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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姚碧芳算什么东西。也能指手画脚?这后半句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可众人却都听的明白。
姚碧芳脸上烧的火辣辣的疼,仿佛被人重重扇了一记耳光。
此时她似乎对于自讨没趣这个词,有了更深刻的领悟。
永宁侯府的老太太此时却要发挥自己糊涂的本事,她仿佛全没听明白众人你来我往之中的暗喻。正色道,“倾姐儿说的没错,管她如何,到底是我永宁侯府的女孩子,凡事总得听长辈的。芸姐儿如今没说人家,老四名声在外。肯聘娶芸姐儿的左不过是些个侯府上的庶出少爷。便是做了平头太太,怕也是不及给肃王世子做妾。芳姐儿的提议,倒也可以采纳。”
众人一时惊异。全都瞪圆了眼睛。
顾氏却面色平静,刮了刮手中描红汝窑杯,声音平缓道,“母亲所说也并无道理,若当真如此。四房也无异议的话。那我便也就回了前儿来提亲的镇远侯府,只说咱们姚家的五小姐要随七小姐陪滕。不能嫁他们的三少爷了。”
镇远侯府三少爷乃是镇远侯原配所出最小的嫡子。
众人一听,又是一愣。老太太也是神情复杂,意外道,“镇远侯府求了亲?”
顾氏不置可否的点头。
镇远侯年少封爵,也是京中富贵至极人家。其已故原配夫人出身荣国公府,育有两子一女,其长子被封世子,三子如今十八岁,前次科考虽是挂在榜尾,但在贵胄人家已算是一朵奇葩。人品样貌暂且不论,光是才华就可以轻松甩许多纨绔几条街。对于姚碧芸来说,这绝对是一门再好不过的亲事。可谓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便宜事。
但是好事里面总得隐隐藏着一些隐患。
这么好的人儿,可匹配的京中贵女比比皆是,为何偏就选中了姚碧芸。
原因很简单,他在家里没地位。上有兄长怕其争抢爵位打压,下有继母怕其成了气候为生母报仇,是以这位哥儿是个夹缝中求生存的苦主。
为什么继母怕他报仇?这里面自然是有典故的。这位继母原是生母的闺中好友,早在生母在世时就与镇远侯有了首尾。镇远侯原配夫人知道此事时,着实大闹了一把,京中众人皆知。就当大家以为这位闺蜜要以悲剧收场时,原配夫人却喝了她敬的茶,抬进门来做了妾。后来不过两年,原配夫人就莫名暴毙了。之后自然就是这位闺蜜被扶正。
这是一个永宁侯府详尽知道前因后果的故事。为什么?
因为这位继室夫人是姚四太太的亲姐姐。
她要娶外甥女进门,自然是想将姚碧芸当做棋子,控制继子。
她为什么不亲自跟四太太商量亲事?因为四太太详尽的知道镇远侯府里的种种,更知道她的为人,是以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于是便找上了顾氏。
顾氏本是犹豫的,可如今这局面。若不将姚碧芸推向火坑,那跳进火坑的就是姚倾。
四太太一时像被雷击中了一样,人神交战了半天。要开口拒绝。
却听老太太道,“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如何能推了?”说着搂过姚碧芸,“镇远侯夫人可是芸姐儿的亲姨母,日后嫁过去也必定不会受苦。如此说来,倒是比嫁肃王府做妾好太多了。”
姚碧芸也知道镇远侯府的事情,嘴角抽了抽,最后认命的扎进老太太怀里故作娇羞状。
嫁人为妻,总比给人做妾好。
姚碧芳目的没能达到,自然是心有不甘。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别说镇远侯府的事情是秘密,就算不是秘密。她公然劝说姊妹做妾,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用心险恶之人,总是需要掩藏自己的。姚碧芳也比不例外。
此时化险为夷之后,姚倾少不得要出口恶气。于是便有些怅然若失道,“倘若六姐姐不是先嫁给了大姐夫做填房,怕是陪滕的最好人选了呢。咱们姊妹一处,方才真叫做相互照应呢。姐姐自小疼我,处处为我考虑。”
姚倾将照应二字咬的极重,直叫姚碧芳觉得一口银牙也跟着生疼。
一旁安静坐着吃茶的姚碧莲将此前种种看在眼里,眼眸中忽然现出些许不安与踟蹰来。
她本就不引人注意,且又是个安静性子,一时倒也无人注意。
一众人等在老太太处吃过晚饭后,便也都各自回房休息。
姚倾这一天累的筋疲力尽,回到沉鱼阁便就洗漱睡下。
至到午夜时分,听的外面似乎有嘈杂人声。姚倾本就睡眠极轻,披了衣裳起身。原想自己摸着去点了灯,哪成想睡在外边守夜的流萤已经点了灯,进来。
提了提身上披着的衣裳,轻声问道,“小姐可是被吵醒了?”
姚倾尚且还有些睡眼朦胧,可流萤却是精神的。想来应该是醒了半天的,那这么说外面应该是吵了一段时间了?
姚倾点头,自行摸到八角圆桌旁倒了杯水喝。干涩的嗓子觉得舒坦一些后,方才开口。“外面怎么了?”
