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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却不料祖奶奶猛地摔开他搀扶的手,瘦骨嶙峋的手颤抖地伸出,指着他怒道:“你这个不肖子孙!你怎么能把怀孕的媳妇往外送呢?她在哪儿,我亲自去接她!”说着愣是要往外走,见此,司徒剑南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和怨气,终于,他咬咬牙,低吼:“她才不是我媳妇,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她宁清浅算什么!祖奶奶,您不就是要我成亲吗?好,您随便给我指门亲事就行,我明天就成亲给您看!”
说完,他摔袖负气转身准备进府,却不料,身后突然一片哗然,待他转身去看时,却见老人家一头栽下了门前的阶梯,摔得头破血流,而家里的人则都慌了神。
……
大雪过后,阳光刺破云层,漏金般洒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司徒剑南微阖着眼,虽然沐浴在阳光之中,可身体却是冰凉的,仿佛那寒冷一直从膝盖处蔓延至了全身。
自从祖奶奶摔得昏迷不醒,他就被爹爹罚跪在祖***院子里,在这里,他眼见着几名大夫来了又走,皆只留下一句话“老人家年事已高,此次头部受到重创,怕是很难渡过难关,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
司徒剑南痛苦不堪,若是早知他的话会给祖奶奶那般大的刺激,他一定不说那些混账话了,可现在他后悔有什么用?
正在此时,祖***屋子里传来丫鬟们的一阵沸腾,皆叫嚷着:“老爷、夫人,老祖宗醒过来了!”
闻言,司徒剑南惊喜不已,他赶紧站起身来准备进屋去探望,谁知跪得太久血脉不通,他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这时,屋子里的丫鬟也冲了出来,满脸欣喜地让他进去。
屋子里,爹娘和一众叔伯姨娘们都站在外屋,他从众人或指责或埋怨的目光中穿过,走进内屋,就见爹娘守在祖奶奶**边,而祖奶奶脸色蜡黄,眼睛轻阖着,若不是她嘴里若有若无的声音似乎在叫着谁的名字,他一定会认为她已经去世了。
司徒剑南轻轻跪在榻前,握住了那只枯瘦的手,轻唤了声“祖奶奶”,老人家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一瞧见他,眼前似乎一亮,容光也恢复了些,她焦急地晃了晃司徒剑南握住她的那只手,吐词不清地道:“成、成亲……和浅……浅……不能、负心,她、是……个好姑娘……”
说完这句话,似乎费光了老人家所有的力气,她的眼睛又阖上了,握住司徒剑南的那只手也失了力气。
沧郡侯夫妇轻轻地将司徒剑南拉到一边,沧郡侯夫人一边偷偷拭泪,一边低声道:“大夫说如果调养得好,老夫人她也只得一两个月的时候了,南儿啊,恐怕你有些事情还不清楚,那娘亲现在就告诉你。其实啊,老夫人她不是你的亲奶奶,你的亲奶奶去得早,老夫人她是老爷子的续弦,老夫人年轻的时候还怀着身孕就被前任夫君抛弃,后来不幸落胎竟致终身不孕,处境十分凄凉。后来幸得遇见了老爷子,那时老爷子虽是一介书生,却也落魄,和老夫人在一起后,日子一直过得很清苦。后来,老爷子进京赶考,一去就是几年,音信全无,是老夫人一个人吃尽苦头将你爹和你几个叔伯姑母养大,简直比亲娘对他们还好,所以,这几年她糊里糊涂,怕也是想起了年轻时的遭遇。”
闻言,司徒剑南愣住了,虽惊但也坦然接受,难怪爹和叔伯们都对祖奶奶那般孝顺,有了这段经历那就毫不奇怪了,也难怪,祖奶奶对怀有身孕的宁清浅那般喜爱,还叫自己不要辜负她,怕也与她年轻时的经历相关吧。
一想到祖奶奶只有月余的寿命,司徒剑南便伤痛不已,上次祖奶奶为了留住宁清浅,让她和自己成亲,装病逼迫,他虽然知道实情却也放之由之,其实心里也是有期待的吧?他居然自私借着祖奶奶来满足自己的私心,虽然表面装作不在意,可不得不承认,那个嚣张、又一点不循规蹈矩且失贞于他人的女子,竟然是吸引他的。
说来说去,闹到如今这种局面,竟是他错了吗?
