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大人,您深夜找俞某过来,是有什么要事吗?”俞三礼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之后,理智慢慢回笼,明明进门前还没有什么异样,为什么张永一来,顾谦就忙着叫自己过来,连辛苦伪装的身份也舍弃不要了,直接就亮明了官身,这其中是出了什么变故不曾?
看出俞三礼的担忧,顾谦肃容道:“三当家猜得没错,本官已经接到消息,明日按察使大人的军队就将抵达清江县城,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军队?”俞三礼噌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要带兵平乱,为何还要微服下乡哄我们玩?你当我们南乡的乡民好欺负是不是?”
顾谦坐在原位,丝毫不惧俞三礼的怒容,听到俞三礼的质问,顾谦淡声道:“如果我同意武力平乱,我还会乔装打扮跑上几十里山路来南乡?本县堂堂朝廷命官,犯得着对你们这些升斗小民伏低做小?”
看着顾谦渐渐露出上位者的威严,俞三礼一怔,旋即道:“那顾大人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谦瞅着俞三礼,淡声道:“你先坐下,不要冲动。”
“大人,小的怎么可能不冲动?”俞三礼苦笑道:“这可是关系南乡若干乡民生死的大事,我死不足惜,但是南乡无辜的百姓可怎么办?”
“所以,我来了。”
“大人能拦住按察使大人的军队吗?”俞三礼狐疑道。
“不能。”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顾谦故作玄虚的模样再度触怒了俞三礼,他瞪着顾谦,大声道:“大人要是想不出办法来,还不如现在就回清江去,俞某人在此保证,绝不让属下伤大人一根寒毛。”
“这就是俞三当家的见识?”顾谦冷笑道:“按察使大人的军队就要到了,难道你要带着南乡乡民血战到底?以民勇对官兵,你觉得哪个胜算大?”
“那怎么办?难道就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三当家的文采不错。”顾谦夸赞道。
“大人!”俞三礼急了,这可不是说笑的时候。
“好吧,咱们说正事。”顾谦端正了一下面色,正色道:“当日你们在清江县城闹事,为什么烧了县衙却放走了汪知县?”
“烧县衙是北乡人干的,只是当时人多嘈杂,并没有切实的证据罢了。”
“那放走汪知县呢?”
“打杀朝廷命官可是砍头的罪名,哪个敢真的杀了他?”
“所以就放走了他?”
“对。”
“这么说你们心里是知道分寸的,并不想跟官府交恶?”
俞三礼见顾谦说中了他的心思,急忙点头道:“如果不是姓汪的太贪,逼得咱们没了活路,谁会跑到清江去闹事,又不是活腻了!”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之前你们去闹事只是因为姓汪的政策不合理,按常理来说,只要他宣布告示作废就可以了,为什么会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顾谦提醒道。
“这……”
“还有,既然你说你们不是冲着造反去的,为什么要烧掉县衙的大门?你可知道擅自冲撞县衙当以造反罪论处?”
俞三礼的冷汗涔涔而下,见顾谦神色从容,似乎诸事都在他掌握之中一样,俞三礼心一横,扑通一声跪到顾谦跟前,沉声道:“请大人教我!”
“教你不敢当,只是不想你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罢了。”顾谦看着他,淡声道:“你起来吧,我还有事要问你。”
“是。”俞三礼应声起来,肃立在顾谦一侧。
“你说烧县衙的事是北乡的人干的?”
“对。”
“没有凭据?”
“对。”
“那为什么北乡二当家的会被抓起来?”
“这……”俞三礼楞了一下,回想道:“当时场面大乱,他和我们大当家的在一起给大家喊话,几个陌生的官差来了之后,将他们两人请到茶楼说话,后来就没消息了。”
“这么说,他和你们大当家的关系很好?”
“之前不好,自从汪知县颁布新告示之后关系才缓和起来的。”
“他们两个被抓之后,你和北乡大当家有过往来吗?”
“写过信,但是没有见过面。”俞三礼想到白日的受辱事件心里还憋着气,他恨声道:“没想到姓段的这么不是东西!”
“所以,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顾谦轻笑一声,很快又敛了笑容,沉声道:“按察使的军队马上要开到清江,可是姓段的不仅不拉拢你,反而不择手段的作践你,你觉得他的依仗是什么?”
☆、抽丝剥茧
听了顾谦的话,俞三礼整个人都懵了。
“大人,您是说他在故意挑事对付我们?”
“有这个可能。”顾谦点了点头,道:“在你的印象中,段广荣是个什么样的人?”
“豪爽仗义,不拘小节。”
“还有吗?”
俞三礼仔细回想了下,道:“我以前很少见他,都是跟北乡的二当家段成虎打交道,那位可不是善茬,经常出阴招坑我们。”
“段广荣和段成虎的关系怎么样?出事之后他有没有急着救人?”
“这……”俞三礼为难道:“没听说他们关系不好,但是偶尔也从南乡那边听到一些小道消息,不少人都说北乡大当家年事已高,将来北乡一定是二当家的天下。”
“那么段广荣甘心就此让贤吗?”顾谦追问道。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俞三礼苦笑道:“多年来南乡和北乡都是敌对状态,他们两位当家的不合我们自然高兴,可是不管消息怎么传,段广荣都没有和段成虎争权的意思,久而久之,这事就没人提了。”
“这么说,二当家的被抓进去北乡应该群龙无首才对,毕竟大当家的不管事嘛。”顾谦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笑道:“可是从咱们对北乡的观察来看,那里可是戒备森严,人心未乱,你不觉得奇怪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俞三礼惊道:“您是说二当家的被抓,是段广荣的圈套?”
