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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雾濛濛心情不一样的是,九殿下心情很不好。
任谁一大早起来发现声音变粗变难听了,约莫也不会好到哪去。
上翰林院的一路。硬是任谁给他打招呼,他都冷着张脸,不理不吭声。
好在翰林院里都是一帮老头子,他坐自个书案后,也不需要理会谁。
临到晌午,司金拎着个食盒进来,甫一打开,便香味扑鼻。
司金摸了摸鼻尖道,“是小哑儿让膳房给殿下炖的,说是吃了蹄筋对殿下嗓子好。”
一提及嗓子,本来还心有微悦的殿下,脸又沉了。
司金不敢看殿下,但有几句话是小哑儿非得让他说的。
“小哑儿还叮嘱殿下,变声的时候,殿下不可大声说话,不得受寒,多喝水,别累着了,一会吃东西也要细嚼慢咽,不然,以后声音会更难听。”
说完最后一句。司金在殿下森然的目光中,抬脚就溜了。
翰林院里,那帮老头子点完卯就回去了,此时只有殿下一人。
他低头看了看小盅里炖的很软的蹄筋,汤水白如乳,有一节一节金黄色的玉米,并不油腻,反而泛着一股子的清甜味。
看了好一会,殿下才默默伸手拿起象牙筷,挑了根蹄筋送进嘴里。
这一天,所有人都发现,原本嘴贱舌毒的九皇子,竟一句话都不说了,可那张冷测测的脸。是半点威仪都不少。
晚上,雾濛濛捏着炭条练画的时候,小书房里安静无声,她这月余都在画兰花,加上六皇子这个画痴的教导,她如今已经能将一盆兰花画的来十分相似,就是炭条画和水墨画风格不太一样。
她画完最后一笔。看着这张最满意的画,连忙献宝一样送到殿下面前道,“殿下,快看看,我画的怎么样?”
她眸子亮晶晶的期待地望着殿下,谁料殿下淡淡看了她一眼,薄唇抿成直线,还侧了侧身,不理她。
雾濛濛一愣,随即才想起殿下在变声的事来,她心头乐开了花,但脸上努力绷着,认真的安慰殿下道,“殿下,男子都要变嗓子,很正常的,殿下不要自卑!”
他自卑?
殿下目色瞬间锐利地盯着雾濛濛,好半天才憋出个字,“滚!”
雾濛濛乐了,她乐着当真滚了。
但所谓乐极生悲,隔日一早。雾濛濛还在暗地里笑话殿下因为变声,不肯轻易开口说话的事。
结果她用完早膳,再啃个苹果之时,咔的一声轻响,她再张嘴巴,就见苹果上嵌着颗小小的乳牙。
她一怔,一张嘴。唾沫里就冒出血丝来。
正准备去上值的殿下也是呆了呆,反应过来,扯着公鸭破嗓子喊,“传司木!”
司木过来,好笑地给雾濛濛牙根止了血,又将苹果上的那颗乳牙放到她手心,笑眯眯的道,“小哑儿长大了,都开始换牙了。”
雾濛濛仿佛雷劈一样的神色,她竟然忘了还有换牙这回事,所以这颗下牙齿前些天有点松动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放心上。
如今倒来,谁都要晓得她啃苹果将牙啃掉的事,简直太丢脸了!
见着雾濛濛悲愤欲死小模样。公鸭嗓子的殿下表示他被安慰到了。
他揉了两把她的发髻,翘着嘴角,骄矜开口道,“缺牙豁嘴,很正常,不要自卑。”
雾濛濛小脸一垮,殿下还真记仇。昨晚的话原封不动的又还给她了。
她哭丧着脸,“殿下”
话还没说完,她就猛地捂住嘴巴,刚才她自己都听明白了,缺了牙,一说话,果真有点漏风,且她看到过换牙的小孩,各个一笑就露出牙缺来,丑得不得了。
见她纠结地皱着眉头,闭着嘴巴,不敢说话,殿下今个心情不错的上翰林院点卯去了。
雾濛濛背着人的时候,悄悄摸回东厢外间,摸出凤鸾送她的那面水晶琉璃镜,咧开嘴巴,照了照。
随后她眉头都皱紧了,原本整齐的一排排小贝壳一样乳齿,这会下面缺了个口子,实在显眼又难看。
她叹息一声,默默将镜子收了。深深怀疑,难不成这是笑话殿下的报应?
