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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旭到了之后一下子就成了大家的主心骨,大家都按照韩旭的吩咐行事。韩旭依旧是冷静的,就好像是在处理一件公事那样。沈惜今一直跟在韩旭身边,帮着他各种张罗和安排。
整整四天,韩旭都没有合一下眼,直到一切结束了,他一个人坐在屋后面的院子里,沈惜今本来在房间里休息,但是陌生的地方她睡得并不踏实,被树叶在风中吹动的声音吵醒了,起来关窗看到韩旭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好像是一座石雕一样。她穿上外套,又拿了一件外套下了楼。
韩旭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到沈惜今正轻轻地朝他走过去,她把外套披到他的身上,对他说:“外面有些冷吧?”
韩旭没有看她,只是看向别处,可是沈惜今却发现他的眼眶红红的,好像是哭了。这么多天来,他一直都是冷静地处理着后事,但是她知道他心里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难过。沈惜今坐到她的身边,安静地陪着他。
农村寂静的夜里,夜风吹动树叶,月亮在云朵后面忽明忽暗,偶尔有蛙叫和鸟叫。
韩旭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我的妈妈把我和我的姐姐拉扯长大很不容易。我的爸爸在我五岁还不到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妈妈一边上班一边照顾我们还要供我们上学,她活得很累,可是她对我们永远都是温柔的,从来没有对我们生过一次气。她很注重我们的学习,从小就告诉我们要通过学习出人头地,所以我一直都不敢放松自己,我想通过我的努力给她最好的生活。”
沈惜今第一次听韩旭谈及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她知道他一路打拼获得现在的成绩实属不易,她安慰说:“你也确实做到了,你妈妈一定是替你感到开心的。”
韩旭摇了摇头:“不,我没有做到。大学毕业后我去了国外,直到今年,我有一个机会可以回国,我知道我的妈妈身体不大好,所以我选择回来了。我想带她去最好的医院,我还在一个地段不错的小区买了一幢别墅给她养老,我本来还想再给她请一个家庭看护专门照顾她。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给她这一些,她就已经走了。”
沈惜今能听出他语气里的自责和后悔,他低垂着头,用力噙住眼眶里的泪水,沈惜今忽然很想抱抱他,可是手放在空中又觉得不妥,最后只是握住了他的手,说:“生老病死,这是人生常态,你没有必要自责,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一直是你妈妈的骄傲。传说人死了之后会变成星星,我相信你妈妈一定会是天上最亮的那一颗星星,陪伴着你,关注着你,照耀着你以后的路。”
韩旭勾了勾嘴角,淡淡地说:“我们能看到的星星大多都是恒星,而这些星星的光要到达地球需要经过几十甚至几百万几千万光年的距离,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星光可能是千万年前所发出来的,而我们现在看到的宇宙也不是此时真正的宇宙。”
沈惜今能看出他虽然悲伤自责,但是也竟然不忘记给她一个嘲笑的眼神,似乎是在嘲笑她刚刚幼稚的言论。
工科男果然是毫无趣味呢……
沈惜今无畏嘲笑,再接再厉继续说:“或许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星星其实早就已经在消失在茫茫宇宙之中了,但是至少它留下的光芒穿越了重重阻碍来到我们身边。正如人的生命那样,虽然转瞬即逝,却也是给爱的人心里留下了光芒的。你看看身边这口井还有这棵大树,他们或许能长长久久地留下来,可是他们却很孤独,他们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也没有经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其实那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孤独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不是吗?”
韩旭低了低头,语气轻缓了一些:“谢谢你的安慰,其实有些道理我也都懂,可是真的要去面对却还是会有些困难。”
沈惜今觉得此时此刻的韩旭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一脸老母亲般慈爱的表情,说:“我知道的,但是都会过去的,也请你相信你的妈妈一定会在某一个地方以另一种方式爱着你,为你骄傲着。”
韩旭轻轻应了一声,却反握住了沈惜今的手,他的手指是冰冷的,却很有力道。黑暗中,他的目光如这璀璨星辰一般,深邃而悲伤。
处理完韩旭妈妈的后事之后,他们没有多做停留便离开了,公司里还有一堆事等着韩旭去处理。沈惜今怕韩旭吃不消,担心地问:“韩总,你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过,是不是还是给自己放一天假休息休息比较好啊。”
韩旭已经恢复了一如往常的镇定自若和冷漠淡然,仿佛昨天晚上那个脆弱的人根本不是他,他说:“今天下午的水资源再开发工程项目会十分重要,我们必须拿下这个case,所以我必须参加。”顿了顿,他又说:“你这几天也没好好休息,我放你两天假吧。”
沈惜今其实确实有些累的,可是刚刚韩旭已经说了那个会很重要,她还怎么好意思休假呢,于是说:“我没事的,你放心。”
两人到了单位刚好是中午十二点,韩旭开始在办公室里看下午开会的合同,沈惜今则去给他买午餐,另外韩旭去老家很匆忙,所以身上那身衣服四天没有换洗了,办公室里面也没有多余的衣服,所以他要沈惜今顺便帮他买一套衣服来。
沈惜今到了商店后直奔韩旭点名的那家店,她按照韩旭的交代把要买的衣服型号以及尺寸报给店员,店员很客气地说:“请您稍等,我去里面给您找找。”
沈惜今在等的时候顺便逛了逛,看到店里有一件很漂亮的女款短裙,她拿下来在镜子前比了比,觉得自己穿了一定不错,于是偷偷看了一眼吊牌,那吊牌上那一串数字让她轻叹了一口气。她无奈地把衣服放回原处,还没放好,衣服就被另一个人拿走了。沈惜今回头,看到拿着衣服的长发女人正用打量的目光看着沈惜今,而那个女人后面站着的正是陆远。
自从上次沈惜今提出分手以后,他们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见了,这期间陆远也不止一次地给沈惜今发短信以及打电话,但是都被沈惜今无视了。
女人看沈惜今的眼神里流露着不屑的情绪,她轻哼了一声,转头对陆远说:“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土吧。”
陆远有点尴尬,示意身边的女人别这么说,然后对沈惜今笑笑:“惜今,好久不见,过的好吗?”
