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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濛濛是被一声惨叫惊醒的,她抬起头来,就见着床上的殿下唇呈乌黑色。眉头紧皱,牙关咬的咯咯作响,且一身都好似在痉挛一样。
雾濛濛心头一惊,她往外喊了声,“碎玉,司木!”
紧接着她速度飞快地扯了件外衫团成棍状,跟着就去掰殿下的下巴。迫使他张嘴,省的一会咬了自己的舌头。
奈何她力气小,殿下又咬的紧,她根本掰不开。
好在碎玉进来,合两人之力,才堪堪掰开殿下嘴一条缝,雾濛濛赶紧将手头裹好的衣衫给他塞进去。
这一妥当。雾濛濛和碎玉一人按着殿下一边,以防他乱动岔了身上的银针。
司木过来也就几呼的功夫,雾濛濛偏头冲他道,“快看看,殿下突然就这样了。”
司木毕竟是会拳脚的手,他身子骨再是弱,力气也比雾濛濛和碎玉大,他站到床沿,先是剥开殿下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然后又摸了摸他心跳,随后再是把脉。
“不好,毒更烈了。”他手才搭上殿下的脉搏,就脸色一变。
这当。殿下好似缓和了下来,他眼珠子在眼皮下转了转,跟着整个人又和起先一样,昏迷不醒。
雾濛濛扯出殿下嘴里的外衫,见嘴角浸润出的黑血,她就着手头的外衫给他擦了擦。
司木这边解释道,“这毒太霸道,好似吞食了我配的毒,更加的烈性。”
雾濛濛手一顿,她手里的外衫吧嗒一下落到地上。
她看着司木,“可还有其他法子?”
司木皱起眉头,不得不承认道,“我,无能为力”
雾濛濛动了动嘴皮子。她脸白无色,摇头道,“不,殿下不会就这样有事的,肯定有解毒法子,司木你再试试!”
司木咬牙,“好,我再试试。”
司木丢下这话,猩红着眼回自己院子去了,雾濛濛痴痴地望着殿下,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夜半十分,司金回来,雾濛濛当即问道,“可查到什么?”
司金道,“碧珑竟是皇后的人,只查到这一点。”
雾濛濛眸色一厉,她站起身,人有瞬间的摇晃,但她口吻冷若冰霜的道,“司金,你能顺利进出皇宫吗?”
司金略一沉思,“加上司水,可以。”
听闻这话,雾濛濛嘴角缓缓上翘,她原本时常纯粹无害的脸上头一次浮起丝丝诡谲的厉色,“好,今晚上你和司水带我进宫,既然查不出来。我就去亲自见见皇后,顺便让司木准备一些毒药,将匕首上的毒烈性去一些,一起带上。”
司金骇然,“小哑儿,你莫要做傻事!”
雾濛濛偏头看着他,黑浚浚的眼瞳。深幽幽的不见底,司金甚至有瞬间的恍惚,他还以为跟自己说话的人是殿下。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不拿出解药,我就让整个秦家和大皇子府都给殿下陪葬!”雾濛濛口吻平波无澜,可她说出的话却让人胆颤心惊!
司金一呆,似乎没法想象向来笑靥可人的小人。竟会有这样疯狂的决绝。
雾濛濛再是认真不过,她还说,“让司木多配点毒,不用立刻致人命的那种,但也别太轻松地看不出来,让司火去秦家待命,再找个信得过的,拳脚功夫好的,去大皇子府待命,都带上毒药,我若与皇宫门口放烟火弹,就给我往这两家府上投毒!”
司金心头发寒,这么多年,他跟着殿下什么都见过,也什么都做过,可与雾濛濛这手段比起来,却还是不够狠辣。
雾濛濛看了司金一眼,见他神色震惊,不见动作,当即皱眉道,“去准备!”