只是这报应来的太快,她猝不及防啊。
而这一整天,来给她上课的西席先生们,也各个看着她的缺牙,皆忍不住纷纷一笑。
雾濛濛黑线,恼羞成怒的嚷道。“没见过换牙的?我不信你们就没换过!”
对她这点小恼怒,旁人都只觉得她娇憨可爱,于是,越发笑的欢。
雾濛濛放弃跟这些人讲道理,她跟殿下有学有样,闭着嘴巴不说话。
当天晚上,临到安置的时候,雾濛濛拽着殿下,悄悄摸出早上掉的那颗小乳牙,低声道,“殿下,司木说,要将这颗牙扔的高高的,后面的牙才长的快,所以殿下能不能帮我扔到府里最高的房顶上去?”
殿下垂眸,看了看那颗洁白的乳牙,竟看出一种小小的可爱来。
他沉默的找了个小荷包,捻起小乳牙放进去,刻意压低了嗓音道,“明早扔。”
雾濛濛欢喜了,她弯着眸子,开心的道,“谢谢殿下。”
然而,晚上半夜睁眼的泯殿下,摸出小荷包,倒出
☆、第129章:第一个甲等成绩
金秋八月,丹桂飘香。
麓山书院今年出奇的热闹,不仅是出了个准九皇子妃秦关鸠,且皇后娘娘还发话了,剩下的五六七三位皇子的正妃,也是要优先从麓山女院的贵女择选。
故而,今年考麓山女院的姑娘特别多,不仅仅是京城的贵女,就是其他郡州的皆有赶来。
托殿下的福,雾濛濛不用一大早就跑去麓山女院那边排号拿牌,早在头一天晚上,殿下就给她带了号牌回来。
她只要拿着号牌,按着时辰过去应考便是了。
麓山女院的考试,并不分年龄。只要能考过,都可入学,就是入学后,都不需要一年一年这样的上课,但凡必学的课和自己选择修习的课程,每满一年,都会有场考试,成绩分数则直接关系能否结业。
就像九殿下在国子监一样,他分数修够了,就能提前结业。
虽说是女院,但也不是非要教导出女状元,所以比之隔壁的白鹿书院,麓山这边相对轻松自由许多。
多数高门贵女进麓山,也只是奔着有个名头好听罢了。
但女院的先生,却当真各个都是有本事的。
殿下早跟雾濛濛提过醒了,别人如何殿下不会管,但她进了女院,三年之内修不够分数结业,到时有她好果子吃!
雾濛濛泪流满面,真心觉得她家殿下严厉的过份!
她又不去科考,也不用多写华丽骈文,殿下还让她三年就学完,成绩必须拿最优的甲,她都在怀疑殿下是不是准备将她培养成日后的狗头军师幕僚?
