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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静谧绝伦,盈满不安的气息。
神宁已经睡熟了,凌德恺还无法安睡,近来听到的都是云罗的事。
云罗、云罗……
会是他与谢如茵生的女儿云罗么,他记得孩子的闺字就是唤作云罗,他只见过一回。是她三岁多那年,谢如茵怀抱着她,他尚未瞧过仔细,只记得眉眼中有些像他。又有些像谢如茵。谢如茵当年在杏花镇便是数一的水灵姑娘、标致人物,想来云罗的模样是不会丑的。
谢如茵死了,当时悬赏奉命行事的杀手回禀说办成了,还从神宁府领了一笔赏金。只是他没想问云罗的事,不就是个女娃,用冯氏的话说“生女娃最是没用,长大了还得赔嫁妆银子”,在他的骨子里,根深蒂固地以为女儿没用,但凌雨裳不同。凌雨裳可是神宁生的女儿,是与生俱来的金枝玉叶。
如果谢如茵生的云罗就是今日的云罗公主,那么……
凌德恺想着,云罗手握百乐门,早前还有个云五。传言说他们原是孪生兄妹,难道他还有个儿子。
要弄清楚云罗到底是不是谢如茵所生,只需要问问冯氏,当年谢如茵生云罗时,是一个还是两个,若是一个,自然就不是他的云罗。倘若是两个孩子,就定是她无疑了。
次日,凌德恺到衙门办完差,早早就去了城南凌宅。
凌学文十七岁时便成了亲,娶的是一个五品侍郎的嫡次女唐氏,对方答应将女儿嫁给凌学文。一则看中的是凌学文是凌德恺的侄儿,二则是凌学文容貌还不算差,虽是个小吏,倒没有什么坏习性。
唐氏生得还算眉清目秀,唐氏怀上长子那年。凌学文便背着唐氏和她的陪嫁大丫头好上了,唐氏得知丫头怀了身孕,且只比她的孩子小不到半岁,还不待闹腾出来,就被冯氏给喝斥住了“咱们是什么门第,这是官宦世家,哼!哪家的爷们不是三妻四妾,不就是个丫头,至于你哭闹成这样,你有能耐肚子就争气些,一举生个儿子,你若生不出儿子,还不让侍妾姨娘们生?”
冯氏护凌学文,当成眼珠似的护着,总夸凌学文学识好、模样好等等之类,又说凌学文年幼没了父母之类,总之只要凌学文做什么都是对的,哪怕是背着唐氏搞大她陪嫁丫头的肚子,那也成了唐氏没本事,没有魅力,才让凌学文沾了腥儿。
唐氏有村说不出,回娘家哭诉了一回,唐夫人只得劝她安稳度日,说任侍妾姨娘再得宠,总不能越过了唐氏这个嫡母去。
唐氏为了孩子,只得委屈忍下,好好与凌学文度日,只是她着实不喜欢冯氏,什么事都想管,又什么事都理不清,还喜欢说三道四,像足了山野村妇话难听、嘴又叼的性子。
凌学文如今亦有一妻三妾,唐氏连生了两个孩子,总算在凌家站稳了脚跟,亦保住了自己嫡母的位置。大姨娘是唐氏的陪嫁丫头,曾有一度颇有要越过唐氏去,唐氏听从娘家母亲的建议,索性拿了银子给凌学文买了个犯官之女为贵妾,这便是二姨娘,二姨娘读书识字,又生得貌美,自有了二姨娘,凌学文便不再搭理大姨娘。
二姨娘因生了庶子,越发不将唐氏搁放在眼里。
唐氏也不着急,便又买了个比二姨娘更为貌美的女子回来,做了凌学文的三姨娘。
而今这三姨娘在凌宅里最是得宠。
大姨娘、二姨娘如今明白,唐氏一句话,她要凌学文宠谁,凌学文就宠谁,她只需要弄回比她们更美、更有魅力的姨娘就行。
凌学文因得了唐氏的好,加上唐氏娘家的嫁妆也算丰厚,这家里的花消,多是唐氏出的,自然是对唐氏敬重有加。
只是冯氏一直想拿了唐氏的陪嫁田庄、铺子由她掌管,可唐氏以“各家太太、奶奶的陪嫁都是自己打理的”为由,拒了冯氏几回,冯氏知这不合礼数也不敢再提。
大姨娘失宠几年,只头胎生了个庶长女,凌学文厌烦了她,她为了在凌宅好好生活,自是处处巴着唐氏。
唐氏给凌德恺奉了茶水,凌德恺平和地看着唐氏,笑道:“侄儿媳和侄孙儿近来可好?”