司徒剑南落寞地走出院子,他低着头,如一只落败的公鸡,他既败给了老天,害了祖***性命,又败给了宁清浅,让她负气而去,然而当他走着走着时,却见面前有一袭花青色的裙裾挡住了他的去路。
“哪个丫鬟敢挡本少爷的路?”他愤而抬头,如今他正生着自己的气,竟也迁怒于旁人。
却不料,面前,面如芙蓉,眉眼秀丽温和,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的女子竟是那个他刚才还心存愧疚的人儿。
“宁清浅,你怎么在这儿?”
宁清浅冷着脸瞪了他一眼,似乎还不解气,又狠狠地往他的小腿胫骨之上踢了一脚,这才怒道:“祖奶奶病危你怎么不告诉我!”说完,便风一般地往祖***院子走去。
司徒剑南跛着脚,看着那个风风火火的背影,再联想起那日马车之上她临走之时那句冰冷愤怒的指责,不禁摇摇头苦笑起来。
原来不管她的嘴有多么硬,说着多么不近人情的话,可一听到祖奶奶病重的消息她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其实她是一个十分重情重义的人,以前他怎么就没看到她的这些闪光点呢?还总是一口一个“傻子”的骂她,现在的她,真是叫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第二十八章 红影来抢亲
冬至前的几日,天气都变得好起来,没有鹅毛大雪铺地,只有阳光薄纱般笼罩着整个沧郡侯府。
司徒剑南一身大红喜服站在台阶上,看着从院子里一直铺到脚下的红毯,眼神有些惆怅,却也有着点点的亮光,因为,今日是他和宁清浅成亲的日子。
没有宴请宾客、没有响亮的爆竹,只有沧郡侯府低调冷清的喜庆。今日侯府大门紧闭,谢绝一切访客,只为一场约定的婚礼。
“少爷,新娘子装扮好了,可以拜堂了。”丫鬟祝儿在司徒剑南面前福了福身,恭敬地道。
“我马上就来。”说完这句话,他轻叹一声,目光却在脚下的红毯上移不开。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日宁清浅从祖***房间出来,一袭花青色的的裙子衬得她高挑而单薄,她站在廊下,眼中含着晶亮的泪花,面色却有些苍白,她素手轻轻放在衣衫下已然遮掩不住凸起的腹部上,耳边碎发轻抚着脸颊,看起来竟有一种哀伤的美。
随后,他看见她坚定地走向自己,倔强地抬起下巴,勾唇轻笑,玩笑般地道:“司徒剑南,我们成亲吧。”
那一刻,他的心跳得很快,血液仿佛在瞬间沸腾了一般,可脑袋却还是清醒的,他静静地盯了她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这场婚礼便在两日后的今天办了起来。
大堂之上,祖奶奶居主位,沧郡侯、沧郡侯夫人依次而坐,门口,宁清浅被司徒剑南搀扶着进了大堂。
盖头下,宁清浅紧抿着唇,面上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古代成亲,虽然她根本就没把拜堂当做一回事,可仔细想想,这在古代人的心中,那可是比二十一世纪那两本红色的小本本珍贵多了,这就意味着,这一拜,她宁清浅在所有在场的人的心中,便真真正正地是司徒剑南的妻子了。
想着那日她硬拉着司徒剑南跪下对天发誓,说今天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但真到了这严肃的时刻她又有些想临阵脱逃。
不得不说,那日祖奶奶那般掏心掏肺的一番话确实感动了她,况且,看老人家的气色,确实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她权当发发善心做回好事,让老人家完成最后一个心愿,可是……她这个决定真的对吗?为何她总觉得这回要闹出点什么事来呢?