“这只是一种推测,毕竟按你之前的描述,段广荣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局面收拾起来,可是咱们进入北乡之后,见到的情况可不像是失去了控制的样子。段广荣有可能是凭借着威望很快撑起了场面,可是他既然这么有能耐,为什么不想办法把二当家的救出来?”
“这么说,他是故意要致二当家于死地?” 俞三礼倒抽一口凉气,一个想法如闪电般袭上心头,“难道我们大当家被抓也是他设计的?”
“肯定的话我不敢说,但是咱们反向推论一下看看,如果段成虎死了谁得利?”
俞三礼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段广荣。”
“如果南乡大当家的被抓进去,谁得益?”
俞三礼猛然瞠大眼睛:“我!”
“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姚二当家?”顾谦反问道。
俞三礼苦笑一声,道:“顾大人您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大当家出事后,南乡联合会里里外外都是我操持,姚二当家……”顿了一下,才低声道:“他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顾谦点了点头,道:“你倒是不谦虚,那我再问你,你和姚二当家的关系如何?”
俞三礼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吐出两个字:“还好。”
“回答的这么勉强,你们的真实关系不用猜我也知道,只要有心人挑拨一下,你们闹翻只在须臾之间吧?”
“不会的,我一直都很尊、敬、他。”
“你倒是懂得谦让,如果是姚喜旺被人挑拨要对付你呢?”顾谦不放过他,继续分析道:“你现在的情况和段成虎的情况何其相似,段广荣能对段成虎下手,难道姚喜旺不会对你下手?”
“姚喜旺没那本事。”俞三礼小声道。
“他是没本事,真正有本事的人多着呢!”顾谦冷笑道:“你和姚喜旺谁更好对付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只要把你撂倒了,区区姚喜旺算个什么东西?”
“您是说……”俞三礼年纪轻轻就坐上三当家的交椅可不是白给的,在顾谦抽丝剥茧般的分析之后,他很快就转过弯来。
“是段广荣?!幕后指使是段广荣?”俞三礼奔到顾谦跟前,恨声道:“段广荣早就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南乡头上?他这是要干什么?除掉我,控制姚喜旺,然后吞并南乡吗?他哪里来的那么大胆子?”
“是啊,他哪里来的那么大胆子……”顾谦叹息了一声,徐徐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窗外明月高悬,沁人的暗香飘进鼻端,如果不是身处险境,顾谦还真想对月高歌一曲,抒发一下穿到古代来的情怀。可是一想到如今的处境,别说唱歌了,能安然度过这一关别被人坑死就要高呼一声阿弥陀佛了。
“大人!”俞三礼可没有顾谦这样文艺的心情,见顾谦走到窗边,他赶忙跟了过来,焦急问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错,都知道用咱们了,看来俞三礼是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顾谦满意点了点头,道:“他有底气,咱们也不差,只是你要下定决心才行。”
“大人请说。”
“大当家和段成虎既然被抓进去,恐怕要出来也很难了。”顾谦直视着他,淡声道:“更何况,火烧县衙攻击知县本就是造反的罪过,这件事必须有人兜下来。”
“您是说……”俞三礼目呲欲裂,“要让我做这背信弃义的小人,小的做不到!”
“那你去救啊!搭上自己,搭上南乡的基业,成全了段广荣的阴谋。”
“大人!大当家对我有恩!”
“所以,你可以选择替他去死。”顾谦冷冷说道:“现在大当家的被关在哪里都未可知,你一个手无寸铁的青壮想要凭一己之力去劫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可是……”
“现在救大当家要紧,还是破坏段广荣的阴谋要紧?”
俞三礼脸上神色变幻,半晌后,才低下头,悲愤道:“是我无能。”
“破不了段广荣布下的局你才是真无能。”
“可是等军队一到,段广荣也好,我们也好,不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吗?”俞三礼垂下了头,沮丧道:“既然都是个死,还管他什么阴谋诡计!”
“混账!”顾谦啪一拍桌子,怒道:“枉我还觉得你是个人物,没想到就这么点见识!算本官识错了人,你走吧!”
“大人,你有办法?”俞三礼眼前一亮,道:“求大人救救南乡的百姓吧!俞三礼给您磕头了!”说着,直挺挺地往下跪去。
顾谦冷哼一声,讽刺道:“本官救不了你。”
“大人,求大人给小的指条明路。”
一直到俞三礼跪在地上求了又求,又许诺了无数好处之后,顾谦才冷着脸说道:“看你还算心诚,本官就指点你一条活路。”
“老爷,咱们到了舀水村了。”天刚刚亮,嗒嗒的马蹄声就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骑在马上的自然是顾谦一行人。
“老爷,要不要下来歇歇脚?”张永勒住马,狗腿道。
“不了,一定要在城门开启时赶回县城。”顾谦脚磕马腹,手扬缰绳,喝道:“驾!”
“驾!”
“驾!”
见顾谦一副着急赶路的模样,张永和顾小九也不敢耽搁,夹紧马腹,追着顾谦朝前奔去。
“老爷,按察使大人的军队到清江也是下午了,您不用这么着急。”张永迎着风,大声说道。
“闭嘴!”顾谦瞪了他一眼,继续埋头赶路。
他不是不明白张永的好意