是装病吧?”
冯川可没精神跟李俊打嘴仗,还是把自己的怀疑全部告诉了李俊,“三叔,一日不弄明白潘大少那晚为何出现在梁家巷,我就彻底安心不了。”
李俊都不知该如何将他执拗的心思掰回来,体谅他是一个病人,没跟他过多讨论,只道:“你没事之后,自己去问,指不定,他会跟你说实话。”
只要潘誉不是真正的凶手,冯川若是前去询问,他没理由一直瞒着不说。
冯川苦笑了两声,阖上了眼睛——他不敢!
李俊回府后,同文秀说起这事,文秀也不知如何说冯川是好,道:“他不敢去,要不你去问问?或者,你越潘誉来府上,我问也一样。”
潘誉那晚出现在梁家巷,若是不道明缘由,还真如一根刺一般扎在众人心口上。
李俊想了想后,不想文秀过问此事,便说交给他办就好,这事儿便揭了过去。
潘誉收到李俊的邀约时还有些纳闷儿,站在画舫上,望着水面,摇着折扇道:“李兄约潘某来赏景喝酒,可是有什么要事?”
李俊这次本就没打算藏着掖着,开门见山的道:“潘大少,初三那晚你出现在梁家巷是为何?我从作坊出门正好瞧见你消失在拐角,这些日子,命案一日未破,可把我给难受的啊。”他把冯川换成了自己,脸上也是露出了为难之色。
原来,那晚瞧见自己的是李俊!
潘誉如今得知是李俊去彭继那儿搞了那么一出,他突然便释然了,如果换成别人,只怕会敲锣击鼓去举报自己,然后自己被彭继用枷锁请回府衙,百口莫辩吧?
“多谢李兄为小弟考虑啊!”
“哪里哪里,只是,现在案件已破,潘兄可能如实告知了?”
李俊双眸望着他,半分没有退让之色,大有潘誉不说不罢休之势。
潘誉回以他一笑,走到桌边坐下,替李俊倒了一杯酒后,又替自己斟了一杯,举杯道:“李兄,你真想知道?”
“是!”
潘誉举杯一饮而尽,然后脸上的神色慢慢褪去,声音变的有几分惆怅的开口道:“梁家巷有座宅子,宅子里住着一个兄弟我曾经爱慕却又护不住的姑娘。”
李俊闻言,瞪大了眼,显然没想到潘誉竟然在梁家巷藏有美人。而他那晚出现,却也是因为那个女人。
这是不是太狗血了?
正文 第485章往事
爱江山更爱美人,多情英雄难过美人关。
潘誉不是什么英雄,可偏偏冲冠一怒为红颜,年少轻狂,惹出了不少事。
遥想当年,竟然不知已经过去了近十年,但当年发生的事却历历在目,犹如昨日,苦笑一声后道:“李兄,兄弟我原本也是多情种子,只是”
李俊虽没有体会过潘誉的心境,但想起自己曾为了挽回文秀,经历的那些过往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眼前,“你若不想说,便不说罢!今日,你我兄弟二人,便不醉不归。”既然问出了缘由便达到了目的,至于细节,他还没那么八卦。
潘誉见李俊不刨根究底,爽快的应了一声“好”,随后便举杯相邀,一饮而尽。
痛快!
李俊和潘誉在画舫上推杯换盏,从旭日东升到太阳西沉,两人酒量虽好,但两坛酒下肚,后劲儿上涌,都醉醺醺的了。
潘誉醉了酒,也不知是藏不住话了,还是借着酒装醉不吐不快,竟是主动向李俊说起当年的事来,倒是省了李俊后面的功夫。
“唐元,把人都带下去。”
“是!”
潘誉既然要说心里话,那是对自己的信任。但这些心里话,那就完全不适合下属们听了。
潘誉丝毫没注意到李俊的举动,继续抱着酒坛子说道,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李俊稍微整理了一下,这才知晓了个大概。
原来是村姑配大家少爷的故事!