“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天地——”随着一声唱礼声,宁清浅将自己从担忧中拉回神来,这时,她听见沧郡侯夫人小心地问老夫人道:“母亲,看你脸色不太好,不若您回去歇着,待会儿让南儿和浅浅来您房里拿红包就行了。”
虽然没见着沧郡侯夫人的脸色,但宁清浅明白,她是在为自己争取一点机会,免得待会儿真拜了堂,大家心里都怪怪的,虽然都知道这只是场戏,可毕竟古人的观念真的太深了,似乎都有些难以接受拿拜堂当儿戏。
老祖宗与其说是“坐”,不如说是“躺”在椅子上,她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之时,全靠身后的丫鬟扶着才能勉强称为“坐”,但为了亲眼看到司徒剑南拜堂,她不惜强撑着,气若游丝地道:“无碍,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怎能错过。”说着,她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拜天地——”
唱礼声又响起,拜堂正式开始,牵着手中的红绸,宁清浅却顿觉有千斤重,迟疑了一下,她还是顺着喜娘的引导跪了下去。
“二拜高堂——”跪、拜,大堂之内鸦雀无声。
“夫妻对拜——”这一次,宁清浅站着迟迟没动,众人的呼吸似乎乱了,因为她听见了有一些骚动的声音。
“浅浅,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耳边,传来司徒剑南的低语声,闻言,宁清浅缓缓握紧了手中的红绸,她的脑海,是祖奶奶那日悲切的话语。
“从小我就最疼南儿,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长得真的很像他祖父年轻的时候,可他性子实在散漫,若是没有一个人管着他,我怕他走上歪路。浅浅啊,祖奶奶看得出来,南儿他在意你,即使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司徒家的也没关系,只要你们能成亲、好好过日子,祖奶奶死也瞑目了,但祖奶奶不会勉强你,因为祖奶奶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孙女一般,只要你过得幸福,祖奶奶便真心替你高兴……”
于是,牙一咬,宁清浅缓缓屈身,就在她的膝盖即将落地的那一瞬,却响起众人的惊呼,接着,她只感觉手臂被紧紧握住,接着身子被一股力气往上一提。
“段萧,放开她!”
耳边是司徒剑南暴怒的喝斥声,宁清浅闻声猛地一怔,一时间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段萧?红影?是他来了吗?
盖头猛地被掀掉,她眼前一亮,对上的,是那张苍白而焦急的脸,还有那深邃痛苦的眼,以及压抑紧抿的唇。
他瘦了,竟难得地没有穿一身红衣,而是一身厚重的黑袍,衬得他严肃了许多,眼前再不是那个不笑也微勾着唇,显得安静而神秘的美男子,只因他的眉宇间多了一份沉重,那愁竟似浓得化也化不开。
“为什么?”他哀伤地开口,问出的竟是这三个字。宁清浅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余光却瞥见身后的司徒剑南愤怒地一掌袭来,匆忙间她猛地推开他,急道:“你怎么会来,冬至还没到呢,你先出去等我,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被她这么一推,段萧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连他瘦削的身形都似乎在轻颤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宁清浅,眼中的悲伤愈浓,突然,他上前拉过她的手道:“你不能嫁给他,现在就跟我走!”
此言一出,坐在堂上的祖奶奶似乎受了刺激,老人家身子一颤,几乎晕厥过去,众人又是争相要将她扶下去,可老人家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拼命地摇头,示意她还能坚持。
见此,宁清浅也是心中慌乱。这个段萧,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搞破坏,她又不能告诉他这只是一场戏,若是让老人家知道他们合伙骗她,这还不直接要了她的命?
“段萧,事情以后我再慢慢向你解释,现在我还要拜堂呢!祖奶奶,没事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