沈惜今淡淡的说了句:“挺好的。”
陆远还没开口,旁边的女人先插话了:“这里的衣服可能不适合你吧,对面有zara和H&M,你应该去那里才对。”
沈惜今知道她是在笑话自己没钱,只是冷冷扫了那女人一眼,不想和她一般见识。
忽然那女人手上拿着的衣服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拿走了,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韩旭走到沈惜今的身边,把衣服往她面前摆了摆,很满意地说:“这件衣服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韩旭个子很高,比陆远还高半个脑袋,又长相英俊,简直如同那海报里走出来的名模似的。陆远和他身边的女人看到韩旭,都不由得愣了一愣。
店员这时候也出来了,把熨烫笔挺的一套定制版的西服西裤毕恭毕敬地捧到韩旭面前,笑着说:“韩总,您怎么亲自来了,您要的衣服我们替您准备好了。”
韩旭点点头,又对店员说:“把这条裙子也包起来吧。”
店员点了点头,又笑容满面地对韩旭和沈惜今说:“请二位稍等。”
陆远边上的女人急了,说:“等一下,这是我先看中的!”
陆远拉了拉女人的袖子,女人却不依不饶:“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店员只好解释说:“不好意思,这个尺寸只有这一件了,您可以再看看别的有没有喜欢的。”
女人不悦:“凭什么要我再看看别的啊,这明明是我选中的,我就是要这一件!”
店员只能应付道:“不好意思小姐,这件衣服只卖给我们的VIP客户。”
女人大手一挥,不服气地说:“那我今天就办个VIP。”
店员只好说:“这位小姐,这里的VIP是每年购买我们品牌的服饰满五千万以后自动升为VIP的。”
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韩旭低下头温柔地对沈惜今说:”你再看看,喜欢什么就买。”
沈惜今笑意盈盈地点点头。转身前对女人说:“温馨提醒你一下,对面的服装店买一千就可以办会员卡,建议你去那里看看哦。”
女人气得说不出话来。陆远也是满脸的诧异和尴尬。
☆、高冷总裁俏秘书(六)
等到陆远带着那个女人很尴尬地走开,沈惜今才悄悄吐了吐舌头,抬头看向韩旭,发现韩旭也正看着自己,眼里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沈惜今心想被韩旭看到自己这睚眦必报的一面是不是不大好,于是挠了挠耳朵,扯开话题地问:“韩总,你怎么过来了?”
韩旭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金灿灿的会员卡,说:“你卡忘带了。”
沈惜今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抱歉,害你跑一趟,其实你打个电话给我让我来拿一下就行了。”
韩旭轻松地结果提在沈惜今手上的衣服,说:“合同都看完了,我也想出来走走。”
沈惜今看着韩旭手上那两袋子的衣服,其中一个袋子里是那一套裙子,她拉住了韩旭,说:“韩总,这衣服实在是太贵了,不如……还回去吧?”
韩旭淡淡地说:“就当是你这段时间的加班奖励吧。”
沈惜今还是觉得不妥,满脸写着纠结地说:“这……不太好吧。”
韩旭淡漠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他说:“这没什么,走吧。”
沈惜今还想说什么,韩旭却头也不回地走了,他那大长腿迈一步她得跑两步,只能辛苦地跟在后面。韩旭走了一会儿后站住等她,沈惜今小跑两步走上去,抬头问:“韩总,怎么了?”
韩旭问她:“你打算午饭想去哪个餐厅吃?”
沈惜今说:“我都可以的,韩总。”
韩旭指了指前面,说:“那就前面那个日本料理吧。”
沈惜今说了声“好”。
日本料理店里面服务员都是日本人的打扮,说的也都是一口地道的日语。两人被领到一个幽静的包厢,包厢完全是日式风格的,中间放着卓袱台和榻榻米,需要脱鞋穿上精致的一次性鞋套才能入内。
沈惜今知道这里吃饭一定很贵,而自己刚刚已经让boss破费买了一条价格高昂的裙子了,如果再让boss破费,那就实在是过不去了。沈惜今入座后,只能咬咬牙对韩旭说:“韩总,刚刚已经让你破费了,这顿饭我请你吧。”
韩旭看着她好似下定决心要出血的那种挣扎的心情,笑着问:“你想吃什么呢。”
沈惜今看着菜单,每一个都价格不菲,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韩总,你定吧。”
韩旭看了沈惜今一眼,嘴角一勾,选了几个蔡。沈惜今看着他在那些蔡前面打钩,只感觉心头在流血,终于深切地体会到“穷”真的是一种病。
韩旭却是满不在乎,把那菜单往服务员手上一递,便开始悠然自得地等着上菜。
沈惜今只能强颜欢笑地陪着韩旭,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能不能偷偷把那条裙子退了换钱。
可能是因为整个餐厅就只有他们一桌客人的缘故,上菜的速度很快,而且菜品也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