潘誉看上的姑娘就是普通人,相貌普通,身材普通,教养普通,所有的一切都很普通,并且,还有一个酒鬼爹和一个赌鬼大哥。正因为她的悲惨身世,一次被赌鬼大哥送去青楼贩卖时,半路偷跑,救了被蛇咬伤的潘誉。
姑娘心地善良,又勇敢无畏,见潘誉被蛇咬了,救人在即,也没顾男女大防,便用嘴帮他吸了腿上的毒。
潘誉捡回一命,姑娘却因此中了毒。
只是,幸亏毒蛇的毒不是立即致命,待潘家的下人们赶来时,两人都得救了。
自此之后,潘誉便对这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另眼相看。
这种感觉,无关相貌、无关家世背景、更不掺杂其他任何利益问题,就是纯粹的喜欢,让他想永远和她生活在一起。
潘誉想的很美好,但现实却很残酷,潘家不同意!
潘誉当年只有十六岁,正是叛逆之期,他死活不同意家里的提议,给姑娘一笔丰厚的报酬感谢她的救命之恩,然后两人从此一刀两断。
甚至,潘誉为此想过与她私奔。
然而,当年的他始终太过幼稚,也没有如今这般本事,尽管他闹死闹活,潘家还是阻止他们见面。甚至,不惜想要偷偷害死她。
姑娘的大哥和爹都是混不吝,拿了潘老爷夫妻俩的银子,笑眯眯的当起了刽子手。
最终,还是陆靖帮他忙救了她一命,但是,结果还是迟了。
因为她溺水时间太长,捡回一条命已经不易,头受了损伤,醒来后便记不得谁是谁了。换句话说,她醒来后就跟个傻子似的。
潘誉万分感激陆靖,采取迂回战术,假意放弃了姑娘,从而被解了足。潘家两口子也以为那姑娘被处理掉了,也放了儿子。
最后,这一茬接过了,潘誉便把人送到了永安城。
这一晃,竟然十年了。
那一晚,下人来报,说小姐生病了,病的不轻,烧了一天还没退热。他从外地回来,赶过去时已经夜里了,待她退了烧离开,便是半夜。
人在巷子里住了十年,只要李俊稍微打听一下便知真假,他也没必要撒谎。
李俊向来不会安抚人,沉默的看了潘誉两眼,然后道:“既然如此,那你离开之时,可是听见了巷子里有什么异动,或者看到过谁没有?”
潘誉打了两哈欠,嘟哝了一声,随后便抱着酒坛子趴在桌上睡着了。
得,没得问了!
李俊在军营中喝出了几分酒量,虽然有些晕,但也不至于喝醉。借着河风一吹,整个人倒是又清醒了几分。
“唐元,派人送潘公子回陆府。”
“是!”
“另外,去梁家巷查查他口中的那个姑娘。”
“是!”
李俊吩咐完唐元后,便命令船家靠岸,还不等画舫停稳,他便大步跨上了岸,疾步走到柳树下,解了马,翻身而上,拍马回家。
文秀一边吃着蜜饯一边听李俊讲潘誉的事,听完后是一阵唏嘘,竟是没想到,潘誉笑嘻嘻的背后会有这样的故事。比起他被逼婚禁足,这个故事还要让人惊讶几分。
李俊也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但真的是不是,等唐元派去的人调查清楚了,那才真正有结果。像潘誉这样的狐狸,片面之词他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要不然,他何必多此一举派人去查探?
文秀倒是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点着头道:“的确如此,潘誉这人表面跟个孩子似的天真无邪,但内里城府却是极深。比起陆靖,他可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伪装做保护层,最是不好对付。”
“阿秀说的极是!”
三更时分,派出去的人便有了结果,当然不仅仅是确认潘誉口中的女子是不是在梁家巷住了十年之久,而是把女子过去的事都个调查了透底。
唐元把下属查到的信息细细跟李俊汇报了一遍,然后才道:“爷,潘大少是属下亲自送回陆府的,路上没醒过。”
“嗯,下去吧!”
唐元一走,李俊便阖上了门,折回里屋睡觉。
文秀睡颜极美,又穿着睡衣,搂着雪白的胳膊和腿,胸口前的小白兔呼之欲出,看的李俊一阵心痒难耐。
这种吃素的日子,还要多久才结束?
哎!
有美食放在眼前吃不着的滋味,实在是捞心抓肺的难受。
李俊在难受,陆府里的潘大少也在难受,连吐了两次后,才靠在床上,精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