司金回神,他看床上不知生死的殿下一眼,应了声,出去准备了。
夜半子时初,雾濛濛俯身小脸蹭了蹭殿下的指尖,轻声道,“殿下,我出去一趟,要等我回来。”
说完这话,她换上轻便的玄色衣衫,将长发束成马尾
☆、第166章:我雾濛濛就是块顽石
奢靡沉静的凤坤宫。
幽幽沉香从壁角三足香炉里缓缓弥漫而出,升腾而起的青咽袅袅,给清冷的宫殿添了几抹的艳色。
皇后息秦氏揉着眉心,脸上有瞬间的不厌烦神色。
她身边,只有心腹嬷嬷在,其他的宫娥太监,在殿里却是一个都看不到。
“嬷嬷,秦关鸠如何了?”皇后想起前几天栖梧行宫的事,就眉心阵痛。
秦关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本是要算计那个乞丐,她也乐的助她一臂之力,这不曾想,这蠢货竟将自个折进去了。
老嬷嬷添了点安神茶,送到皇后手上道,“还是那样子,要死要活的不安生。”
皇后接过安神茶浅浅抿了口,“老七那呢?”
老嬷嬷叹息一声,“娘娘,七皇子是何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且七皇子生母德妃可不是贤妃那个没脑子的,老奴听说,今个德妃又已经去圣人那边哭诉了,怕是非的让秦家将秦关鸠纳进七皇子府,往后德妃对秦家也是虎视眈眈。”
听闻这话,皇后冷笑一声,“跟哥哥说一声,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女儿,该舍弃的时候就要果断点。”
说着,她又让秦关鸠给气的心口发疼,她小心地揉了揉,啐了口骂道,“真是个不成器的,家里养了她那么多年,半点都不能为家族付出,早知道,就该捧其他的姑娘。”
老嬷嬷跟着点头,“秦姑娘也是,约莫仗着娘娘往些年的宠爱,过的也太顺遂了些,三番五次的,连个乞丐都收拾不了,还尽让娘娘给她善后,多亏的娘娘心软。”
老嬷嬷的话,让是受听,让皇后心头稍微舒心了些。
“为了她,本宫还折了个暗桩进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也就这么一个暗桩成事了的,竟还折在这里,倒是可惜了。”皇后想起死了的碧珑,颇为觉得浪费了。
老嬷嬷附和道,“九皇子府上,好像有些动静。”
皇后抬眼看老嬷嬷,示意她继续说。
老嬷嬷皱眉道,“说不上来,我们的人,现在进不了府,打探不到。”
皇后摩挲着小指珐琅护甲思忖片刻,“怂恿贤妃,跟那个没脑子的女人耳边吹吹风,等她帮本宫去打探……”
“何必如此麻烦……”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空寂的凤坤宫里晃悠悠地就响起软糯冷色的嗓音。
皇后和老嬷嬷一惊,那老嬷嬷更是盯着空旷殿中喝道,“谁?”
雾濛濛从暗影纱幔之中缓缓走出来,她一身轻便的玄色衣裙,小脸素面,越发显得苍白精致,简简单单束着的马尾,将她整个人衬的越发娇小。
她似乎清减了很多,脸比前几日还小了,那双本就大的眸子黑白分明,清清濯濯的,更晶亮。
“是你?”老嬷嬷面皮一整,作势就要喊人进来。
雾濛濛朝身后的司水一点下颌,司水一个闪逝,冲的过去,动作麻利地就卸了老嬷嬷的嘴巴,叫她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皇后冷静无比地坐在凤椅上,她看着雾濛濛,又看了看提着剑就进殿的司水和司金,心头骤起不安。
不过她面不改色,冷冷地看着雾濛濛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深夜带人闯进本宫凤坤宫,不想要脑袋了不成?”
雾濛濛面无表情,她从怀里摸出碧珑那把淬了毒的匕首,将汪蓝的刃面在皇后面前晃了晃,“娘娘,可记得这个?”