冯氏气哼哼地道:“她能不好么?你瞧瞧,这两年又发福了。”
唐氏生完嫡次子后,身体就一日日发胖,而今越发像个圆滚滚的冬瓜。
凌学文有美貌的侍妾服侍着,自不说她,偏冯氏竟说她“怕是背里偷吃了好的,要不怎一下子长这么胖,让她偷吃,到时候肥成猪。”
唐氏初听这话还生气,后来索性不睬冯氏,在背里也骂冯氏是“老不死的”。
冯氏时不时就轻叹:“几个儿媳、孙媳里,数二房的谢氏性子最好……”明明是凌德恺的结发元配,硬是在人前人后说成是凌德悌的妻房,还说谢氏是英年早逝,说成是蜀郡闹大旱那年饿死的,“活活给饿死了呢,连着三岁的孙女儿一起给饿死了。”
唐氏含着笑,并不说话,欠身道:“伯父,神宁大公主可好?慎宁乡君可好?”
冯氏摆了摆手,不喜地道:“你自去忙,我与驸马爷说说话。”
凌德恺含着浅笑,凌学文娶妻生子,而今都有五个孩儿了,斥退左右,方低声问冯氏:“娘可记得,当年谢氏生云罗,是一个还是两个?”
声音太低,偏冯氏年纪大了,听力不大好,她提高嗓门,问:“你说甚?”
凌德恺又重复了一遍,生怕被人听了去,不敢说得大声。
冯氏再追问。
凌德恺急了,提高嗓门道:“谢氏生女娃,你可记得当时生的是一个还是两个?”
冯氏这才听清了,道:“生一个都跟要她命似的,还能生两个?一个,只得一个。”
那么,当今的云罗公主便不是谢如茵的女儿云罗。
凌德恺只觉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可回头又想,这事好像有些不同,因《玉玲珑》小说出来,他与凌雨裳去百乐门大闹,云罗那眉眼,瞧着眼熟,有些像谢如茵,天下间哪有这些巧的事?
“娘可记得那女娃的生辰八字?”
冯氏凝眉想着,很想忆起来,可她只记得凌学文的生辰八字,还真是记不得云罗的出生日期与时辰,“当年给谢氏接生的是凌三家大谢氏,大谢氏许是比我记得还清楚。”
谢家姑侄二人嫁给凌家叔侄二人,因同姓谢,凌家庄的便称凌三家的为大谢氏,谢如茵便成了小谢氏。
凌德恺原想通过是生一个或两个来确定云罗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可这回证明是一个,他却不肯相信云罗公主不是他女儿,云罗的模样在那儿?