“是兰心馆内,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流萤将屋内四角的宫灯都点燃,屋内霎时亮了起来。
姚倾略一蹙眉,“叫流苏去瞧一瞧,这么吵下去怕是要惊动祖母的。”
依姚碧芳的性子,今日栽姚倾和姚碧芸不成自然是心怀怨怼的。与她住在一起的姚碧莲此时应该是受了牵连。
姚碧莲生母是顾氏陪嫁婢女,多年来伺候的小心谨慎。颇得顾氏喜爱。姚碧莲又是温吞软糯的性子,不出挑,也安分守己。且素日里姚倾对她也是极好的。姊妹中,除了姚碧萝姚倾便与她最为交好。
姚碧芳未出阁前妹妹在姚倾处吃了亏,便要将怒火撒在姚碧莲身上。如今看来怕又是故技重施。
姚倾心里厌恶至极,可行动上却不能有所表示。
只能等着明日天亮。
不到半顿饭的功夫,出去打探的流苏便回来了。
她脸上的神色让姚倾知道,事情怕是不好。
心里竟七上八下起来。强自镇定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八小姐悬梁自尽了。”流苏一张脸惨白,声音低靡。
“你说什么?”姚倾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整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好端端的怎么会悬梁自尽?”流萤捂嘴掩住惊呼,半天后才问出这么一句。
“人……救下来了吗?”姚倾觉得身体虚软,可还是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于是目光灼灼看向流苏,问道。
第二卷 金风玉露一相逢 039章 打发祸害(和氏璧+)
姚碧莲面如白纸的躺在床上,一个睡眼惺忪的太医在一旁把脉。站了一屋子的人,各个神情紧张。
姚碧芳站在一侧,手上的锦绣帕子快要被她搅成碎条。她一直想说什么,可老太太却一直没给她好脸色。
她没有机会说。
纵然是不受宠的庶女,永宁侯府上也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的。
太医把过脉之后,说是没什么大碍。休息几日便就好了。之所以昏睡不醒,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收了封口费之后,他便悄无声息的跟着下人走了。
老太太让留下两个得力的妈妈照看昏睡中的八小姐姚碧莲,其余的人都要跟她去雍福阁。
此时还不到辰时,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天边的鱼肚白,仿佛是垂死挣扎之人的眼,多半是眼白,看不见眼仁。
姚倾看了看天边,莫名的觉得悲凉。
人命总不如利益值钱。庶女和庶女也有天壤之别。
进了雍福阁,老太太断喝一声,姚碧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道,“祖母不信我?”
那声音里满是委屈,不见素日嚣张。似乎是真的怕了,真的委屈了。
老太太气的嘴唇发颤,冷笑道,“我如何信你?那是一条人命!那是你的血亲姊妹。”
老太太一进兰心馆的时候就打听清楚了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自老太太处散场之后,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姚碧芳带回来的两个孩子,被乳母带走安置到了别处。她则自己回了兰心馆,本是想要回忆一下未出阁时的种种。
可谁知一进门就看见姚碧莲,她唯唯诺诺缩手缩脚的样子,打从小姚碧芳就看不惯。又因着今日当着她的面自己丢了颜面,以姚碧芳好强的性子。自然是要耍一耍威风,找回几分尊严的。
是以便就滕嫁一事,姊妹两个又起了争执。姚碧莲一贯是忍让的,只今日不知为何却也咄咄逼人。
姚碧芳是个爆碳性子,一但惹恼了,便是口无遮拦。是以争执时对姚碧莲百般羞辱,却也说过,“如果我是你,与其随倾姐儿滕嫁,一辈子看着她在光芒之下自己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倒不如死了算了。你以为倾姐儿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待嫁进了肃亲王府,她若不将你生吞活剥了,她便就不姓姚。”这样的话。
姚碧莲回到房间之后。便一言不发,将人都赶了出去,说是自己要静一静。因为她晚上基本没有吃下什么东西,乳母心疼,便夜里自厨房取了宵夜送去。谁知一开门。竟看见悬在半空中的一双脚。
紧接着众人就都知道了八小姐姚碧莲悬梁自尽。
不管起因是什么,造成姚碧莲自尽的直接原因就是六小姐姚碧芳那一句“倒不如死了算了”。所以这件事情,她拖不得干系。
此时姚碧芳也只能是百口莫辩,委屈的直摸眼泪。素日里的精明、伶俐,此时半分不见。到底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若说姚碧芳口无遮拦羞辱人她信。但是蓄意杀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她虽然骄纵。但并不狠辣。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既对她失望,又不能平息胸中的怒火。于是冷声道。“你如今嫁到了勇毅侯府,我管你不得。可倘若莲姐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永宁侯府便再没有你这个小姐。”
姚碧芳身子一震,一脸惊愕。跪爬到老太太脚边,奋力抓住滚边绣金线袍摆。哭喊道。“祖母,孙女冤枉。真不曾想到莲姐儿会这般想不开。若说罪魁祸首。”姚碧芳身体一转,伸手指向一旁姚倾,咬牙切齿道,“当是她!”
姚倾与众人一般,愣在当下。老太太也觉得莫名其妙,“事到如今,你不知反思己过,竟还要推脱责任,诬陷他人吗?”
姚碧芳吸了吸哭红的鼻子,“若不是想到要随着她滕嫁,日后会毫无指望,永无出头之日,莲姐儿如何会自尽的?”
虽然贺伯卿不曾明确说过什么,可她对姚倾有心众人也都是看的出来的。论样貌、出身、品性、才情,姚倾和姚碧莲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成婚后,一个是主母、一个是滕妾,一个会万千宠爱与一身、一个会被遗忘在角落。谁会愿意永远是别人的附属品,谁会愿意永远压抑而毫无指望的活。倘若是嫁给哪个府上的庶子,虽不荣耀却也能平顺一生。虽不尊贵,却也能有名分。兴许姚碧莲的生活还有些盼头,可一旦跟姚倾扯上了关系,似乎别人的人生理应如此黯淡下去。
虽然姚倾什么也没做,可的确是给人无形的心理压力。姚碧莲自小唯唯诺诺,做出知难而退的事情,也合情合理。如果不是姚碧芳今日激将她做出自尽的事情来,可能在许多年之后的肃亲王府,她一样会选择这样结束自己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