皇后皱眉,盯着雾濛濛不说话。
雾濛濛转着手里匕首,轻声道,“当时娘娘身边的太监,可就一口喊出这匕首带毒,后来娘娘还问殿下,可有被伤到,如今我实话与娘娘说,殿下是真被伤到了,生死不知。”
闻言,皇后心头难掩狂喜,这种喜悦憋忍不住,以至于她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雾濛濛看在眼里,她很是娇小的一个人,站在殿下,仰头面对居高临下的皇后,半点都不堕威仪。
“所以,我深夜前来叨扰娘娘,为的是想请娘娘赐下解药。”雾濛濛也算先礼后兵,事情没到撕破脸的地步,她不想用暴力的手段。
皇后哼了声,拂袖道,“本宫没有。”
雾濛濛眼不眨地看着皇后,将她心头没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娘娘定然也想说,就算有解药,也绝不会给殿下解毒是吧?”
皇后没有否认,可也没有承认。
雾濛濛眯了眯大眼睛,白嫩的面颊就露出若隐若现的梨涡来,她好似半点都不在意的道,“没关系,只是明个早上,娘娘怕就是要收到大皇子和秦家嫡出子弟同样中毒的消息,我这人被殿下娇养的太懒散了,故而懒得再去配其他毒药,我家殿下中的什么毒,他们就中什么毒。”
皇后面色大变,她一拍凤椅扶手,“你敢?”
雾濛濛清清淡淡地笑了,“有何不敢?要我家殿下只有半条命,我就让大皇子和秦家嫡出子弟同样,若我家殿下陨落,怕是娘娘只有看着大皇子府和秦家一起给殿下陪葬。”
她当真欢快地笑了起来,眸子弯弯,单纯又天真,“有这么多人陪着殿下去死,殿下一定会很高兴哪。”
皇后气的面色铁青,她张口就要喊,“来人,护……”
但司水的动作更快,只见他一探手,就将皇后的下颌一起卸了,她根本喊不出来。
雾濛濛像司金摊手,管他要了寒光闪烁的长剑。
然后她缓缓到皇后面前,“娘娘放心,我不会对你动手,我会让你活着,只要你拿出解药一切好商量,不然,我雾濛濛贱命一条,你们让我没了靠山,让我活不下去,我拼死也要让你痛不欲生。”
她说完,当着皇后的面,将长剑架到那老嬷嬷脖子上,“这是你的心腹吧?”
老嬷嬷被吓的面色惨白,不断支吾着摇头,她还目光祈求地看向皇后。
皇后狼狈地瘫在凤椅上,此刻她无比后悔将殿里的人都赶了出去,不然怎会陷入这样求救没门的境地。
雾濛濛面容冷淡,她即便唇边有笑意,可也蔓延不到眼底里。
“娘娘是不晓得我的决心,目下,我就让娘娘瞧瞧,省的娘娘以为我在说笑。”她轻描淡写的说着,忽然手起剑落。
“噗嗤”轻响,一截断臂落地,溅起猩红鲜血,骇人非常。
那老嬷嬷死死睁大了眼睛,看着脚边自己的手,紧接着就要痛呼出声。
司水面不改色地抽了她帕子就塞了她嘴,让她喊不出来。
一边的司金面色复杂,他其实不想往日里单纯快乐的小哑儿,有朝一日手染鲜血,分明她可以一直干干净净的。
有血滴溅落到皇后脸上,将她精致的妆容染上几分诡谲的颜色,她瞪大了眼睛,似乎反应不过来。
雾濛濛将长剑给了司水,她努力不去看地上的血迹和那条断臂。
她脸色也是很苍白,带着一种白纸的透明感,“娘娘,可愿意拿出解药了?”
司水冷着脸阴翳的脸,暗金竖瞳阴狠地盯着皇后,这下,不用雾濛濛吩咐,他出手,只听的咔的轻响,皇后的下颌就合上了,她也能说话了。
“娘娘,解药!”雾濛濛又说了遍。
皇后目光落在雾濛濛身上,好半天,她闭眼道,“本宫没有解药……”
她话还没说完,那把带毒的匕首就搁在了她脖子上。
她只听雾濛濛在她耳边低声说,“没有解药?那我拭目以待,看大皇子和秦家嫡出子弟同样中毒,娘娘那会还是没有解药?”
皇后猛地睁开眼,她咬牙道,“本宫没有解药,本宫是给那暗桩下令,本是让她杀了你,但本宫绝没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