他初见云罗,连他自个都觉得熟悉,隐隐之间像谢如茵,又与他的眼睛长得相似,还记那日发生争执,就连围观的百姓都说他们三人长得像。
凌雨裳长得像他,有一样的嘴形,一样的眼睛。
云罗长得像他,难道真是他女儿。
凌德恺原以来证实了什么,就可以让自己安心,相反的却是另一种无法平息的激动。
云罗是他的女儿,如今还被封为公主,手握着百乐门……
凌德恺陪冯氏说了一阵话,用过了午膳离了凌宅。
*
云罗一大早出宫,正在公差房里看各地报来的公文,南长老蔡世藩、东长老孔熙仁在公差房门外求见。
云罗道声“请进”。
二人迈入公差房,抱拳道:“门主,这是我们呈递的巡视办差文书,请门主过目。”
蔡世藩近来连夜细看各郡、各州的情况,拣了要点记录,为了就是尽早去辖区巡视生意与账目情况,这次还特意另挑了蔡家的账房、精干的小厮同行。
云罗看罢文书,批上自己的意见,有了这文书他们二人就能去账房领路资、差费,简单地寒喧几句,正闲聊,公差房的伙计来禀:“门主,护国公府李夫人求见。”
306 疑似仇人
云罗微凝着眉头,“若为公事,可入公差房商议,若是私事请另选地方,从今儿开始,公差房内不办私事。”
水仙轻声道:“门主,我去回话。”
蔡、孔二人退出公差房,又寻了右副门看文书,批了意见领着文书去账房领路费、差费。
水仙出了大门,不多会儿便回来,轻声道:“李夫人另去了百乐门大茶园,包了雅间恭候门主。”水仙稍顿片刻,道:“不好让她等得太久,门主还得早去才好。”
云罗看了案上放着的几份急办的文书,阅示了意见,着水仙送到左副门、右副门公差房里着办,虽还有几份,倒不是急办的,领了虎妞与水仙出门。
云罗正要上车,只见一头奔来辆华贵的家轿,轿前布帘上绣着“安康大公主”几字,心头微微一凝,也不晓得护国公府、谢丞相府寻自己何事,两家人都似出了大事一般。
安康挑起帘子,只见南安郡主从上面下来,欠身道:“公主殿下,我娘有请,想与公主说说话。”
无事不登三宝殿,云罗可不信是与她说话的。
无论是什么,且耐着性子坐下来,总会弄明白是何缘由。
依旧定在百乐门的大茶园里。
落座之后,说了几句客套话,安康大公主令机警的丫头奉了茶水,方含着浅笑道:“有件事,本宫若问了,还请云罗侄女儿莫要往心里去。”
她是昌隆帝的义女、当朝公主,自然当得安康大公主的一句“侄女儿”。
云罗笑道:“安康姑母不防直言。”
安康与南安交换了眼色,南安斥退左右。
安康心里琢磨着谢丞相交托的事,云罗是为报仇而来,以他们的推测,为了报仇,她献出了整个百乐门,数千万两银子的手笔。可见在她心里报仇乃是头等大事,“谢家与你有仇?”
云罗微愣。
南安到底是年纪小,此刻按捺不住,用云罗的疑惑看作是装作不知。“公主何必否认,听说你回京城,是为报仇而来,没有仇又何来报仇一说。”
水仙俯下身,低低地在云罗耳边道:“只在数日前公主与嘉勇伯提过这事。”
萧众望想打听更多,云罗却不肯说了。
水仙是她的人,而虎妞是三日不说一句话的人,这话只能是萧众望传出去的。
“你们听谁人说的?”
安康大公主道:“你与谢家当真有仇么?若有仇,本宫能否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
很显然,她昔日说的“当朝权贵”几字。让萧众望误以为是谢丞相府。
堂堂七尺男儿,竟是这般多事,云罗对萧众望的失望又多了几分,正色道:“没有。”
南安先愣,然后又看着安康大公主。面露狐疑。
云罗捧着茶杯,云淡风轻地轻呷一口,“我既敢放出话去,就不会有所畏惧。”她微微勾唇,“听说吉祥候欲求娶一位体面的妻室,我倒觉得有两个人选颇是合适,一个是绥州秦安候之女吕春华。可堪为吉祥候之平妻;一个是绥成伯之女吕春芬,当为嫡妻。”
庶女当为平妻,嫡女自得为嫡妻。
安康大公主近来正为这事烦心,不甘娶凌雨裳为儿媳,无论是德行还是旁的,难当她的儿媳。这二女皆是候爵之女。虽然父亲的官职都是知府、知州的官,但比凌雨裳体面。
安康一听云罗这话,分明就是要替她解忧,若真与谢家有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