按下这些暂且不表,八月初一,雾濛濛一大早就拿上号牌,提上装有文房四宝的学具匣子,坐上马车往麓山去。
今个碎玉不放心。遂亲自跟着她去。
麓山离京城并不远,坐马车,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雾濛濛到的时候,麓山女院门口已经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碎玉提着匣子,熟门熟路地领着雾濛濛就径直往里走。
雾濛濛一路走来,见着颇为陌生的姑娘,各个花枝招展衣香鬓影,很是鲜妍。
她有些紧张,手心都出了汗。
碎玉很贴心,她微微弯腰,牵起雾濛濛道,“姑娘,不必紧张,殿下也说了,以姑娘的能耐,很容易的。”
雾濛濛点点头,她深呼吸口气,缓缓沉淀了心情,到底是成年人,很快就平静下来。
“麓山女院的考试共计十门,姑娘只需选择五门来考,有三门得甲,便可过关。”碎玉显然早就打听清楚了。
“殿下昨个跟姑娘说的,姑娘还记得吗?”她有点不放心,绷着脸问。
雾濛濛重重点头,“我选琴棋书画兼修仪五门,务必书画和修仪三门得甲。”
所谓的修仪,指的是后宅女子偶有擅制胭脂水粉或者调香等,不然就是各种保养身子的秘方技巧,统称为修仪,喻为修整仪容之意。
在雾濛濛看来,就是和现代的美容保养差不多。
她本是不会胭脂水粉,一来她年纪小,根本没接触过。二来她压根就还没怎么见过大殷的胭脂水粉。
但她会推拿,需知有些推拿揉按的穴位和技巧,本就有保养身子的效果,加上她现在能看到人体的气,而自古都说,气血养人,一个人气血好了。人自然肌肤红润,面有精神。
所以,殿下建议她考这一门。
书画,这两门,她也是颇有天份的,加上她那一手风格迥异的炭条画,让六皇子都称奇,故而想得甲,应该也不难。
碎玉见雾濛濛还算冷静,她便将人率先送到修仪室。
其实一般的京城贵女都不会选择修仪来考,毕竟,大家都是贵女,琴棋书画还有女红这些,大抵从小就在学的。故而想拿甲等成绩,也不算难。
唯有其他郡州的姑娘,不擅那些风雅之事,才会选择修仪。
故而,雾濛濛进修仪室的时候,在此等候考试的姑娘并不多。
偌大的室内,左右以素白屏风竖立,唯有一名年约十二三的姑娘正在调香。
那姑娘身着水墨青衫,面容浅淡,很有番清水纯粹的气度。
雾濛濛见她调香的手很稳,细碎的香粉末被盛在小小的香炉中,随后一熏,整个修仪室便弥漫出一股子清新的苦橙花香。
雾濛濛瞬间睁大了眸子,这香味很能提神,又与时下贵女间流行的甜腻花香并不同,当真是清纯不做作的好香,让人闻着就觉得舒服。
果然,三名监考的女先生都给那姑娘评了甲等的成绩。
那姑娘拿到甲后,脸上才露出淡淡地笑意来,她对三位女先生敛衽行礼后,方出去。
随后。便轮到雾濛濛,她将自个的号牌交给边上一身书生袍的女学生,站到屋子中间,对三名女先生见礼。
三人见她年纪这样小,还不满八九岁,皆面露迟疑之色。
雾濛濛暗自捏了捏袖子,软糯糯的老实道,“我不会调香,也不会制胭脂水粉,我会香膏推拿。”
显然,三名女先生并太能明白雾濛濛的意思。
雾濛濛抿了抿嘴角接着解释道,“比如红色玫瑰,通过秘制,取其精华之水,涂抹脸上,辅以一套白面嫩肤的推拿指法,半月后,能让人气色红润,面白如瓷。”
听到这,其中一名相貌只清秀的女先生皱眉道,“自来便早有白面嫩肤的香方。效果还勿须半月便可见效,此种推拿,多有鸡肋之嫌。”
雾濛濛并不恼,她脸上笑意不减,“白面嫩肤的,只此推拿指法的一种,若有宫寒致不孕者,辅以玫瑰精华,另用一套指法,月余可治愈宫寒之症。”
这话一落,三名女先生都吃了一惊。
雾濛濛并不是信口开河,从前她的按摩小店里,就早有精油按摩的业务,她特意试过。用玫瑰精油按摩小腹周围的几大穴位,确有暖宫奇效,加上她现在能看到气,便更有信心做到这点。
“此种推拿保养之法,我等三人不是不信,但今日考核,你当让我们看到实际的效果方可。”说这话的。是一名两鬓微白的妇人,她有些年纪,眼角也有多皱眉,但身上气质十分可亲,很能给人好感。
雾濛濛点头,她看着这名女先生道,“我此次前来考核,先行打听过三位先生,还请三位先生恕我冒昧。”
她又道,“我知晓安先生右臂膀有旧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